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上他的眼神，心口便不由自主的激烈跳动，霍明盛隔着距离看着他，喉结滚了一下，“马上就好了……再忍忍。”
也不知道这句忍到底是在回答他，还是在努力劝着自己。
余锦耀忍着笑意，微微支起身子，手肘撑在柔软的枕头上，宽松的领口又往下蹭掉了一些，“已经忍了一个星期了。”
霍明盛这才看清，他第一颗扣子并没有扣稳，纽扣只塞进去一半，只要余锦耀再幅度大点变动姿势，衣扣就很可能从缝隙里滑出来，领口敞开，让霍明盛窥见里面的风景。
他温润的嗓音还在耳边继续，“还要忍多久？明知道我现在离不开你，还这么残忍的把我丢在这。”
余锦耀不痛不痒的指责他，修长的食指上还缠着黑发，却又在他注视中，缓慢往胸口处移动，抚上那颗岌岌可危的纽扣。
随着他的动作，柔顺的发丝恋恋不舍的从指间滑落，又垂到了胸前，正好盖住了那颗小巧的纽扣。
发尾晃动，像羽毛一样挠着霍明盛心尖。
“你是故意这样害我更想你的吗？”余锦耀把衣扣解开，眸如秋水，眼尾上扬，像是被碾碎的饱满果实，诱人的香甜汁水顷刻间沾上了霍明盛整个人、整颗心。
“不是……”霍明盛听到自己声音哑了。
余锦耀慵懒趴到了枕头上，那抹粉色转眼就被淹没在与他皮肤对比，略显粗糙的衣料里。
他挑眉，“不是？不要我想你啊？”
“要的。”霍明盛浑身肌肉绷紧，几乎就要往前跨出一步，但想到自己感冒未愈，还是个病菌携带体，而余锦耀抵抗力差，很容易就会被他传染，只能硬生生止住脚步。
余锦耀心中因为这几天没法跟他亲近的阴郁，在此刻忽地就放了晴。
果然只有逗狗才能治愈心情。
“饿了。”余锦耀扫了眼他手里的保温袋，“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萝卜炖排骨，炒莴笋，南瓜腰果汤……”霍明盛念了几个菜名。
余锦耀闭上眼，睫毛纤长，在眼底打下一片惹人怜爱的小阴影，“没什么胃口。”
霍明盛指尖微缩，顷刻间只想不顾一切的上前去碰一碰，睫毛也好，脸也好，又或者是唇瓣，手指。
像是得了皮肤饥渴症，身体里涌上来一股强烈的孤独与渴望，空荡又难以忍受，更像刀尖一点点在肌肤上轻划。
心里觉得害怕痛苦，身上却没有伤痕。
只有跟爱人拥抱相贴着，才能把这一切缓解下来。
霍明盛眼中隐忍克制，把保温袋放在门边特意架起的小桌上，做好消毒，等自己走了之后，余锦耀再过来取。
他吸了口气，勉强冷静问道，“今晚炖点苹果汤给你开胃好不好？”
“不好。”余锦耀重新睁眼看他，或许是因为闭上太久，一时间没能适应光亮，眼中蒙上了一层浅薄的水雾，看的霍明盛心中又是一颤。
偏偏他还对自己魅力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勾起嘴角，恶劣撩拨，“我觉得你比较开胃，想吃你。”
余锦耀抬手撑住下巴，妖冶的脸庞像是雨夜中绽放的花，“给吃吗？”
“小狗，”他含笑念着从相遇就给他起好的爱称，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抛给他，“给不给？嗯？你想不想我？”
“想……”霍明盛隔着距离在他恶意又温柔的撩拨中溃不成军，在冷风还在呼啸的二月，额角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余锦耀好笑的视线下移，那处地方跟主人一样诚实大声述说着对自己的想念。
余锦耀彻底被他的反应取悦，终于大发慈悲的放人，“等你感冒好了才能给，回去吧，我会好好吃饭的，不用担心。”
霍明盛看了他一眼又一眼，最后还是为了让他能准时吃饭，转身离开了。
他一走，病房又空荡下来，沉静孤独包裹着余锦耀整个人。
他又何尝不想他。
这还是他们都给对方表白之后，第一次这样被迫分离着。
明明同在医院里，却一个在流感隔离区，一个在VIP病房，隔着两扇门，隔着长长的走廊，数不尽的思念在这条看似很短实则长远的道路上不断凝聚又随风飘散。
余锦耀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这样念着一个人。
像是遍布寒意的地方终于迎来了暖阳，他被温柔包裹在其中，习惯了这份陪伴，就再也忍受不了孤独。
感冒的尾巴十分顽固，余锦耀耐心又等了三天，霍明盛才跟他一起出院回家。
坐在车里时，余锦耀每次回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明明最不想待的地方就是医院，可只要这里有霍明盛在，他就不会想着要自己回家。
他明明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可在面对霍明盛的时候，却总能沉得下心，给予他最特殊最温柔的对待。
而他的小狗就像是个无底洞，他给他再多再多的宠爱纵容，都填不满他。
那双漆黑的眼眸总会深沉的看着自己，无声说着再爱我一点吧，再宠我一点吧，我需要你。
在还没表明心意之前，余锦耀甚至还担心过，以自己的耐心，这段感情哪怕开始了，会不会也坚持不了多久。
但现在他已经找到了答案。
他们当然能坚持下去。
因为余锦耀自己也是欲望渴求的本身，他也会去从霍明盛身上不断索取。
他们都能从对方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这种关系就像是被捆绑缠绕在一起的死结。
除非绳索断裂，不然怎么可能会解开？
他们没有一个人舍得解开。
如果相爱不能抵挡万难，那是因为有人撒了谎，而他们恰巧都是愿意为对方剖开内心的人。
胸腔里的一句句喜欢，揉入骨髓的深情，明晃晃的摆在对方眼前，为彼此的安全感附上一层坚硬的保护罩。
从没有人选择过他们，那就由他们来选择彼此。
霍明盛情感迟钝，不懂爱意，余锦耀会耐心的带他一点点去感受。
余锦耀掌控欲强，总会觉得不安，霍明盛就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
被迫分开的一星期零三天里，对彼此的渴求化作燎原烈火，他们把冷风关在门外，把世界遗忘，层层衣服散落在地，滚烫的心终于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