过了跳跃点,飞行器很快就抵达了主星,原本季寒希准备先让海利尔回家,毕竟海利尔家离的更近一些,不过被海利尔拒绝,说什么也不准备下飞行器。

  “让我在你家借宿一晚呗,反正你家隔音效果那么好,我又听不到。”海利尔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侧目看向季寒希:“我想楚安彦阁下也不介意吧。”

  其实海利尔只是不想让瑾桑这么快知道自己回来的消息,有种莫名的抵触心理。

  靠在椅背上,季寒希侧目睨了海利尔一眼,对上海利尔贱贱的笑脸,他伸手强行将海利尔的脑袋掰正过去:“呵,你想的倒挺美,不回去待会儿就自己找酒店住。”

  “哎,真是无情。”海利尔摇了摇头,声音中满满的哀怨,但眼底带着戏虐的光:“想当初我还能出入自由,现在竟然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寒希啊,做虫不能这样。”

  “怎么,想打一架?”眼神都不带分给海利尔一毫,季寒希注视着前方回家的路,心情从未有哪次如现在这般迫切,明明他跟雄主并没有分开几天,心头却想的发紧。

  飞行器的速度很快,不多时,便来到了季寒希家,海利尔嬉皮笑脸的跟着季寒希下了飞行器,迎着季寒希不善的目光,笑的更加灿烂:“喝口水不过分吧,好歹我亲自送你回来。”

  其实海利尔并没有真的要留宿的想法,只是看着季寒希冷着的俊脸,就忍不住升起欠欠的心理,想看季寒希变脸,虽然这样说有点无耻,但是海利尔就是喜欢。

  今天不进去走一趟,海利尔是不会罢休的,看着幼稚的某虫,季寒希很想给他来上一拳,可这也不会改变海利尔的想法,深呼了一口气,季寒希懒得跟他计较,抬脚朝着房子走去。

  海利尔笑盈盈的紧随其后。

  打开房门,刚踏进去还没走几步,两个军雌同时变了脸色,一个比一个复杂。

  空气中飘散的气息很淡,可对于军雌来说根本无法忽视,原本就落后季寒希一步的海利尔,嘴角的弧度瞬间僵在了脸上,偷摸的瞥了季寒希一眼,向后微不可察挪动脚步。

  他离门并不远,再多挪两步他就能出去,差一点点了。

  “海利尔,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的雄主会在我家?”

  ——咔哒!

  季寒希快一步将门关上,抬眸好整以暇地看着海利尔,语气淡淡似乎只是简单的闲聊,如果能忽略季寒希红眸中的火焰,海利尔可能就不会这般心虚。

  轻咳一声,海利尔不着痕迹的远离季寒希一步,虽然离安全还有段距离,但只要季寒希动手,他立刻转身就跑:“那个,其实,我,额……不知道。”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一时间也想不到更好的理由应付季寒希,总不能说是你家雄主带过来的,但那家好雄虫会没有雌虫陪同,留宿在外。

  明明他已经叮嘱过亚一科和含蒂看好瑾桑,谁知道瑾桑为什么会大半夜的出现在季寒希家!海利尔觉得自己也挺冤的。

  红眸盯着海利尔看了几秒,季寒希转身朝楼上走去,海利尔哪里还敢离开,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瑾桑缺胳膊少腿的,无奈叹了口气,抬脚跟了上去。

  房子内部的构造都大差不差,只不过季寒希的主卧在二楼,但是这一层并不见瑾桑,甚至连楚安彦都不见身影。两个军雌,一个冷着脸,一个神情复杂,继续朝楼上走去。

  三楼也算是客房,只是平常也不会有什么访客,以至于除了家政机器人偶尔打扫外,季寒希和楚安彦基本不上来,都是空置的房间。

  转过拐角处,空气中弥漫的甜腻,一步步引领着两个军雌朝目的地走去,当然,并不是那种意义上的信息素,这更像是没有控制住,无意间释放的气味,很淡,但也很难忽略,甚至仔细分辨,隐约可以寻觅到一缕竹香。

  走到第四个房间,季寒希和海利尔才停下脚步,海利尔回头看了看离楼道口的距离,又将视线落在面前的门上,有种想要扶额的冲动,这来别虫家住,还要找跟自己房间位置相同的住所,他怎么不知道瑾桑还有这习惯。

  很显然,季寒希也知道海利尔家的布局,所以看向海利尔的眼神更加不善。

  修长的手指搭在门把手上,向下微微用力,房间的门被推开,左侧是卫生间,往前走两步,便能一览整个房间的布局,没有任何装饰,从上到下统一的白色,床头的小夜灯还亮着,昏黄的光线,衬得氛围更加旖旎。

  一张不算太大的床上,两个雄虫以一种别扭的姿势“相拥”睡在一起,楚安彦头扬的老高,露出白皙的脖颈,两只手都没闲着,一个抵在他跟瑾桑之间,另一只则勾着瑾桑的后衣领,看样子是想把瑾桑拽下去。

  不过瑾桑整只虫缩在楚安彦的怀里,双手死死的揪着楚安彦的衣服,腿也不安分的搭在楚安彦的身上,总之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也就是两个雄虫睡着后,动作都放松下来,楚安彦和瑾桑之间留着一道缝隙,他俩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也没来得及换,应该是纠缠到很晚,筋疲力竭的两位雄虫都表示了妥协。

  虽然清楚这俩雄虫之间没有什么,但是这么近距离的睡眠,季寒希很难昧着良心说没关系,冷冷地给了海利尔一个眼神,他俩脸色都不大好的朝着自家雄主走去。

  “楚安彦,醒醒。”季寒希走到楚安彦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低语。

  海利尔则看着瑾桑脖子上的咬痕,指尖微顿,随后勾了勾嘴角,伸手将瑾桑从被窝中扒拉出来,直接扶正瑾桑的身体,声音异常温柔:“雄主,醒醒。”

  大概是海利尔的动作太过粗暴,瑾桑悠悠转醒,循着声音,睁开惺忪的双眼,但脑袋本就晕沉的瑾桑,实在是太困了,瞳孔还没有聚焦,眼皮又合了上去,下一秒,被海利尔放开的瑾桑,猛地向前倾倒。

  一声闷响,两声痛呼。

  “唔!”

  “啊!”

  好巧不巧,向前倒去的瑾桑,额头直接砸在楚安彦的嘴唇上,最后一刻想要稳住身体的手,正正压在楚安彦的腹部。而从梦中惊坐起的楚安彦,动作快过脑子,一拳就砸在了瑾桑的眼尾处,想要将虫一把掀开。

  一个捂住下半张脸,一个伸手盖住上半张脸,整的还挺对称,原本挥之不去的睡意,硬生生被对方打破,很好,现在谁也别想睡。

  亲眼看着这戏剧化的一幕,季寒希和海利尔都不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将床上的两位分开,扒拉下他们的手,检查他们脸上的伤口。

  “嘶。”楚安彦面容扭曲一瞬,睁开眼猛地看到季寒希,眼底瞬间迸发出惊喜:“寒希,你怎么回来了!”

  动作幅度有点大,不小心扯到伤口,嘴角一阵抽疼。

  “让我看看,没事吧。”季寒希微微皱眉,身前捏着楚安彦的下巴,大拇指用力,迫使楚安彦双唇轻启:“磕破了,流了点血,很疼吗?我去给你拿药。”

  “不用不用,都是小伤,你别走。”楚安彦头发凌乱,脸上还有睡醒后的痕迹,看着眼前的季寒希,嘴角的弧度怎么都压不回去,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这边是互诉衷肠,另一边哭唧唧的求安慰。

  “好疼啊,呜海利尔,疼。”瑾桑浑身带着酒气,捂着又疼又烫的脑袋和眼睛,另一只手向前探,抓着海利尔的衣角。

  余光瞥了眼季寒希他们,海利尔垂眸上前一步,拉下瑾桑脸上的手,额头和眼角都有一块不正常的红晕,隐隐有肿胀的迹象:“没事,揉一揉就不疼了。”

  迷糊的瑾桑:好像安慰了,又好像没有。

  表情委屈巴巴,伸手就搂住海利尔的上半身,动作慢悠悠的,不难看出他想干什么。海利尔不得已只能托住攀上来的瑾桑防止他掉下去。

  “可,可还是疼。”

  不经意间又触及到瑾桑衣服下的红痕,海利尔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翳,但很快恢复过来,敷衍的拍了拍瑾桑的后背:“嗯,待会儿就不疼了,我先带您回家。”

  说罢,托着瑾桑的双腿,跟季寒希和楚安彦打过招呼后,海利尔便带着瑾桑离开,直到外面传来飞行器启动离开的声音,整栋别墅里,就只剩下季寒希和楚安彦两位。

  秋后算账,大概说的也就是现在。

  “你为什么会跟瑾桑在一起?”季寒希俯身向前,指尖落在楚安彦衣服扣子上,一颗、两颗、直到露出楚安彦精壮的胸膛,确定他身上没有可疑痕迹后,季寒希眼底的冷意才稍稍褪去些。

  “瑾桑喝醉了,死活不肯回家……”

  说起这件事楚安彦就来气,当时他本想着将瑾桑送回家就离开。

  可楚安彦拉着瑾桑做面部识别时,瑾桑死活不肯睁眼,让他按指纹,瑾桑更是不配合,十根指头愣是没有一根能听话的安分按下,四次机会硬生生全被他浪费完,最后一次,他俩甚至被轻微电击警告。

  无奈之下,困得厉害的楚安彦只能将瑾桑带回家,本以为将这货扔到客房就万事大吉的他,还是太天真,楚安彦是真的没想到,喝醉后的瑾桑这么难缠,力气也大的惊人,手脚被缠住的他一时间竟然挣脱不开瑾桑。

  再加上瑾桑一个劲哭喊着找哥哥,一时心软,再加上困到没力气纠缠的楚安彦,只能按住瑾桑乱动的身体,囫囵凑合,然后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

  “喏,瑾桑哭的。”楚安彦挑起衣领,指着上面的泪痕给季寒希看。

  季寒希红眸加深,指尖划过楚安彦的锁骨:“抱着瑾桑睡,舒服吗?”

  刚陈述完全过程的楚安彦,冷不丁的听到这句话,抬眸对上季寒希带着些许怒气的红眸,瞬间明白过来,他眼底笑意一闪而过,握住季寒希的手,侧头假装思考,点了点头:“还行,瑾桑身上全是软肉。”

  身体前倾,季寒希离眼前这个拱火的雄主更进一步,他俩的呼吸几乎要纠缠在一起,五指挤进楚安彦的指缝中,季寒希的声音中充满危险:“看来你很喜欢啊。”

  对上一脸不爽的雌君,楚安彦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手臂用力,将毫无防备的季寒希一把拉近怀里,眼底是藏不住的喜欢,看着季寒希微愣的红眸,楚安彦直接俯身吻上他的双唇。

  温热顶开微凉的唇探了进去,勾起那抹柔软反复吮吸着,从温柔从容到赤忱热烈,将全部无法述说的思念交融在唇齿间。

  回过神来的季寒希也不甘示弱,一手扯着楚安彦的衣领,一手扣住他的后脖颈,将楚安彦拉向自己,争夺着稀薄的空气。

  片刻后,

  很显然楚安彦更胜一筹,松开被他欺负红/肿的双唇,让季寒希攀着自己,他则轻抚着季寒希的后背帮其顺气,侧头在季寒希耳边轻语,还不忘在白皙的耳垂上落下一吻:“我喜欢的只有你。”

  “记住你说的话,不然,呵。”手脚发软,但是季寒希依旧不肯示弱,显然今天的事情让他很不满,手掌按在楚安彦的后颈处,眼底是化不开的执拗。

  耳边传来楚安彦的笑声,一阵酥麻感从耳垂传到全身,季寒希下意识捂住被咬的地方,抬眸看向楚安彦。

  都是老夫老妻了,怎么还是抵挡不住诱惑。楚安彦在心底唾弃了一下自己。

  看着眼角泛红的季寒希,明明说着威胁的话,楚安彦还是忍不住心动,想要狠狠的欺负怎么办,嘴角噙着笑,手臂紧紧的搂住季寒希的腰,声音低沉且认真:“放心。”

  手掌抚上季寒希微微隆起的小腹,小心的感受着他们孩子的生命力:“它有没有闹你。”

  “它只是虫蛋,不过。”得到想要的承诺,季寒希放松身体靠在楚安彦怀里,伸手附上楚安彦的手背,一冷一热,却是最真实的触感:“它需要你的安抚。”

  属于理智的神经也被季寒希一句话绷断,楚安彦双眸中的颜色更加幽深,炙热的唇贴在季寒希的额头上,声音中带着□□的暗哑,一双不安分的手四处点火:“那你呢,需要吗?”

  “要……”

  尾音被拆吞入腹,楚安彦急切寻找着季寒希的气息。

  “回,回我们的房间,嗯~,别……”

  “好。”

  .

  不似房间中的温情,飞行器内的气氛诡异,海利尔和瑾桑都保持沉默,倒不是海利尔故意冷着瑾桑,实在是一股莫名的火气需要压制,而且每次与偷看他的瑾桑对视,瑾桑都会率先移开视线。

  本就心情不好的海利尔,自然也懒得应付还不太清醒的瑾桑。

  是的,瑾桑现在仍然不在状态。

  对瑾桑的酒品有更深了解的海利尔,自然知道瑾桑还处于待机迷糊中,没一天时间缓冲,瑾桑根本清醒不过来,而且醉酒时发生的事情,瑾桑也不会记得。

  就如同当年那般,借着醉酒的告白不过是黄粱一梦,清醒后的笑谈罢了。

  “我不喜欢亚一科和含蒂,海利尔,把他们赶出去。”坚持不住的瑾桑,这次倒是没有认错虫,被安全带束缚在座位上的他,只能侧着身去勾海利尔的手。

  “我经常不在家,他们可以保护您,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请不要任性。”依旧是当初哄骗瑾桑的话术,海利尔看着前方,手掌握紧方向盘,眼底划过隐晦的光。

  不喜欢,不喜欢身上都还留着他们的气息?浓重,刺鼻。

  不该有的想法一闪而过,海利尔猛地皱眉,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状态不对,带着深深的自我厌弃,努力将那股莫名的烦躁抛出脑外,果然不能跟瑾桑呆在一起,太影响他的思想。

  飞行器里的温度又下降了些许。

  片刻后,海利尔才发现这里太过安静,瑾桑竟然没有纠缠,他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淡淡的甜腥传来,海利尔侧目看了过去,金色的瞳孔猛地骤缩,他一把拽住瑾桑的胳膊,厉声喝斥道:“你在干什么!”

  一只手被禁锢,还有一只自由的手,瑾桑像是魔怔般,抠挠着脖颈处的伤口,已经愈合的伤疤硬生生被他撕开,血液外溢猩红一片。

  瑾桑愣愣的看向海利尔,双眸中漫上水色:“不需要保护,他们咬我,好疼,海利尔,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心脏像是被重击一拳,显然没想到瑾桑会说出这话的海利尔表情一滞,也让瑾桑趁机挣脱了他的束缚,松开的手继续揉搓着伤口,像是要擦去不存在的污秽。

  “我不要他们,我讨厌他们!为什么你跟雄父雌父要逼我,海利尔,我好难过,为什么?”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双眸茫然无助,瑾桑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怔怔地看着海利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