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隐居后,成了太子的秘密男妃>第一百章 这皇上有什么用!

  李大哥看到他这样坚持,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以为是他们小两口在京城里做了生意,忽然富裕起来,笑着点头答应了。

  回忆曾经,李大哥也是侃侃而谈。

  “那时候小白非要娶个男媳妇儿,我就说不行!早知道你们两个能把日子过得这样红火,当时大哥说什么都不会,不同意你们在一起的!小白这回可真是没有娶错人,你真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阿久是知道这事情的全经过,所以他一直在旁边没有出声。

  但是将军和七王爷才惊讶了。

  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段景然。

  好像在问,这难道是皇上能做出的事情?

  当时他可是太子啊。一个太子爷竟然会沦落到乡村给人当男媳妇儿!

  李大哥说上头的时候还笑起来:“我记得你天天都叫小白相公!大哥,我从来不会对断袖有什么歧视,你放心,只要看着你们甜蜜就好!”

  段景然从来不觉得和自己的爱人亲密一些有什么过错。

  甚至他还有些得意,能够和白渝苏有这样独特的回忆。

  等到他们年老了,自己也从皇位上退位以后,他们说不定还可以回到洛城,安静的生活。

  段景阙:“我从来都不知道四哥…还有这样一面呢?”

  江鹤清甚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支持他当皇帝这样一个恋爱脑。真的能坐稳江山吗?

  “现在洛城发展的真心不错,新上任的皇上收拾了不少的贪官,好多事情都变样儿了,你还记得那田地主吗?他们家现在也完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白渝苏问。

  “你知不知道从别的城来了一个流氓叫李二?就是当时打你的那个!”

  “怎么了?”

  “之前京城那边不是传消息说老皇帝死了吗?咱们洛城的官好像也在逃命,所以这里八乡那些贪官啊,都预备着拿着盘缠离开,那李二就带着几个人埋伏在他们离开的乡间小路,把那些人都劫持了!”

  “他现在那个媳妇儿就是田地主家的小女儿,那一家人为了活命早就跑的没影儿了,再后来这边终于有了官老爷上任,把这人给压了下去,要不然他真是要为非作歹好一阵子。”

  怪不得白渝苏那个姑娘只觉得眼熟。

  田地主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可是之前村子里不少人都仗着他糊口,他也愿意给大伙儿一口饭吃。

  现在出了这样唏嘘的事情,怎么听都觉得有些难受。

  “还有啊,他那事儿你可别管。”李大哥嘱咐:“这人贪得无厌,他那媳妇儿又胆小如鼠,要不是因为他媳妇儿怀孕了,说不定早就卖到柳巷里了。”

  李二的名声在洛城很差劲,大家都把它看成是阎王爷一般的冤神存在,绕道走。

  就因为他在这里没有什么亲戚,身边的朋友也是那种山匪恶煞。大家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普通的老百姓怎么能有心力和这种流氓对抗。

  白渝苏知道自己不应该多管闲事,可是看到那女人实在是可怜极了。

  “原来他打你…很严重对吗?”段景然听着他的过去只觉得心疼。

  “唉,那都是已经过去的事儿了,干嘛还要再提。”白渝苏就是不希望他能够自责。

  自己去京城里找他也是自己愿意的,两个人结婚拜堂。不就是为了能够有朝一日同甘共苦吗?现在他们的生活不就是同甘?曾经也一起共苦过。

  反正他们两个人这般恩爱。

  李大哥也算是放下心来。

  晚上买了不少的好酒好菜,准备和这几个人一醉方休。

  “李大哥,那你们现在是做什么活儿啊?”

  白渝苏还记得想当初他们两个人一起在城中找活儿干糊口的日子。

  要是没有这个老大哥在,自己当初还真不一定会被人家怎么骗呢。

  “还在原来的那个酒楼里呗,现在这个老板不如当初的那个。”他摇摇头:“这世上还是奸商多。”

  “怎么说?”

  “你看我媳妇儿去年不是刚生了个孩子吗?也是急用银子,他却偏偏压着我的工钱不给,好多人的工钱也都这样…”

  因为干的时候久了,别的酒楼也会开出同样更好的价钱给李大哥。

  李大哥为人老实,干活又认真,炒了一手好菜,像这样性价比极高的人其实是很难找的,其他酒楼想要挖他过去,但是这边的老板又不把他之前的工钱结算。

  欠了他好大一笔银两,每个月就只发那么一点点银子够他吃饭。

  那老板还放话出去,谁要是用了李大哥就是和他作对,所以无可奈何,也算是绑定了他们的酒楼。

  出去找其他的活儿也不够稳定,现在他有家室。还有女儿实在是走不开,不敢轻易换活儿干。

  “这种事儿就算是报官也没有用,人家姥爷天天那么忙,哪有空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段景然不可知否的点着桌面:“可是这些官员本质上就是为百姓排忧解难,如果不能够将这些小事放在心里并且处理,让你们百姓满意。怎么能算是一个好官。”

  “我从来不知道你这小娘子还有这般远见的话。”李大哥笑起来看着段景然:“不过你这话可千万不要再说了。”

  “现在风调雨顺,我也只希望把家里的日子过好。吃点儿亏也就那样吧…”

  在他这样朴实的人眼中,吃亏或许还是福气呢。

  “怎么行?现在这皇上本来就是想让百姓都过得好,不然他这皇上当着又有什么用!”白渝苏有些愤慨!

  因为他以前就是挨欺负的,一想到自己曾经在洛城受欺负的那些日子,他就气不打一出来。

  这世道上的人好像都多长了几个心眼,偏偏欺软怕硬。

  越是老实本分的人,他们越是瞧不起,反而是怕那些贼眉鼠眼的人,现在李二凭什么过上好日子,还抢了人家的姑娘当媳妇儿?

  而李大哥这样的老实人被扣押了工钱,却只能在家里面吃清粥糊口?!

  “哎呦,这话说出去可是要砍头的!”


第一百零一章 我要吃糖葫芦!

  李贵虽然已经喝多了酒,可还是赶紧捂住了他的嘴。

  “当今圣上咱们这种小老百姓可不能说!”

  直言皇帝名讳,这才是世上的大忌讳。

  白渝苏却没把他当回事,自己在心中也犯嘀咕:“他就是个小心眼…”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李贵生怕他说错了话,让人听了去,很容易惹祸上身。

  段景然就在旁边静静的坐着,看着他的样子,心中有些烦恼。被他说着自己无论怎样都是开心的。

  “不许喝酒。”他拦住了白渝苏想要端起酒杯的举动。

  白渝苏面露疑惑的问:“为什么呀?和李大哥在相聚是件开心的事儿,有什么不能喝的?”

  他的酒量虽然差劲,可遇上高兴的事儿,男人之间小酌两口也是应该的,有什么不能又不能的。他管的倒是真多。

  白渝苏推开了他挡在面前的手,执意想要和李大哥喝两杯。

  “不成。”段景然拒绝的很明显:“现在就是不能喝酒。”

  “哎呦~”大哥看他们两个推三阻四的样子,不免被他们男人之间的小甜蜜给惊喜到。

  “行行行,也别喝了,要不然这小谢恐怕要担心到天亮!哎呦,你倒是有媳妇管着了呀,这可是好事儿啊。”

  都说有媳妇儿管着的人容易发财。

  李大哥现在看这话肯定不假。这俩人去京城回来的时候穿的锦衣玉缎,面露红光一看就是日子过得也不错。

  他指着白渝苏的身上道:“小白这一阵儿倒是胖了,看来你们两个现在真是好!”

  “胖了吗?”

  这几个月来好像自己的腰围真是长了不少,爱嗜睡人也笨重了很多。

  “可不是嘛。”李大哥笑了笑:“咱们男人上了年纪就是爱胖,正常的,放宽心吧。”

  白渝苏心里倒是犯了嘀咕,好像见到他的人都说他胖了。

  就连他自己心里面也存了一个疑影儿,她觉得男人怀孕这件事情实在是太扯淡。可是这心里面总是觉得怪怪的。

  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当然只有自己知道,尤其是他这几个月甚至还总是想和段景然做那档子事儿。

  似乎一天不在一块儿睡觉的话,他就不开心…

  还记得女子在怀孕初期的时候也是很喜欢身边有丈夫的陪伴的。

  白渝苏想到这里,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觉得自己好像犯了糊涂。世界上哪里有男子会怀孕?自己这是没喝酒就已经醉了。

  **

  几个人在李大哥家住下。

  他家虽然不大,可是几个小屋子里布置的却很是温馨,因为地段不算很偏,所以大清早就能看到街上有不少摊贩已经出摊。

  洛城有不少大大小小的节日,过两天又是一年一度的灯火节了。

  段景阙从小是在边境长大,还是头一次感受到这种街上热闹的氛围,还吵着闹着要去逛一逛。

  江鹤清无奈只好带着他先出门逛街。

  本来是打算在这里停留两天,但是李二那档的事儿又盘旋在他的心上,白渝苏对着那个女子总是念念不忘的心疼。

  就像李二那样的夫君,恐怕这辈子都难以逃脱。

  哪里有人生下来就是受苦的,要是一辈子都那样窝窝囊囊的过,岂不是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白渝苏想着去报官,让衙门来管管李二也总是好的。

  可是听闻这个李二在周围不少的商家,商户都在为非作歹,大家也都怕他,那山匪和李二总是相互沟通,一起打劫洛城有钱的商贾人家。

  “要不然我们在这儿看了都会再走吧。”段景然带着他也在街上闲逛。

  “好呀,正好都会漂亮,段景阙肯定还没见过。”

  “我是说你第一次送我礼物,就是在灯会。”

  他的手上还记着那根十文钱廉价的红绳,尽管现在自己坐拥金山银山,可他觉得什么都比不上这根月老的红绳更值钱。

  每天都像宝贝似的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卖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酸甜可口~”

  马上就要换季,确实天也变凉了,街边的商贩肩上扛着一根巨大的木棒在慢悠悠的走。口中也喊着糖葫芦。

  那上面插着的糖葫芦都是山楂的,外面裹着一层亮晶晶的糖。

  白渝苏原本还想和他继续说话的,可看见这糖葫芦自己忽然就走不动路。口中疯狂分泌着的口水,似乎就在馋这一口酸味。

  “怎么了。”段景然看他的注意力被吸引。

  “我想吃这个。”

  他顺着白渝苏指着的目光看去,那糖葫芦都被插在木桩上面,段景然微微皱了皱眉头,不想让他进口一些不好的东西。

  “在外面风吹了那么久,这东西未必干净,你要是想吃的话,过一会儿我带你去酒楼里。让他们给你做一些酸甜的山楂,怎么样?”

  “糖葫芦而已,有什么干净不干净的?”白渝苏娇嗔的看着他,眼中竟然有几分埋怨:“给我钱!”

  “啧,听话。”段景然拉着他想要走。

  不是他不想让他吃,而是这外面的东西要是不干净,伤了身子,可是要心疼的,尤其是他现在知道白渝苏的身体特殊,更不能有半分闪失,昨天晚上他又喝酒,自己都没有让。

  白渝苏忽然觉得自己胸中有一股怨气涌上心头,很不开心。

  他最近的情绪波动未免有些太大了。

  “我不管,我就是想吃这个!”他气鼓鼓的样子像是一只小河豚。

  直接甩开了段景然的手,直愣愣地站在了糖葫芦摊饭面前。

  卖糖葫芦的大哥看着他笑起来:“呦,小公子想来串糖葫芦?”

  “我就要这个山楂的!”

  “抱歉,我们不买。”段景然拦着他想直接抱着人走。

  “你怎么这么小气呀?对着我还这么小气,几分钱你都舍不得花吗!”

  “哎哎哎,一串糖葫芦而已,给你家小公子买一个吧!放心,这都是我早上现做的,绝对好吃,酸甜可口,吃了这个明天还想来吃!”

  白渝苏嘟着脸颊明显都要被他气到,嘴巴一撇也不开心。

  “给不给我买嘛。”

  “好,买!”


第一百零二章 不就是打架吗!

  白渝苏头一回对他有点儿撒娇的小要求,竟然还不满足。

  卖糖葫芦的大哥都被逗笑了,忍不住调侃到:“你家小公子也太可爱了,大哥再送你们一串儿吧。”

  他从木桩上取下了两串糖葫芦,递给白渝苏。

  那红彤彤的山楂果外面有裹着一层亮莹莹的糖霜,光是看着就觉得很让人开胃。

  两个人并肩走着,段景然却时不时的总想拉着他的手。

  白渝苏总觉得这样的话影响不好,不喜欢他碰着自己。

  两颊被果肉塞得满满的:“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就喜欢吃一点酸酸甜甜的东西。”

  “酸儿辣女,这是好征兆。”

  “你个臭小子,就知道调侃我!”白渝苏气鼓鼓的捏了他一把:“要是男人能怀孕,你怎么不怀呀!”

  “那也要看我的小夫君有没有睡我的本事?”段景然笑了几下,一脸坏笑的看着他。

  虽然自己称之为是他的娘子,可每次睡觉到底谁在上谁在下,一目了然。

  白渝苏脸上的表情青一阵红一阵的,暗自嘟囔着:“总有一天我也要把你睡了!”

  “好,那我以后每天晚上都在床上洗好,等夫君来临幸可好?”

  “你堂堂一个皇上,怎么能大言不惭的说出这种话!”白渝苏小声的拽住他,是你让他赶紧把嘴闭上。

  青天白日的,这和白日宣淫有什么区别?

  段景然爽朗的笑起声音,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直接搂住了他的腰:“好,不说不说,这种话回家说。”

  在街上慢悠悠的闲逛,吃着糖葫芦,看着世间百姓这样平静的生活。

  突然觉得这种悠然自得的田园生活,其实是很多人的梦想吧。那些平民百姓,有些人虽然过得贫穷,可生活精神上却格外的富足。

  他在想,如果自己不是因为有江山,或许真的喜欢,也更愿意过上这百姓的生活,没有朝中大臣那些来来往往的争斗。实在是好…

  “将来退位我就带你回洛城。”段景然拉着他的手说。

  “你在说什么鬼话呀?”

  皇上哪里有退位的?

  而且他们两个在一起这辈子都不会有儿子,将来估摸也就是在哪个王爷的身上选中继承皇位。

  这一点上白渝苏我觉得是自己亏欠了他。

  皇家最重要的开支散叶仅仅是因为和自己的情爱就没有办法做到,让他心爱的人违背了老祖宗多年来的规定,心中还是多少有些不舍。

  可自己又接受不了段景然就和其他的女人生子。

  如果当初真的是那样,他恐怕早就离开了皇宫,天涯海角四处为家了。

  “你这是怎么干活的!怎么真以为别的酒楼里面招你过去就是香饽饽了吗?!”

  正走着,忽然前面的酒楼吵起来。

  就是曾经自己打工干活的那家酒楼,现在已经换了老板。

  齐恒开之后这酒楼里就被其他城镇的富商包了下来。在这里安居,之后开的倒也算是红火,成了洛城当中最大的酒楼。

  “怎么了?”白渝苏探着脑袋走过去。

  只见在酒楼前面围了不少的人,已经吵了起来。

  一个肥硕的老板正指着另一个扛麻袋的工人骂着:“老李,真不是我说你,拿着我的工钱就要办事儿!瞧瞧你这是什么样子?”

  “李哥!”

  “老板,昨天我就是喝了些酒,今儿早上腰又扭了,实在是没有力气,想回去歇一会儿,没说不来干了。”李贵忙了一上午,现在已经满头是汗。

  “我看就是别人家想让你去干活儿,所以在我这儿才不认真工作了吧!”

  李大哥为人老实,干活儿也认真,恳切,到哪里其实都不愁吃不上饭。

  只是家中现在有妻女要养,就算是想走,现在面前的这个老板不给他把之前压着的工资结算了。一走的话,可能家中真的要接不开锅。

  “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你放屁!”这老板对着他啐了一口,那态度看着多让人胆寒。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白渝苏冲过了人群上前挡住了李大哥:“他不是说了身体不好,今儿没力气吗?休息一天怎么了?”

  “哪来的不要命的东西,还敢对着本大爷指手画脚?”那老板撸着袖子,一脸愤慨的走过来。

  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小厮撑腰。

  呼啦一下全都站了过来:“你对我们老板什么态度?这里轮得着你说话吗!”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对着指指点点的。

  好像李大哥真是做了什么错事一般,指责他见异思迁,原来的老板赏他一口饭吃,他现在有了能力想找下家,现在还不好好在这里工作。

  “李大哥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你扣押人家的工钱!家里面还有女儿要养,难道你就没有儿女吗!?”

  “小白,别说了。”李贵只觉得自己这是命不好。

  这老板每天都担心他会离开,所以扣押工钱就更狠了,他又不缺人,只是单纯看不得自己手底下的工人上别的地方干活罢了。

  “为什么不能说,他做的出来这事,难道还怕人说?”

  那老板气的吹胡子瞪眼儿,指着白渝苏道:“放屁!”

  他的唾沫星子在阳光下都喷了出来,目瞪的圆眼两颗黝黑的眼珠里泛着森冷沙意:“你们是一伙儿的是吧!”

  “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他不允许有人在自己的地盘儿挑战他权威!

  “你以为我怕你是不是!”

  李大哥连忙拉着他:“小白,算了算了,不是什么大事,以前咱们碰上这种事,不也就那样了吗?”

  就因为他们两个曾经爱过态度的欺负别人,觉得他们老实本分,永远都骑在他们头上拉屎。

  现在他可不一样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傻子!

  不希望李大哥在这种地方备受欺凌,一辈子都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

  好端端的一个顶天立地男子汉,却每天为了五斗米折腰,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日子过得稍微好过一些。还有这些剥削者天天啃食,怎能不气?

  “不就是打吗!因为我怕你啊!”白渝苏干脆也撸起了袖子,完全不怕事的样子。


第一百零三章 颠倒黑白

  李贵都被他这足足的气势震慑到。

  面前的这个人,哪里是曾经那个胆小怕事的白渝苏了?好像活生生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这酒楼的老板一向跋扈惯了,在这方圆十里大家都敬他,畏他谁敢和这人顶撞啊。

  整个洛城一大半儿的经济水准都是靠他拉上来的。就算不看僧面看佛面,也没有人敢和他这样骄横。

  酒楼老板身后的那群打手啊啊,大叫着冲了过来,顺便还抄起自己手边的家伙,看样子丝毫没有准备留情面。

  李贵向来是个老实人,看到这场面吓得连连往后躲,可是自己的兄弟在这里又不能让人家白白挨打。一时不知道上还是不上,左右为难。

  白渝苏撸着袖子想要往前冲,可刚走没两步他就停住。

  直接指着那几个人喊着:“娘子,你快上!帮我打他!”

  段景然:“?”

  原来他气势汹汹,是因为自己背后有人根本就不在怕。

  众人都在这儿里围观,看着他管另一个男人叫娘子,不免有些指指点点,众说纷纭的样子。

  “娘子,咱们不能输给他们!”

  段景然无奈的扶了扶自己的额头,轻笑了一声叹气向前走:“本不想惹事的,不是告诉你了少出头…”

  “嚣张什么!王老板是你们能得罪的吗?”

  一个打手抄着手中的木棍,直直的冲着他们两个挥过来。

  段景然站在原地,耳边已经听到了那呼啸过来的棍棒声音,在所有人都惊叹下一秒他可能就要倒下的时候,男人忽然一伸手,将那棍棒拦截在空中。

  “你!”打手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白渝苏扬起自己的下巴,轻微的有些得意。

  在李大哥也诧异的目光当中和他对视,似乎在说着:怎么样?我娘子厉害吧。

  段景然原本不想惹是生非,更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他这样的身份不便参与到百姓当中的生活里去。

  可现在人都已经打上了门,自己不应对的话恐怕也不好。

  这个打手的棍棒忽然被拦截,发现他会反抗,剩下的一行人更是忽然全都认真对待起来,冲了上去,将他整个人都围住!

  只听见那拳风在空中呼啸而过的声音,利落又干脆!

  段景然高抬腿一脚就将冲过来的另一个打手踹的老远

  那人直接飞上了天,最后重重落在了一个摊贩的木桌上,将那木桌砸的四分五裂。

  “真是反了你了,这是哪儿来的人!”酒楼的王老板急的在原地直跳脚。

  着急让自己身后的打手陆续往上上:“都在这傻,看着干什么还不冲上去!”

  “老板…这……这!”

  一看这人的身手就是练家子,他们几个人在这酒楼里面保护安全。也就能恐吓恐吓那些小老百姓,真的遇上了厉害的人物和角色。他们是万万没有能力对抗的。

  不出一刻钟的时间,这些人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乱叫。

  甚至都没有人能再从地上爬起来了。

  “你们这简直就是一群废物啊!”王老板觉得自己的面儿上挂不住,也抄起一根棍子,颤颤巍巍的朝着段景然走过去:“告诉你,这是我的地盘儿,就算官老爷来了,也要给我三分颜面。”

  “是会给你三分颜面,那又怎样?”段景然冷笑一声,直接从他的手中夺过木棍扔在地上。

  这一声轻笑好像在嘲讽他的不自量力。

  “你们!”

  他们闹着的动静太大,还是在酒楼门口打起来的聚众的人越来越多。

  白渝苏已经很久都没有回到洛城了,忽然之间回来,大家都不太认识他,可是他管另一个男人叫娘子这一声昵称倒是几个人发现了他是断袖。

  “这外城来的人怎么这么没有嚣张!一个断袖招摇过市不说,还打人!”

  “就是,就是!当我们洛城人好欺负是不是?”

  百姓里面的声音逐渐变大,对他们的处理态度好像很是不满。

  王老板毕竟在这酒楼里开了有一段时间了,虽然平日里人算不上好。可迎来送往终归还是和好多商家都认识。

  他搀扶着几个打手站起来,面露难色:“各位乡亲父老,你们可要评评理呀!”

  此刻日头中午正晒的格外热烈。

  那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空之上。天空当中都没有几个飞鸟,万里无云,大家聚在一起好像是想给王老板讨个公道,一般将他们三个人团团围住。不许他们离开。

  “这李贵自从有别的酒楼招他去干活儿以后,在我这儿就不认真工作了!我压他一点钱是因为他不好好干活呀!我是做老板的,不是做冤大头的!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是啊!哪个老板前期不压一些工钱?”

  “再说了,给人干活就好好干,朝三暮四算什么东西。”

  “就是这事儿闹的。”

  王老板看到百姓当中愤慨万千,他趁机又喊着:“你想到这里李贵儿心中不服,埋怨我少给了他工钱不说,现在还叫人过来闹我的场子来打我。这世上还有没有道理了!”

  “哪里是这样的,你胡说!”

  “怎么就不是这样了?大家都看在眼里,是不是你们先动的手?!”王老板指着他凶神恶煞的。

  “明明是你们先欺负人的,刚才就是你一直在欺负李大哥!”

  李贵手脚都在冒汗:“我兄弟只是为我一时出头,并没有什么恶意。”

  “我呸!我看你们就是穷人眼光短!像你们这样简直就是一辈子的穷命!”王老板这样的人都是拿着自己的下巴看人,根本就不会把他们这样的老百姓放在眼中。

  “你们要是不动手,人家能叫打手打你们吗?我们都看在眼里,何况你一个人把他们那些人都打了!”

  “是啊,分明就是你们先动手打人的,不是你们找事儿,那是什么?”

  “一个外乡人来我们洛城还敢这样耀武扬威,真应该把你们赶出去!”

  “就是滚出去!”

  “我就知道大家的眼光是雪亮的,不会让我王某白受欺负!”


第一百零四章 关爱智障儿童

  白渝苏气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这世上怎么就那么多能够把黑说成白的人?

  老老实实干活的人得不到工钱,反而颠倒是非黑白的王老板却能够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可。这世上才算是没有道理了呢!

  李贵忽然被这么多人指责,他的脸通红一片,不知道自己应该躲去哪里似的拽着白渝苏的袖口:“算了吧,咱们回家吧。”

  他原本想着今天要些工钱还能给白渝苏他们几个晚上多加几个好菜,所以今天特意早早的来上工。

  没想到王老板不仅想要把他最近的工钱都克扣了,原来的那些也不认账。

  让他再做满两个月才说给发钱,我是等到那个时候,自家的姑娘还能不能吃上饭,自己的媳妇儿还能不能买件新的衣裳穿都成了问题。

  “要不到工钱,今天就不能走!”

  白渝苏最不能让这种风气越发的增长起来,那难不成像你大哥这样老实的人,就只能被这些商贩永远欺负吗?

  他拉着李大哥说:“今天若是退让了这一步,以后这些工钱你肯定是要不回来的,而且今天闹成这个样子,你觉得将来谁家会再用你?不都会以为你是无中生事的人吗?”

  “这……”

  这件事李大哥却没有想好,他只是不想让白渝苏回来一趟老家却让他成为了众矢之地。

  “放心”段景然安慰着:“大不了就去官府衙门评评理,看看谁占理。”

  “我怕你?你是天地老爷吗?真的是好大的威风!”王老板冷笑一声,语气当中满是嘲讽。

  就凭借他在邻里八村这样的名声,还有这样的援动力,就算去了衙门,他也能够把黑的说成白的!

  “就是,绝对不能让这种人长了威风。”

  “王老板,你去衙门报官,我们这些人都给你作证。”

  “这两个人带着老李闹事儿,简直是不可饶恕,毁了你的生意都得让他们今天赔!”

  “就是!不把钱赔了,今天都不许让他们走!”

  李大哥真是被这群人给吓到了。

  恨不得现在自己就能够赶紧跑掉,他知道自己就算去了衙门,那也是以卵击石。

  这么点儿工钱加起来可能还不够买一辆马车的。

  他又犹豫着:“要不然我给王老板赔礼道歉,咱们今天这事儿就算了。”

  “可千万别!”王老板抱着胳膊在自己的胸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给我道歉今天老子这生意也算是赔了你那么点儿工钱都不够赔我一天的!你以为你道歉就能算了吗?”

  “李大哥,别怕我们有人!我有娘子呢!”

  “什么啊!小白!你是不是糊涂了?”

  他看着小白还以为这人的举手投足之间聪明了许多,因为他这痴傻的症状已经好了。

  现在这么看来,可能痴傻的症状还是没有根治。

  这谢怀都是嫁给他的男妻,两个人都是平头的小老百姓,就算在京城做了点小生意,有了些钱,那也不是能够跟这里的王老板对抗的对手啊!

  李大哥很是震惊的看着白渝苏,最后实在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反正都已经丢人了…”

  就算再丢人下去又能怎么样呢…

  他不仅深深的叹息了一口气,已经想好今天之后从洛城离开上别的城市寻找一口生计罢了。

  在他的眼中,这人可不就是疯了吗?一个小老百姓竟然想和酒楼的老板对抗。

  那些围观的群众跟着他们几个人浩浩荡荡的到了衙门府门口。

  衙门前的侍卫拦住了几个人:“你们几个是干什么的?”

  “我是来报官的,今天这几个人砸了我的场子!甚至还想和我们动手,把我的手下打的伤痕累累,我想过来讨个公道!”王老板义正言辞的说。

  似乎他才是真的受害方一般。

  这一把可真是让人见识了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

  白渝苏拉着段景然的手:“娘子,你身上的那个证明皇上的物件儿带了没有?”

  段景然看着他,笑着说:“你说我没有实力,原来是只让我露出皇上的身份啊?”

  “这不是废话吗?没有这个物件儿,我们和百姓有什么区别呀!”

  白渝苏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娘子是皇上能沾上什么福利。

  可是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他一定要给李大哥讨一个公道,用娘子皇上的身份也不足为奇!他刚才就是仗着娘子是皇上,所以才想着给这个王老板好好打脸。让他见识见识怎么做人!

  段景然忍不住的想要笑出声音来了,可他强忍着笑意:“这可怎么办?我的玉佩在阿久的身上,阿久又跟着江鹤清他们出去了,一时半会儿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啊?!”

  白渝苏着急的看向周边,想要找到那三个人的身影:“那你怎么不早说呀?”

  “我还以为你说有人,是指你认识这里官府的人呢。”

  “我呸!我什么样子你不清楚呀!我能认识谁呀!”

  白渝苏这下急得团团转,可劲儿挠着自己的脑袋:“完了完了…”

  要是拿不出那玉佩这里的所有人不都以为他两个人是疯子吗?

  尤其是李大哥,看他的目光已经变了,好像又变回那个关爱智障儿童少年的眼光。

  只是甘心陪他在这里闹下去,人家已经此刻想好了将来的打算,大不了不在洛城干活就是了。

  “小样儿,心虚了吧!”王老板看他的面色一变,哈哈大笑起来,那样子实在是太幸灾乐祸了。

  “这可是我们洛城的官府,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怎么完了?你不相信这里的衙门?”段景然问。

  “我怎么相信呀?之前你丢了的时候,我来衙门好几次,都是闭门不见的!老板在这儿这么有钱,说不定他们官官相护!要不然咱们先跑吧,等找到阿久拿到玉佩了,我们再回来。”

  “之前的那个官不见你?”段景然问。

  “娘子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我们再不走一会儿,肯定会被人当成疯子抓起来的!而且要是伪装皇上这种罪名可是杀头的!”


第一百零五章 要个说法

  白渝苏不免有些欲哭无泪了。

  他本想着拿着娘子皇上的名头能够好好挫一挫这些奸商的威风,现在不就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时候你怎么能把玉佩给阿久呢!”他心虚的拉着段景然的手,预备想要从什么角度赶紧逃跑。

  现如今没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价,他们要是说自己是皇上之类的话,说不定当场就会被那些官兵给压住斩头。

  这种冒充圣上可是大不敬的罪名,他可不敢轻而易举的说出口。

  何况两个人一看就是短袖,说出去怎么会有人相信!

  “慌什么?”段景然安抚着他的心情。

  “你这不是废话吗?!”

  原本是想装一下的,现在怎么装能安安全全的从这里离开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你以为这是什么?我们两个才是挑事儿的,那个人肯定是会判罪的呀”

  毕竟是刚才他们先动的手。

  这位王老板拖欠李大哥工资虽然是事实,可是暂时也找不出什么证据来。

  两个人在一旁嘀嘀咕咕的,李大哥看着他这样子就知道今天这几个人是跑不了了。他又无奈的叹了口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自己怎么就信的小白…

  “这个时候想跑,怕是没有那个机会了吧!”王老板哼哼的笑了一声,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的嘲讽。

  聚集的群众对着他们这些人指指点点。

  大多都是说他们两个人不自量力,实在是太过嚣张,真应该让官老爷好好的惩治一下。

  在衙门的门口闹成了这个样子,里面的大人也是听了消息。

  “大人传你们进去。”门口的侍卫来报。

  白渝苏现在是有些心虚的,可是他一旁站着的段景然却悠然自得,似乎根本没有在怕的样子。

  要是阿久他们一直不来,还不知道他们三个人应该怎么脱身呢。

  那些群众围在门口,不许他们两个人走。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那王老板带着自己的手下得意洋洋。

  给他的脸色完全就是,你走着瞧!的样子。

  这洛城之间的变化确实很大,衙门里的装饰都比以前要高级了很多,周围两边都是手中拿着板子的侍卫,面露威严之色。

  白渝苏头一回当罪犯,心中不免有些紧张,但还不知道一会儿应该怎么解释。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才是受害者,明明是王老板拖欠工钱不说,还想要打人,这分明就是对方的不对,自己有什么可怕的。

  就算没有皇上这个身份,他也一样希望上天是公正的,不会偏颇任何一个人。

  他在这里紧张的手心当中一直都在出汗,可是旁边的娘子却没有半分的紧张颜色。反而好像已经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早有预知似的,脸上一直带着微微的笑意。

  “就是你们几个在外面闹事?”

  从屏风后面出来了一位大人,样子年轻,重新扶正了自己头上的官帽,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王老板行了个礼:“正是!大人,草民,求您给做主!”

  他直接跪在地上一脸委屈,一个大男人忽然之间就开始了哭诉:“这李贵原本就是我家的奴才,嫌弃我给的工钱少,就想要去别人家干活!我只不过是压了他个把月的工钱,他就在我这儿不好好干活儿,还找人过来砸我的场子。我在酒楼,就是咱们洛城最好的酒楼啊,被他们砸了场子,一天不知道要赔多少。”

  他说的声泪俱下,好像真的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受了委屈似的。

  大哥站在一旁支支吾吾的,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我要是想去别人家干,早就不要你这钱了。”

  自古以来似乎只有忠心的奴仆永远得不到好下场。

  “哈哈,现在你在官爷面前,当然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了?但是我们这些人的眼睛可不是白长的!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王老板对着外面一喊,那外面的群众都成了他的眼线。

  “就是,我们亲眼看着这两个人挑事儿的。”

  “你可得为我们这些老百姓做主啊,不能让外星人欺负了我们。”

  “您可是我们这一片儿的天地老爷,可千万千万不能让这两个人跑了!”

  白渝苏的气势好像也被他们削弱了似的:“分明是他不还钱,那李大哥家里面还有妻女要养,不能白白给他干活儿啊。”

  这世上只有穷苦人,还需要靠力气干活。

  李大哥只干他们一家,根本就没有办法养活家里面。

  一个男人自己吃不饱饭,其实他觉得无所谓,关键是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什么时候能吃饱饭,这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真的是青天大老爷,那就应该好好的断一断这案子。让他把钱还了,我们刚才打人是不对,我可以道歉呀。”

  “我呸!”王老板叉着腰,就差指着他鼻子骂了:“道歉,我这些伙计光看郎中就要多少钱,你赔得起吗?!”

  段景然微微一皱眉,挡在了他的身前:“如果真是打坏了,我自然赔钱。”

  他自己下手当然是有轻重,撑死了就能让这几个伙计身上有些伤。根本不会阻碍他们的日常行动,从来都没有下死手。

  “行了行了,吵什么吵!”台案上的人终于发话。

  听了半天,他一直都是低着头看着宫里面来的卷宗。

  王府尹才刚刚上任没多久,这洛城是圣上最关心的一个城市,亲自提拔了他来到这里。

  曾经这里的官贪污受贿错假冤案实在太多太多,他上任不出俩月。就已经忙的脚打后脑勺,将曾经的冤案一一翻阅,正在一个个的翻案。

  这些天忙着这些事情根本没有空处理前面那些百姓鸡毛蒜皮。

  今天这几个人闹到了门前,趁着自己午休,空闲的时间听一听。

  无非就是结不结工钱的小事,他不免觉得有些头疼。

  王老板的名声他倒是之前听说过,为人吝啬小气,不过听他这口气,似乎这一次他比较占理。

  “闹来闹去,不就是要个说法。”


第一百零六章 你可要公私分明!

  王老板道:“就是要个说法,大人,你可要好好惩治你几个人!简直太不把王法看在眼里了。”

  府尹似乎没什么耐心继续听下去。

  因为他知道这王老板虽然人小气,人也跋扈了些,可是整个洛城的经济发展一大半都靠他。

  多多少少还是会给一些颜面。

  “你们……”府尹一抬头,他的嘴巴几乎都快要合不上了:“你…”

  因为抬眼就看见了段景然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人,甚至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您怎么在这儿?!”

  段景然没有说话,只是扶了扶自己的袖口:“大人,好久不见。”

  “快!快!上座伺候!”府尹忙不迭的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赶紧从岸上台阶走下来,招护着自己身后的侍卫,赶紧给他们拿椅子。

  而他自己更是瞬间跪在了段景然的面前。

  俯身下去,行了一个大礼:“微臣参见…”

  “不必这么多礼,我只是出来转转,听说大人在这里发展的不错,想来看一看。”段景然微微一笑,将他扶起来。

  “微臣能有今日都是您的提点,自然鞠躬尽瘁,死不足惜!”

  这位府尹大人在整个洛城的名声是极好的。

  他为人正直。而且自从上任之后,一直在帮着之前的那些百姓翻冤案,一个个曾经受了委屈的家庭百姓都得到了应有的赔偿。

  而曾经那些为非作歹的人,现如今也就关进了大狱当中,永世不得翻身。

  大人的好名声,十里八乡没有不知道的。

  所以他为人备受敬重,大家今天来看也是想看看大人是如何公正处决的。却没想到直接跪地上了。

  所有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王老板也愣在原地:“这…这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更不用说了,完全没明白现在的情况究竟是怎样的。

  但是府尹大人却一直跪在段景然的面前:“臣三生有幸,能迎接到您的到来!怎么没人提前通报一声?好为您接风洗尘啊。”

  “这次来比较低调。你快起来吧。”

  段景然不打算在这里直接暴露身份。

  “怎么回事啊?你认识他?”白渝苏问。

  “嗯。”段景然刚才那般自在就是因为他心中早就有数了。

  这位府尹是段景然亲自挑选的。

  去年王时落榜,在京城无家可归,碰上了回京登基的段景然,落魄之时陪着他一起在京城当中站稳脚跟,最后受到了提点。

  虽然人落榜了,可是段景然发现他这人为人很正直,是一个做官的好苗子。

  洛城这个城市在他的心里格外重要,他希望白渝苏能够过得好,上面的官也不再是那些贪官污吏。

  于是亲自提拔了这个人,一个名落孙山的人去当了一个城镇的府尹。

  而王时确实没有辜负他的栽培和期望,在这里的名望一次又一次的传开,帮所有的百姓安居乐业。

  段景然看到他如今这样,心中自然是满意的。

  “好,好。”府尹明白他不想暴露身份的意思,这才起身。

  眼看着整个洛城当中地位最高的人,竟然给这人跪下,包括王老板在内,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好像瞬间就没了声息。

  王老板自己内心当中似乎也明白了什么,这人或许是个大人物,自己惹不起!

  “要断案就没有必要按着我的身份,不如听这位李大哥好好讲一讲?”段景然悠然道。

  “好,好,那我听听。”

  皇上亲自降临到洛城的衙门里,他此刻当着皇上面前办理公务。怎么可能心中不紧张?

  凭借他对皇上的了解,对于这个案子其实在心中已经有了天平。

  早上不会漏过一个冤假错案,让自己来到洛城也是早就有考量。自己为人父母官,怎么可以仅仅因为王老板撑起了洛城的经济发展,而就放过他一丝一毫委屈百姓的事呢?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王老板压了我很多个月的工资,还不许别人家在用我干活,实在是太难了……”

  白渝苏能够体会到他的心,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老百姓一年到头就守着那一点碎银子过日子,或许在王老板的眼中,大富大贵那点碎银子,不过就是打发叫花子的。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大哥用这些养活一家人?如果没有这些银子,他们一家几口在冬天要怎么过活?恐怕都只能烧房子取暖了吧。”

  府尹点头:“王老板,你可以有什么反驳?克扣百姓银两是否是真的?”

  “哪里是克扣,只是暂时压制他的工钱,又没说不给……”王老板感觉到府尹大人的威严之后,目光有些闪烁。

  李大哥这时候补充到:“可是你已经半年没有给了……”

  周边的小饭馆儿也不会再用李大哥,不想和王老板结下梁子。

  如果今天这事不得到什么妥善的解决,恐怕李大哥一家子真的要去其他的城市谋生,或者又搬回曾经的小村庄里务农。

  “我一个人让洛城的经济涨了多少?!不看僧面看佛面,我这么有钱,还能扣了你的工钱吗?!还不是因为你干活儿不利索,这么点小事还要闹到衙门上来,耽误了我多少事情。”

  “分明是你不讲理在先,如果你真说的那么痛快,那倒是把工钱结了呀。”

  王老板咽不下这口气,怎么可能愿意结算工钱,还在这里嘴硬着。

  他身后的小厮和他相互一对视,得到了他的示意,捂着肚子,哭天叫地:“哎呦喂,刚才这人踹的我肚子好疼啊,是不是把我的五脏六腑都打坏了?”

  “对,他们还打我的人!”

  “再怎么样动手打人就是不对吧。”

  “府尹大人你不能因为跟他有私交就偏袒呀!我们可都是信你的,绝对不能让王老板吃亏!”

  这些民众分明就是王老板叫过来的托似的,一起哄周边的人都在跟着他说话:“就是就是。”

  “大胆本官向来公私分明!就算是这人今日犯法,我也照拿不误。”府尹指着段景然,语气威严。


第一百零七章 牡丹姑娘

  有了府尹的态度在,王老板不免吃瘪。

  府尹大人在这洛城中有自己的威严,百姓们自然也是愿意相信他的。

  两方一对峙,王老板知道自己实在是说不过他们,毕竟自己的理亏,颠倒是非黑白都是在白渝苏的眼皮子底下。

  眼看着大人和他们还是旧相识,自己就算是说出的话,恐怕也无济于事。

  最后无可奈何,他只好掏出腰包,把李大哥之前结欠的工钱全部算清。

  “你记着以后想来我的酒楼里干活儿,绝对不可能了!”老板随手将那银子直接撒在了地上,好像是施舍乞丐一般。

  “你这是给工钱吗?”白渝苏绝对不允许他这样侮辱人。

  “我们老老实实替你干活,为你打工,你给人钱就这样,不尊重人吗?我们都是平等的。”

  雇佣者和被雇佣者一直都属于各取所需的状态,没有谁瞧不起谁,都是凭借自己的力气干活。他这样随手将银子撒在地上和施舍,可怜其他人没有半分分别

  “那你想怎么弄?”王老板斜视着看他:“难不成我还跪着把这银子递给他吗?”

  李大哥一直就想息事宁人,他摆了摆手,准备弯腰将那银子捡起来:“罢了罢了。”

  “凭什么罢了?”白渝苏才咽不下这口气:“地上的银子我们不要。”

  “真是矫情!”

  “你们给我干活儿,我肯给你们发工钱就已经不错了,还这么多事。”王老板纵然心中有千百个不愿意,可在所有人注视之下,他又不能让自己下不来台。

  最后只好自己身边的那些小厮将银子捡起来:“快给他,给他算了!”

  等别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王老板都已经走的老远,他恨不得赶紧离开这地方。

  今天这一下让他这名扬千里的王老板倒是吃了亏了。

  府尹想要留着他们吃顿晚饭:“大恩大德臣此生难忘,我让人备了好酒好菜,您吃了再走。”

  段景然这次本就是微服私访来的,他不想让自己的行踪有太多人知道。

  所以只是简单的拒绝,过两天他们还要上路,就不在这里多耽搁了。

  而李大哥看的一愣一愣的,他拽了拽白渝苏的衣服:“这谢怀在京城里面当了大官吗?怎么连洛城的大人都对他恭恭敬敬的。”

  白渝苏他自己说出真实的身份会吓到他,只是微微一笑,让他自己一个人去体会,没有多说什么。

  当年要不是李大哥一心救助他,自己也没有那个能力能踏上去君城寻找妻子的道路。

  段景然为了报答李大哥,干脆豪掷千金,也为他重新修缮了一个府邸,第二天人马大队就到达了他们原来的木屋前,那阵仗绝对不亚于王老板的家。

  李大哥都快被吓傻了:“小白,你们不会是当了马贼吧!”

  这年头儿做什么生意能一下子随随便便赠送人这么多银两?

  段景然赐他黄金百两,要是这些钱让他几辈子花都花不完,哪里还需要再出去干活儿了?!

  “你放心,这钱的来路一定清白,你就拿着花吧。”白渝苏第一次有些小得意。

  他以前也知道钱不是万能的,想着自己赚的钱,只要够生活就好,是现在他才发现乐善好施,其实也能够让自己开心。

  他拉着李大哥:“今年我不是说过了,如果有朝一日我还能回到洛城,一定报答大哥的恩情!”

  当年的承诺,现在自己也终于做到了。

  段景然其实是想干脆将他们一家都亲自提名送去京城,可是后来一想,他们一家本身就是百姓,但是出了太多的风头,恐怕也有人针对,想想就罢了。

  在洛城多耽搁了一些时日,陪着李大哥,他们将家里地基建好。

  “你回来以后是不是没去过柳巷?”李大哥问。

  白渝苏想着,叹了一口气:“我现在也不需要去干那些工作,有效那地方实在是非太多,我便没有去过了。”

  “你不知道,前些日子牡丹姑娘其实回来过。”

  “什么?!”

  牡丹姑娘就是宴笑的亲生母亲,当年他将这孩子托付给自己,恐怕也是下了很大的心力,从此以后就被那些高官带走。不知道是带回家做了哪房的小妾?

  说起这位牡丹姑娘,李大哥也直摇头:“这人实在是命苦。”

  白渝苏追问道:“怎么说?”

  “这牡丹姑娘之前不是被一个官员带回家做了小妾?后来听说自从新帝登记以后,那个官员家里就被抄斩,已经落魄很久了。”

  就算灭九族,小妾都是可以免于牵连的。

  “后来她无可奈何回到了咱们这儿,可是这几年过去,她好像跟那个官员又生了一个孩子,才和嗓子早就大不如前了,人家王妈妈不肯让她再入柳巷,在咱们城里倒是找了你好一阵子。”

  “她是…”

  在白渝苏印象当中这位牡丹姑娘是一个极好的人,这世道女子倒是命苦。

  一个不留意,可能这辈子就要毁了。

  “那她现在可还在这儿?”白渝苏听闻李大哥这样说,恨不得现在自己就起身去柳巷。

  “那都是上上个月的事情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没再看到了。”

  李大哥知道小白是一个热心肠的人,从来也没有什么坏心眼。

  可是在这件事情上他不得不提点他:“你现在是发达了,我也知道你家的孩子视如己出,当初你为了那孩子几乎连命都不要,如果牡丹想要把这孩子要回去,你可怎么办?又或者她想要和你要一笔钱,你又怎么办。”

  “牡丹不是那样的人,她当初能把这孩子托付给我,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因为牡丹曾经救过自己,所以他不清楚这女子的为人。

  这孩子本就是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哪有母亲不爱自己儿子的道理,自己仅仅是将这孩子抚养长大,就已经有割不开的浓厚亲情,何况是浓于骨血的亲生骨肉。

  如果牡丹要宴笑,他就准备带着牡丹回京城去看一看,如果她不要,自己估计会和段景然给她一笔钱。


第一百零八章 你的口味还真是

  李大哥知道自己说什么话都没有用,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心里有数就好。”

  白渝苏能够给他重新修缮自己家的院子,还给了他这么大一笔钱,李大哥对这个弟弟自然是心怀感激的。

  不少的木匠和工匠这两天都在李大哥家周围敲敲打打声音动静不小。

  周围曾经眼熟的邻居也纷纷过来道喜“李哥真是逢贵人。”

  新房已经在建设当中,段景然收拾着行李,准备明日启程。

  “渝苏,晚上胃口可好些了?”段景然叠着衣服问他。

  刚才晚饭今天吃的好像比前两天稍微更多了些。

  算起来现在都已经过了三个月了,他的腰腹部确实已经有了明显的隆起,白渝苏还说呢,有空一定要找个郎中看看肚子里面好像长了什么东西,这两天胖的实在奇怪。

  白渝苏大半夜的却穿着衣服准备向外走。

  “你要干什么去?”

  “我想去一趟柳巷。”白渝苏瞧这天有些凉了,他抓着一件衣服又套了上去:“李大哥说前一阵子看到牡丹姑娘了,我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她。”

  “牡丹怎么会回来?”

  段景然对这个人的印象不是很多,但是却知道这人是自己儿子的生母。

  “她既然已经把孩子托付给我们,这人就与我们无关。”他不想让白渝苏大半夜的还出去折腾:“在外面都已经这个时辰了,要去的话,明天再去吧。”

  “可是明天我们不就上路了吗?”

  白渝苏不想因为自己的想法耽误了他的行程。

  微服私访有一定的时间,到时候了是一定要回京的。

  段景然却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向外面走。

  “这洛城是我从小生长的地方,难不成我还能走丢了吗?”白渝苏捏了捏他的脸:“我看你现在是把我当小孩子哄。”

  段景然就自然而然的抱住了他的腰,眼神当中是那样的深沉,又是这般的温柔。恨不得将面前的这个小东西揉碎到自己的怀中:“把你当孩子不好吗?”

  两个人在一起单独相处的时候,总是会带着那种旖旎的情绪:“我只怕对你不够好,让你总想离开我呢。”

  “我现在让你喂的这样白胖,还想怎么走啊?”

  白渝苏笑盈盈的抱住他的腰,也算是哄着他的心:“听说这牡丹姑娘只有在两个月之前来过,所以我只是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算了,那我陪你去吧。”段景然放下了手中的事。

  他今天不仅需要把这些行李收拾好,还有从京城快马送过来的奏折也需要批阅。

  白渝苏不想让人家耽误了自己的正事儿,连忙告诉他不用。

  “你忙你的,我去去就回。”

  他也不确定去这一趟是否能够找到牡丹姑娘。

  只是他听说这姑娘实在命苦,自己竟然回到了洛城,想着如果能帮一把,那就是一把。

  “听说她后来又生了个孩子,带着孩子想要回到柳巷,可是王妈妈已经不要她了,如果能找到她,我想给她一笔钱,也算是报答她将宴笑送给我们两个。”

  段景然同意了他的想法:“那好吧,那你不要乱走,我让阿久和你一块儿去。”

  “洛城一共这么大的地方,去柳巷的路,我那么熟,难不成还能丢了吗?”白渝苏哼声。

  说着他就直接出了门,不等段景然再多嘱咐他两句。

  他发现自己现在话确实有些多,什么事儿都要管着他,可能是自己太啰嗦了吧,让人家都觉得有些不耐烦了。

  段景然无奈的摇了摇头:“阿久,你跟上他,别让他丢了。”

  阿久:“……”

  阿久这一路可真是有苦说不出。

  他觉得自己上辈子应该没造什么孽呀,怎么跟着主子到处吃狗粮?

  昨天跟着将军两个人出去逛街也是,看着主子和他所谓的相公在一起腻歪就已经够了,没想到跟着将军出去逛街。更是暴击!

  在外面完全没有了王爷和将军的身份禁锢,江鹤清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儿都捧出来喂给段景阙。

  走到哪里都细心呵护不说,碰到人少或者没人的地方,还非要亲两口,阿久只恨自己没有眼瞎。

  “傻愣着干什么?快去。”

  阿久:“是…”

  外面的天色已经擦黑,阿久出门的时候只看到了那一抹身影,好像入了街,他快步跟了过去,可是面前的几个路口的分叉,他却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走。

  主子根本就没有说他去哪里,阿久在路口犯难。

  马上就要到了灯会的时候,

  街边不少的商贩又开始出摊,吆喝着开始卖那些七彩斑斓的灯,街上明晃晃的都是烛火人流,一到晚上过了晚上的时候会变得格外大一些。

  一个人扎进了人群当中,不仔细找的话是找不出来的。

  这柳巷更是男人们的天堂。

  洛城只有这一条街是风花场所,一入这柳巷就能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烟火气息。阁楼上的女子穿着很少朝着路边的男人抛着媚眼儿调,笑着叫着。

  “小公子看着面生上来玩玩儿啊。”

  “走什么呀?自己一个人吗?”

  “我们这儿可是新添了好酒,小公子不上来尝尝吗?”

  白渝苏婉拒了几个漂亮姑娘,朝着自己印象当中的红楼走去。

  “小公子就一个人没和伙伴一起来?”在红楼当中的花魁,现在早已经换了人。

  在门口看到了白渝苏这样白净的公子,她倒是来了兴趣。

  平时接的客人都格外的肥硕油腻,有一个英俊的客人也能够让自己的心情变好些。

  “我是这儿的花魁茉莉。”那女子声调妩媚,不比当年的牡丹差。

  白渝苏咳嗽了一声,想要和她拉开距离:“我是想来这里找人的。”

  “找什么人呐?没听说我们这儿其他姐妹和哪个这么俊俏的公子有联系?我们进去边喝边说,你想找什么人,我一定帮你。”

  茉莉笑盈盈的拉着他的手,就想往里走。

  “我想找王妈妈。”

  茉莉:“?”

  “我真的找她,她应该记得我。”

  茉莉的脸上明显笑容僵硬了几分:“小公子的口味还真是不同寻常……”


第一百零九章 绑人

  茉莉看他的眼神似乎都变了一种味道。

  实在是,耐人寻味。

  “进去吧,王妈妈,有人找…”茉莉有气无力的冲着里面喊了一声。

  在红楼当中正招呼客人的王妈妈听见了声音,连忙扶着自己头上的发簪走位风骚的过来“谁找我啊?”

  “王妈妈,许久未见。”白渝苏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

  毕竟自己现在有求于人,还是要礼数周全些。

  王妈妈站在原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眼波流转,脑海当中不知在想什么,不过却很快认出了他。

  毕竟能够在自己红楼这种地方闹事的人不多,所以给他留下的印象也比较深刻。

  “哎呦,你怎么来了?”王妈妈客客气气的,将人请到里面。

  她张望着白渝苏的身后,满脸堆笑着问:“你那个颇有实力的娘子没跟着一块儿来吗?”

  “他在家中等我,只是过来问一些事情,稍后就要回去了,不在这过多打扰。”

  “哎呦,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话。”

  王妈妈至今都不知道段景然究竟是怎样的人物能够在红楼里面杀了人,却第二天能处理的滴水不漏,好像这些官员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知道他们的身份不简单,所以自然不敢轻易得罪。

  “你可有什么要问?”

  “牡丹姑娘前一阵子不是来了吗?我想问问你可知道她现在在何处?”

  “哎呦…”王妈妈的眼珠一转,脑海当中似乎有些犯难:“牡丹前一阵儿确实回来过,只不过我这儿已经没有能容下她的地方,便让她自己去找活干,听说在洛城里面不是当了个裁缝还是什么的,过了一阵子又走了。”

  牡丹毕竟已经是习惯了大富大贵的人,这女子向来都是依靠男人过活。

  现在忽然没有了靠山,身上还带着一个女儿,吃饭都成了问题。

  回到洛城还没有人愿意施以援手,她自然不能够在这里多停留。

  王妈妈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笑呵呵的拉着他的手:“那孩子不是被你带走了吗?怎么这时候找起她来了?要我说这女子也是有趣的紧,都已经生过个孩子了,还想回来当接客女呢。”

  “要不是生活所迫,她又怎么能愿意呢?”

  白渝苏从内心当中是心疼牡丹的。

  他不仅仅是心疼牡丹,更是心疼在这柳巷当中的每一个女子。为了生活,或许是被自己家里人卖到这里的,又或许是从奴隶市场买来的,每一个人都拼尽全力,只是能够讨口饭吃。

  “那我劝你还是不要在这儿找了,她过惯了那大鱼大肉的生活。现在恐怕想要维持生计,也只能依附男人,说不定在哪个小村庄里……”

  这柳巷当中的女子一个赛一个的漂亮,而牡丹生过个孩子以后,已经不如当年美丽了。

  身材自然也不如当初的好,那曾经鲜艳夺目的花魁,现如今也沦落成了市井妇人,就算是站在白渝苏的面前,他也未必能够认得出来。

  不过临走之前,王妈妈倒是给了他一条线索:“听说她老家是在安县,说不定可能会去这儿。”

  “那就谢过王妈妈了。”

  白渝苏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些银子递给她:“如果牡丹姑娘还会回来,这些银子请你劳烦转交给她,这是给您的报酬。”

  他知道王妈妈也是一个认钱主,所以早就备好了银子,只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帮衬上牡丹,让她过得不那么苦。

  怎么说她都是宴笑的亲娘。

  王妈妈看到了真金白银,自然笑的合不拢嘴:“您这位爷真是客气不说,以前在我这干活的情分就凭借你那家里有势力的娘子,我也要卖你这个情面呢。”

  她笑盈盈的将银子收进了怀中。

  白渝苏从红楼里走出来的时候,想着既然来都来了,他就准备去牡丹之前做裁缝的店里再看一看,说不定能打听出什么消息。

  正打算往街角里拐,有几个男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其中有一个人,手中还拿着棍棒指着他:“你就是白渝苏?现在住在李贵家里吗?!”

  几个男人看起来穿着破布衣裳,面露凶色,不像是正经人。

  白渝苏微微皱了皱眉,突然后悔没有让娘子跟着一块儿过来。

  他向后撤退了几步,想要趁机离开这小巷子。

  现如今夜晚的灯会即将来临,街上满是叫卖的声音,还有孩童嬉戏打闹的欢乐,在这小巷子里面荒无人烟,只有他自己。

  如果现在跑到街上倒也没什么妨碍。

  可是前后都被人堵住,他一时之间不知道往哪里走,现在就算是大叫一声,恐怕街上的声音都能够盖住他的嗓音,根本就没有办法。

  “你们是谁?认错人了?”白渝苏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没有承认。

  他的视线朝着空闲的地方瞄过去,想要趁机跑。

  “不可能吧。”为首的男人口中还含着狗尾巴草,一口吐在了地上,拿起手中的画像仔细端详:“是不是长得一样?”

  他身后的跟班过来看了几眼:“就是他没有错,刚才就是他从红楼里出来的!”

  “你小子知不知道得罪谁了?!”

  白渝苏倒是学聪明了,主动服软:“大哥,你们要多少银两?我身上都有,是谁派你们来的?”

  “谁派我们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小子挺嚣张啊!知不知道这洛城是谁的地盘?!”

  “是谁的?”

  李二还是王老板?

  在洛城当中只有这两个人和自己算是有些过节,其他的他再也想不到了。

  那几个人邪笑着看他怀中所剩不多的银子都掏了出来哈哈大笑:“不是说你能够赏人黄金千两,怎么身上就带这么点儿钱?”

  白渝苏紧张的握紧了拳头,想要趁机溜走,他向后退了两步,一个转身,小腹部忽然传来了剧痛!

  “唔啊!”

  他想要逃跑的意思,被最前面的男人看透,拽过了他的头发,一把将人摔在了地上:“老子面前还敢逃跑,耍这些小聪明,你把我当傻子糊弄吗?!”


第一百一十章 王妈妈抢手

  白渝苏的小腹部传来的那种剧痛是前所未有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生生的拽着自己的肚子。

  冷汗刷刷的向下流淌,头皮上的那种剧痛,他似乎也顾及不住:“这大哥,我是哪里得罪了你?”

  那苍白的小脸上满是虚弱,只是一瞬间他的身体就像被人掏空了似的难受。

  或许是因为紧张的缘故,他的浑身都没有了力气。

  “哪里得罪了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儿能不能活着走出这条巷子?”

  “是王老板吗?”白渝苏捂着自己的小腹,撑着身体向后爬,整个人抵在了墙面上,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如果是王老板,他出给你多少钱?我愿意花双倍!”

  能够拖延一些时间,就拖延一些时间。

  白渝苏知道,如果消失太久,娘子一定会发现不对劲,过来寻找自己的。

  如今他只能把这些希望寄托于此。

  跑不出这个小巷子,毕竟寡不敌众,自己也不是什么天王老爷,他们一个个手中还拿着棍子朝他一点点的走来靠近着。身上带着那种莫名的杀气,让白渝苏止不住的害怕。

  “你放心,无论是谁掏钱,我们如果那么容易就被钱诱惑,就不干这种事儿了。”为首的男子和自己身边的人示意了一个眼神,他们将白渝苏团团围住。

  “你们几个干什么的?!”忽然之间有一个男子似乎看到了小象当中的情形,张望着脑袋。

  为首的那个男子拿起木棍指着他:“别在这里多管闲事,赶紧给我滚!”

  那人似乎真的怕惹事,赶紧夹着尾巴跑了。

  “兄弟们给我把他捆起来回去和主子交差!”

  “是!”

  白渝苏只听下了这句话后,他的脖梗就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棒,然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那几个男人的身手很是矫健,虽然身上穿着的都是破布烂衣裳,可训练有素的样子,绝不是普通百姓所为。

  直接掏出了一个麻袋将白渝苏放了进去。

  “稍微轻一点儿,主子说了不能让他受伤。”

  “你说主子绑他干什么?皇上在外面微服私访,为什么不直接做了那皇上?”

  “你是不是傻缺儿啊?皇上身边的那个侍卫,咱们谁能打过?还有那个将军,肯定将他保护的很好,擒贼先擒王,拿住他,或许就拿住了皇上的命脉,主子的话总是没错的。”

  几个人商量着朝着巷子外走。

  为了以假乱真,一人扛着一个麻袋,只不过其他人麻袋里面装的是棉花。

  外面的灯会好不热闹,天上放的天灯也格外漂亮。

  似乎那月亮都已经变得格外圆润,好像天神说的,嫦娥今日也能下凡一般。

  他们几个人像是搬棉花商人。手里面一人扛着麻袋和迎面走来的阿久几乎是擦肩而过。

  段景然也跟在他的身边:“渝苏说去一趟红楼,怎么这个时候还不见回来?”

  阿久挠了挠头:“刚才在路口我就跟丢了人也不知道他是来红楼啊,早知道我就跟着一块儿过来了。”

  “罢了,一会儿让他回去先把那粥喝了,我特意让你大哥给他炖了点参汤。”

  段景然特意今天在他的身堂里面加了一些安神的东西,想让他睡得格外熟一点。好叫一个郎中过来给他看看身子。

  男子有孕本就辛苦,腹中的孩子长得也会比正常的孩子要慢一些。

  随着时间的推迟,这事情终有一天一定会瞒不住的。

  过了五个月段景然本想着他的胎气稳当,以后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他倒不是一定要让白渝苏看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只是当时那样的情况,胡太医说他的身体很有凶险,如果不将身体当中的毒素寄生到另外一个肉体上去,恐怕他这人下半生都要支撑不住。

  只有怀一个孩子,让身体当中的毒素全都变成养育孩子的养分,这样才能够化险为夷。

  段景然在心中想着事儿。

  他和阿久朝着柳巷当中走去。

  街道左右都是放弃的天灯,还有不少商贩和那些百姓买家。讨价还价的样子,实在是烟火气满满。

  如果自己终有一天能够像曾经一样过上这种安然无忧的百姓生活,恐怕此生也无憾了。

  “不会看着点儿吗?!”忽然有个人不小心和段景然擦肩而过的时候,麻袋碰到了他的肩膀,阿久下意识的拿着刀抵过去。

  段景然拦住了他,不让他那么冲动,这毕竟是在外面,大家都是百姓,没有必要吓到人家。

  “罢了罢了。”

  “切。”原本撞到段景然个人看了他一眼,在目光中满是不屑。

  甚至连一句道歉都没有,直接朝着另外的街角尽头走去跳上了一辆马车。

  “这种卖棉花的商贩怎么这般没有礼貌。”

  “现在也到了棉花秋收的季节,恐怕人家是着急吧。”

  马上就要入冬了。棉花也确实是百姓们现如今最迫切需要的东西。

  段景然有意无意的抬力,眼看着那几个男子肩膀上扛着的棉花。有几个袋子松松垮垮的,一看里面装的东西分量不重,可偏偏有一个男人肩上带着的那一袋东西……似乎看起来很沉的样子?

  “主子,到了,这就是红楼。”阿久说完话打断了他。

  楼门口的茉莉又看到了一个好生俊俏的公子,花枝招展的,上来又打招呼:“公子是一个人吗?”

  “来找人的。”段景然不是很想理他,抬了一下下巴,示意让人将她弄走。

  阿久直接侧身过去,将那茉莉和自家主子的距离隔开:“让你身边的侍卫上去寻人。”

  “你…你们……”茉莉看到他手中的刀,心中不免一紧张,还以为这人是过来砸场子的:“你找谁呀?我只不过是这里的花魁,不管钱也不知道事儿!”

  “我们来找王妈妈。”

  茉莉:“……?”

  那又是找王妈妈的!

  他才是这红楼当中的花魁,可偏偏这些俊俏的公子哥们不找自己,偏偏要找那人老珠黄的王妈妈。那看起来都年过半百了,哪有什么玩头!

  现在这些公子哥都是什么口味?!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对劲

  茉莉只能眼热的看向王妈妈,咬着牙,却实在气不过。

  她看着自己这优美的身段儿,想不通自己究竟输在了哪里,为何这些漂亮俊美的公子哥总是喜欢这样口味的人?!

  而自己却只能接待那些长相油腻,身材肥大的老男人!

  这让她这种貌美的姑娘如何能够服气?

  王妈妈一听说又有人找自己,她本是不耐烦的,可是一抬头却看到了当年在红楼大闹的那个男人。

  她满脸堆笑,哎呦长公子短的从楼上走下来:“老身最近不知道是走了什么气运,这一个个儿的都来找我~”

  段景然不想在这种烟花之地过多停留。开门见山的问:“刚才白渝苏来找过你,他人呢?”

  瞧这儿这楼上楼下也不像有人的样子。

  段景然知道白渝苏来找人自然不会停留太久,可是这么半天也没见他回到李哥家。

  “刚才白公子他问完我事情之后就走了呀。”王妈妈疑惑的看着他。

  “大约是什么时候的事?”

  “脚前脚后也就不到半刻钟。”

  “确定吗?”段景然皱眉。

  因为只有半刻钟的话,那可真就是脚前脚后自己刚进门,说不定他才刚刚出去。这样短暂的时间都是在一条街上,柳巷一共就这么长。

  自己过来的时候却没有见到白渝苏的身影,按理来说这是不对的。

  王妈妈却回答的很是诚恳:“我确定啊,白公子牡丹姑娘的老家以后他就出门了,但是我没仔细瞧他往哪边走。”

  “他会不会是回去了?”阿久问。

  “不会。”

  如果他往回走的话,两个人在这两刻钟的时间也会相遇的。而且走过来到李哥家只有那样一条崎岖的小路,不可能。

  段景然疑惑的向楼上走了走:“就没有别人看到他吗?”

  “柳巷这么大,而且是我们洛城出了名的地方,白公子想要在这里多留一会儿……你要是想找恐怕也难了。”

  王妈妈的言下之意段景然明白。

  柳巷向来都是烟花场所。光是不同的楼都有上百个,而这其中循环作乐的男人更是数不胜数,每一个房子里都有不少的人。

  如果是正常的男人自然会停住在这里,可是白渝苏不会。

  “走,”段景然心中第一反应就是出事了。

  “可是主子,我们去哪儿啊?”

  “你回去让江鹤清过来。”

  他要在这附近找一找人,这么短的时间肯定是出事了。但是人肯定也走不远。

  “哎呦!”两个人急匆匆下楼的时候,正好和迎面跑来的小厮相撞。

  “对不起公子对不起。”这小司身上穿着的是破布衣裳,扶正了自己脑袋上的布条。连忙道歉。

  身后的王妈妈追着走出来:“你这眼瞎的,要是冲撞到了公子可怎么办!”

  深知面前的这个男子身份不一般,所以自己也不敢轻易得罪。

  王妈妈对着段景然连忙道歉:“这就是个搬棉花的伙计,他不是故意的。”

  随后转头问他:“出了什么事啊?这样急慌慌的。”

  “王妈妈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这伙计急的豆大的汗珠从自己的额角缓缓流淌下来擦了一把,气都没有喘匀:“刚才我们兄弟几个从农田里搬了棉花过来,您不是说马上快要过冬了,要给楼里的姑娘多添几房被褥吗?”

  “是啊,怎么了?”

  王妈妈虽然为人刁钻了些,可对自己手下的这些姑娘倒是当亲生似的那么养。

  “不知道哪儿冲出来一伙人不仅把我们棉花抢走了,还把兄弟们都打晕了,我是第一个醒过来的,连忙回来给你通报一声,咱们要不要去衙门啊?!”

  “啊!”

  王妈妈也急慌慌地往外走,面露愁容。

  在洛城附近的山区当中,虽然是有劫匪的,可是哪些劫匪会不长眼的抢棉花啊?

  棉花又不值钱,何况只有几麻袋而已,都换不了两碗肉,只是这些人还打了人,抢走棉花这样的动机实在是太过离谱。

  “真是没有天理了,这群山匪难道是没见过棉花吗?穷出天了!”王妈妈对着天地狠狠啐了一口。

  回过头来就安慰那小厮:“没事儿,有妈妈在这儿给你做主呢,明儿个就上衙门!”

  她扭动着自己肥胖的屁股朝里面走:“这群山匪真是越来越没王法了,棉花这么点儿钱他都抢。可不能纵容了他们!”

  棉花?

  现如今这个季节确实是棉花盛产的时候。

  可是如果是山间的匪徒抢人抢惯了,怎么可能会对棉花下手?

  “你们几个可有受伤?”段景然拦住了那才平静了的小厮问。

  他摇了摇头:“完了之后我们检查了身上的银钱没有少,只是有几个兄弟的衣服被人扒了。”

  怎么可能会有山匪只抢棉花,还有那些小厮的衣服都是破布做的。

  根本不值钱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被人抢走?

  要么是这个人在撒谎,要么就是那群人有备而来,目标从来都不是赢钱,而是他们这种不起眼的身份罢了。

  阿久原本刚要出门,去李贵家找江鹤清。

  忽然被段景然叫住了脚步:“你记不记得刚才我们迎面走过来的人有几个卖棉花的?”

  阿久忽然之间有了印象:“记得不是还差点撞了你吗?”

  “其中一个人的袋子好像格外的沉。”

  正常的棉花装满麻袋之后应该是硬邦邦的,直接一条下来,而不是会有垂坠的那种情况。

  除非在那里面装的根本就不是棉花!

  “现在就让所有人封锁洛城的城门!一个也不许放出去,派马车出去,今夜已经放行的人全部都抓回来!”

  段景然留下了一句话,匆匆的向外走去。

  只留下王妈妈感叹这人的身世非凡。

  不知道究竟是怎样富贵的,人家能够让人封锁城门,瞬间这种命令就能够达到?

  那个被抢劫了的小厮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就这么点儿棉花,还这么兴师动众吗?”

  “你个小子懂什么?天天就知道惹事生非的东西。”

  不知道这究竟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他是妖怪?

  白渝苏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自己还在马车之上。

  周围一片漆黑,他的手脚都已经被捆绑住了,嘴里面还塞着棉布条,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尝试动了动自己的手腕。可是那绳子绑的极其紧,似乎都已经不过血了,他的手臂感受到的。知觉已经变得很淡,甚至有些发麻。

  马车行驶的地方似乎不是宽敞的大路,而是山间的小路,能够听见叮当作响的车轱辘碾压路上细碎的小石头。

  白渝苏缓和了好半天,才清楚现在自己的情形,他是被人绑架了。

  可是不知道这群人到底是要钱还是要命,如果是要命,刚才就应该了结了他。可是如果是钱财的话,自己能说出双倍的价钱给他们,这些人也是不愿意的。

  现如今他被捆绑放在这马车之中,身上似乎还有货物压着。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小腹部的那一种剧痛又牵扯着他的神经。

  冷汗刷刷的掉,这个姿势让他感觉特别的难受。

  这时候外面的那几个男人忽然说起话来。

  “老大绑这么一个废物有什么用?听说他以前还是个傻子。”

  “咱们只需要给老大卖命,其他的都不是我们能过问的明白了吗?”

  “但是这洛城已经被封城了,我们必须要连夜走,不然等那些官兵追上来只是迟早的事。”

  白渝苏听到这句话就明白,段景然已经发现他消失不见,并且开始寻找了!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能够拖延些时间,说不定很快就有人能够找到自己!

  这行人伪装成卖棉花的商人,拿着一个巨大的马车,直接赶着山间的小路向前走。

  尤其是在这漆黑的夜晚。那些官兵追不上来不说,在这人迹荒凉的地方,也没有人会排查这样一辆马车。

  只能够看到路过几个村民家里还亮着烛火。

  白渝苏撑着手腕,想要坐起身来,慌忙之中他但手中不知道打到了什么东西,马车晃悠了一下。

  那里头的男人注意到里面的声响,忽然让马车停下来:“他醒了?”

  “不成,我们距离到地方还有两天的时间,他如果醒这么早,在路上肯定会出事的。”

  这几个人商量着没有想到白渝苏会清醒的这么快。

  按理来说那一棒子下去,他昏迷个一天一夜都不成问题,可是没有想到他小腹部的那种疼痛。将他的神经格外挑动着,所以醒的也要早一些。

  稍微掀开了帘子,白渝苏还看清了这几个男人的面容。

  刚才在巷子当中,他只觉得这一个个凶神恶煞,以为是什么地痞流氓。

  可现在重新来看这些人的面容,这种身段绝对不是那种地痞流氓会有的。

  尤其是他还注意到领头的男人手中有着很厚的茧子,那只有常年舞动刀剑的人才会有这样的习惯,

  而像李二和王老板那样的市井小户,根本就调动不起这种特殊的人群,直觉告诉他,这些人绝非是平民,也不可能是山匪。

  “你醒了?”

  白渝苏咬着自己口中的帕子,怎么样都摆脱不了。

  他示意这个男人想要说话,眼中满是惊讶。

  都没有了解这几个人的动机究竟是什么,到底是谁想要绑架自己?

  他认识的人不多,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朋友,除了得罪过的那两个人以外,根本就和任何人没有交集,究竟是谁会大费周章的想要绑走他?

  “你不必和我们说话。”领头的那个男人直接给他的手下一个眼神。

  他的首先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又拿着棍子走过来:“再给他一棍子,让他直接晕倒算了。”

  “谁他娘的让你拿棍子了,主子不是说了吗?让毫发无损的带回去,到时候他身上有伤。你我能担待吗?!”

  “可是……”手下无奈的挠了挠头:“那他一个大活人,我们怎么把他弄晕啊?”

  “把迷药拿过来。”

  “你要不是说好了吗?专门是给女子……”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得到了老大的一电炮。

  站在原地咳嗽了半天,无可奈何,只好从自己的怀里面掏出了迷药。

  白渝苏呜呜几声,一直侧着自己的手向后走,不想闻到迷药要半分。

  “放心,我们若是想要杀了你,从一开始就不会留你的性命,”男人将迷药倒在手帕之上,像是对他细心的解释:“有人要见你,我们也不会取你的性命,只要你乖乖配合,一定不会吃苦。”

  “你不配合吃不吃苦就说不定了!”身后的手下像是唱着红脸,举着自己手中的棍棒威胁着人。

  白渝苏只好点了点头。

  但是他的眼光放在了迷药之上,然后又摇了摇头示意他自己不需要这个,一定不会出声。

  “我们兄弟不冒这些险,所以抱歉了,白公子。”

  话音一落,那手帕直接就捂在了白渝苏的脸上。

  不出两秒钟的时间,白渝苏直接就翻白晕了过去。

  但是看着他昏迷过去之后,那老大带头的人仍旧不相信,又是硬生生捂了好几秒才放开人。

  “老大,你说要见他干嘛?这么大费周章?”

  “说了多少遍了,主子的事儿不是咱们能议论的。”

  “但是你看这人不觉得很奇怪吗?你瞧他的肚子。”

  他的手下早就注意到白渝苏身体的不对劲了。

  “人长得挺瘦,可他的肚子上怎么还隆起一块儿啊?难不成他是个女扮男装的,所以才能让主子这般心心念念?”

  话刚说完,身边的老大又给了他一电炮:“我就说你他娘的,少看一点儿戏本子吧!什么玩意儿?说的杂七杂八的滚出去。”

  不过自己的手下话虽然说的离谱,可却不假。

  白渝苏的小腹部确实奇怪,他人很瘦很瘦,甚至他肩膀上的锁骨都深深嵌了进去,可偏偏在小腹部有一处地方是微微稍胖一些,并且隆起来的。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里面好像生长着什么。

  一想到这里,他便觉得面前的这个男子可能是个妖怪,不然自己的主子怎么会被这种人迷了心智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黄金千两

  可是在此刻的洛城当中,都已经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尽管用最快的时间封锁了城门,可是整整两日翻遍了所有人家仍旧没有找到白渝苏的半分身影。

  段景然带着那运棉花的小厮,挨家挨户的盘查,却仍然没有一丝消息,城里的每一个人都对不上那些山匪的脸。

  光这一件事情就足够让人抓心挠肝了,偏偏京城那边又传来消息。

  宰相被人刺杀,到现在都是性命垂危,朝中的局势又变得格外动荡不安,皇上需要赶快回京,不能在外面微服私访。

  现如今找不到白渝苏,可皇城当中又出了这档子事,他必须要回去主持大局。

  “陛下……”阿久知道劝说无用,更明白那位白公子在他的心里是怎样的位置:“不如你先回去,我在这里一定找到他。”

  “究竟是谁…”段景然摸着那茶杯,实在想不出究竟有谁能够劫走白渝苏。

  过了一会儿,李二被人扭送着推了进来:“我一没犯事,二没犯法,你们凭什么抓我!”

  李二奋力的挣扎着,可是拉着他的人都是衙门的官兵,他虽然不服,可却也不敢跟这些人真的动手,这里就算嚣张跋扈了一些。可终究是个老百姓。

  段景然坐在李家的大厅,李大哥听闻白渝苏丢了,就是发动了周边的邻居,一个个都出门去找。

  段景然上坐在堂,衙门的府尹将李二押送到他面前。

  李二见到是他,脸色上更是不屑了:“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别以为你现在穿的人模狗样的。”李二从心地里就仇恨他们这种忽然暴富的人:“当初还不是为了50两银子,你和那姓白的都跪在我脚边,求我放你们一条活路吗?”

  “是。”段景然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江鹤清就是看不惯他这样嚣张跋扈的样子,一脚踹在了他膝盖的回弯处。

  李二撑不住身子直接跪在了他的面前:“哎呦!”

  “你们这是无辜殴打百姓!我要让官老爷给我做主!”

  “王大人此刻就在这儿,你有什么委屈可以尽管和他说。”段景然淡淡道。

  想了很久,现如今能够和白渝苏有仇的,除了那个王老板,也就只有李二了。

  而且这里二整日听说都和山匪混迹在一起,人脉会更广阔一些。那王老板终究是个商人,想要做什么事儿都会留下痕迹,所以随便一查就知道王老板是清白的。

  那王老板虽然人不怎么样,可到底是个正经商人,也做不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但是李二却不同了,他一直都是混混出身,娶了一个老婆还是抢来的。人品一直低劣不可信。

  所以他觉得事情还需要从李二的身上入手。

  但是这里二似乎摸不清现在究竟是怎样的情况,仍然张牙舞爪的。

  “把我抓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炫富是吧?!”

  李二看着这李家的大宅修的这样漂亮,宽广,恨得牙都痒痒了。

  不过他嘴上却仍然不屑的骂骂咧咧:“什么玩意啊?”

  “我问你,到底把人抓到哪去了?”段景然已经在强忍着自己的耐心和他说话。

  “什么人啊?你在说什么?”李二这回算是摸不着头脑。

  他觉得有些疑惑,但是看着周边的这些官兵,这阵势又不像是假的。

  听说城中一直在大肆搜什么人。

  李二看了看周边。这才发现没有白渝苏。

  “姓白的那小子不见了?”李二有些疑惑的问:“那你们找我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他。”

  他确实是看人不爽,不过这两天家里的那个媳妇儿马上就要生了,他也实在没有空去关注别的。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孩子。

  “你怎么知道他不见了?”江鹤清揪住他的衣领问:“你再不说实话,我的刀可就会让你开嘴。”

  “你!”

  只听刷的一声。江鹤清从自己的剑鞘中将刀剑拔了出来,他反手一拿,那刀剑和他的眼珠只有分毫之差。

  李二吓得大叫了一声,跌坐在地:“我怎么知道他去哪儿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你无关?”江鹤清语调上扬的质问他。

  “我真的不知道啊你们,你们不会以为他失踪和我有关系吧?!”

  李二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的意思。

  他虽然人是差了一些,这一阵子去当真算是安分守己。

  尤其是看着这寒光凛冽的刀剑,更是吓得腿都发软了,怎么敢不说实话呢?

  “我是真的不知道,大爷你快放了我,我真不知道。”

  “除了你,整个洛城谁还会和山匪有联系?”段景然问。

  他看出来李二的紧张状态不像是装。

  因为凭李二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遇上了伤害自己生命的事情,他一定会和盘托出。可现在李二要是不承认,那究竟还有谁呢?

  难道这是碰巧吗?

  “山匪那些人,他们抢劫哪里看人啊?你看你们现在穿的这么好,说不定以为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富商想要劫走要点儿银两罢了……”

  “正常山匪如果索要银两需要多久?”

  “绑票第二天就会送来书信的,但是如果被绑的人不说出地址的话,他们也无可奈何,但是一定会送的。”

  绑架最重要的就是要钱。

  难不成世界上真有那么巧的事情?

  只是看着白渝苏身上穿的格外光鲜亮丽,所以就想要将人绑走吗?

  “说不定是真的。”江鹤清想了想也有这个可能。

  因为洛城的地势实在特殊,它是一个四处环山的盆地,想要出城都要花很长的时间,而且常年下雨,所以经济一直不怎么发达。

  确实没有什么比山匪来钱更快的招数。

  段景然在脑海之中简单的想了一番,他觉得事情不对。

  “已经过去快要整整三日了,可是还是没有半分消息,你把所有山匪的地址都提供给我。”

  段景然知道挨家排查可能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找不到人,说明这人一定不在洛城当中,没有必要再封城。

  “放消息出去,只要能够将人交出来,黄金千两。”

  “这……”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可用之人

  如果找不到白渝苏,他回到京城也只会坐立不安。

  那人的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如果他在路上出现了什么事情?这让自己怎么活?

  段景然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抓住,痛到不能呼吸。

  他生怕此刻白渝苏正在遭受着什么非人的折磨。

  男人的太阳穴上的青筋凸起。微微的跳动着,所有的信息在脑海当中盘旋。

  现在的局势无异于给他了一个致命的选择题,在江山社稷和白渝苏之间要作为一个权衡。

  他是一个明君,绝对不会放任自己的江山黎明百姓而不顾,可他也是白渝苏的夫君,就怎么能够轻易放弃这个和自己携手走天下的人呢?

  李二被带了下去,准备带着官兵去那些山匪的贼窝里面寻找人。

  整个大厅当中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尤其是他身边的人,知道他现在心中的苦。

  “七弟。”半晌,他沙哑着声音忽然叫住段景阙。

  段景阙受宠若惊的抬头看向他:“四哥…”

  “你可否代我回京?”

  江鹤清眼中的瞳孔瞬间收缩:“什么?你,你难道真的要去江山于不顾吗?百姓们那样信任你,现如今宰相出了事,恐怕是有人刻意为之,如果这个时候你不回京,那……”

  那分明就是将皇位拱手让人了!

  可是现如今这皇位的人选,他甚至都没有一个接班人。

  作为皇帝,他没有一个能够继承自己皇位的皇子。而身边的王爷竟然也只有老七可用。

  六王爷和八王爷都已经被囚禁,甚至老六曾经算是一个治理江山的奇才。可现如今也被他折磨的不成人样,根本没有办法坐稳这江山。

  江鹤清甚至对他的目光当中有些失望。

  因为他知道,段景然在做王爷的时候野心满满,甚至他刚登基的那一阵子。也是很有朝野倾尽天下的胃口。

  怎么短短因为一个男人竟然会有如此大的改变,甚至连江山社稷现如今都于不顾了。

  段景然表情实在复杂。

  他倒不是在两者之间做了权衡利弊,因为他从一开始心就已经败给了美人。

  江山与美人如果只能二选一,他可能在曾经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江山。

  因为他不敢相信世界上爱这种东西存在,他也不敢相信这种东西会在自己的头上。有爱神降临。

  可现如今他能明白这世上他需要一双人。

  人活着一辈子,无论做了什么事情,恐怕都在这个世界上留不下半分的痕迹。

  但是如果能有一个人从开始就明白自己,懂自己,全身心的爱着自己。那么这个人他这一生,这一世就没有白来。

  “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段景然犹豫的只是怎样能够给江山百姓带来更好的一位明君。

  “主子,你费了那么大的功夫,终于登上了这个位置,为什么?!”阿久都不可置信。

  因为他是陪着段景然路走过来的,更是从小和他长大的。

  他自认为主子的心境自己全部都能够理解,但是他发现好像从头至尾自己从来都不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心中到底在想着什么。

  “不是为了他。”

  他不想让自己的决定,而让别人对白渝苏有什么误解。

  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不让自己百年之后后悔,是为了跟从自己的心

  至少现在他的心是随时随刻都被小白牵制着。

  只有见到他自己这颗悬着的心,才能轻轻放下一些,如果真的要让他在皇位和本人之间选一个,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小白。

  尽管他明白这些人都不理解自己,但是他此刻还是想要一意孤行。

  “老七,你过来,我嘱咐你一些事。”

  段景阙眨眨眼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我?”

  从小到大他虽然不是不学无术,可为人这个性子实在过于软弱了,七王爷是典型的软柿子,谁都可以捏。

  所以被自己四哥寄予了厚望,他此刻确实是很惊讶,更多的是心慌。

  段景然却不这么想。

  段景阙的心思细腻,虽然性格很软,可是他身边却有性子强硬的人,江鹤清能够很好的辅佐他,帮着他做许多的决断,两个人的性格在一起。完全的互补,甚至能够超越段景然。

  江鹤清看透了他的心思:“我对你们皇家的事情不感任何兴趣,老七也一样,到时候我们还会回到边疆去。”

  “给我些时日,帮帮那些百姓。”

  段景阙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他可是四哥的亲弟弟,如果在这个时候掉了链子,怎么能算得上是王爷呢?又怎么能算得上是皇家的一份子?

  他既然从出生到现在一直生活优渥,那为了江山设计和百姓付出一些恐怕也没什么的。

  “将军,我们早晚会回去的。”段景阙细心温柔的拍了拍他的手:“不急于一时。”

  段景然让他过来,在耳边嘱咐了一些事情。

  他也认真的听着,都一一记在了心里:“四哥,我一定会按照你说的去办。”

  只有江鹤清不爽,心里想着当初还不如扶着老六上位。

  当时他就是看中了四王爷心胸宽广,而且为江山百姓做了不少的贡献,现如今他是有千百个不愿意。

  七王爷明显就不是能干之才,怎么可能让他回去主持大局?

  这个决定无非就是因为他身边现在已经没有了可用之人,江鹤清必然是要在身边辅佐七王爷,那么他们回到边疆的日子遥遥无期。

  他向来是一个无拘无束的人,如果因为这些自己从来都看不上的这些权利,而困在京城,那恐怕一世都会不开心的。

  “我们会回到边疆的,只是帮帮四哥罢了。”段景阙知道他心中所想,还有那种烦闷的心情:“就像如果是我失踪了,你一定会这般焦灼的找我,对不对?”

  “赶紧把这话收回,实在是太不吉利了,瞎说什么呢!”江鹤清心中一紧。

  从养他开始就已经将段景阙成自己的心尖儿宝,要是他真失踪了,恐怕自己就算屠了整个洛城都要将人找出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怎么会是你!

  “唔……”

  白渝苏缓缓睁开眼,脑袋里还是发晕。

  脑海当中浮现的是自己晕倒前的那些记忆,不过他忽然发现自己手上的捆绑绳子已经不见了现在大大方方的躺在一个床榻上。

  撑着胳膊起身,环顾四周。

  这里不像是一个客栈,倒像是一个宅子,周围的陈设也很不错,看起来都是上好的实木,白渝苏还没有弄清楚情况。

  他发现床榻旁边还有一碗温热的药。

  盖着的被也纹绣着金线刺出来的蛟龙,这软布像是上好的材质,犹如是宫中的贡品一样。摸着都觉得让人发软。

  只记得绑他过来的那几个绑匪,嘴里面一直说着什么主子不主子的话。

  自己身上确实没有半分伤痕,那些人也根本没有伤害自己。甚至现在身上也没有了,那些捆绑的东西却被关在这里。他不知道这是哪儿,更不知道这是什么城市。

  但是他能够知道现在段景然一定担心坏了。

  如果看不到自己,他是绝对不会回京的。

  可是他现在是皇上,如果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了朝政,那就是耽误了百姓,白渝苏心中不免一紧,他撑着身子想要走出去。

  可是这身上的力气就像是被抽干了一般,他刚刚起身又头脑发晕的重重躺了下去。

  完全没有力气。

  这时他听见外面有脚步声音传来。

  随着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的男人看见他的样子低声温婉一笑:“你醒了?”

  “怎么会是你?”白渝苏诧异的看着进来的男人。

  眼波流转之中,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似的:“你怎么会……”

  “我为何会在这里吗?”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段景华!

  那个被囚禁在废弃王府当中的男人已经瞎了眼,断了腿的可怜王爷!

  只是和他印象当中的模样长得有些不同了。

  他原本已经瞎掉了双眼,确实只是眼皮受了伤。在额前留下了伤口,现在虽然伤已经好了,可却留下了明显的疤痕在脸上很不好看。

  他原本断掉的腿,现在走路虽然有些坡,却也早就行动自如了,甚至还能走到他的床前,平稳的将那药碗端起来。

  和之前在王府当中看到他病弱不堪的样子,完全就是两个人。虽然面颊仍旧是销售的,可他的面色红润和当时完全大不相同了。

  可是按理来说,他现在不仍就应该在废王府里面被囚禁着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渝苏有些紧张的向后退了退:“你要干什么?是你命人把我绑到这里来的?”

  他有些不敢相信大脑在飞速的运转。

  六王爷早就已经被视为叛党一派,根基全断,他的身体也应该早就废了,一辈子都只能在那废旧的王府当中,现在怎么不仅身体好了,竟然还能叫绑匪把自己从千里之外绑了过来?

  凭借他被绑的时候那些人的描述。那简直都是对他忠心耿耿的奴仆,根本不像是一个被废了势力的王爷。

  段景华看到他这警惕的神情,不免有些受伤。

  低声难过道:“白哥哥,你原本可不是这样怕我的。”

  “你不要叫我。”白渝苏虽然身体发软,可是他还想和他保持距离。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面前的这个男子好像浑身带着那种阴霾的气质,让人靠近都会觉得心寒。

  这其中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蹊跷,他也想不明白。

  “可是我若不这样叫你,应该叫你什么呢?难不成还要叫你皇嫂吗?”段景华细长的双眸当中含着笑意,可那种笑意却让人觉得浑身发冷。

  他人明明是那种温柔翩翩的公子。可不知道为什么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几分阴狠的毒辣。

  走过来轻轻的坐在床榻之上,想要和他拉近距离看见白渝苏躲着自己他也不恼怒。

  只是轻笑了一声,将床榻上的药碗轻轻的端起来试了试温度:“现在这温度刚刚好,入口也不烫了,快喝了吧。”

  他拿着勺子轻轻的吹了一口,递了过去。

  “我不喝,我身上没病。”白渝苏拒绝。

  段景华却没有理会他,这句话执拗的将勺子递到了他的唇边,甚至悄无声息的想要撬开他的嘴唇,往里面灌药。

  “你这是做什么!”白渝苏挣扎了几下,那药直接就洒落在地。

  碗也应声碎,在地上成了好几片碎瓷片。

  门外听见屋里的声音“主子,你没事儿吧?”

  “无妨,小事,让郎中再熬一些保胎药过来。”

  段景华淡淡的对着外面的人吩咐着。

  “是。”手下回应后,逐渐走远。

  白渝苏眯了眯眼睛,捕捉到他刚才话音的词汇,只觉得不可思议:“你给我喝什么东西?”

  看着地上已经撒掉那黑乎乎的一滩水,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要做的,闻着就觉得苦。

  “怎么嫂嫂不知道吗?”段景华轻蔑的挑着自己的眉毛。

  他甚至身子直接悄悄的压了过来,那种压迫感让人无处遁形,白渝苏在床榻之上更是退伍可退,它就像是案板上的鱼。现在随时随地都能够任人宰割一样。

  原来在那个废旧的王府里面,前的这个人只是一个病秧子,自己还可怜他无处去。身体实在是残废,更加让人怜惜,可现如今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让他都有些摸不出头脑。不明白现在究竟是怎样的局势?

  “不要叫我这个…”白渝苏不知为何现在听着他说出话的词汇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可自己和段景然在一起,从辈分上来讲确实是他的所谓皇嫂。

  “不叫你这个叫什么呢?这宫中男妃至今都没有一个名号,可是他的后宫里却只有你一个人啊。”段景华笑着。

  视线也落在了他的小腹部上:“也真是稀奇,原本只以为那是世上的流传。没想到男子有孕,竟然也能是当真。”

  “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言乱语。”

  “难不成他是瞒着你的?”段景华看他这副毫不知情的样子,不免大笑起来:“段景然到真是厉害,他连自己的枕边人都骗,为了留住你。恐怕是想让你先有孕,然后固定在他身边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为什么?

  “什么?”白渝苏下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部。

  仍旧不敢相信他口中的话是事实。

  “他想用一个孩子捆绑住你,却丝毫不在乎你的身体,一个男子怀孕中间的风险。他可知情?”段景华用悲伤的眼神看着他里面似乎是带着心疼的。

  甚至他看着地上的那碗药轻声:“这是特意给你做的胎药,喝下去身体就会好一些。”

  “你说我怀孕了。”

  “对,我那敬爱的四哥,堂堂皇上。竟然为了留住一个男人,不惜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那些日子你都不来看我可是和他在一处?和他在一处的时候,你可曾想到过我吗?”

  段景华甚至有些偏执的捏起了他的下巴。

  强迫他抬起头来和他对视,着眼波流转之中,他能够看到眼眸当中倒映的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段景华的眼神当中带着几分癫狂的意味,让人不清楚他到底所求何事。

  白渝苏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部。就像是护着还未出世的孩子一样。

  他之前虽然有过这种猜测,可一直都以为是自己脑子坏掉了。才会想到这样荒谬的事情,现在事实摆在他的眼前。而这个人也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现如今他能够明确的摸出自己小腹部隆起的位置,就算是自己胖了。也不会胖在这样离谱吧。

  小腹部明显的隆起了一圈儿,尤其是在那个位置,里面就像是真的在生长着什么东西一样。

  “他用这些手段得到你,你还愿意和他在一起吗?”段景华疑惑的问他,似乎想要从他的口中听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找我过来,到底是有什么事?”白渝苏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和他心平气和的讲话。

  这时门外的手下已经将安胎药重新熬好端了进来。

  那碗里面盛着黑漆漆的汤汁,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白渝苏扭着头,不肯喝。

  “白哥哥是觉得这汤药太烫了,我先替你尝一尝。”段景华似乎明白他心中的顾虑。

  主动拿起汤勺盛了一口,送进自己的口中。

  只是喝下去的时候眉头微皱:“实在是太苦了。”

  “我问过那些郎中了,他们说男子有孕,实在是天下少有,除了胡太医,恐怕没有人能够配出你身上合适的方子。但是在来的路上你已经胎气不稳,如果再不喝一些安胎的东西,怕是这孩子也要留不住了。”

  白渝苏疑惑的看着他。

  这才想到他被绑的时候也是因为小腹剧痛再来的路上,那只要清醒的时候,小腹部一直都坠疼个不停。

  甚至能够痛的他浑身都有冷汗,现在想来恐怕就是胎气不稳的缘故吧。

  他花很短的时间接受了自己现在腹中有一个孩子的事实。

  只是没有想到段景然竟然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还做的这样悄无声息。

  不过现在细细想来也不算是悄无声息。

  自己自从入宫以后就开始喝着胡太医各种汤药,说是强身健体,现在来看恐怕是有助于男子有孕的药吧。

  白渝苏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他想明白了其中的事情。

  段景然就是怕自己会离开,想要用一个孩子牵制住他罢了,

  宴笑毕竟不是两个人亲生的,和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将来如果牡丹姑娘想要回来找孩子,自己也不会断送了他们亲生母子之间的情分。

  而段景然是当今的皇上,是所有天下百姓唯一的神,在皇室当中如果没有开枝散叶,这一点是大不孝的。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现如今这样的社会,在古代里如果没有自私那肯定是要人诟病,骂声千年。

  他本就已经决定了自己是一个断袖,现如今在想要一个孩子白渝苏其实也能够理解。

  只是段景然不和他说,不和他商量呢?

  如果能够好好和自己说,他未必不会同意。

  段景华在他思考的时候,又将那安胎药放到了他的面前:“放心喝了吧。”

  这药他已经尝过了,白渝苏心里也能安下心。

  因为如果他不想让这个孩子出现的话,自己昏迷的时候完全可以将这孩子打掉,没有必要再将自己留到现在了。

  自己能活着肯定对他来说还是有用的。

  白渝苏接过那汤药的碗,直接一口喝了进去,虽然苦涩,但或许对腹中的孩子能有用。

  “郎中说你这样的案子实在太少,他们也棘手,恐怕需要早点回京找胡太子。”

  白渝苏问:“这里难道不是京城?”

  “如果是京城,我又怎么会让你住在这种小宅子里?”

  段景华笑了一声。又和他凑的很近。

  甚至脸上都能够感受到这男人呼出来的气息,他好像在仔细观摩着自己的脸。

  指尖在他脸上的位置一点点滑落到脖子边,有些羡慕的说:“四哥陪了你那么久,现在也该换换我了吧?你后来都不来王府看我。”

  他这样一个人,本以为已经此生没有再能够活着出那王府的机会了。

  只是白渝苏让他看到了重生的希望。

  原本他以为只要白渝苏常来看自己,就能够心满意足。

  自从那一天他走后,皇宫里就传来了他已经成为男妃的消息,而皇上还派了人每天都在日头中午的时候让那些太监们扇他的耳光,让他明白。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有非分之想。

  不仅仅是皇位,就连皇上的人也不是他能够想的。

  “可是在你和四哥恩爱的时候,可曾想过王府当中还有一个我?”段景华眼神当中满是悲伤的神色。

  “当初可是你说不会不管我的。”他忍不住苦笑,脑海里又回到那时候在王府,看到他的第一次:“我以为你是来救我的,原本夺嫡的失败,我想死在那王府里也没什么,可为什么你让我看到希望,却又让我失望?”

  “段景然说过不会杀了你,他会好好待你的。”

  白渝苏当时是真的担心他,他不忍心看着段景然对自己的亲兄弟手足相残。

  他能看得出来段景然对自己的每一个弟弟其实都是疼爱有加,他不想这样。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人心不足

  为什么在皇室当中长大的孩子就一定要手足相残?

  “他没有杀你是因为在乎你们之间的兄弟情分,你现如今…”白渝苏不知道他是怎样离开那废旧王府的。

  听他这样讲,段景华只觉得可笑。

  他哈哈大笑了两声,放下了手中的安胎药。

  一双大手直接扣住了白渝苏的脖颈,眼神当中充满着嗜血的疑问,眉毛微微上挑,对他的话也满是不解。

  “在乎我们之间的兄弟情分?这话你也说的出口?”段景华似乎像是在逼问他一样。

  却全身心的将自己心中的愤慨通通说出来:“难不成你没有见到我在那王府的凄惨情形吗?难不成当初你可怜我也是假的?你可说了,这皇帝不是东西,把我废成那个样子,后来甚至不让你去看我,这是他皇帝所谓的兄弟情吗?”

  “我那个时候不晓得你们中间的事。”

  他那时只是一个进京找娘子的人,根本不了解朝堂之上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争斗。

  更不知道当时自己面前的这个可怜人,竟然就是曾经要夺皇位的皇子。只是失败了。

  放眼古今,那些夺皇位失败的人,哪一个不是被抄家问斩或者落了九族?

  偏偏能够留住他一条性命,这绝对是最大的恩赐了。

  白渝苏当时只看到他肉体备受折磨,心中也毫无希望,所以想要鼓励他能够活下去。

  或许在他这个六弟弟眼中,那位登基的皇上并不是一位好的明君,甚至作茧自缚的以为他不如自己。

  可事实上,在百姓的口中,段景然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好皇帝,实打实的为百姓着想。登机短短半年的时间,就解决了百姓口粮的大事,还让边疆收复了好大一片国土回来。

  凭借这两个举动,就足够让所有的百姓爱戴他,拥护他。

  “你夺皇位本就不对你觊觎了本不该……”

  “胡说!你简直是信口雌黄!皇位怎么就是我了,不能觊觎的?”段景华用力的捏住了他的肩膀,紧紧的逼问他:“还是在你的眼里,我根本就不如四哥!”

  “你是疯了吗?!快放开我!”

  白渝苏肩膀被他捏的有些发疼,他想从这个男人的手中睁开。可是力量之间的悬殊,让他只能够被他禁锢在怀:“你干什么!”

  “难道你不知道?父王死了的时候,他还在洛城和你恩爱,这样连孝道都做不到的男人,他有什么资格坐在皇位上?!”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打在了白渝苏的身上。

  段景华咬着牙看着他,眼神当中的欲望。似乎犹如星星之火,即将燎原一般:“白哥哥,我的好哥哥…他根本就不值得。”

  在白渝苏的面前,他喃喃自语。

  唇角微微勾起的那一抹弧度,完全是他对着未来的嘲讽,也是对段景然的。

  “只要你在我的手上,他就离不开洛城,京城当中的事情,他也没有办法分身了。”

  “你要做什么?”白渝苏预感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他不知道段景华是否是真心喜欢自己,还是仅仅想要和段景然分出一个胜负。

  可是看他的这个样子就知道绑架自己,恐怕只是他的一步旗,他口中当中的京城应该有更大的阴谋。

  如果段景然不回到京城的话,微服私访也没有继续下去,那京城当中的动荡,皇帝却不在,岂不是很容易就会被人……

  段景华看出来他想到了什么,微微得意的挑眉:“你说这皇位是不是应该轮流坐?既然我的皇兄那么在意手足之情,把他的皇位让给我,恐怕也没什么吧。”

  “你这样贪心……”

  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句话从古至今广为流传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一个争夺皇位失败的皇子,能够留下性命就已经不错了。可是现如今竟然还想卷土重来,似乎不得到这个皇位,他誓不罢休。

  “你说在皇位和你的选择里,我那位皇兄究竟会选择谁呢?”段景华温柔的用指尖将他额前的碎发别到了耳后。

  似乎对他的样子像是对待重见的老友一样温柔。

  白渝苏紧张的咽了两口唾沫。他的喉结像是被人勒住了一样,发不出声。

  因为面前的这个男子和他认识的那个六皇子实在差距太大。

  他以为他只是一个可怜人,是一个什么都不懂,最后被陷害的小白花。一生只能在那废旧王府里面孤苦伶仃。

  没想到他内心当中庞大的野心早就已经吞噬了他自己。

  “我只是他人生当中的过客,他一个皇帝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白渝苏试图想要告诉他自己没有那么重要。

  可是面前的这个人远比他还要了解段景然。

  他轻微摇了摇头:“不,如果他觉得你根本不重要,根本就不会为了你,让整个后宫都消失。”

  “那是因为皇后娘娘她……”

  “那是因为皇后和别人私奔了,他顾着颜面,顾着你还顾着能够牵制住将江鹤清,一箭三雕,他段景然从来都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白渝苏差异的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皇后的事?”

  这件事情只有宰相府的人和段景然知道。

  皇后娘娘身边的那两个贴身婢女,在皇后离开之后已经被安置在农间嫁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这世上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宰相,但是宰相府的人为了能够保住齐家的颜面,绝对会闭口不谈,这样机密的事情,他是如何知晓的?

  “我知道的事情更多。”段景华起身在桌子上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那样子很是悠然。

  似乎在说着的事情和他无关,也和自己认识的人无关。只是民间的流传一般那样无所在意。

  “宰相前些日子在府中因病而故,现如今京城没有皇上,大臣们上奏群起反对皇帝的政策不妥,皇上身边的不少老臣听说死的死,伤的伤现在元气大不如前了。”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是你吗?!”

  白渝苏完全不懂他是如何来的势力。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也觉得我没有四哥好?

  从自己去了京城以后,他知道段景华一直都是被困在废旧王府当中的。

  就算他现在想要造反,这样短的时间当中,他怎么可能聚集那么多的高手?又或者是朝中的大臣去帮助他?

  白渝苏怎样想都想不明白。

  只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实在是可怕。

  “你说宰相府的人都死了,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儿的呢?”段景华淡淡一笑:“你猜猜那皇后有没有跑出京城啊?”

  这人眼中的那种嗜血殿框的神色是那样的平静。可从中藏着波涛汹涌的情绪。

  这般调笑的语气,还有抿茶的淡然。将段景华雕刻成一个全然的疯子。

  “你把皇后他们怎么了?!”白渝苏心中一紧,几乎是朝着他扑了过去,想要质问。

  恐怕皇后娘娘已经遭遇了不测,不然这些事情他怎么会知道呢?

  “皇后娘娘那样好的人,难道你也能对她下的去手吗?她只是一个女子。”

  “这世道上阻碍我登基的那统称都是挡路人。”段景华的神色忽然淡漠下来。

  甚至也不在乎面前白渝苏究竟又怎样的疯狂生气,好像看着他难受,自己的心里都会好很多。

  看到白渝苏因为一个女子而对着自己大呼小叫,他忽然又笑起来:“白哥哥,我能从京城那废宅子里出来,还真是靠了你。”

  “什么?”白渝苏没有懂他话中的意思。

  这时候房间的门被一个人推开。

  一个尖锐的嗓音打断了他们两个人的谈话:“王爷,药已经熬好了。”

  “周公公?!”

  白渝苏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人。

  因为这人正是皇宫当中在御前事后的周公公!周舟!

  此刻他身穿一身深色锦服,在警服上面还有金绣着的蛟龙,头顶也没有再带着太监的官帽了,而是一身常人打扮,如果他不开口说话,不暴露出那尖锐的嗓音,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会是一个太监。

  周公公甚至懒得抬眼看他,端着手里的另外一碗药放在了桌上:“这药喝下去,稍后我会把另外一些保胎药也拿过来。”

  “好。”

  刚才已经喝过了保胎药,不知道这又是什么。

  白渝苏此刻已经出了警惕的心,心里面就明白,这药绝对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他甚至想要找个机会溜出去,刚一起身就被周公公一掌按了回去。

  “啊!”

  周公公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他的手脚也格外敏捷,和在皇宫里那个半世圆滑的太监似乎成了两个人。

  “在我的面前劝你不要耍花招。”周公公冷面看着他。

  段景华伸手,让这人重新揽进自己的怀里:“我说过,他不许碰。”

  周公公只是眉眼之间在白渝苏身上打量,那视线完全就是在审视他。

  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最开始段景华让自己带两封信进到皇宫当中,其中有一封就是要给皇上身边的周公。

  也就是自己现在面前的这位周公公!

  可是那封信明明是自己弄丢了他们怎么会重新连接在一起呢?

  白渝苏本来是不明白的,现在仔细想来,恐怕是当时自己的包袱已经被人仔细查过,那封信早就被这位所谓的周公公拿走了,所以自己才毫无察觉,还以为是自己弄丢了。

  所以又回到旧王府的时候,段景华不仅没有怪他弄丢了信,反而还夸他将任务完成的出色。

  也就是说从那天开始,每一天都是他预备筹划脱离京城的日子,又是他野心勃勃,重新想要觊觎皇位的日子。

  “我帮你送信只是为了能够让段景然对你的处罚轻一些,可以给你找个郎中,你为何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找个郎中?”周公公忽然大笑:“你觉得他身上的伤是郎中能治好的吗?”

  “就连宫中的那些蠢材也无可奈何。”

  就连的太子也没有办法将他断了的膝盖骨重新连接原本眼睛上的伤会阻碍他的视力大不如前,现如今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那天他帮忙送的信里面就是让周公公重新联系塞外的江鹤清,让他回京转移开段景然的注意力。

  那时候段景然一心想着是怎样能够削弱将军的兵权,根本就不会在意一个在王府当中守着残羹冷饭过日子的王爷。

  也就是当时,公公找来了和段景华身子相似的人,又做了易容,打断了双腿,后来连声带也都一并摘除,扔进了王府当中。

  那个替身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只能摸瞎的在那王府当中等死罢了。

  而真正的六王爷早就已经从废旧的王府当中出来,就如同现在一样。

  潜心规划,只等有一日能够重回京城夺得皇位。

  皇后娘娘和宰相府都是他第一个目标,因为宰相辅佐段景然,他必然要先斩断其根基。

  周公公在宫里面早就将段景然微服私访的路线提前制了一份给六王爷。

  从风平县的落魄,再到洛城风波,只要是他们走的每一步都在段景华的计划中,都是他们安排的。

  在风平县的时候,就是为了能够让段景然觉得是他治理不当,才会让距离京城那么近的县城都出了事情,因为这件事他还自责不已。

  觉得是自己疏忽,导致曾经那样丰盛的县城现如今凋零惨破。

  而那些所谓的山匪就是段景华!

  白渝苏听他说完这些浑身都在颤抖。

  咬着牙,撑着自己的身子,直接一巴掌就打在了他的脸上,毫不留情,指着他大骂:“你知不知道那些人都是无辜的?!你知道那些百姓过着都是怎样水深火热的日子吗?!”

  “移民百姓为了将来千秋万代,牺牲一些没什么的。”段景华就根本不在意这些。

  他的眼中只有所谓的权利势力,还有那吃人性才能活下去的皇位。

  就这样冷心冷肺的男人,怎么可能做得上那张龙椅,那才是天下百姓的大患!

  “你怎么配?!”

  “你说什么?”段景华忽然没有了刚才的模样,眯着眼睛问他:“你也觉得我没有四哥好?”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只要不记得就好了

  白渝苏觉得面前的段景华简直是不可理喻。

  和自己曾经认识那个柔弱却懂事的男子不是同一个人。

  尤其是这位周公公,眼神当中也透露着算计。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给过他好结局。

  这皇位他们是要定了。

  白渝苏在他们的手中只是一枚能够牵制住段景然的棋子,在皇位和人二选一当中,他们却似乎比白渝苏更加笃定段景然一定会选他。

  就连白渝苏自己都没有这份信心。

  而且他也不希望段景然会选择自己。

  就算他被救出去,凭借这几个人的心狠手辣又怎么可能真的让他们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与此同时不如牺牲掉自己,保全整个大俪的江山社稷。

  周公公中的那一碗安胎药就放在桌上。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白渝苏肚子里的孩子出事,反而认为这个孩子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砝码,将来一定有用。

  而这位周公公究竟是什么人有如此手眼通天的能力?

  他曾经是先帝爷身边最得力的帮手,后来却因为话多,总是甘于朝政而被贬,段景华知道这位周公公的心境不是一般人,所以在自己夺皇位失败的第一次,就将周公公留在了皇宫当中。

  让周公公成为自己的眼线,这样他就随时都能知晓皇宫当中的动态。

  当时带出来的那封信由周公公发给了远在边塞的将军后,暗中调配势力,连接江湖人士以及遗落的那些判贼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关系网。

  现如今在京城当中都已经是情况危机,白渝苏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哪座城市。

  “快把这个喝了。”段景华将那另一碗安胎药递了过来。

  这是刚才周公公拿进来的药。

  他紧张的看着这药,内心当中就开始拒绝:“我不会再喝这种东西了。”

  “放心,对你的身体没有什么伤害。”段景华微微一笑

  现如今他说的话白渝苏一句都不会相信的。

  “你们这种狼子野心的人。计谋不会得逞。那些百姓如果被你们所统治,才是真正的噩梦。”

  “现如今你觉得说什么也没有用。”段景华倒不会被他惹恼了。

  可能是看着这碗药,他的眼神却变得格外温柔起来,尤其是在正视着白渝苏的时候。

  周公公给他使了一个眼神之后就出了门。

  房间当中又剩下他们两个人,段景华对他的这种喜爱,不知是不是喜欢。

  “从小到大我恨嫉着四哥,他有父皇的宠爱,母妃的关切,可是我呢?我的母亲因为公道而被他的母亲亲自赐死,父皇虽然知道我文武双全,可仍旧只是赞叹两声,便不会多看我两眼,只要四哥在,好像我做什么做到什么程度都没有人在意。”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白渝苏或许能够理解他,可还是想在这个关头劝说劝说。

  他觉得段景华不是真的坏,只是在这皇室的大染缸当中被浸染的久了一些,所以心中也被那能够倾覆天下的势力而蒙蔽了双眼。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然你将来真的会没命。”

  “那你呢?”他问。

  甚至眼中满含着期待的问他:“那你在意四哥是否超过在意我呢?”

  正因为从小到大,没有人在乎他,尤其是在自己第一次夺皇位失败的时候。世人都唾弃他,狼子野心。

  他在市场当中跪爬,受尽所有百姓的冷眼,曾经高高在上的王爷落得如此落魄下场,那样翩翩如玉的君子,最后浑身狼藉,都不如那乞丐来的体面。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的世界当中从小就没有光,没有父母的疼爱,没有兄弟的和睦。世界上好像没有人爱自己。

  甚至他身边都没有一个像阿九那样忠心的侍卫。

  可就在这个时候,白渝苏的出现是他生命当中的一道光。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段景华也一定会为了他,许他最好的。

  可他偏偏是自己四哥的人,为什么自己从小到大奢求的东西,四哥都要和他抢?

  为什么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要更偏爱他四哥更多一些,究竟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

  白渝苏是他唯一的想要的,除了皇位之外,唯一对人的欲望。

  这份痴迷让他整个人的性子都变得有些偏执。

  或许从一开始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只是多年来作为皇子潜藏着自己这份心底的阴暗罢了,现如今终于能够做回一次自己。他才不要顾及什么礼仪廉耻,不顾及面前的这个男子是否是自己四哥的人。

  他只想让白渝苏成为自己的人。

  “你说等四哥看到你成了我的人,肚子大着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会不会疯掉?”

  白渝苏皱着眉头看他,不理解他这话的意思:“我宁可死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当初我只是可怜你,如果能想到有朝一日,你会因为我的善举而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宁可没有这份善心,你还不如死在那废王府!”

  “哈哈,死在王府?”

  段景华现如今根本不反驳他的话,因为他看着白渝苏就像是在看着即将消失的人一样,眼神当中满是悲悯。

  “可惜事实是我没有死在王府,现如今和你说话的人是我。即将回到京城登皇位的人是我,而你心中的那个人,我的四哥,他想活命,就需要对我俯首称臣,我也要它像狗一样在市场爬行,才能留下你孩子的命!”

  “休想!”白渝苏知道他说出这话绝非是开玩笑。

  他顺手想要从桌子上抄起一个碎片插进自己的脖颈。

  就算自己死,也绝对不能让他威胁到段景然!

  如果段景然为了自己会像曾经的他一样去市场。跪着爬行,那么他的心一定会痛的,无法呼吸,他不想让自己爱的人为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降低底线。

  何况皇宫当中还有他们共同的孩子。

  现如今宫里的宴笑不知道怎么样了……

  白渝苏下手很是决绝迅速,但是段景华一挥就将那碎片打走:“你若想死,可没有那么容易。”


第一百二十章 心意已决

  “你想用我去威胁段景然,这才是做梦,绝不可能。”

  白渝苏心意已绝,眼神也是那般热烈。

  段景华和他的力量实在悬殊,轻而易举就将他的手腕克制在自己的手中:“如果我不肯,你又怎么可能死的掉?”

  “你以为就算你扣住了我的人,我也会甘心吗?”

  即使自己现在在他的身边被克制住,不能够和段景然相见,但是真到了那一天,他绝对会用自己的死来成全。

  他这句话偏偏正中了段景华的下怀。

  他拿着手中的那一碗药。得意的给他看:“那你猜猜看这是什么?”

  “我就知道你不肯。”段景华试探着那碗药的温度,现如今刚刚好:“要只要喝进去无色无味,却能够让你的记忆消失不见,从此以后你就能老老实实的在我身边。”

  只要白渝苏不记得曾经那些事情,那么自己以后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做梦!”他奋力的挣扎着,不想让这人的计谋得逞。

  可是这样的挣扎又有何用?

  段景华上手直接捏住了他的下巴,将人狠狠的扣在了自己的身下。他骑在白渝苏的身上,让这人瞬间动弹不得。

  白渝苏的身子现在也不方便,他稍微一挣扎起来,那腹中传来的剧痛就会让他冷汗瞬间遍布全身。

  挣扎的力气也小了许多。

  床上的被褥都被揉皱成一团,奋力的挣扎,就如同蚂蚁在水中的求救,只能掀起半分波澜。

  “喝下去,只要喝下去,一切都好。”段景华嗜血的双眸紧紧的盯着他,拿着药碗逼进他的唇边。将那一碗黑漆漆的药全部从他的口中灌进去。

  白渝苏不肯喝,闭着嘴,可是他的脸颊被人狠狠的捏住。那种痛感让他的嘴巴不由得撬开了一条小缝隙。

  苦涩的药从他的口中流淌进去,他咳嗽着,想要将那些药全都从自己的嗓子当中逼迫出去,却也做不到。

  甚至难受的浑身抽搐,对上了段景华心里的目光都是在期待着他失忆的样子。

  “只要你想起来这些事情,你就是我的人,将来和我在一起,这孩子我也会当成我亲生儿子一样对待。”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面前的这个男人分明就是想用自己还有负重的孩子作为威胁人的筹码。让自己心底的那个人放弃江山。

  那要如同烈酒一般入喉灼烧着他的心肺,段景华紧紧的掐着他的脖梗。根本让他呼吸不上来。

  直到这人昏迷,他都没有想要放手的意思。

  空气当中蔓延着的那一股苦涩的药味儿已经散落出来大半。

  段景华从床大旁边用指尖轻轻沾染着滴落出来的药液。又擦拭在白渝苏的唇瓣上,实在有些恋恋不舍。

  可内心当中却又无比庆幸着:“忘了就好,忘了他。”

  他说的话就如同在喃喃自语,只想让面前的这个人忘记四哥。

  而他的掌心也悄然的抚摸上了白渝苏的小腹部。

  这孩子。是四哥的。和自己也有血缘关系。

  不知为何,此刻他内心当中那一种兼职的占有欲好像得到了满足。

  躺在床上的白渝苏陷入了深深的昏迷,身体软的不成样子。

  段景华仔细看着他的眉眼,心中是那样的欢喜。现在无论是怎么抱他,亲他,这人都不会再有反抗,此刻脑子里也在将四哥所有的记忆全部删除。以后在他身边的人只有自己。

  **

  连续过了好几日,根据李二提供的那些山匪名称,当真还找到了一些线索。

  在附近有一座山,叫做周子山,里面的山匪在前些日子发现一条小路有马车压过的痕迹。

  “这地方原本就是一条小路罢了,能够更近一些的通向流城,那地方去京城也近一些,不过因为这路实在是太小,再加上周围的草地都不平整。所以大家都是用走的,很少有马车。”

  山匪对这一带的路很是熟悉。

  所以这一路忽然有了马车轮的印记,熟悉这一带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和平时的不同。

  而且这些山匪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前些日子确实有一伙人,但是他们说自己是去洛城打棉花的。”

  洛城正因为生长在山地当中,所以种植棉花的农户很多,全国各地每年都有不少的商贩奔向洛城,只为了能够拿到一些便宜的棉花。

  “不过这会儿人倒是有些奇怪,所以我留了点儿印象,这是去打棉花的,那都是带着老农民,毕竟这东西还是熟能生巧,可是我记得他们是一群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打棉花这件事情那都是用经验积累的。

  如果是特意从全国各地奔向洛城来摘棉花的话,时间有限,肯定是摘的越多越好,所以来这里的商户大多带着的都是有经验的老农。

  那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很容易不会打棉花,从而浪费的时间。

  “就是他们那一伙人里面一个老人都没有,我还好奇呢…”

  这些线索基本就可以确定就是这一伙人。

  “能否描述出这些人的样子,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吗?”段景然问。

  “描述出来有什么用啊,世界上所有人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的,”

  “说,我就让人画出来。”

  段景然现在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因为世界之大,没有人知道这群人截住白渝苏究竟是为了什么,最重要的就是确定寻找的线索。

  衙门的王大人帮着找了一个合格的画师

  按照这些山匪的印象,将那几个伪装成打棉花商人的年轻人画像画了出来以后又拿给红楼的小厮去辨认。

  那小厮看到这图像连忙拍着大腿:“对,对对,就是这些人!”

  “确定是他们几个?”

  “肯定确定啊!领头的那个人扎了一个老高的马尾,眉毛前头还有一个老长的疤,看着就不像是一个好人,当时被他打晕的时候,我还想着自己会不会被他杀了呢!”

  用一个人很有辨识度,虽然有的地方画像不够准确,不过大眼就能看得出来是谁。


第一百二十一章 去流城

  “顺着这条山路往前走是流城。”

  已经过去了十多日,段景然怎么可能不担心?

  即使有了些线索,可仍旧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原本阿久是一定要跟着他来的,从小他就跟在段景然的身边,肯定是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去寻找,

  但是段景然心里明白,阿久作为贴身侍卫回京才能够让人以为皇上安安然无恙,如果他和自己出门的话,一定会引来其他人的观看,说不定还会引起骚动。

  所以这一次,段景然也踏上了寻找夫君的路。

  顺着那些山匪的话,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旅途,无论会不会在流城,他都要尽力找。

  后来在路上买了两匹马都跑死了,段景然伪装成百姓进城。

  这一路来连续花了两个多月。

  段景然不求别的,只求自己心尖上的人,那个人能够平安顺遂。

  “公子要来碗馄饨吗?”

  忽然在一个面摊上,一个老板的摊子上却没什么人,前方正是市集热闹的地方,他却没有去,只是安安静静的在这里摆摊:“老伯伯,你可见过这个人。”

  他从怀中掏出那几个人的画像,一一给他辨认。

  那老伯伯却一直在鼓捣自己手中的馄饨:“哎呦,我这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

  走这一路这么多天,他确实也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人都消瘦了不少。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心累,心里面在为着另一个人担惊受怕。也吃不下什么东西,前面的集市看起来实在热闹,他想避开人群多的地方。

  干脆就在这个老伯伯的面摊前休息片刻:“那帮我来一碗馄饨吧。”

  “前面都是做什么的,怎么那么热闹?”

  “这是我们集市,每个月都有一回,现在这不是要过冬了吗?到处都是卖棉花的,都出来买的。”

  那老伯伯直接从碗里面挑出馄饨,帮他递了过来:“来喽。”

  又是棉花。

  现在他听见这两个字,心中都一紧,恨不得能够一个一个挨家挨户的去寻找。

  “这流城我记得不是盛产棉花的地方,都是从其他地方进来的吗?”

  “正是,这些日子,我们城里头来了不少从外面运棉花的商人,后来还是衙门老爷特意给他们p出来一个地方存棉花呢。”

  老伯伯的这句话引起了段景然的注意。

  这从来不会盛产棉花的地方,即使衙门再重视,也不会为一个商人单独出来一个地方。

  这只是百姓能够吃饱穿暖的基本操作,每年大家都会有的。

  怎么忽然今年就在这个县城当中来了这么多卖棉花的商人,而且还和衙门府有联系。

  “那你可知那里面有多少人带头的是什么人?”

  老伯伯听他这样问,有些疑惑的打量他:“你是什么人?”

  那些来到他们城里的棉花商人几乎挨家挨户的送棉花,让他们不少人都能够在今年的冬天过上暖和的日子,所以老伯伯心里还是向着这些商人的。

  正因为这些棉花商人到处送棉花,所以他们从不把自己城里面来了善心商人的事情往外说,生怕别的地方的人听说了这件事情,也过来和他们城镇的人抢棉花。

  他还以为段景然是故意来打探这些的。

  段景然赶忙摆了摆自己的手:“你误会了,老婆,我也是来这附近看市场的商人想着如果能够合作的话,当然是最好。”

  “啊,原来是这样。”

  老伯伯这才放下心来。

  反正在他的摊子上也没什么人,他索性就坐在了段景然面前,和他讲起这些商人的来历。

  “他们是前两个月忽然到这地方的,就在前面的迎客楼里住着,我看他们那些人都人高马大的,那些小伙子看着都可壮实了,我家里有个闺女还没出嫁,一直想着他们如果能够长久的在这里做生意,看看能不能说门亲事呢?”

  老伯伯说起这话的时候,眼尾当中都带着笑意。

  段景然随着他的脸尴尬的笑了笑,心中却已经有了盘算。

  这群人八九不离十,和这里的官员有所勾结。

  如果不是绑架白渝苏的那伙人,那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货色。

  朝廷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善良的商人愿意到处好善乐施。

  所谓无奸不商就是亘古不变的原理。

  吃完馄饨他就朝着老伯伯说的那迎客楼走去。

  这个城市不算发达,不算富裕,可偏偏地势很优越。

  距离其他的城镇都很远,地处的位置也很偏僻。确实能够很快到达京城的一条最近路线。

  如果想从这个城镇向外调兵,恐怕这个地形也是易守难攻的位置。

  段景然打量着这附近的样子。心中大约有了目标。他好像隐隐约约知晓绑架白渝苏的人会是谁,只是心中对那个答案也不敢肯定。

  “这位公子是外面来的吧,生的好生俊俏,从来没见过呀。”

  集市上有不少的摊贩,看到了段景然,乐呵呵的朝着他过来打招呼。

  这城镇当中大多数人家不知怎的生的都是女儿,如今都愁的在家里面待嫁。

  看见了俊俏的面孔,心中更是止不住的欢喜了。

  段景然觉得自己这张脸好像确实有些碍眼。

  直接从摊贩的手中买了个帽子,遮挡住了自己的脸。那一层薄薄的纱,将他所有的面容全都挡在其中。

  不然要是遇上亲近的人看到他这张面容肯定会暴露的。

  “请问这是迎客楼吗?”

  段景然走到迎客楼的脚下,这周围确实有不少看起来很精壮的男子。

  而且马车来来往往,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段景然站在迎客楼不远处,瞧着迎来送客的那些人。有几个人竟然是朝中很眼熟的大臣,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却能够掌握一方性命。

  “我们楼里现在不接客,去去去走远点儿。”

  楼里的小司让他赶紧走开,现如今这楼当中已经被人包了下来,不再接待其他的客人。

  “凭什么不接了?我们花钱住店还不行。”原本也有一个想要住店的人,被小厮拦住,表情很是不满,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小七

  “切,”那跑堂的挥动着自己手中的抹布,将人赶走之后还翻了个白眼儿。

  段景然却发现了这其中的不对劲,看得出来在这周遭附近的人似乎都经过乔装打扮。

  尤其是门口那些驾马的车夫,根本一看就不是农民,实在长得过于魁梧强壮,甚至看着样子还有些当兵的经历。

  段景然围观这么久,这些人曾经究竟是干什么的,是不是乔装都是有少少还是能看出来。

  他悄无声息的走到人群当中,没有惊动其他人。

  在那个住店客还在吵闹的时候就已经混入了一个小队中。

  这些人正在面馆吃饭,每一个都戴着帽子,而且还有白色的帘子,挡住了他们的面容,不过看着他们手中拿着的箱子,就知道这些人应该是那些江湖中的郎中。

  他们吃着的东西也是从那迎客楼当中送出来的,可见迎客楼当中住着重要的人,不能够随随便便进去,所以只能从里面拿出饭菜,在外面的客馆里面招待。

  段景然等着其中一个人吃完饭去小解的功夫,直接将一个人拦住,从他的后颈位置一章下去将人弄晕。

  还顺带换上了这个人的装扮,帽子和面罩做演示,其他人根本看不出他究竟是谁。

  等他处理好被打晕的那个人后,直接混入到那群人的队伍当中。

  “小七,一会儿进去见到了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可知道吗?”他身边的人忽然对他问。

  段景然弄晕的这个人原来叫做小七。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在面罩之下也假装听懂了似的,点了两下头“嗯。”

  尽管不知道里面住着的究竟是什么人,看这样子就知道身份不简单。

  想进去看看。究竟在这县城当中还有谁有这样只手遮天的能力?

  迎客楼当中泡汤的人,看到他们这些人终于吃完了饭,脸上都是笑盈盈的讨好样子。

  甚至有些谄媚的站在他们领头人的面前:“周郎中,您又来了,快点,你请吧。”

  领头的那个人就是这些人的师傅,面容威严,尽管隔着面罩也能够看到他苍白的胡子,就凭这副长相,年过半百是一定有的了,而且走路的模样还有去蹒跚。腿脚似乎也不太好。

  迎客楼的外表是整个县城当中最好的酒楼,所有的装潢。都是最高端的上好实木。

  从外面看简直就是繁中一片,可以说是整个城中最好的经济水平。尤其是那些大红灯笼挂着的也很是喜庆,看起来似乎这个地方人过的很是充足。

  但是只需要走进来就会发现里面其中的关撬。

  外面是那样正常的一个酒楼,可是在其中竟然所有的门窗全部都已经锁死。

  而且是用那种实木板全部从里面钉子的那种,完全不透任何外面的半点风声。

  走进酒楼的时候,如果没有烛火点亮路灯简直是黑压压的一片,看不清上楼的路。

  在一楼坐着许多身穿黑衣的人,看那样子也像是一群死侍。

  段景然只是隔着面罩看到楼下的那群人就发现这些人的眼神当中充满了杀气,而且从这群人一进入酒楼开始,那些人的眼睛就紧紧的盯在他们的身上。

  好像只要下一秒他们的动作是不是走在楼梯上,就会从怀中掏出飞刀朝着他们的喉咙直接分射出去一样,根本不容得他们有半点损失。

  整个酒楼当中的气氛都格外的压抑。

  里面不透半点光亮,空气当中也蔓延着一股浓郁的药材味道,不知道在哪个黑影的地方都藏了人这种悄然无声的死尸味道。实在是让段景然再熟悉不过了。

  段景然默不作声的跟着这几个郎中的队伍上了楼,一路还算顺利,有几个拦截的侍卫,问了他们领头的那人几句话之后就放行过去。

  光着一个酒楼里就暗藏着这样多的高手,可想而知在这样整个城镇当中究竟有多少?

  刚才他进城的时候就已经听那个混沌摊的大爷说,甚至衙门府直接委派了。一整个区域都给他们专门用来采摘棉花

  现在想来,那所谓采摘棉花恐怕就是暗自收兵所需要用的空地。

  有了名正言顺的空地,他们只需要私自集结官兵,这样到时候从这个城镇发动到京城当中距离又近。有空能够让京城杀个措手不及。

  现在进程当中已经危机四伏,没想到附近还有人私自收养官兵,还能够和衙门产生联系。如果不是曾经朝中的大臣或者是王爷,根本做不到这一步。

  想到这里,段景然似乎心里面已经有了答案。

  “只能够进去两个人,你们其他人都要留在这。”

  等上了其中一层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口,有一个侍卫忽然将他们拦住,清点了他们几个人:“周郎中,你知道规矩的。”

  在这房间门口竟然有重兵把手,而且透过门外就能够看到,里面竟然是有光亮的。根本不像外面黑压压的一片,走廊当中也是幽黑的,甚至空气当中就有烛火的味道。

  可是那房间当中却是光亮一片,好像是通往光明的路。

  为首的周郎中连连点头,他将自己的药箱打开,给门口的侍卫看看里面的东西以后:“这些东西都是主子让我带过来,你可以看看。”

  那是为清点了,他医药箱中的东西都是前几日看过的必需品。

  这才放心下来,并且将人放行。

  但是有一点这位周郎中只能带一个人进去,不能多带。

  他回头看了看:“前几日都是你们几个跟着我进去的,今日就让小七进去。”

  “是。”

  其他几个徒弟听见了他的话之后将位置让出来,一条通道。段景然硬着头皮跟他走了进去。

  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是在做些什么,可是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竟然要伪装,那就一定要看看这里面到底在搞什么东西。

  “你可知道试药的规矩?”

  “嗯。”段景然没有再多说话。

  顺着这门槛走进去,经历几个月的长途跋涉,或许这是他第一次……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失忆了!

  整个房间当中确实比外面要光亮许多,是因为这里的门窗。也已经被封条封上了,只有在最顶上的地方留下了一些缝隙。能够让外面的阳光透过进来。

  只需要一点缝隙,就能够让那些光照亮整个房间。

  但是在那光源之下,这整个屋子里的样子也是整洁的,却像是无人居住一样,没什么人气。

  段景然只是在门口观望了周围的地方,将这附近的陈设全部印在心中。

  老郎中走进去。将带着的药箱打开一点点的,将里面需要用的药全部拿出来。并且还念叨着这些药有什么用。

  外面的侍卫知道他在看病,所以都没有再打扰,所以这房间当中只有他们三个人。

  只是那位病人迟迟没有露面。

  整个房间当中一览无余,只有一个床拉着床帘在不远处,那帘子没有掀开,没有办法看到病人的真容。

  “小七,这几日就有你留在这里侍奉他。”

  那老郎中已经眼睛昏花,咳嗽了两声:“按照为师教你的,每次将这药自己试下两口之后喂给他,明白了吗?”

  段景然微微皱了皱眉头,因为他不知道面前这个老郎中究竟是要给别人治什么病,竟然还需要人试药。

  自己毕竟不是小七,所以这位老郎中就算说什么也不敢轻易回应,只能微微的点了点头。

  郎中中勾着自己的背,一步一步蹒跚的向前走,有些试探性的问了问帐子后面的人:“公子可醒了吗?”

  “嗯…”

  在那床榻上躺着的人似乎才刚刚起床,被声音吵醒。

  他轻轻将帘子掀开。

  在这掌纱之后掀开的那一刹那,段景然对新建直接就被震撼到了,整个身影也随之僵硬了一瞬。

  白渝苏!

  躺在那床上的人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现在只需要自己将这头纱摘下就能够带着白渝苏杀出重围,离开这里!

  他是想这么做,可现如今他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已经几个月未见,白渝苏整个人确实瘦了一些,他的肚子在那床榻之上的帘子后面显显的浮现出来。

  原本平滑的小腹部,现在却被衣服撑着起来。

  他的呼吸几乎都要停住了,好像咽下去的几口气都用尽了自己毕生的力气和勇气一样。

  步伐有些轻微的向前走过去和他一点一点的靠近。

  在这些日夜当中,自己不知道想了他有多久,为了找他。终于体验过了那种抓心挠肝的滋味。

  心中想的人却只能在梦中相见,多少个日夜当中,他在梦里都已经将人抓到可回归到现实当中,梦醒了却又眼瞧着自己心爱的人,不在那一种心中的空虚感。实在是让人难受的紧。

  就是因为这样,他见到现如今日思夜想的人,怀着这样大的肚子,脑海当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心疼他。

  他怀着自己的孩子,现如今怎么会在这种酒楼里面待着,外面还有重兵把手。

  白渝苏的模样也有些变化,大约是因为在孕期浮肿的缘故,他的脸上有些许的肿,可是模样还是那样的漂亮,甚至是因为不怎么见阳光的缘故,好像人也更白了一些。

  “周郎中,您来了?”

  白渝苏现如今身子不爽快,所以他能撑着自己的身子,将床边的帘子放到一旁就已经很不错了。

  周郎中赶紧上前扶着他笨重的身体,微微笑了笑:“知道公子身体不爽快,主子临走之前特意嘱咐过,让我在这儿多加照料。”

  “他倒是有心。”白渝苏咳嗽了两声,他的小臂有些撑不住身体了。

  干脆就被郎中扶着躺了下去,揉着自己的后腰:“这几日实在太难受了,总是在吐,而且腰也疼的难受。”

  他说着这些嘴角是那样的苍白,周郎中虽然年纪大了,可是面对这些症状,他还是有些能力可以缓解,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丸。帮着他服下去。

  并且安慰着笑着说:“这都是正常现象,不要太放在心上,过些时日就会好。”

  白渝苏呼吸都是有些沉重的,他懒洋洋的摆了摆手,似乎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一样:“我知道了。”

  段景然原本震慑的心境,忽然之间就被浇了一盆冷水下来似的。

  因为此刻在他面前和郎中讲话的白渝苏,是他平时认识的那个人一样。

  眼神当中都是虚无,空空荡荡的,似乎对生活当中也充满了倦怠。不如从前那般活泼,眼中永远都带着对希望的光亮。

  就连这房间当中也是死气沉沉的,在他印象里的那个人绝对不会这样。

  即使是在已经困难到不能再困难的环境里,他仍然是像一个小太阳一样。会对着所有人散发出自己的魅力,愿意自己支撑住其他人的心情,成为困难当中的顶梁柱。

  可现如今他的这种状态完全不对劲!

  段景然动了动脚步,这才发出了声音。

  白渝苏抬眼,他看了一下,在头纱之下的人没有看清:“这就是小七吗?”

  “对,这就是我的弟子小七,他天生身体就被百毒泡过,所以用来试药是最好的了,主子不在,这几天就由他来服侍您。”

  现如今他都没有弄明白所谓这些人口中的主子究竟是谁?

  但是看得出来,白渝苏对这个人很是熟悉,而且眼神当中也没有什么波澜,尤其是在周郎中提到这人的时候。他也只是点了点头。

  “小七就留下,他总是不许我和其他人接近,只有你身边的人或许才能放心一些。”白渝苏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笑了笑:“我现在这样身子和怪物又有什么区别?他不许我出门,也是为了我好。”

  “您虽是男子有孕,可将来也是为了这个江山设计做出贡献的,不能有这样负担的情绪,对孩子不好。”周郎中笑了几声,又拿着手中的药丸摊在他的面前。

  给他讲述了每天要服用几颗:“这些东西都是能够保胎,让你的身体变得更加健壮,不至于那么难受的。小七知道这些药的用量,所以这些日子就需要让他来为您好好服侍。”

  那些药丸很小,是每天就需要吃好多颗。

  白渝苏身体是什么情况他早就知道了,胡太医报备过,那可是京城当中有名的圣手。

  胡太医之前说过,白渝苏能够男子有孕已经是实属不易,虽然身体在早年间吃的东西不好,所以有些虚弱,不过在其他层面上完全不输于任何一个人,身体健壮,根本不需要吃任何的补品。

  何况男子有孕早就已经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了,本就不能吃太多的补品,不然身体变得格外笨重,将来本体也会有生命之危险。

  所以现在这个郎中开的这些药究竟是什么?

  段景然心里不清楚,却也明白,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从他踏进这个迎宾楼开始就知道。这楼里的每一个人都各怀鬼胎,不算是什么好人。

  周郎中身子似乎也不太爽利,看了一会儿病,整个人就咳嗽的快要死过去了一般。

  尤其是他那双手只在白渝苏身上轻微按了下就说:“您这身子可千万不能到处乱走动,不然就会有生命危险,原来主子就是为了精心呵护您,才把你放在这里的,这孩子已经吸走了你身体大半的生命精气,要是不再好好的保养,可是不行啊!”

  “知道我明白。”

  白渝苏跟他这样说又无奈的点了点头:“你们总是说我身子不好,可是我确实除了腰酸难受一些,觉得其他地方也是没什么大碍。”

  “老朽都已经当郎中一辈子,难不成还能骗你?”

  段景然在心中冷哼一声,知道这个庸医就是在胡诌!

  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难不成他别人的情况他还能不理解吗?

  已经好几个月未见了,虽然现在的情况已经和几月之前大不相同。可他能清楚地知道白渝苏身上一点儿毛病都没有,完全是他们在瞎说!

  等他一顿胡诌之后,郎中就收拾好自己的药箱,又步履蹒跚的往外走。

  临走之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七啊,这里这几天就交给你了。”

  “主子那边我还需要去帮忙配药,所以在这儿可不能有半点损伤,你可明白吗?”

  段景然根本就不想应他,可现在却也只能点了点头。

  当郎中出门的时候,侍卫还毕恭毕敬的让他慢走。

  这位小七虽然没有出门那些侍卫也没有觉得有伴分的不对劲,反而看了他一眼之后。就将房门关上了。

  白渝苏知道这个小七留下来会给自己看病,也会给他当佣人一样使唤使唤。

  “劳烦,你能帮我倒杯水?”白渝苏的声音悠悠,甚至透着几分虚弱。

  “好。”

  段景然直接走了过去,将水倒进杯子里,走步很快,动作也利落,还试了试水温,直接蹲在了他的床边。告诉他:“温度刚刚好,快喝。”

  但是听到他讲话之后,白渝苏反而眼中充满了疑惑,眨了眨眼看着他:“你不是小七吧?”

  段景然都已经说话了,可是他却听不出自己的声音。

  他内心当中的猜想又验证了几分,轻声的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小七。”

  “周郎中身边的人为了怕他们多说话,所以声带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说不了什么太多的话,而且他们都是太监,走路也不会像你这么快。”

  这位周郎中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在江湖当中有着他不少的传说。

  他以那些旁门左道的歪门邪道而著称。

  而想要跟他当徒弟是要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净根。

  在宫中也是那些近了身的太监根本走路都没有办法走快,他们下身那一道疤完全在身上,没有办法,一辈子做到舒坦,所以走路越快身体越疼。

  即使是在宫里,那些太监走路也是很慢,却又有节奏的。

  所以白渝苏就看得出来,这人根本就不是周郎中身边的人。

  段景然忽然有些心疼他,自己的小白还是这样的敏锐。

  可他现在却听不出自己的声音。不记得自己了吗?

  “你竟然知道我不是小七,为何不叫人来把我抓走?不怕我伤了你吗?”段景然哑着声音问。

  白渝苏撑着自己笨重的身子,他伸手将段景然面罩轻轻的拨到另外一边。

  在面罩之下,他的样貌全然露了出来。

  段景然火炬般明亮的目光,将眼前的人全部收在自己的眼眸之下,英气上扬的健美里有着一双含如亮星的眼睛外形俊朗,线条分明的脸庞上似乎也闪烁着对他能够即将认出自己期待的光芒。

  是在被掀开的那一刹那,白渝苏眼眸确实轻动了一下,被这人俊朗的外形而震慑。

  他微微一笑:“你长得倒是好看。”

  段景然瞳孔不经意的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你不知道我是谁?”

  白渝苏疑惑的摇了摇头:“我为什么要知道你是谁?不过你这样貌和我家相公倒是挺像的。”

  “什么?”段景然只是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是什么:“你相公?”

  “我相公是个卖棉花的商人,只不过娶了我这么一个奇怪的男子罢了,现在我大着肚子不方便,他们出门做生意也带不上我,所以只能让我在这里面安心养身体。”

  段景然有一刹那都怀疑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白渝苏。

  为何同样的样貌下两个人的性格却能够变化的如此之大,而且他的口中的相公究竟是谁?

  “你如果想要伤害我,凭你的能力,刚才周郎中在这里的时候,你能够将我们两个一起解决了吧。”

  就看他走路这几步,就知道这人内力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抗

  因为刚才周郎中进来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听到另一个人的脚步声,是后来段景然向后撤了一步,他才发觉这房间当中原来还跟了另一个人进来。

  “这么早就发现我不对劲。”段景然笑了一声。

  似乎很快就接受了白渝苏不认识自己的情况,即使是有人让他失忆或者是不小心忘记自己,他都无所谓,因为他能够确定,有这样敏锐察觉的人,一定是自己心中想找的那个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不认识你啊

  白渝苏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睫毛轻轻的颤抖着,只觉得这人好像自己在哪里见过似的,眼神当中有淡淡的波澜。

  对着他的这张脸想说些什么话,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就觉得自己心间好像有千万句的话想要和这个人讲,可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我,我们难道以前见过?”他双眉紧蹙的问。

  “既然你说我们没有见过,那就是没有。”段景然那深邃的黑门当中仿佛有着另一个宽阔的世界。

  他看着就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自己日思夜想了这么久的人。

  现在只想捧着他这张脸深深的吻过去,用力的抱紧他,想要问他这些日子究竟过得好不好?

  但是相比于这些,他更想知道这些日子里这人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不记得自己?而且那郎中给他吃的药又是什么?

  如果是自己的仇敌,绝对不可能让他留下腹中的孩子。

  现在孩子也留下人也是安全的,其中的事情他还需要探索。

  白渝苏即使见到了陌生人,他也没有吵闹,只是撑着手臂将自己的情形说出了一二。

  甚至还想要拿着被子挡住自己已经隆起的腹部。

  “你不要看我。”他有些羞涩的将脸转到了一边。

  段景然伸出手想要在他的脸颊轻轻划过,却被这人不小心的躲开,好像不敢让人轻易触碰似的:“为什么不能看你?”

  “男人的肚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你不觉得奇怪吗?你看我的眼神……好像也不觉得我是个怪物。”

  段景然轻笑了一声:“你怀的孩子是我的,为什么要觉得你是个怪物?”

  “你胡说,我们第一次见面,这孩子怎么可能是你的?”白渝苏觉得他这个玩笑开的有趣。

  反而自己在嘟囔着说:“我已经成婚了。”

  “是谁。”

  “我相公。”白渝苏看向窗外,心里有些惆怅:“不过他现在已经出门了,听说要小半个月才能回来。”

  “你如果想要杀了我,从一开始进门就不会放过我和郎中的,你是想要在这里讨个饭吃,还是想要在这地方暂时休息,只要你不伤害我和孩子,我也不会大肆张扬,随你。”

  他的性子现在变得这样夸大,不如从前那边阳光肯定是因为失了记忆的缘故。

  其实只要白渝苏稍微弄出一点声音,门外的侍卫就能够发现里面的不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丝毫不觉得面前的这个人会对自己构成威胁。

  “你不怕我,就不怕我觉得你是个怪物?”

  白渝苏愣愣的看着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难过:“我也不记得多少人说过我这样子像怪物。”

  “你们是怎么到这儿来?”

  “我也不记得了。”白渝苏一想起曾经的事情就会觉得有些头疼:“我们在到达这个城市之前,我从马车上摔了下来,不记得以前的事情。”

  段景然放下手里的东西,甚至将他面前的那些药丸全部拿走。

  知道这人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自然不能让他吃这些药。

  “你和你相公是怎么认识的,能不能和我讲,我想听听看。”

  白渝苏自己对曾经的记忆也完全是不知道的,因为他的脑海当中对于自己生活的二十几年里全部都是空白。

  尤其是面对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要他讲述自己和相公的一切,避免觉得有些奇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面前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他的心中竟然没有半分厌恶。反而还带着几分清净,想要和他多讲些话。

  “我也不知道,相公和我说我和他是自幼相识。然后在一起成婚,因为我的身体特殊,自然而然就有了身孕,他做棉花的需要在全国各地到处跑。拉生意,做棉花被子,现在他就想多赚一些钱,将来能够找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让我安安静静的生产以后一起生活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幸福一辈子,这些都是他和我讲的。我完全不记得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在马车上摔下来,他的头却没有任何的伤,只是失忆了而已。

  听他这样的讲述,完全就是两个相爱的男子,不顾世俗,却在一起。

  “他说我们曾经在那小县城里面一起生活过日子,被很多的人嫌弃,但是他还是愿意和我在一起,现在我这肚子大起来,他还到处帮我找郎中来着。”

  很多的郎中都是第一次见到男子有孕,好像看到了什么奇特的怪物。惊恐逃跑只有这周郎中不嫌弃,还能够上手治疗。

  光是听到这里段景然就觉得奇怪。

  因为和他在小县城里生活的人,明明是自己两个人共同抵抗世俗眼光的人,明明也是自己。偏偏这些经历都安在了另一个男人身上。

  而那个周郎中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敢断定。白渝苏生意的药一定是被强行灌下去的,什么马车之后跌倒。全部都是假象。

  那都是为了欺骗他的谎言,真正在马车上摔下来的人,不可能毫发无伤。

  白渝苏他所谓的相公现在已经出门去采半棉花,半个月之内也是回不来的。

  他以为段景然这人江湖上的那些浪荡子只是在每个酒楼当中想找个住的地方,所以也没有大喊大叫的将他赶走。

  反而很愿意让这人留在这里陪着自己。

  在酒楼当中住了这么多日子,外面一直都是视为著名把手,他的相公说不许他出门,是因为他的身子很奇特,出门会让人眼光看。

  不想让他经历那些太多的流言蜚语,只想让他被好好保护起来。

  白渝苏这是为自己好。可是他的心里总觉得自己好像是被监视起来了一样,外面的侍卫永远不许他踏出房门一步。

  现如今除了郎中会几天过来看一次以外,就没有人能够和他再说上几句话了。

  所以这人突然到来还是能让他开心一些,至少能有人和自己说说话。

  正因为周郎中身边的人都是被净过根的人,一个个身体都不方便,走路都慢,所以才不会有人对这里面的事情起疑。

  讲完了自己身边的事情,白渝苏倒是有些好奇的打量起他了。

  男子虽然穿着的是小七的衣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破破烂烂的布料在他的身上却带着一种天然的高贵气质。

  好像挺拔的身姿能够将这衣服抬高不少的价格一般。

  尤其是这张脸。俊俏的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那高贵的气质和紧绷的下颌线,眉眼中带着淡淡的情意看着自己,白渝苏都差点被他这个神情弄的以为自己是他的小情人。

  有些不好意思。

  “为何要这样盯着我?”白渝苏不好意思的抓紧了自己的被子。

  “既然你说能够让我在这里随便待着,也就是说半个多月我都能和你在同一个屋檐下了?”段景然干脆大大咧咧的坐到了他的床旁边。

  “嗯?”

  白渝苏只是好心让他有个住的地方,没想到他这样不客气!

  “他要是回来看到你在这儿,一定就会气死的,所以你要提前赶紧走。”白渝苏只是对他进行一个警告。

  “怎么你很喜欢你的相公,怕他吃醋吗?”

  “我…”

  白渝苏的话,一下就哽咽在喉,他也不知道什么才是爱,什么才是喜欢。

  尤其是在自己失忆以后,对于之前的记忆完全是空白的。尽管自己的相公说着自己和他曾经很相爱,两个人如胶似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那一张好看的脸,还有那张深情的眼,自己却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自己的腹部,还有他的孩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和那个男人稍微亲近一些,就会觉得心中有很大的负担。

  那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倒不是因为觉得深爱,怕那人吃醋,才想让面前的这个男人赶紧走的。

  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所谓的相公一旦生起气来究竟有多么可怕。

  之前自己只是有些疑惑,两个人的过去和曾经,他那个相公就会气急败坏的,直接杀了一个侍卫泄愤。

  那些侍卫如果和自己走的稍微近一些,他也会生气。

  又或者是没有按时吃药,他的相公就会说他不好好听话,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总是拿一些人的生命胁迫着他。即使对他千般好,万般好,可是那份醋意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承受得来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约是因为失忆了的缘故吧,可能对他还有些陌生。”白渝苏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部,眼神当中却没有什么对未来的期盼黯然失色:“这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他的,他说等孩子出世。一切就都好了……”

  段景然不自觉的也伸手想要摸着他的小腹部。

  “是吗?”

  现在他明白了,那个人只是想要用这孩子和白渝苏的命到时候去威胁他罢了。

  “你,你要干什么啊呀!”

  白渝苏上一秒还在觉得自家相公和自己的情爱有些伤感的时候,下一秒他的小腹部忽然被这个男人的手摸了上来。

  “!!!”

  男人也未免太大胆了,直接闯进了自己的房间,不说自己好心让他留下来。他竟然还得寸进尺的摸上自己的肚子!!

  段景然却没有丝毫害怕的样子,反而那双眼里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直接跪在了他的面前,将自己的耳朵轻轻的放在了他的小腹部上。

  似乎是很认真的想去倾听:“嘘”

  “你!你要做什么?”白渝苏是有些紧张的,他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不敢乱动。

  但是跪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确实没有什么过分的行动,只是将自己的耳朵贴在了他的肚子上。

  尽管是隔着布料,隔着衣服,但是他好像还是很努力的想要听到他肚子里面的动静,尤其是闭着眼睛的时候。

  白渝苏透过窗边射进来的阳光,看到他微微颤抖的睫毛,还有这侧边的脸颊,只觉得这一刻好像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幸福感。

  喉结轻轻的滚动了两番,他想要说的话也堵在了喉咙当中,自己的身体竟然没有对这个男人有半点排斥,反而还想要他继续触摸自己似的。

  “让我听听孩子的声音。”

  男人的话语带着低沉沙哑是那样的磁性。

  白渝苏就像是被他定住了一般在原地没有动,任凭他在自己的小腹部上面听着孩子的动静。

  好半天他才嘟囔一句:“孩子可能睡着了。”

  “怎么我听说你腰疼,是不是因为他最近太闹腾了的缘故?”

  刚进来的时候,那周郎中就说他的身体已经有好一阵子不舒服了。

  男子有缘本身就比女子有缘更加艰难,因为身体的构造不同。所以痛苦也都是翻倍的。

  在这样的环境下,养胎更是艰苦。

  原本段景然带着他出门微服私访,为的就是能够让他有两个月的好心情。然后回到皇宫里还能让太医为他好好安胎。

  现如今出现了绑架人的事件,也只能够让他在这地方难受。

  说到底,他最自责的人还是自己。

  一次三分让自己最爱的人陷入危险当中,让自己最爱的人一次又一次的难受。都是因为自己的愚蠢和过失。

  白渝苏现在不认识自己,他也没有办法强求,只希望自己能够和他待上这半个月,想要摸清楚这附近的情况究竟是怎样的,也要计划着怎样才能带着人离开。

  “其实孩子不闹腾,是我身体不好。”白渝苏尴尬的想要往后撤一撤,和这个男人拉开距离。

  自己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要是和他凑的太近,也是不守道德的。

  段景然就似乎根本不避讳这些,反而直接顺着他的肚子往上走。

  白渝苏本来动作就是很笨拙,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那个男子的脸和他就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甚至这男人灼热的呼吸声都能够呼在他脸上的毛孔上。

  “看着你难受,我心疼,今夜我帮你好好按摩一番,好不好?”

  “?”

  白渝苏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我,我不认识你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天涯海角

  好像在眨眼之间,这个男人就直接窜上了他的床铺,甚至一点礼貌都没有,直接就躺在了他的身边。

  光天化日之下,一个陌生男子闯到了另一个男人的床上,这算什么事儿?!

  白渝苏赶紧想要用被子裹住自己,那手想要驱赶男人,可刚伸过去就被这男人狠狠的抓住。

  段景然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手腕压在了头顶上,紧绷的下颌线,终于在此刻有了一些松懈。

  “想打我?”段景然目光定格在他的锁骨处,这里似乎还有其他男人留下的红印还未消散,所以目光灼灼。

  “这是怎么弄的?”

  白渝苏赶忙想要拉开自己的领子,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身上的红印。

  “你已经没有规矩了,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喊人了,好心让你有个地方住,你却不能这样肆无忌惮!”

  “他打你了,还是亲你了?”段景然眉心蹙了起来。

  这句话正中了白渝苏的心,他甚是不解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好像他每一句话都能说在了自己的心窝上,他了解自己心中。究竟在想什么,也知道自己好像曾经的遭遇和现如今的心情一般。

  仿佛这个男人就算不说话,也像是自己的知己。

  “我自从失忆以后,和相公的情感不如从前,他那日想和我亲近些,我却……”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和那个男人走在一起的,更不记得那个男人口中从小长到大相爱的情分究竟来自于哪里。

  所以当那人想要靠近自己,光是抱一抱,他都会觉得万分恶心。

  可自己附中的孩子又是两个人情感的证明,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究竟是怎么了。

  “你只是不记得从前的事罢了。”段景然目光上移,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直到快要将白渝苏看的发毛时他才凌着声音道:“可我会帮着你一点一点的全部都记起来,就算你记不起来,我也有这个信心。”

  “什么信心啊?”白渝苏不明所以很认真的在问他。

  有信心能够和他重新开始。

  既然两个人能够相爱一次,那么这一生就能够相爱千千万万次。

  段景然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腹部,不禁感叹,几个月之间的变化竟然这样大。

  原本只是有些微胖的腰,现如今真的像是一个小皮球似的藏在他的身体里。这里面孕育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也就是在此刻,他明白了一个人怀孕生子的辛苦。

  如果自己只是一个平凡人,不需要争夺什么王位,不需要管理什么百姓。更不需要对其他人的人生指手画脚的话,他不知道自己现如今和小白究竟过着怎样幸福的生活。可能会找一个避世的桃源,两个人携手一生都不会分开。

  “你这是做什么。”

  白渝苏他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想要让这人的手掌从自己的身上拿开,可是他又很喜欢和这个陌生的男人接触。

  眼神不免有些闪烁:“你叫什么呀?”

  “段景然。”

  “哦…”

  他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也期待的看向白渝苏,甚至希望他能够稍微记起自己。

  但事实是没有,白渝苏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夸赞了一句:“名字挺好听的。”

  “刚才那郎中不是说你身上不舒坦,我帮你按一按?”

  “算了,我这身上不舒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之前郎中也帮我按摩过,其实效果都一般也于事无补,我这身上一直都不够爽利。”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缺些什么,只是这腰实在酸的疼。

  可能是因为肚子上挂了个球的缘故,他这腰承担不了那么重的重量,心里又觉得空落落的,整天整天的都不开。

  两个人正在说话的功夫,门外的侍卫似乎听见了里面有动静:“您在里面可好吗?”

  “好,一切都好。”

  “那小七若是侍奉的不够好,我可以让郎中换人。”

  门外的侍卫也早早听了命令,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口。

  白渝苏赶紧对着那门外喊着:“没什么,他侍奉的很好。”

  说这话的时候他又对视上了段景然含着笑意的眼睛,小声的嘟囔着:“你有什么可笑的?”

  “刚才还说我是是的,包天的盗贼怎么现在却又是我侍奉的很好?”

  段景然明白,这人从心底里就没有办法拒绝自己,尽管他已经失忆,不记得自己了。可是两个人之间那种相互吸引的情爱是没有办法忘却的。这是一种感觉,而非记忆。

  心事被他戳破,白渝苏不免有些脸红的转过去:“我做什么事难道还要你管吗?”

  他不管他,也不管这人是不是和自己躺在一起。

  只是伸了伸手想要将床头不远处的药拿过来:“这身子不方便,你帮我拿一下吧。”

  “能告诉我这是什么药吗?”

  段景然知道根本就没有病,是药三分毒,就算是补品也不能多吃,何况是这些看起来并不怎么样的药。

  江湖郎中大多都是骗子,能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给人看病的?

  “我也不知是什么,只是说吃了能够让我开心,而且说是对我的失忆症有缓解,前一些日子我不是说什么都忘了吗?我有些着急。”

  他总觉得自己脑袋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忘却在脑后,每次想起来都会头痛不已。

  他的相公特意找来这郎中开了能够治疗失忆的方子。告诉他一天三顿的喝下去。总有一天一定能够恢复记忆的。

  段景然听他说这话眯了眯眼,心中就又明白了许多。

  明显那人就是怕他恢复记忆,每天都让他吃下这失忆的药丸。来巩固他的大脑里面一片空白,这样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能信。

  白渝苏甚至有的时候都不记得自己前一天是否吃药了,再久而久之下去,他恐怕连自己叫什么都要忘记了。

  “你这是干什么?”

  白渝苏看着他直接将那药丸倒进了旁边的木桶当中:“你把这药扔了,那我今日吃什么?”

  “你不是说你身子不爽快所以才吃的这些药,如果我说我也是郎中,能够让你的身体好起来,并且能够快活些。你可相信吗?”

  这男子像是强盗一般,直接进了他的房间,外面那么多重兵把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来的。

  可他说的话又莫名让白渝苏觉得有些好奇。

  一天吃药又不会死掉。他都被这男子的大话弄得发笑:“你也是郎中,怎么才能让我快活呀?”

  “那我们就要一点一点的来。”

  只听见哗啦哗啦的几声,那一颗颗药全部都落入到桶当中。

  他从里面将木门直接反锁,还将唯一透光的窗子也挡住了许多。

  房间当中变成了密不透风的密室一样,光线已昏暗起来。

  段景然坐在了床榻旁边,直接牵起了他的手。声音磁性而好听的说着:“你瞧我长得怎样?”

  “啊?”

  他这一句话都将白渝苏问的有些发懵了。

  “你长得挺好看的呀。”

  他不说假话,因为面前的这个男子的长相确实过分妖孽,那长而美的丹凤眼就如同上古神话中的仙子。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是那样漂亮。也是觉得非常熟悉,难不成全天下的美人都长着同一张脸吗?

  段景然直直的看着他,那眼神像是都要将他看透一般。

  白渝苏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赶紧想要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开来:“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还把这窗户关上,赶紧打开呀。”

  “你可知你为何一直身子不爽?”

  男人的手掌霸道的直接将他的脸捏着,俯身下去和他对视,两个人的距离很是亲近。

  而段景然更是得寸进尺的直接骑在了他的腰上,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许他发出任何的声响,这样子倒像是直接要绑架他离开一样。

  “嘘。”

  “你究竟要干什么呀?”

  白渝苏看他这样的,虽然不像伤害自己,不过这动作也未免有些吓人吧。

  “因为你是男子有孕,所以身体里本就缺乏阳气,那些庸医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这孩子几乎将你身体的阳气都透支了,如果没有新的补进来,当然是会越来越虚弱的。”

  “阳气?”

  白渝苏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么陌生的词汇。

  他倒是知道那些仙侠戏本当中倒是有什么清宫之类的话,难不成这世上真有神仙能够将别人的阳气都给自己吗?

  “而我就是能够我给你补阳气的那个人,如果你信我,就按照我说的来做。”

  白渝苏倒是真的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可还没等自己的话问出口,他的后腰就被这男人的掌心按住。

  “唔!”

  手掌的力度刚刚好,揉到了他觉得腰酸的位置。那一种酥麻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撑着的肚皮似乎也得到了缓解。不像刚才那么难受了。

  “放轻松一些。”段景然像是一个小神仙一般哄着他。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呀?”

  段景然却静静的没有回答他,而是干脆扯了床边的纱,弄成了一个条状,系在了白渝苏的眼睛上。

  眼前忽然变成一片漆黑,白渝苏心里忽然就没了底:“我的衣服!脱我衣服干什么呀?吃什么药不行,为什么要脱衣服?”

  眼睛虽然被蒙住了,可是他的感觉还在,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这个男人正在解开自己的衣袋。

  “听我的。”

  “我看你就是胡诌的!”白渝苏有些气愤的感觉自己被骗了,他刚要扯开自己眼睛上的纱布。

  是手腕就被男人狠狠的禁锢住,下一秒他的唇也被人封住了:“唔!”

  这个男人直接霸道的稳住了他,甚至不允许他有任何的挣扎。

  这人的气息直接冲着他的鼻子和口腔而来。

  那是一种熟悉而又奇妙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变得软了起来。好像没有办法想要挣扎。

  白渝苏下意识的想推开他就是手腕却没有任何力量,天旋地转之间,他直接就倒在了床榻上。

  “小白,不要推开我。”段景然不断的亲吻着他。

  像是找到了自己失而复得的宝物,紧紧的搂着,不想要和他分开一分一秒。

  白渝苏内心当中也有一池水似的,原本平静的湖面在他失忆以后就像是被人封住了一般,但此时此刻就被他的这一吻直接掀起了千淘海浪。

  “我已经成亲了,我有相公。”

  白渝苏被他吻的呼吸已经不均匀了,可是人已经被他推倒。甚至肆无忌惮的愿意让这个人抚摸着自己的身体,和他牵手,和他亲吻。似乎都是世界上最甜蜜的事情。

  但是在他身上的那个男人根本不在意这些。

  反而听见他澄清了这件事情,更是微微一笑。

  他贴着他的耳边说:“没错,你是成亲了,你就是我的相公。”

  两个男子的情爱在现如今这个世界上本就少见。

  白渝苏在这些天被灌输的价值观,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一个怪物。虽然没男子,却能够生儿育女,简直就是一个畸形的人。

  他所谓的相公虽然对他很好,可却从来不让踏出房门一步。就是怕外面的人对他指点,就像是打造了一个黄金的牢笼,从外面看确实耀眼夺目。可是自己在他的身边却受到了万分的禁锢。

  而面前的这个男人和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相处之下竟然能够如此快活。

  而此刻他的脑海当中似乎也明白了如何补充阳气。

  “你不会是想要……”

  这吻实在是缠绵。

  他甚至想要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食指被他紧紧的扣住。这男人的声音就如同天籁一样好听,让他没有办法产生任何的抵抗。

  段景然紧紧的搂住,但是这种拥抱却又很有分寸。让他很有安全感。

  “不要拒绝我,相公。”

  白渝苏和他的十指相扣,两个人的手传递着互相的温度,直到一样。

  床上的床帘就这样轻轻的放下,明明没有喝酒,可不知不觉自己就听从了他的意愿,好像只要这个男人说的话,自己就算是天涯海角都愿意随他而去一样。


第一百二十六章 抱紧我

  这一夜的翻云覆雨,白渝苏差点都没有缓过劲来。

  他现在的身子这样笨重。竟然还有能力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觉再睡醒起来的时候都已经日上三竿了,他迷迷糊糊的睁眼:“唔…”

  还以为昨天遇到的事情是自己在梦中一场,脑海里正迷茫着,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现实的情况,。

  好像身上真没有前几只那样笨重难受了,似乎更加轻快了一些,翻了个身。却正好入目了另外一番景象。

  那大胆的男人竟然此刻仍旧躺在他的身边,撑着手臂。看着他,嘴角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看着他醒过来,眼神当中饱含的都是情爱,指尖轻轻抚摸上他的发丝:“睡饱了吗?”

  “你!”

  白渝苏吓得赶紧想要起身,甚至就连说话都结巴起来:“你怎么还在这儿?!”

  “哎呦!”他的手臂甚至都没什么力气了,完全不记得昨天究竟折腾到什么时辰,刚起身就差点又倒了。

  段景然直接将他搂进怀里,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身边:“你这小东西怎么昨夜刚共度了春宵,今日就提裤子不认人了?”

  这男子胸前的衣领是敞开的,他紧实的肌肉上面还依稀可见有清晰的抓痕。

  那红红的印记在他的肌肤上是那样的明显,白渝苏有些心虚的转移开了自己的目光,轻咬着下唇道:“我不懂你说那话的意思。”

  “你不懂,但是身体却懂。”

  段景然画中有画,那双大手直接从他的衣领处缓缓探去。稍微一扯就露出了肩膀。

  脖颈处还有昨夜他留下的吻痕。

  这些都是两个人做一翻云覆雨留下的痕迹。

  现如今就是他想抵赖也抵赖不得。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是想要钱还是想要其他的东西,你说便是了。”白渝苏不免有些紧张。

  但他说话的声音还是刻意压低了,不想让外面的人听见了里面的动静。

  尤其是此刻,他脑海当中也在懊恼着昨夜自己究竟为何这般把持不住。竟然会和一个陌生的男子在床上有这样亲密的行为。

  这些事情他和自己的相公可从来都没有过,但是这人只和自己见了一面……

  而且昨夜的那种感觉竟然慢慢的熟悉,甚至还让他有着十分的期待…

  一想到这里,他的面颊就通红起来,因为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放荡的人,现如今竟然大着肚子和见过一面之缘的人睡在同一张床上。

  还恬不知耻的把人家身上弄的满是痕迹,这话说出去,他简直是不要脸了!

  恨不得将被子把自己的脑袋都盖在里面,不想和这个人见面:“你快走,你快走吧!”

  “小王八蛋”

  “这件事情你若敢说出去,我一定会要了你的命。”白渝苏气鼓鼓的说。

  只不过他现在这副模样说出这样的狠话,倒有些可爱的嫌疑。

  那小肚子微微隆起,动作一下都会变得很是笨拙,段景然要是看他这副样子,就会觉得心里变得那份柔软,怎么舍得再和他说一些狠话?

  “我都说了是郎中这些事情能够让你的身体不那么难受。”他语重心长的和他讲:“不然你现在感受一下腰上是不是没有那种酸痛的感觉了?”

  听完他的话,白渝苏还真就稍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腰部。

  那种挂着层层物件儿的酸重感觉现如今确实好了大半,而且就连手脚上的浮肿似乎也有了明显的改善。

  最重要的是昨夜自己没有吃那些囊中开过来的药,今日头竟然不晕了!

  一觉睡醒起来神清气爽的。

  在前些日子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以为是肚子里孩子的缘故,那郎中也说男子有孕,和女子大为不同。

  所以每天早上起来脑袋晕晕乎乎,手脚也没有力气,吃什么都没胃口,一直都以为是孩子的问题,没想到做了这样羞耻的事情,竟然能治好自己身上的难受?

  脑袋现如今也不晕晕乎乎的了,他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男子。犹豫的问:“所以你是真的在帮我治病吗?”

  “噗……”段景然看他这么认真的问出这话,实在忍不住的想要笑。

  怎么自家小白现如今到了哪里都是这样天真无邪的。

  “你说是就是吧。”

  反正他也不否认。

  之前太医就说过,有运就是需要在难受的时候做一些补充阳气的事情,这样能够最大程度的缓解他身上的难受,补充作为一个男子孕育生命的亏空。

  而且两个人亲近之后,他能够明显感觉到白渝苏身上的体力大不如前了,一次竟然就会晕倒。

  整夜自己都在为他按摩。

  他的手脚因为怀着孩子的缘故已经水肿起来。就凭这幅样子走路恐怕都是有些困难的。

  绑架他的人,看样子就是不想让他离开这个房间,整日都给他吃那些能够让人失忆的药,让他的脑子每天都不清晰,再加上身体上的不适。

  心理和身体双重的难受,让白渝苏陷入深刻的自我怀疑。

  如果不是段景然及时找到他的话,将来恐怕白渝苏就会成为一个完全的傀儡,什么事情都要听命于他所谓的相公了。

  “你要干什么去?”

  白渝苏看他忽然穿衣服,心里竟然有些慌乱了:“要走了吗?”

  段景然只是将外衫套在身上,他起身从窗户向外看了一眼:“今日这天气不错,我想带你出门溜溜。”

  “啊?”

  白渝苏愣了一下,有些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又看了看自己隆起的小腹部,他现在这个情况怎么出门啊?

  “我相公说过,我这样子是不能出门的。”

  这世道上哪里有男子怀孕,他这副模样出门无异于就是给大众来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成为别人口中的笑话,他是没有办法接受的。

  何况外面还有重兵把手。自己从失忆到现在连这个房间都没有出去过,怎么可能会从这个酒楼当中走出去呢。

  段景然却从窗外看向街道上的景色,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昨夜他就将这窗户基本拆的差不多了。想要带着白渝苏出去也很是轻松。

  “既然不能从正门走,那就从旁边走吧。”

  “你的意思不会是让我从这窗户出去吧?”白渝苏嘴角抽了抽,凭他现在这样的身子,属实是有些为难了。

  这酒楼的层数不高,段景然来之前已经在外面好好的观摩过了,从窗户店外看出去的景色,他也大致知道这是哪里。

  而且这整个酒楼外面都是木瓦片制成,紧实而不松散。即使是两个人踩在上面也能够轻易的承受得了重量,不会掉落下去。

  昨夜趁着他睡着的功夫,已经摸出去了一条路线。

  “总在房间里面待着,心情会不好的,所以带你出门溜达溜达也没什么的。”

  “可是我这副样子……”

  段景然的提议,虽然很让人心动,不过白渝苏低头看向自己隆起的小腹部,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男子挺着这么大的一个肚子出门走出去一定会让人笑话的。自己可不想成为让别人频频转头笑话的那种源头。

  所以这个这些这个小楼的房间里抱着窗户看太阳,也不想出去。

  “早就知道你会怕这些。”段景然神秘兮兮的从自己的身后变出来了一件衣服:“穿上这个就好了。”

  “你让我穿女装!?”

  白渝苏起那件衣服上面的纱甚至还有些透肤色,这分明是一条女子穿的裙子!上面的款式花样看起来还很新,这布料摸着也不错。

  不过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穿女装上街呢!

  “又不是让你变成女人,你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我穿成这样才不会被人怀疑吧?”

  装成一个小孕妇,起码别人不会觉得很奇怪。

  走出这个房间对他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可是看着床上的那件女装,他又陷入了犹豫。

  自己怎么说也是堂堂男子汉穿一件女装像什么话!

  “想不想吃点辣的或者是酸的东西?”但他实在犹豫,不得已放出了大招问。

  “我还能吃这些呀?”

  在这酒楼当中,每日送进来的餐食都是清淡寡味的。实在没有什么可吃,他现在肚子里这孩子很是挑食,平日里就想吃些酸味的东西,一听见段景然说这话他的心里就有些忍不住了。

  “天儿现在变凉了,外面正有卖糖葫芦的。”

  “那我们晚上可还会回来吗?”

  段景然已经伸手帮他解开扣子:“那是当然,只是带你出去散心,你还怕我会叫你拐走不成。”

  白渝苏没有回他的话反而脸色有些泛红,安安静静的随意这男人摆弄。脑海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和你讲话就会觉得开心些……”

  好像冥冥之中上天就有一些天注定的缘分,让他和这个男人总觉得是另一种羁绊的存在。

  两个人见了第一面就有了肌肤之亲,他竟然也完全不觉得过分,甚至光是这人触碰着自己,心中都会有万分雀跃。好像内心和脑海当中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想要冲破那一层隔膜。可是自己也不知道那层隔膜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消除。

  像是被封印许久的记忆,想要下一秒冲出牢笼了。

  “不要乱想。”段景然发觉他蹙眉的样子有些难受,轻轻一吻落在他的脸上:“我只想让你开心快乐。”

  现如今找到人,他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将人带出去。

  尤其是白渝苏这个肚子已经不能再拖了。

  如果是在民间生产,不是太医亲自诊脉,终究还是不放心。

  “你晚上一定要将我带回来呀。”白渝苏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的。

  他犹犹豫豫的拿起了床踏上的女装虽然有些羞耻,可是这和出门比的诱惑相较来说肯定还是出门更重要。

  看他的样子实在有些为难,段景然干脆准备上手帮着他:“昨天你哪里我没有看过,怎么这个时候还害羞起来了?”

  “那怎么能一样呢!”

  青天白日的和昨夜的情况自然是不同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明明属于叫偷腥的地步,可是偏偏心里也没有那负担,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的感觉是那样的松弛舒适。

  抱着那女装的衣服犹豫了半天,最后无可奈何,因为身子不便,还是这个男人帮他穿上了衣服。

  白渝苏的长相本就清秀,他的鹅蛋脸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稚嫩可爱,那双杏仁的眼睛本就有些男生女相的漂亮,再加上长发轻轻落下来。完全和女人没有半分差别似的。

  然后他不开口讲话,根本不会有人能够发现。

  再配上这个肚子,简直就是万无一失的。

  白渝苏轻轻的拿起一个面纱,挡住自己的脸。小声的问:“这样看起来是不是好一些?”

  段景然是头一回看到穿女装的,她这裙子在她的身上显得却格外的有些曼妙。或许是因为他现在的身子有些笨重的缘故,浑身上下都还真散发着了一些女气。

  他不喜欢女人,他只喜欢白渝苏。

  看着自己最爱的人现如今变了一副模样,他的喉结忍不住的微微滚动了几番,恨不得现在就将人的衣服扒下来,能够跟他躺在这床榻上,重新翻云覆雨一番,不出门才好呢。

  “你这样盯着我干什么?怪怪的。”

  白渝苏他不好意思的想要遮住自己的脸,却被段景然拉着手,不许那样。

  “是觉得你好看,”

  段景然的眼眸当中满是对他的爱意和温柔,光是这样的声音听着就会让人觉得心动。

  推开窗直接就能从窗户翻身下去,他的身形纤长挺拔,肩膀宽阔有力,原本白渝苏还在好奇自己究竟怎样才能出去,自己这笨重的身子走路都有些费劲,可是这男人却丝毫不在意。伸手就能将他抱起来,轻功直接就从房顶上飞了起来,轻松的犹如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一般将他带了出去。

  “啊!”他吓得赶紧搂住了男人的脖颈:“你怎么不说一声快放我下去。”

  “抱紧才不会摔下去哦。”男人身法散慢又自成氛围。


第一百二十七章 谁家的婆娘

  白渝苏但是的将男人的脖颈抱得很紧,他几乎将脑袋都贴到了男人的胸口之上。和他靠的很近很近。

  能够清晰的听到他胸膛里面心脏跳动的声音。这种肌肤的触感是那样真实温暖的体温隔着布料传递到自己的身上。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因为他闻到了这人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木质香。

  不一会儿,这人就抱着自己成功落地。

  他的身段轻盈,是直接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大街上叫卖的人群也多,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人忽然从天而降。

  白渝苏身上穿的虽然是女子的服饰,可他的个子却比正常的女子要稍微高一些。

  突然之间走在人群当中,他还有些别扭,左右张望了几番拉扯着自己的衣角:“我这样是不是很容易让人看出来呀?”

  他毕竟身为男子,现如今这幅打扮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羞涩的。

  “这位客官,要不要来碗馄饨?”忽然之间,身后的小摊贩叫卖。

  这摊子正好就是他刚刚来到这城市当中的那个卖馄饨的大爷摊子。

  只不过那个大爷今天不在,好像是他的儿子啊,在煮馄饨似的。朝着他们两个人笑了一声,张罗着两个人往里走:“大早上的吃一口热乎。”

  白渝苏还是第一回 上街,面对着其他摊贩的热情,他不知道怎样张口。

  这锅水当中沸腾着的馄饨看着很是可口,皮儿薄,馅儿大,里面的鲜肉都已经被烫熟了,闻着那面食的香气不免让人吞咽口水,不说别的,他还真是有些饿。

  正在犹豫的时候,这摊主又笑呵呵的说:“公子,你看你家娘子肚子这么大啊,早上来碗馄饨吃下去比较舒坦。”

  “我我我…”他本想拒绝这个摊主,告诉人家自己不是他的娘子。

  可是身后的段景然却没有否认,反而直接是搂过了他的肩膀:“既然如此,那就来两碗馄饨吧。”

  “对了,其中一碗稍微少放一点辣椒。”

  他知道现在白渝苏口味是喜欢酸辣的,运气当中的人想吃些什么都要尽力满足。要不然心情不好也会让胎儿不开心,这样身子也就不舒坦了。

  白渝苏听他这样照顾自己,心中不免感受到有几分甜蜜:“谢谢你啊。”

  两个人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

  现如今正是早上的时候,所有的摊贩都陆陆续续的出摊,街上的人也逐渐变得多了起来,白渝苏穿着这样的长衫裙子,还挺着个大肚子,身段偏瘦,从背影来看都是一个绝佳漂亮的美人儿。

  两个人坐在一起倒还真是有那种俊男靓女的模样子的。

  白渝苏翻成这样坐在这儿,生怕别人对自己会投来异样的目光,他左右张望着。这才发现原来大家的市井气息这样好。

  平日里他就只关在那小小的房间当中,不能出门。其实也渴望出门游玩很久了,只是他的相公不愿意让他出门罢了。

  “你是哪里的人?为什么要来这儿?”

  白渝苏这才发现他对于面前的这个男子没有什么了解,虽然两个人昨夜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但就像是已经过了很久日子的人一样。

  一想到过几天就要和他分别,心中竟然有几分伤感,他试探的想要问问他曾经的过往。

  段景然坐在他的对面静静的看着他,眼神当中扑朔迷离的神色,让人琢磨不透。

  他沉着声音说:“我来这里是为了寻找我的爱人。”

  听见他口中说有喜欢的爱人,不免心中有一瞬间发疼,将自己的衣领稍微往上扯了扯,有些嘲讽的看着他:“有爱人为什么昨夜还和我那样……”

  “昨夜我和你怎么了?”段景然一时坏,假装失忆,好像不记得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似的。

  白渝苏张了张嘴想反驳他这个小禽兽。

  可是话到嘴边,那些床地之事自己怎么能宣之于口?

  馄饨还没有做好。

  这人竟然就开始不认昨晚的那账。

  两个人坐在对面,他不免有些生气的看着他眼神当中带着几分幽怨,白渝苏咬了咬嘴唇,将脑袋撇到一边,像是故意赌气的说:“没什么。”

  自从自己失忆以后,还没和相公有什么过于亲密的接触呢。却和这个陌生男子一夜翻云覆雨,不说第二天早上醒来,到底是谁提裤子不认人?

  不过他看着段景然一张妖孽的脸就知道凭借她这样漂亮的长相,肯定是一个纨绔子弟。说不定他们的那一夜只是他稀松平常的日常罢了。

  白渝苏有些不服气的摸着自己的小肚子。

  他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跟他胡闹了一番,竟然只能第二天早上被带出来吃顿馄饨。

  “怎么?难道你生气了?”段景然看他这样气鼓鼓的样子,想要过去亲他一口。

  “我有什么可气的?我是有相公的人,和你这样的浪荡子可不一样。”

  “你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我才是你的相公。”

  白渝苏气鼓鼓的看着他眼睛都瞪得溜圆:“你这人胡说什么呢?!”

  两个人的对话被摊主听了过去。

  谁听见了这样的八卦有趣事情,不想竖起耳朵仔细听个明白。

  原来这两人不是同一家,是在偷情的!

  毕竟这也算是家丑不能外扬的事情,白渝苏怎么敢大声的说出来,他就像是吃了馒头似的,只能自己往里面咽。

  “你有你喜欢的人,那今日游完之后我们就互不相见。”

  “你怎么不问问我喜欢的人是不是你呀?”段景然顺手将一碗馄饨接了过来,摆在他的面前。

  他还贴心的将那混沌稍微吹凉了一些,才放入他的碗中:“小心些,慢点吃,不要烫到了。”

  “是我才怪了呢,怎么可能?”

  他们两个昨日才是第一次相见,要是说这人只因为睡了一觉就喜欢上自己,那未免也是太肤浅了吧。

  而且他现如今的身份也未免过于尴尬了些。

  怀着孩子的男人,这要是说出去,恐怕别人都要以为他是怪物了,可偏偏这男子并没有嫌弃他,反而还这样贴心的照顾着,怎么样想都是觉得心里暖心了些。

  即使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可能不是真心的喜欢自己,但他的心里面却真真正正的因为他的这句话开心了不少。

  等到馄饨上来了以后,这馄饨摊上的人也逐渐变得多了起来。

  这流城是通往京城的要塞,也是最近的路。

  天时地利人和几项都算是全面的,这几天城内的人也陆续变多了起来,自从那棉花商贩到了这里以后,似乎整个城内都变得很活跃,青壮年的男子也变得多了起来。

  “也不知道咱们城最近是招了什么运,忽然之间多了这么多人。”

  “哎呦,你没听说吗?京城里皇上好像得了重病,已经好多天没有上朝了,现如今似乎是七王爷正在帮着打理朝政。”

  “什么先帝才过世没有多长时间,怎么现如今的圣上竟然也出了问题吗?”

  “当今圣上那可是贤明的君主啊,让咱们百姓都过上了能吃饱穿暖的日子,可能人各有命吧,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七王爷从小就在边塞长大,能懂什么朝政? 可惜皇上也没个子嗣,不知道将来这江山又要拱手给谁。”

  “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没看咱们这城里忽然多了这么多人吗?那都是要进京去看皇上的大臣!”

  “什么还有这档子事!”

  “咱们两个刚才的谈话如果是传出去,恐怕都是要砍头的。”

  “皇上的后宫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男宠,这事儿谁不知道?也就是皇上放出那烟雾弹,弄得大家都闭口不言罢了。”

  民间都知道如今的圣上没有自私,将来的皇位继承。可能只能给其他的王爷过继。

  但是王爷当中也有扶不起的阿斗,就比如说那七王爷。

  从小就性子懦弱不堪,如果是当了圣上,那肯定是昏庸的。

  要坐稳这江山不仅仅是要善良纯真,成为一位明君,更重要的是要手腕狠辣,敢作敢当,懂得取舍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那七王爷明显就是性子太软了,就连一个小猫都不肯杀死。

  现如今百姓当中都已经议论纷纷了,还不知道京城里的情况究竟是怎样的?

  白渝苏虽然不懂这些事情,可是自己终究也是一个断袖。

  朝政上的是他不明白,可是那皇上对后宫男宠唯一的情爱,他似乎能够明白一些。

  “皇上也有皇上的苦男宠也有男宠的苦。”白渝苏轻轻叹息了一声。

  “怎么你心疼这皇上?”

  “世界上能够孤独终老的人又有几个?他肯为了一个男子放弃自己所有的后宫,放弃违背祖宗孝顺的规矩不开枝散叶,这样的情爱恐怕是我一生都没有的吧。”

  说完他就埋头吃着自己碗中的馄饨,不免心生羡慕。

  就是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男人,嘴角基本都要咧到天上去了似的。

  只不过心中有些悲伤,他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两个人曾经的种种重新来过,他倒是不怕。

  他最怕的就是白渝苏会不愿意和自己重新相爱。

  摒弃了江山和社稷,最后若是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抓不到,那也未免太失败了。

  他早就已经将京城的事情全部都安排好,所谓的大鱼可能已经要上钩了。

  “男宠断袖这种东西登不得台面,将来史书上记载。就算是明君,恐怕也要遗臭千年了。”

  “哈哈哈哈哈。”

  几个在面摊前围着的男人忽然大笑起来。

  段景然听着这些人讲话,其实心中没有什么波澜。

  在他决定在后宫只留下自己心爱的人,之后这样世人无论怎样说自己,他都可以接受。

  人活着一辈子,为的不就是开心和快乐,别人怎么想怎么记,他都没有办法去左右。但是只有真爱是能够自己体会到的。

  他丝毫都不在乎别人是怎样讲述自己这位皇帝的。

  可是坐在他对面的白渝苏却好像忽然不高兴起。

  “断袖怎么了?难不成这世间男子就不可以喜欢其他人了吗?”白渝苏忽然站起身来,不满的对那几个男人说的。

  “你谁啊?”

  “这有你说话的什么份儿?”那吃面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一个孕妇也好意思在这里讲话,男人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

  “那皇上的生活也是你能置喙的吗!他给你吃,给你穿,让百姓安居乐业,自己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难不成也要被你们嘲笑吗?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白渝苏虽然打扮的和女子是一样的,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却并不像女子,嗓音仍旧是一个男人。

  原本在他对面只是吃面的几个男人忽然放下了筷子。震惊的看着他眼神里都带着几分怒气:“你这婆娘。!”

  “怎么?不是从娘胎的肚子里出来的?!有什么瞧不起女子的,又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想要和自己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的人!”

  白渝苏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他的心情不是很好的缘故,肚子里怀着一个孩子。

  看见什么都想反驳,尤其是听着这几个男人说皇帝的坏话,他的内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虽然自己一辈子可能都没有办法面见圣上,可那毕竟是整个大俪的主人,其他人怎么能有资格去说呢?

  明明已经受到了这个男人的庇护,可现如今却又在背地里嘲讽着皇上,这样的百姓也未免太背信弃义了。

  “大哥,你瞧他说话的样子,哪像个女人。”他身后的哥们儿推了一把,也准备站起身来:“我瞧着你倒像个男的。”

  “我…”白渝苏咬了咬唇,一时之间还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是男是女又怎样?你们在背地里面说皇上的坏话。到衙门上去是会被砍头的!”

  “哈哈哈哈哈,有本事你就去告啊。”

  “这小娘们儿说出话来还真是有意思,谁家的婆娘还不赶紧带回家,好好去教育一番?”

  “这般丢人现眼,若是我家的婆娘,我回去必定要把她的牙都打掉。”


第一百二十八章 偷偷走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白渝苏听他口中说出这种话,气愤的干脆将自己手中的馄饨一把摔在桌子上。

  直接转过身来面对着那几个开玩笑的男人。几乎想要冲上去质问了。

  “你个小娘们儿,想跟我们叫板?!”

  “长得还挺不错的,挺个大肚子,出来叫唤什么!”

  两个男人看他起身更是愤慨,口中也骂骂咧咧的直接朝着他走过来,伸手就想要朝着他打过去。

  那放在桌子上的馄饨和碗筷也洒落了,馄饨汤洒在了地面上,顺着地板的石缝往前流淌了很久。

  馄饨摊儿的老板看见这一幕想要上来劝合着,一直在旁边说着:“各位客官消消气儿,消消气儿。”

  “你们哪个人不是从娘胎里生下来的!现如今能吃饱穿暖,全都是因为当今圣上能够给你们这样太平的盛世。简直就是狗良心!”

  “男人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

  当男人拿着碗筷直接二话不说朝着白渝苏就挥动过去,丝毫不在意他是否挺着一个大肚子,所谓的男子气概,在这一刻不容有任何人能够挑衅。

  那馄饨摊的摊主眼看着这两人就要打起来了,他只好往后一退。生怕自己也挨打。

  可是他又怕自己这馄饨摊子会受什么牵连,一脸的心疼,只能站在旁边,哎呦哎呦的。

  白渝苏自然知道对面的人比自己长得高,也比自己长得壮,就算自己现如今没有怀孕,可能都打不过人家。

  但是现在话赶话都到这儿了,他又岂能认怂?

  眼瞧着那男人的掌心就要朝着自己落下,他下意识的闭紧双眼。

  可是那预感当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只听见咣当一声,似乎是木桌摔倒了的声音。

  等他再睁眼,那木桌已经蹦开上面躺着的男人捂着自己的肚子躺在地上,唉声大叫着:“啊!”

  “你还敢主动打人!”

  他身边的那个男人看起来很是不服,直接反手将桌上的碗筷拿起来对着段景然干脆利落的砸了过去。

  只是这男人的身段轻盈,轻而易举就将这碗筷躲开之后反手出手。直接锁住了他的喉咙。

  甚至他的手掌心轻轻一握,就能将这个男人的体重连同整个身子腾空抓起。

  那男人的腿脚在空中蹬了几下,脸色也变得青紫,明显是因为呼吸不到什么空气而快要窒息的样子。

  喉咙干瘪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哎呦,快放了,我快放我……”

  白渝苏哪里能想到这男人的身手竟然会这样好,他倒是有些好奇的看着他,赶紧上前一步说:“算了算了,不跟他们计较了。”

  段景然被他劝说着,眼眸轻微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就听着他的话。将自己的手一放开,这男人直接坐在了地上躺着。后来都起不来了,这一会儿他呼吸不了空气,马上就要晕倒了,大脑里面也一片空白。而且害怕的往后缩了缩,生怕这男人再冲上来打自己。

  一交手就知道,对面一看就是练家子,他根本就打不过,拉着自己的兄弟使了个眼色,趁机就立刻逃跑了。

  “你身手这样好。”白渝苏有些羡慕,他倒是礼貌的说:“谢谢你啊。”

  原本两个人也算是萍水之交,他肯出手帮自己,那自然是最好的。

  “和我你永远都不需要说谢谢。”

  段景然淡定的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银两放在桌上:“店家,这是给你的补偿。”

  “哎呦!谢谢客官,谢谢客官!”那摊贩的主人拿起了银子放在自己的嘴里面咬了咬,确定这是真的,之后更是开心了,眼里的笑意都已经溢出来了。

  “你给的是不是太多了呀?”白渝苏拽着他的袖口问。

  “这一家看来是吃不了了,本想带你吃点儿暖和的,现在只能换一家了。”

  这整个流城其实段景然也没有怎么逛过。

  他只知道这个城市的地形不错,很适合易守难攻的位置,今天他带着人出门,也是想要寻找一下究竟在什么地方藏兵营训练。

  “你不是说你的相公是在这儿附近开棉花厂的,你去过吗?”他问。

  “没。”

  白渝苏摇了摇头说:“他不让我出门的,所以我基本哪里都没有去过,怎么?难不成你也是做棉花生意的?”

  段景然看到现如今还没有缓过神来,这才点了点头,笑着说:“对,我就是做棉花生意的,而且是特意过来和你丈夫抢生意的。”

  “哦……”

  白渝苏对着自己所谓的这个丈夫的感情还真是有点淡淡的,正在他思想着什么事情的时候,自己的脸边忽然被人吧唧亲了一口。

  “?”

  一开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等他想了一会儿之后,才发现自己脸边怎么有个男人的嘴巴。

  “你你你!干什么呀?这可是在大街上!!”白渝苏你捂住自己的脸,快步的向前走。

  可段景然被他这副样子逗得发笑,虽然走在他的身后,可是他大声的喊了一句:“娘子,你等等我。”

  “谁是你娘子啊?你不要胡说。”

  他越不等人,这人在他的身后似乎喊得越大声。

  甚至街边的一些路过百姓都回头看向他们两个人。

  白渝苏实在是脸红的,没有地方走了,他赶紧停下脚步,回头有一些幽怨的看着他:“你是不是疯了呀!可是大街上光天化日之下,你亲我做什么!”

  “昨夜又不是没亲过。”

  他这样耍无赖,白渝苏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自己就算是想要反驳,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我带你去找找你相公的棉花厂。”段景然倒是很自然的牵起了他的手:“今日你就忘了他做一天我的娘子,不然在这大街之上被人发现了,你是个男扮女装的人。恐怕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别的话,或许没什么震慑力,可偏偏这句话对白渝苏还真是有用。

  他的身子本就稍微有些笨重了,虽然自己肚子里这个孩子还没有出世。可是他现在已经能够每天感受到这孩子的动。

  他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自己肚子里这个孩子可能是唯一的血亲。

  虽然还没有见过面,可是对于这个未来即将出生的小生命,他的心里也是充满了期待的。

  要是别人骂他也就算了,若是对着孩子有什么事情的话,自己恐怕也会自责不已。

  自己一个人走在街上恐怕也是危险,白渝苏想了想,还是赞同了他的话:“那好吧,那只有今天一天哦。”

  “难不成你想多来几天和我私奔?”

  “你若是再这样毫无节制的耍流氓,我真的要生气了!”

  “好好好。我家小白生起气来都是个河豚呢。”

  “为什么是河豚啊?”他有些疑惑的问

  “就是鼓起来,其实一点都不扎人,反而肉质鲜美,吃起来让人念念不忘。”

  白渝苏发现自己又中了他的圈套,伸手干脆在他的手臂之上拧了一把:“你又胡说!”

  段景然被他气鼓鼓的样子,弄得开怀大笑。

  两个人好像已经确实很久没有像这样轻松的相处过了,即使他现在面前是失忆的。可是这样的氛围也能够让段景然回想起他们两个人第一次在洛城见面的样子。

  那时候两个人虽然也不了解,可是光走在一起就有爱意缠绵,那是爱情开始的样子。

  只是那个时候是白渝苏主动些靠近自己,想要和自己好好在一起。

  如今只不过是身份对调了而已,他有的是耐心想让这个男人等到自己回心转意的那一天,想起自己的那一天。

  两个人在大街上肆无忌惮的笑着,倒还真像是一对平常的夫妻。

  尤其是白渝苏在挺着自己的小肚子走路。

  段景然贴心的扶着他的腰,生怕他的腰酸,我也还折腾了这人,心里面还是有些心疼的。

  “公子,给你家娘子买个拨浪鼓吧,为你们将来出世的孩子都能用到呢。”

  正走在街上呢,忽然有一个扛着卖拨浪鼓的小孩儿冲出来挡在了他们两个人的面前。

  那拨浪鼓是皮面儿做的,一动起来巴拉巴拉的响。

  我不是他的娘子。

  这句话白渝苏在自己的心里面说了一遍,可他却没有当着这两个人的面说出来,反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段景然伸手在他的架子上拿起了一个拨浪鼓晃动起来:“想不想要一个?”

  “公子,你看你家娘子和您多般配呀!你们两个生的这样漂亮,将来这孩子也一定是个绝世倾城的脸蛋,小时候都玩儿上了,这样的波浪鼓,肯定一生都开心的。”

  “你倒是会说话。”段景然听这个小孩儿说着,手中也晃动着那个拨浪鼓。

  他看得出来白渝苏的眼神里面其实是想要这个拨浪鼓的。

  “行,这波浪鼓我买了。”

  段景然干脆大大方方的从怀里面又掏出了一两银。

  “太多了!”白渝苏瞧他给人家银两,似乎完全没有什么意识似的。

  “公子,你给我这钱都能把我这所有的波浪鼓全买了!”那小孩儿看他给过来的银两,面色上也满是欢喜。

  段景然从小生活在宫中长大,对于银两这些事情,他还当真就没有什么概念,向来都是用银子打发的事情,他什么时候自己亲自动过手?

  身上带着的这些银子,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花完,花钱的地方也少。

  “既然是多的银子,那你就留着吧,就当是你刚才说话嘴巴甜,给你的小费。”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您和您的娘子一定能够永结连理,生生世世!”

  这小孩子看到银两嘴巴也变得格外的甜,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将自己手上的拨浪鼓一股脑的全都塞给了段景然的手中。

  光是这两句话,似乎就能将人哄的找不着北了似的。

  段景然也可能配了这两句话,傻了吧唧的掏钱,好像就期盼着他嘴里面说的话成真一样。

  可是买了这么多的拨浪鼓,他们可要放在哪里呀?

  原本说好了要去看棉花厂的,现在他手里面突然多出来这么多的波浪鼓。两个人就在站在街上卖也卖不完。

  “你的耳根子这样软,将来要是有娘子了可怎么办?岂不是别人说两句话你全部就听人家的了?”白渝苏倒有点像吃瓜似的,还为他大量起来了。

  段景然手中晃动着拨浪鼓,在他的肚子前面晃悠着,像是在逗孩子一样,不知道里面的人能不能听见,可他仍然喜欢这样动。声音清脆,确实也好听,这拨浪鼓听着就很文丽十足。

  “我的娘子就是你还让我出去找谁呢?”

  这话他已经说了好几遍,明明不许他再说了,可每次一这样讲,他的心里面就暖心几分。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白渝苏没有接过他的话茬,反而两个人顺着街道往前走。

  “反正这拨浪鼓你自己去处理,我可不管。”

  段景然 手上拿着一堆的拨浪鼓,他还挺着肚子走在他的旁边。到真成了一个卖拨浪鼓的商人似的,身边还有着挺着大肚子的娘子陪着。

  “不是说有卖棉花的商人吗?怎么越往这边走越荒凉了?”

  段景然感觉到这周遭的事迹似乎也随着路线变得更加变少了起来。

  若是采棉后的商人,那肯定是越来越多才对。

  因为这种事情在农村里面屡见不鲜,就连段景然都知道,肯定是人数越多,采的越多,赚的也越多,但是如果地方太荒凉,年会应该怎样储存那东西又不能放太久,折腾不起。

  白渝苏倒是也有些好奇了,心里面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也是奇怪,今天我的头居然不疼。”

  要是放在平常日,自己每天大把大把的吃药,可是那些病症似乎还是如影随形的跟着他。可是自己跟在这个男子身边,连续两天都没有吃那些无关痛痒的药了,身子骨反而好了起来,不再像瓶里那么难受了。

  “放心,跟着我走,不仅能治好你的病,还能让你偷偷和我私奔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 带你回京

  顺着前方的大路稍微再往前走,逐渐人烟就变得稀少。

  甚至连周围的小摊贩们也变得少之又少。走好几里路才能够看到一两个卖餐食的人。

  “往前走我看就没有能够住的地方。”段景然看了一眼附近的地形,他下定决心。

  直接带着白渝苏走进了一家农户里:“今天就在这儿先休息吧。”

  “只是在这儿休息,不回去的话一定会被发现的。”白渝苏脑袋里面还有些发懵,完全不知道,现在自己已经被人拐走了。

  还傻傻的以为段景然会送自己回到原来的客栈。

  “发现那又怎么样?你现在在我身边,难不成还想跑吗?”

  段景然直接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淡淡的说道。

  这人说这话仿佛有着浑然天成的语气,似乎自己本该就会和他在一起一样。

  白渝苏心里面不免有些不愤,可是挺着小肚子,又被他揉着腰,身体挺舒坦的,就没有再说话。

  是自己的内心道德谴责方面还是会有些不太舒坦。

  “可我是有相公的人啊……”

  自己现在这样随随便便跟一个男人走了,这岂不就是传说中的出轨?

  像极了西门庆和潘金莲?

  可是自己又不想做那样没良心的人,虽然小手是被段景然牵着走的,可是他在自己的内心当中还是自责了几秒钟。

  “放心,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的相公上位的。”

  段景然这话说的,简直大言不惭。

  随着天色都已经逐渐变黑,今天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儿白渝苏的心里面确实高兴了许多。

  之前他一直困在那小小的客栈里面,只能通过窗户看到外面天空的云彩,现在能够轻而易举的出来溜达。他心里也是高兴的。

  不过越是荒凉的地方,似乎越有另外一种奇妙的感觉。

  在这城市周边原本应该是采棉花的地界,现在还不仅没有人,而那些棉花的农地上面竟然没有一点棉花。反而上面有许多的稻草人。

  那些稻草人全部都和正常的人一般大小,周围还放着许多的刀剑。光是驾马车路过就能够发现,这与其他的农户不同。

  段景然不管其他的,先敲开了一家农户的门。

  “大爷,我和我的娘子赶路,路过这里,能否在这里借宿一晚?”

  段景然怀中掏出了一定银子递给过去。

  原本有些饰演轻松的老伯伯,看到那定银子,眼睛都在放光,他赶紧将银子放在嘴里面咬了咬,确定这银子的真假,随后高兴道:“老婆子,快出来!咱们家有贵客来了!”

  “什么事儿啊?”里面的老婆婆也听见声音走了出来。

  这老伯伯拿着银子过去和他的妻子说了两声。两人脸上都面露喜色,赶紧张罗着他们两个人进屋。

  尤其是那老婆婆看见白渝苏肚子微微隆起,关切的问他:“一路走来可吃饭了没有?”

  随后就忙着在灶台上热了一些饭菜。

  “现如今怀着孩子可不能轻易乱走,这附近周围可不安静!”老婆婆拿着饭菜提醒着他。

  两个人身上没带什么行李和包裹,坐在饭桌之前。

  段景然佯装好奇的问道:“怎么这附近不安静?难不成是有山匪吗?”

  “不是山匪,这年头儿,圣上早就将山匪清扫的差不多了!其实是……”

  老婆婆本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她的丈夫却轻轻怼了她一下。示意给她一个眼神,让她不要多说话:“这老太太天天都没事儿干,乱讲话的。”

  这个农庄虽然离城市有些远,但是驾车或者走路不一会儿也能见到人烟,还算不上是世外桃源。

  只是这个地方就像是一个分界线一样,往前走就是繁华的城市,往后走就是荒凉的农田。

  这家人户看着也不是很富裕,就连灶台都是最早式的那种烧炕。

  白渝苏在餐桌之前,有些奇怪的看着老婆婆:“难不成这附近不太平,不安生是有什么怪力乱神的事情吗?我看这附近也没什么人啊。”

  “前些日子皇帝出门微服私访,发现了山匪猖獗的事情,现在都已经没有山匪了,怎么会不太平呢?”那老伯伯笑盈盈的说:“你们快吃饭,快吃饭。”

  段景然注意到这对老夫妇脸上神色的不自然。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

  “是啊,现如今皇上都已经让山匪退下,怎么会有不太平的事情。”

  他顺着窗户往外看。

  一眼就能看到那些农田上面的稻草人。

  稻草人的身上虽然捆绑了草,可那些草上面仍旧有许多刀剑扎出来的洞,这些东西或许别人不熟悉,可是段景然从小就在皇宫长大,也见惯了兵营当中训练士兵的操作。

  扎稻草人那是最基本的士兵训练。

  有人在这附近进行士兵操练。

  段景然破不说破,假装自己只是一个过路的人,好奇地问:“今年棉花的收成怎么样?听说今年好像是盛产。”

  那老伯伯忽然就大笑起来,笑他不是本地人:“我们这地方有些苦寒,而且暖和的时间不多,根本就不产棉花呀,我们这里的特产是梨果!”

  “对呀,我前些日子从洛城路过,还以为到处都盛产棉花呢。”

  “哎呦,现如今那棉花的价格可比金子都要贵,如果我们城市里产棉花大家每个人就都能穿上暖和的棉衣服了,话说的简单,那怎么能是我们这种老百姓能够买得起的东西?不过听说有些来来往往的商贩会倒腾一些。我们也买不起,收成也就够吃饭的。”

  那老婆婆一看就是面善心善的人,知道白渝苏现在身子不方便,拉着他朝里屋走去:“我们既然是路过,明儿早是不是还要赶路呀?这里睡觉会稍微暖和一些。你现在身子不方便,就住这儿吧。”

  就连白渝苏都听出了不对劲。

  自己的相公明明就是来这边倒腾棉花的商人,而且那么多人呢。

  甚至连整个城市当中最大的酒楼都包下来了,肯定是带了不少采摘棉花的工人啊。

  这大爷怎么能说这里不产棉花呢?

  如果这里不产棉花,那自己所谓的相公究竟是做什么的?他带着那些人又要干什么?

  他好奇的看向段景然,似乎这个男人能够给他答案一样。

  他知道自己现在虽然失忆,可他只是忘记了曾经的事情,却不是傻子。

  在那老婆婆和老婆婆将他们两个安顿之后,两个人在小屋里面,面对面的坐着。

  白渝苏问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

  “你想我知道些什么。”段景然现如今还没打算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他。

  因为就算是说了,他也未必能够相信。

  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将白渝苏带回京城。

  让他和孩子能够得到最稳固的治疗,而且还要将这群贼人一同拿下。

  白渝苏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他:“你我之间是不是之前就认识你可难道认识我的相公?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小白,如果你信我,什么都不要问,只要跟紧我就好。”

  “你让我怎么信你相信一个随随便便闯入别人房间。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睡一觉的男盗贼吗?”

  白渝苏自己都没有注意,他说出这话的时候脸色有些发红。结结巴巴的,差点就咬了舌头。

  “那怎么办?现在你不想和男盗贼一起走了?”段景然干脆利落的窜到了他的面前。

  男人的语气当中带着几分蛊惑,不知道为何,好像从他嘴里面说出来的话,总是能够让人心跳加快似的。

  白渝苏知道,就是这男人一直在撩拨着自己。

  “你今天出去睡,我不想和你这种人在一起。”

  “如果你有千百个不愿意,不如我现在就送你回九楼,等着你将来把孩子生下来,我看看你和你那个相公怎么幸福甜蜜的在一起。”

  段景然的语气里面带着几分不满,他甚至直接将整个身子都俯下来。

  白渝苏被他弄得节节退败,整个人都要蜷缩到了角落里:“你要干什么呀?”

  “你和他能像和我这样亲吻吗?”

  “唔!”

  不等白渝苏回答他,这男人的吻就如同山洪一般倾泻下来,将他吻了个严严实实,不允许他有任何反驳的话。

  自己的手上又没什么力气,肯定是比不过他的,面前的人推也推不开!

  段景然直接扣住他的双手,让他没有办法用力挣脱,然后又几乎咬着他的耳朵问了一句:“他能够像我这样和你贴的这般近吗?”

  下一秒他的脑海当中就天旋地转的,整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在了床榻之上。

  就连呼吸也被他吻的有些错乱了。

  这些事情自己和那个相公从来都没有。

  因为他不知道怎么了,明明那个人才是自己的相公,可是只要那人和自己稍微接近一些,他的脑海和身体都会不由自主的对着那个人有着强烈的抵抗感觉。

  自己将来若是将腹中的孩子生给他,叫他爹爹,心里面竟然有千万种不愿意的心情。

  段景然的话,让他也陷入了沉思,脑海当中也只有面前的这个男人。

  “为什么我见你第一面就会如此的相信你?”白渝苏看着他心跳加速,不由自主的问出了自己想了很久都没有明白的疑惑。

  “你将我从那地方带出来,想要带我去哪里。”

  “我想带你私奔,我想带你去成亲。”段景然眼波流转,紧紧的抱紧了面前的这个人。

  还记得曾经在洛城的时候,他都不敢想这样娇小的一个人究竟是怎样从洛城走到京城,吃了多少的苦。才能见到自己。

  那时候自己却狼心狗肺,让他吃了那么多苦才找到自己。

  现如今自己也体验了一般那种备受煎熬的日子,明知道自己心爱的人天在远方。现如今近在眼前,他却都不能相认,这种痛苦的感觉自己一个人承受总比两个人承受要好的多。

  “这孩子是不是闹得你要睡不着?”有些心疼。

  不想和他有什么隔阂,尤其是在这种时候,自己心疼他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在和他吵架?

  段景然手轻轻的抚摸在他的小腹部上,但是白渝苏像是和他闹别扭似的,直接将自己的身体转换过去,不想让他摸。

  可是男人却一把将他紧紧的搂在怀中:“别逃开我。”

  “你总是这样摸我做什么,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还有自己的相公,你现在枉为人!”

  “那我现在算什么?算是你偷情的小情人吗?”段景然低沉的笑了一声。

  “你不要在这里和我贫嘴!”

  白渝苏感觉到自己脑子里面乱的很。

  虽然不同于前两日的时候脑子里面那样昏昏沉沉的样子,能够清晰的想明白许多事情之后,他反而觉得有些闹心了。

  自己现在揣着一个大肚子,却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跑了,这话要是说出去算怎么回事儿啊?

  两个人躺在床上却没有在讲话,明明什么事情都到了嘴边。好像有一层窗户纸,将两个人彻底隔开似的。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

  段景然是被外面操练的声音弄醒的。

  有一形壮汉,像是伪装成了农民的样子。可是他们手里面都拿着刀枪,而且人数不少,在不远的农田处拉起了很长的围栏。

  如果不仔细向里面眺望的话,是看不清里面的情形的。

  段景然自然是熟悉那围栏是做什么用的,他们将里面全部都围绕起来,让别人看不清里面的状态,自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情形,别人还以为真的是有一些农户在务农。

  “你稍微慢一些,现在这肚子大,不方便。”段景然本身看到这人起身,赶紧走过去给他穿鞋。

  白渝苏现如今手脚有些浮肿,都是孕期惹的祸,让他着实有些难受。

  昨天明明在很努力的想着一些事情,可是身体的疲惫让他不得已闭上了眼睛。

  等着自己再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到了日上三干。

  窗外的响动也将他弄醒了,他朝着外面看过去:“现在是什么时节吗?怎么这般闹腾?”

  “我想带你回京。”


第一百三十章 他不记得许多事

  流城现如今已经动荡不安,甚至就连那些兵营们私自操练都没有人管。

  很明显这个地方就已经不安全了,很可能是跟这里的地方官沆瀣一气,如果这个时候再不走的话,接下来可能先起兵的地方就是这里。

  那么这整个城镇的人恐怕都要留下来当做人质,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

  白渝苏原本根本就不想和他走,自己虽然对面前的这个男子很有好感,可是也仅限于好感。

  道德上的那一根弦紧绷着,让他知道自己不能够离开那个酒楼和这个城市,自己不能够和自己的相公不告而别。

  “只要和我在一起半个月,到时候如果你还想回来,我一定把你完完整整的送回到你相公的身边。”

  段景然就用这半个月赌一赌。

  虽然面前的人已经完全没有曾经两个人在一起的记忆,但是他也有这个信心能够和这个人重新开始。

  只是这整个江山的百姓不能够成为他们两个人相爱的陪葬品。他一定要安顿好所有人之后,先天下后君子。

  白渝苏只是有那一种感觉,他知道自己无论是从道德上亦或者是从其他层面上都不应该离开这里,可是他现在想要跟随他自己的心。

  现如今他只想跟着面前的这个男子天涯海角随他而去。

  “到时候我若不喜欢你一定要叫我送回来。”

  “放心吧,天下这么大,我还能拐跑你不成?”

  段景然租了一辆马车,马车顺着这个城外的小路直接往前走。而且还是连夜走的。

  他们前脚刚刚从这城市离开,后面似乎就有人赶紧将那城市封起来了。

  如果他们晚一天离开的话,现如今肯定是不可能离开那座城市。

  还好到京城距离不算远,驾马车只需要三天的时间就到了。

  来这一路,他们听闻了一些现如今京城当中的留言。

  宰相在前些日子已经在家中因病身亡,他的大儿子齐将军在回来奔丧的路上,遇到了山匪的袭击,现如今生死不明没有人知道这位将军现在究竟身在何处已经连续好几个月都没有消息,这位常胜将军竟然在自家的地盘里受到了自己人的袭击,现如今下落不明。

  而很多的大臣好像也有许多的改动。

  这整个宰相府算得上是满门忠烈。

  现如今宰相已经病故,他的大儿子也生死不明,曾经嫁入到皇宫当中的女儿也早就消失,一家人竟然只剩下了一个小儿子齐恒。

  这话说出去,恐怕这样的故事都会令人惋惜的。

  白渝苏不知为何,明明不认识这些人,可是他的心里面就是有些不舒坦。

  “那宰相的女儿怎么会平白无故在后宫消失呢?”

  白渝苏念念有词的想:“许多人都传当今圣上是一个断袖,有龙阳之好,难不成还是杀了皇后?用来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吗?”

  在前面驾车的段景然听见他这样的推测,有些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自己原来在他的心中竟然会有这样的形象,真是不敢想象,如果他要是知道了自己没有后宫,全都是因为他这个蓝颜祸水,还不一定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那你怎么看当今的皇上?”

  “不是说现在皇上已经病重了吗?好久都没有上朝了。”白渝苏摸着自己的小腹部,已经赶了三天的路。

  但是他这整个马车当中都已经被重新布置了一番,那坐着的地方都被垫上了软乎乎的棉花。身上盖着的小被子的布料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摸起来滑溜溜的,一看就价值不菲。而且这里面虽然是马车,可还是用心点上了安神的香料。

  用来给他凝神静气是最好不过的,要不然在这晃荡的夜里,他怎样才能睡得安心呢?这些事情全部都是段景然一点点亲自去置办的,虽然时间仓促,可是它在细节上却并不马虎。

  正是因为这样,他心里面才有些开心,自己似乎跟他走并不算是一个错事。

  就当是自己在孕期当中所出来散心了。

  以前在那客栈当中,他的相公永远都不让他出房门,好像生怕他出去见到任何人一样,似乎自己现在大致一个肚子,那就是人生当中的怪物,别人见到他都要退避三舍。

  但是段景然看见他就从来都不会觉得他像一个怪物,即使是一个男子有身孕又怎样?仍旧把他当成一个正常人看待,甚至细心呵护我生怕他着凉,生怕他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你可了解现在的皇上吗?”段景然问。

  一路上他们路过的地方稍作休息,越靠近京城,好像探讨黄山的人就越多。虽然这些话那都是在京城当中禁止讲述的,但是民间当中有流传,那也是正常。

  “我们一路走来,听说的不都是皇上的好话吗?只不过陷入进病重,不知道那是什么情况。算了,这哪里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应该关心的事情。”

  段景然在民间的口碑不错,因为他事事都为百姓着想。

  在刚刚登机的时候,他做了许多能够让百姓安居乐业的事。在社稷上也很有作为。

  不仅收复了边疆,还手握了重要的根源,最最重要的是他设置的几个粥棚都能够让穷苦的百姓吃上一口热乎饭,曾经闹饥荒死掉的人大大减少了许多。

  若是这样为百姓考量的皇上都不能得到拥戴的话,那这一个朝代才是真正要灭亡的开始。

  白渝苏掀开帘子,朝着外面路过的风景看去。

  这越靠近京城之内,好像里面更加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压抑,不知道为什么。

  而且这儿的人也没有其他城镇那边活的轻快。好像天不亮就已经开始出门摆摊生活。

  在京城之内,天子脚下,每个人都活的兢兢业业。

  “我们要到前面的农庄休息一会儿。”段景然一鞭子抽在拉马的屁股上。

  这是夜半的时候,白渝苏看着外面的天蒙蒙亮,还好奇呢:“你在京城附近也有认识的人,我们来这京城到底是来干什么?要玩儿什么吗?”

  “一会儿见到人你就知道。”

  段景然卖了一个关子,并没有告诉他具体要去见谁。

  说话的样子吞吞吐吐的让白渝苏着实有些好奇,本来还有些困意,到现在他还真是不困了。

  掀开帘子,直接从马车里面探出头来和想要段景然一起驾马。

  “你干什么?赶紧回去坐着,这地方能让你胡闹吗!”段景然看他笨拙的身子,却还试探着想要出来,有些着急了。

  “怕什么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何况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别人的种,你干嘛这么关切?”白渝苏淡淡的笑了一声,他还是想要尝试一下驾马。

  他这一句话噎的段景然差点儿没喘过气来:“你!”

  “你肚子里就算是怀的哪吒也给我要老老实实的坐回去!”

  这么大个肚子了还摇摇欲试想要驾马车,简直是异想天开。万一震动到了胎气可怎么办?

  当真有一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感受。

  白渝苏他凶巴巴的样子吓到了,嘟囔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然后又默默的回到了马车之内。

  虽然靠近了京城,不过这附近却没什么农田了,反而都是一些走标路的人。

  白渝苏从车内朝外面看去,确实逐渐和一个农庄走近了一些。

  现如今天才刚刚蒙蒙亮,路上基本是没有人的状态,他们就算来到这个农庄也是悄无生息的,并没有什么人发现,而且从里面有一个男子看见他们来了,赶紧出身来迎接。

  他那样子还是很郑重的,

  段景然马车之上跳下去,来迎接他的男子却跪在了他的面前:“参见…”

  “免礼,这次我来的比较低调。”段景然小声的将人拉起来:“京城当中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之前已经去打听过了,现如今……”男子的话还没有说完。

  他一抬头看见马车的帘子微微动了一些,立刻升起了警惕之心:“谁在里面!您带着人来?”

  白渝苏动静好奇的探出脑袋:“这是你朋友吗?”

  “白公子?”男人看到他脸色带着几分震惊。

  因为他的视线落在了白渝苏的小腹部上,然后又看了几遍他的脸,反复确定这个人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没有错。

  “你怎么知道我姓白?”白渝苏有些好奇他从马车里面走下来。

  已经赶路这么久,他的身子还真是有些乏累了,缓缓走下来的时候段景然自然而然的接了他一把:“你稍微慢一点,现在身子正是笨重的时候。”

  “哎呀,你这么啰嗦干什么?不就是出来玩一趟嘛,开心最重要了。”

  白渝苏还没有分清面前的形式,他以为这个男子只是段景然在京城周围的朋友呢。

  甚至在这个地方再往前看去,都能看到京城的城门口,只不过现如今天才刚刚蒙蒙亮,门口的士兵都不多,甚至还有人在打盹儿似的。

  这地方和乡下没有区别,甚至空气都带着几分清甜的味道,即使天气变凉了,但在这世外桃源一般的风景中,也能够让人暂时忘却许多的烦恼似的。

  白渝苏可能就不在意他们两个说什么,他下车了之后倒是有些饿了。

  现在他这肚子里的小东西特别的挑嘴,动不动就要饿,时不时的总想吃些宵夜。

  他倒是好奇的问:“你这儿有没有什么吃的?”

  “有,”那男子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又疑惑的看了看段景然:“这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我们先进去。”

  “相公,是谁来了?”突然有个女子掀开农庄平房里面的帘子。挺着一个小肚子也朝着他们走过来。

  那女子已经卸下了在皇宫当中的繁华服饰。也已经没有了那朱翠满面的样子,可是清秀美丽的面庞仍然挡不住。尽管她的身上穿着的是粗布麻衣,可是这样漂亮的脸蛋仍旧会让人过目不忘。

  是齐缘!

  “您…”她看到段景然眼中不免闪过几分惊讶,随后都了解了:“相公说今日有贵客来,不知道您大驾光临,快请进吧,这小地方怕您不要嫌弃。”

  “你倒是变了许多。”段景然微微一笑,低头看向她的肚子:“几个月了?”

  “已经四个月了…”齐缘稍微免得敏唇,脸上多少有些粉红。

  这个男子也不是别人,正是袁蒿。

  当初在皇宫的时候,袁蒿当着她的面跪在段景然的身前,不要什么前途光明,更不要自己的什么仕途,他只要自己身边的这个女子能够守着她一生一世。

  那一夜他带着自己的心爱女子远走高飞,本想天涯海角,四处为家。

  可段景然给了他们一个新的计谋。

  与其远走高飞,倒不如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到时候他自然会派兵假意出去搜寻,可实际上让他们在京城附近的农庄里面住下,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离京城又近。

  齐缘就是家里面最受宠的女儿,若是真的离开了京城,远走天涯。她其实也放心不下自己的老父亲。

  所以两个人决定好后,就在京城附近的农庄开始了自己新的生活,拜了堂成了亲,现如今腹中还有了孩子。

  而这些时日他出去微服私访,可能其他人都无所谓了,但是他在京城附近唯一的眼线就是袁蒿。

  袁大人曾经就是衙门当中的官,所以很多宫廷里的事情他都易如反掌能够了解到。

  这是许久未见再见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羞愧。为了自己的情爱,竟然让当今的皇上都为他们逃跑出谋划策过。

  “白渝苏?你怎么……”齐缘看见他的时候,眼神也在他的小腹部停留了一下。

  毕竟一个男子的身子是这样,怎么可能会不引人注目呢?

  现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子倒还是很相似的,只不过是一男一女罢了。

  白渝苏很好奇这两个人好像是认识自己似的。

  “难道你们之前见过我?”

  “嗯?”齐缘没懂他话的意思,将自己迷惑的目光看向段景然。

  “他不记得许多事。”


第一百三十一章 私心

  齐缘听他这样讲,也没有过多的追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快里面请吧。只是这附近有些破,希望你二位不要嫌弃。”

  或许是因为现如今她以为人母身上少了几分高高在上的气质。反而多了几分随和。

  温温柔柔的样子,让人看着都觉得心欢。

  白渝苏还觉得有些奇怪呢。

  迷糊糊的就被人请进了门。

  段景然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之前他们联系的时候都是用飞鸽传书。

  一进门虽然这只是一户简单的农庄,不过这木屋里面被布置的很是温馨,一看就是认真生活的人。

  只是简单的木头搭建,不过这里面盖着的被子,甚至到他们使用的杯子看起来都带着几分少女的巧思。

  在进门的时候就能看到桌子上还有一盘没有绣完的绣花儿,齐缘赶紧将那盘还没有绣好的肚兜收起来,脸上不免带过几分红:“您来的仓促,我也提前不知,不然一定将在家里面好好收拾收拾。”

  “这是我们家想怎么样你都随意一些。”袁蒿心疼他大着肚子,还这样早的起床:“困,要是困了,你先去再睡一会儿,这里面我来弄。”

  “他都来了,我怎么睡得着啊…”齐缘现如今过着平凡的生活,可他曾经毕竟是豪门贵女。

  知道段景然忽然到访一定是有事情的,不可能只是为了看看他们现在的生活是否还好。

  “反正这孩子现在闹腾,我再睡也睡不着了,有什么事情不妨一起说吧。”

  齐缘不想自己也被瞒着。

  她甚至有些哀怨的看着袁蒿:“你什么时候和陛下联系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她还以为两个人出了宫以后就和皇宫里面的人再无联系,甚至前些日子宰相病重去世。齐缘也只是在人群当中遥遥的看了一眼,没有赶回到宰相府。

  毕竟两个人的身份现在只是平民而已,如果在和曾经的人有牵扯的话,恐怕会连累当今的圣上顾全大局,他们还是懂得的。

  “我这不是怕你担心。”袁蒿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上,轻轻的拍了拍:“你放心,没什么事,你先去和白公子说会儿话。”

  这时间确实还早。

  齐缘知道自己一届女子也不方便参与男人之间的交流,她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转身说:“不如我给你们弄点儿吃食吧,一路赶来是否辛苦?”

  段景然摇了摇头:“没想到宰相家的小姐也开始学会洗手做羹汤了。”

  这话看似只是调侃,实际上能够让大家都放松一些。

  这些日子没见所有人的变化确实许多许多。

  齐缘这样的千金大小姐,两个人抛弃了在皇宫当中的荣华富贵。宁可为了自己的情爱来到这农田当中做一届农夫,只享受这样恬静的生活也未免不是一种聪明的选择。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们现在这样的生活,段景然心中竟然满是羡慕。

  齐缘随意上了一些茶水,不准备打扰他们两个人的谈话:“你们先聊着,我去安顿一下白公子。”

  “辛苦你了。”段景然知道他现在身子也不方便,自己来到这里已经算是打扰他们的生活了。

  “要不是您,我们现在两个人,怎么可能现如今有这样恬静的生活?如果有什么能用的上的,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齐缘明白知恩图报。

  不过现如今社会她只是一个女子,不能参与太多的事情,稍微给袁蒿传递了一个让他小心谨慎的颜色,之后转身才出了房门,还轻轻带上了最外面的锁。

  “你放心,齐缘一定会把白公子安顿好。”袁蒿将一杯茶倒在他的面前:“来这一路可有官兵盘查吗?”

  “还没有,不过我们离开洛城的时候,看到洛城不允许进出了。”

  这一路上来到京城,明显能感觉到这周围的百姓似乎都在逐渐减少,因为流城一个来到京城最重要的要塞,这个地方若是卡关了,那大部分人都没有办法走过京城来。除非绕很远的山路。

  这就说明流城里面有很重要的人或者是有兵马存在的,不然在这样重要的要塞当中,不可能有人忽然之间卡住关卡。

  “京城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七王爷听了您的话之后回来暂理朝政,不过他的身体一向不好,大部分都是将军在管理。”

  那些递上来的奏折也全部都是江鹤清在看并且回复的。

  袁蒿稍微从窗外往外看了看,像是警惕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正如您想的一样,王府早就空空如也,那几个看门的侍卫早就惨死了,我去看的时候,那些人都已经化身成白骨,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人上报,若是说宫里面没有内应是绝不可能的。”

  一个如此重要的朝廷罪臣从王府当中凭空消失,甚至连看守的侍卫也全部惨死,还没有一个人上报。

  要么就是这些人的势力太过强大,要么就是从根源上朝廷里面在重要的官位上有内应!

  段景然的指尖在茶杯上轻轻的转着,他的心中早就知道那人是谁了。

  当初还是自己太过在乎兄弟之间的情谊,留了老六一条性命,现如今反而是因为自己的善心留下了隐患。

  原来当帝王真的要断情绝爱,冷心冷肺才行,什么亲兄弟全部都是假的。

  毕竟我不害人,却不能保证别人不来害我。

  这皇位终究是烫手的山芋。

  “将军那边怎么说?”

  “将军的大军已经压境,只是这事儿办的悄悄的,谁都不知道,只要流城中有动静,那就可以将人拿下,外界已经放出了您病危的消息,恐怕不出这个月就会有动静了。”

  他故意让七王爷这个不太懂朝政的人,管理大臣之间的你来我往。

  就是为了让那些在朝中有非分之想的人钻空子。让他们放松一下警惕,这样子才能露出马脚。

  可偏偏真正在执掌朝政的人并非是那个不学无术,软弱无能七王爷,而是他身后的将军。

  这也是段景然为什么当初一定要让七王爷回去执掌朝政的缘故。

  只要将军看到这朝中有这般苟且之事,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提头来见那些大臣,绝对不能够轻易放出城外。

  “只要过了这半个月,是时候就做出一个了断了。”

  他所谓的手软,现在在兄弟之情面前恐怕也已经不值一提了。

  既然自己放过了老六,可他不珍惜这条命,那也没有办法。不是他这个做哥哥的不留情面,而是那个做弟弟的实在太紧迫逼人了。

  段景然也只是在这农庄稍作休息,接下来他准备悄悄回到皇宫里。

  他也明白段景华找人带走白渝苏就是为了拿捏住自己的把柄。

  现如今白渝苏肚子里面怀着孩子,他还是一个男子。

  这若是让百姓知道了,定会说这是个妖孽,一定不会留他的性命的。将来遗臭千古,那也是迟早的事。

  只要是和白渝苏在一起江山美人他就只能选择一个。

  “皇上,如果白公子带回宫中,让别人看见了,这风言风语肯定……”袁蒿尽管已经接受了他怀孕的事实,心中还是觉得惊奇。

  毕竟这世界哪有男子怀孕的道理?

  “他的身子不好,从前为我吃了许多的苦。怀孕也只是权宜之策。”

  段景然眼眸低垂心中有千万个懊悔。

  当初白渝苏从落成当中一步一步走来,京城为了能够找到他身上都没有带着一分钱,想要养活孩子实在不容易,甚至拿自己的血肉转为能够喂养孩子的水,那所谓民间的偏方已经将他的身子拖垮,如果自己的腹中没有能长出一个将拖垮生命的血肉全部转换出去的话,他的性命也是有所担忧。

  这种权益之计段景然从来都没有和他说过。

  现如今他失忆了,也不记得曾经和自己受过的苦,吃过的难。

  对于段景然来说竟然像是一件好事。

  袁蒿不清楚皇上和白公子之间的事,但他只知道自己应该为皇上效命。

  皇上心胸宽广,甚至能放走自己的准皇后和自己共度余生,就凭这一点,他就愿意为面前的这个男人赴死拼命!

  “晚些时候我会通知阿久来接您。”袁蒿说完,并准备飞鸽传书到皇宫当中。

  经过了好几个月的波折,终于回到了京城之下。也算是事情要有个了断。

  他只想能够保证白渝苏身上的安全,其他的就别无他想了。

  这些事情什么江山都是要自己去面对的,对百姓也要有一个交代。他是曾经这个朝代的王。费尽千辛万苦登上了那个位置,可现如今却在弹指一挥间,就要那样说,放弃就放弃了。说出去可能都会让人笑话,觉得他这个男人胸无大志,可是人这一生终究还是应该自私一些。

  段景然看像遥远的农田,又看向自己身边的这一对夫妻。忽然觉得自己下一辈子如果还能够跟小白在一起,做一对世上最平常不过的夫妻,没有那么多的波折,幸福一生,那该有多好。

  不过今生今世似乎也能够将这个目的达成,只要再努力那么一点点就好。

  袁蒿和他聊完天之后推开门出去,将外面鸽子笼里面的鸽子抓出来。绑上了信直接让那鸽子飞走了。

  白渝苏蹲在院子当中还看着他们养的家畜:“你们在这儿生活会不会不方便?”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他们还养了这么多鸡鸭鹅,还有牛。

  齐缘笑盈盈的:“也不知方不方便,不过我缺什么相公都会进城里去买的。”

  她本就是豪门贵女,从小到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原本她知道袁蒿私奔就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在心里明明也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

  当他当时看到这农田的时候,心中还有些叹气。

  本以为是流浪天涯,四处为家,没想到最后却安安稳稳过上了农田里的生活。齐缘甚至都已经自己做好了下地洗手做羹汤的准备。

  可袁蒿偏偏把它放在心尖儿上,什么事儿都不让他干,无非就是换了一个地方住。她仍旧是那天上的仙女。

  “你相公对你这般好?”白渝苏倒是有些羡慕了。

  他看着齐缘的手,那纤纤玉指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所以这人并没有说谎。

  “是呀,我也没有想到……”齐缘微微一笑:“原来他是我的老师,父亲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可现在我才知道自己当年就是没有看错人和他在一起。我心里开心。”

  “你们当年在一起很多人阻碍吗?”

  “是啊,父亲甚至把我指挥给了一个不喜欢的人,不过还好。最后的结局是好的。”齐缘笑着说。

  两个人都是大着肚子,齐缘摸着自己的小腹部朝着屋里面看:“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感谢你和段景然啊。”

  “为什么感谢我们?”

  “听说你现在失忆了?我也不知道这些话能不能说呀?”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刚才就觉得你们好像这几个人心里面有什么话。但似乎碍于我的存在都不说。”

  “段景然待你可远比我相公待我要好很多。”

  这话一出,白渝苏先愣了一下:“对我还真是挺好的。”

  从这些日子两个人短暂的相处来看,这人对自己确实没有话说。而且光是见第一面具有那种深深牵绊的感觉,是形容不出来是为什么。好像他们上辈子就在一起过。

  “他为了你,甚至什么都可以不要。这种感觉和我的相公很像,原本相公也是有大好光明的官路可也是为了我……”

  人生在世寥寥数十年,如果不能将自己喜欢的做到那么这人生还真是白来一场。

  有些事情上人终究是要自私一些。

  段景然现如今不得不承认,他作为皇帝的时候可以成为一个贤明的君主,但若是和情爱在一起纠葛着,自己就也会乱了阵脚。在有些时候情感上他做不到一个冷心冷肺的人,从一开始他就想做一个稍微自私一些,有血有肉的君王。

  他这世上又有谁能容忍得了他这样的私心?


第一百三十二章 节 好好爱他

  原本他们想着就是想要在这小木屋里安顿下来。

  可是齐缘现如今也大着肚子不方便,袁蒿想要助他一臂之力,可又放心不下自己在家中的妻子。

  段景然虽然是明白他的不会将自己的想法逼迫于他身边也不缺少他这样的一个能力助手。

  在第二天联系了宫中的人以后,就和他们匆匆告别。

  “事太凶险,还希望陛下……”袁蒿知道自己没有帮上什么忙,不免有些懊悔。

  曾经钻研读书,为的就是能够有朝一日为国家效力。

  能够为江山,为百姓出一份力,可现在在国家危亡之时,自己却放心不下家中的娘子了。

  齐缘:“相公,如果你想的话就去做你想做的,我可以在家里等你。”

  即使自己的心中有些不舍,可是他知晓面前的这个男人。有自己的抱负。

  段景然怎么肯拆散一对鸳鸯,他摆了摆手说:“能让你们两个出宫幸福的如此情况已经是万般困难了,如果他要是再跟我回宫,不知道要掀起什么样的风浪呢,你们还是安心的在这田野里过你们的世外桃源生活吧。”

  说着他便骑上了马,准备驾车离开。

  走之前他忽然说到:“看你们这郊外倒是很荒凉,有机会我倒是能带着他。以后上你们这里来生活。”

  袁蒿两个人目送着他离开,没有理解他这话的意思。

  这里虽然是农田,可却和世外桃源没有半分差别。

  能够过得自由自在,万般潇洒,还没有世人的眼光。

  白渝苏一路上都在想着那个姐姐和自己昨天说的话。

  她说……段景然为自己什么都肯做。

  轻轻掀开帘子,白渝苏只看见了段景然的背影。

  男人宽阔的背似乎能够让人有着最完美的安全感。光是看着他架马都会觉得心中很是平静,白渝苏不知道自己心间的这一种熟悉感从何而来?或许正如他所说,上一辈子两个人就见过吧。

  在京城之大好像比曾经他们路过的每一个城市都要大声许多。

  而且现如今京城当中已经风声鹤唳。

  他们是趁着夜色摸进了皇宫当中的。

  在来的路上,京城当中有几个出摊的商贩,就在城门口叫卖脸色,还有些悲伤:“宰相才刚刚去世不久,怎么陷入今圣上也病重?”

  “听说是出去微服私访的时候遭到了刺杀,现在你已经快要不行了。”

  “唉,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江山竟然换了两个君主了,再这样下去。真是让人惋惜呀!”

  “皇上毕竟那么年轻。真是……”

  皇上病重的传闻已经传的哪里都是了,所有人都在叹息着,毕竟现如今的皇上也才不过的二十出头的年纪。如果在为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去世,实在是让人听着都觉得痛心。

  白渝苏对自己这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皇帝,还带着几分莫名其妙的难受。

  听大家说这是一位明君。可是明君却要早死,怎么听着都觉得心里不舒服。

  白渝苏完全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究竟在哪里,只负责坐在马车之上,安安静静的跟着走就好了。

  夜晚的时候摸黑进了皇宫。

  阿久早就在皇宫后边的小门里面等着他们。

  这地方的壮观是白渝苏从未见过的豪华。

  他挺着小肚子跟在段景然的身后,男人也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今日开始我需要你在这里安安静静等我,事成之后再来找你。”

  “在哪里等着你?”

  “我会给你安顿好的。”段景然拉着他的手,带着他走进皇宫。

  这红墙绿瓦,高墙之内,他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井底之蛙。

  这时辰已经避开了所有巡逻的侍卫和太监。而且在深夜里面能够听到蝉鸣最后的叫声。

  白渝苏身子有些笨重,可是对这些东西有些好奇,因为今夜的月亮格外圆。

  “这是你家吗?”他问。

  段景然宠溺的揉了揉他的脸:“这是我们的家。”

  阿久虽然看得出来白渝苏现在的奇怪,时间紧迫,他已经没有办法来得及多问:“恐怕那边已经准备要今夜动手。”

  三更天。

  白渝苏被带到了一个宫门的门口,上竟然写着冷宫两个字?

  他犹犹豫豫的推开了冷宫的大门,这大院儿当中有一个人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听见大门吱呀的一声推开,他连忙揉了揉眼睛,看清来人之后,脸上满是欢喜的样子,连忙跑到他的面前一把跪下:“主子,你可是回来了!”

  “你是……?”

  白渝苏是他面生,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叫自己主子。

  “我是苏良啊?”苏良疑惑的他看着他怎么会不记得自己?

  他们之前微服私访以后,明明七王爷他们那一行人都回来了,偏偏皇上和自家主子不见踪影。他可是担心了好久。

  段景然在他的身后示意让他不要多说话:“这几日你们好好的在冷宫待着,不许出门,知道了吗?”

  “是。”苏良直到皇宫当中即将有大变,将他们安顿在冷宫也是为了安全。

  “爹爹~”

  宴笑原本也已经早早的睡下了,可是自从七王爷回了皇宫以后,他一直不见自己的两个爹爹。心里面也一直担心着自己一个人在这偌大的皇宫被当成皇子一样培养。他的内心里也是孤单的。

  听闻今天爹爹终于要回宫,他可高兴坏了,哭闹了很久都不肯睡。现如今才刚刚睡着就被吵醒。

  看到那两个熟悉的人,他挪动着自己的小脚步。一把要扑进白渝苏的怀里。

  可是这小团子还没等扑进去呢,段景然就直接拎着他的衣领抱起来:“爹爹现在身子不方便,你不许扑在他的身上,知道了吗?”

  宴笑若有所思的看向了白渝苏的肚子:“爹爹,你是不是贪吃了?怎么肚子这么大?”

  白渝苏:“你是谁家的小孩儿?怎么张嘴就管我叫爹爹呢?好不认生啊。”

  这小白团子看着都是很可爱,很讨喜,那肉嘟嘟的脸颊看着他就想要上去捏一把似的可爱。

  宴笑:“嗯?爹爹难道不认得我了吗?”

  “他不是不认得你,只是暂时在和你玩游戏呢。”段景然摸着孩子的脸颊,轻声的安慰着。

  宴笑虽然有些不理解爹爹究竟在说些什么,可是他看着两个人回来心里就高兴。

  肉包子的小脸儿笑盈盈的,看着就很像小福娃。

  他将两个人安置在这里以后,叮嘱了下人不许让他从冷宫当中出去。

  皇宫当中也只有这个地方是最安全的,也是最不引人注目的地方,以前每个人经过这里都会觉得晦气。所以大家都是绕着远路走,现在来看也只有这个地方是最不引人注目的。悄悄的住进来,也不会有人被发现。

  “你要干什么去?”白渝苏看他即将走掉,心中有些慌乱。

  现在夜已经深成这样,不留下住吗?

  好像从刚才进入到这个宫门口以后,外面就有了一些稀稀疏疏的声音。

  弄的他的心里面也有些发慌,不想让段景然离开自己的眼睛。

  段景然却安慰着他:“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只要今天结束,我们两个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白渝苏虽然不懂他这话说出来的含义究竟是什么,可是他却也没有辩驳,只是下意识的说出来了一句:“一切都要小心。”

  听到他久违的说出关切自己的话,唇角也微微勾了起来:“好。”

  随后,他带着阿久离开了冷宫。

  “难道这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主子。你不知道吗?听说朝中好几个大臣都被刺杀病危了,我听闻好像是要有宫变!”

  白渝苏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这些词汇好像正是自己再来的路上听到了皇宫。

  可是那种震惊已经抵不过自己身边的人,一直都是皇上了。而是震惊的是自己竟然也在牵扯其中,他失忆之前应该是这皇宫当中很重要的人。

  如果段景然是皇上的话,自己不就是他那个藏在后宫当中的男宠吗?

  他失忆之前究竟有怎样的经历完全想不起来,可是他只知道自己失忆之后和段景然只需要见一面就能够一见钟情,这样的情爱是万万不可能的。

  自己曾经的相公又究竟是谁?

  和段景然相似的面孔……

  “主子,您怎么了?是不是头疼?太医需要明早才能来。”苏良有些担心的看着他,扶着人到里面坐着。

  “无妨…”白渝苏太阳穴上的那颗青筋好像在跳动着。。

  他的心里面在今夜看着那圆圆的月亮,却止不住的发慌。

  皇宫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又有变故?微服私访……

  **

  而此刻的勤政殿中。

  原本在外面守夜的太监和自己身边的视为相互使了一个眼色,脱开房门,朝着床榻而走去。

  这里面的人正是已经病重垂危的皇上。

  听闻皇上在微服私访后痛失了自己身边最爱的人,一病不起。所以每天都在勤政殿的寝殿当中,只有太医能够进去。

  一天一天的在病重垂危,那七王爷更不会料理朝政,每天就连上朝都是匆匆来迟。

  其中一个黑衣人推开了房门以后,悄然的朝着床榻走去,从自己的袖口当中掏出了尖锐的匕首。

  外面的侍卫也早就被他们买通。

  那黑衣人微微眯着自己的双眼。看到了藏在被子当中的人,手起刀落,一把就将自己的匕首插进了被子的棉花里,而且捅的很深。一定要将这人一刀毙命。

  “怎么会这样?”可是当他的刀落下的那一刻,手感却不一样,完全没有插入人体的那种感觉。

  他惊讶的将被子掀开,里面竟然是另外一床被子!

  黑衣人被震惊的向后退了几步,随后就撞上了另一个人的肩膀:“看路。”

  他回头,可阿久手起刀落,刀剑出鞘的刹那,这黑衣人的双眼瞬间喷射出鲜血,他大叫一声捂着眼睛:“啊!我的眼睛!”

  这人失败,外面的侍卫听见声音,想要冲进来帮忙。

  阿久的身手一般人不能比的过,三两下就将这些人拿下,悄无声息的。

  朝中大臣几次三番被暗杀,这次竟然也用同样的方式想要杀了段景然。

  不过早就已经将消息传了出去,这黑衣人也彻底失手。

  “段景华现如今找不到兵马,想要悄无声息的坐上这皇位,他怎么没有半分长进。”段景然无奈的摇摇头,从屏风后走出来。

  看着在地上捂着自己眼睛的黑衣人,直接接过了阿久手中的刀剑,刺在了他的脖颈中,鲜血喷涌!

  “已经没有用的人,还真是贼心不死。”他冷笑一声。坐在了床榻上。

  眼神淡漠的似乎此刻在地上躺着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只无关紧要的猫。

  “陛下,准备好了。”阿久将外面的人全部清空,前来汇报。

  今天终于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做一个了结。

  段景华私自在流城中养兵,桩桩件件都是杀头的死罪,前半个月他从流城离开后进京,刺杀了几个朝中的大臣,逼迫着御史都要更改党派,藏身在其中后,派出杀手刺杀大臣并且想要暗中造反,现如今他就藏身在宰相府中,静等杀手刺杀成功的消息,要直接带着人进宫,杀。

  取而代之。

  段景华这次保守,也更聪明,却从未想过段景然一直没有回宫。

  阿久和齐恒带着兵将宰相府团团围住,甚至不需要等他有一次忏悔的机会,骑兵营万箭齐发,从天而降火箭,要将这里全部焚烧。

  “段景然!你不得好死!”里面的哀嚎声传出。

  想要活命的佣人从门口跑出来,阿久见里面出来的人也全部都扣押。

  一时之间,整个宰相符漫天弥漫着黑烟,所有的佣人全部都跑了出来,清点之后竟然没有一个缺少。

  里面却唯独剩下了一个人。

  宰相府的门被打开,只见在浓浓黑烟当中,所有的火光当中仍旧大笑着,哭诉着的人是段景华,他的双腿已经不能再走路了,趴在地上被大火最后缓缓吞噬。

  世界上,没有万全之策。

  也没有万全之人。

  今日终于将自己的心头大患解决后,段景然决定和白渝苏重新开始,这一次由自己名正言顺好好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