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辰玥的手伸过去, 朝慕反应迅速,捏住阿栀的衣袖将人往自己身边扒拉。
辰玥茫然看她,“?”
朝慕眨巴眼睛缓声开口, “阿栀害羞内敛,你莫要这般逗她嘛。”
轮到小郡主自己的时候, 她就说:阿栀你大胆一点,不要拘谨疏离!
轮到别人的时候, 小郡主又讲:阿栀内敛害羞,不同旁人亲近。
阿栀,“……”
她还挺难的。
不过她身为齐府的丫鬟, 还是小郡主的贴身大丫鬟, 的确不该跟别家小姐走得过近。
阿栀被小甜糕拉扯衣袖的时候, 顺势往她身后退,颔首福礼, “郡主说的是, 奴婢内敛,扫了辰小姐的兴。”
内敛的阿栀,默默从小郡主手里把自己的袖筒直接抽了出来。
“你看你看, 这又生疏了吧, ”辰玥也不介意,把瓜子喂到自己嘴里, “可能是咱们不够熟, 日后多走动来往, 习惯了就好。”
阿栀觉得她习惯不了。
她一个要拿回自己身契快乐养老的人,怎么可能跟辰玥这样的相府千金多走动。
而辰玥已经将刚才的话题翻篇, 欢快地换了个新话题。
“我姨母在太学教‘射’?”朝慕捧着茶盏,脸上露出新奇的小表情, 水润的杏眼微微睁圆写着诧异。
“对呀,长公主教我们女子射箭,她说君子六艺又不是男子六艺,自然是谁想学‘射’都可以。”提起长公主,辰玥瓜子捏在手里都来不及磕,满眼亮晶晶地同朝慕说:
“长公主的骑射可是连先皇都夸赞过,说如果她是男儿身,定不比咱们当今皇上差。那时候她才多小啊,就被先皇这般盛赞,可见多有天赋。”
辰玥骄傲地昂起脸蛋,提起长公主眉眼间皆是钦佩向往,好像被先皇夸过的人是她一样,本就艳丽的小脸都在发光。
男子六艺女子八雅中,辰玥学得最好的便是“射”,很难说不是受到长公主的影响。
“长公主?”阿栀低头看朝慕。
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朝慕昂脸温声解释,“是我姨母,我娘亲的妹妹。”
当今皇上有两个同父同母的妹妹,朝慕的母亲朝蕴大长公主是皇上的大妹妹,而二长公主朝阳则是皇上的小妹妹。
因二长公主出生晚,跟皇上年龄悬殊很大,先皇在世时先皇最宠她,先皇去世后,现在的皇上自然也很疼妹妹,几乎拿她当女儿养大。
朝慕儿时离京的时候,姨母朝阳也才八岁。如今朝慕十四,姨母朝阳大她六岁,想来今年刚刚二十。
“你才回京不知道,京中对长公主是如何评价的。”辰玥撅嘴气恼,“啪嗒”一声磕开瓜子。
说什么长公主都二十了还不出嫁,留在京中不回封地,意图干预朝政。
还说什么长公主府里养了好些面首,男女都有荒-淫度日不成体统!
辰玥表示,“慕慕你可别听,都是恶评,是嫉妒是羡慕是污蔑!这群……长着猪嘴巴的坏人!”
阿栀,“……”这脏话骂的,可真干净。
眼见着辰玥越说越气,珠珠上前给她倒菊花茶,“小姐别气,郡主没信这些,而且长公主本人对这些言论也不在意。”
“我也不在意,”辰玥气得就差掀桌子了,“我更没生气,你看我生气了吗?”
几人,“……”
朝慕将瓜子盘往辰玥面前推了推,附和地点头,“你没有生气,都是他们乱说的错,怪他们。”
“就是就是,”辰玥拉着朝慕的袖筒,像是寻到知己,“你入了太学一定要去学‘射’,我们正好一起。”
朝慕看了眼自己纤细到一掰就碎的手腕,再想想那沉重的大弓,一时间一个头两个大,简简单单的“好”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投壶她行,拉弓是真不行。
朝慕仰头看阿栀,大眼睛眨呀眨的,试图让阿栀救她。
阿栀微微笑,然后昂头看房梁。
这可不是她一个大丫鬟能决定的。
朝慕,“……”
辰玥已经改成双手握着她的手腕,眼巴巴看着她,“慕慕~”
辰玥长得是真的美,没有人能顶住她这张脸然后拒绝她的请求。
“……好。”朝慕抢回自己的腕子,无奈地点头,“好,我跟你去学。”
就当给姨母捧场了,希望在她拎不起弓的时候,姨母训她的时候不要太凶。
辰玥嘿嘿着收回手,手肘抵在桌面上,双手捧着脸,“你去了就知道,长公主长得可好看了,只要你能射中靶子红心,她就会冲你笑。”
朝慕揉着手腕,认真回想姨母冲她笑的时候,杏眼茫然,“……”
想不起来,完全想不起来。
她记忆里的姨母永远是冷着脸,是大朝最矜贵尊贵的长公主,是杀伐决断剑指皇位的女人。
辰玥的眼睛已经弯成月牙,声音也跟着软软轻轻,“长公主笑的时候有梨涡,跟你的一样,甜甜的。”
甜甜的?
朝慕抿平嘴角,战术性身体后撤,不动声色地离辰玥远一点点,几乎要靠在身后阿栀的身上。
她是怎么从姨母那讥讽凉薄的嘴角里品出“甜”字的。
辰玥回忆完又遗憾地皱了下眉,“可惜长公主不太爱笑。”
她第一次见到长公主的时候才五岁,那天进太学,爹爹跟院长说话的时候,她嫌无趣便随意溜达,因没看路撞到了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还没来得及哭,对方便蹲下来。
金红色的裙摆在她面前铺展开,像凤凰的尾巴,明艳炫丽。
对方好奇地盯着她,看她眼里来回打转要落不落的泪水,清浅一笑,梨涡若隐若现,“谁家的小丫头,长得这般好看。不许哭,是你撞了我,你可不许哭。”
辰玥当时就把眼泪憋回去了,直勾勾盯着人家的脸跟裙子,糯糯道歉,“对不起。”
对方顿了一下,梨涡清浅,“看你这么乖,原谅你了。”
五岁的辰玥刚进太学就被人忽悠了一顿,摔了屁股不说,连眼泪都没好意思掉,最后得了一句原谅就美得不行。
后来进入太学她才知道,那是长公主朝阳,在太学院学习“射”。
晃眼间十年,当初的学生如今已经变成了老师,辰玥也从小哭包变成了朝阳手下射术最好的学生。
估计碍于这层关系,辰玥才跟朝慕自来熟,还没见面便觉得很亲近。
辰玥已经开始期待朝慕进太学了。
朝慕小口抿茶,只笑不说话。如果可以选,她不太想去。
辰玥在齐府磨蹭到天色渐晚才回去,朝慕送她到门口,“下次你可以直接来玩,不需要等收到请帖再来。”
辰玥坐在车上撩开帘子同她挥手,“好~”
辰玥到家的时候,正好碰上辰相散班。
父女两人,一个坐轿子一个坐马车,在自家后院相遇。
辰玥拎着衣裙欢快地从脚蹬上跳下来,扑到辰相身边,伸手抱住辰相的胳膊,撒娇道:“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都想你啦。”
辰相被她哄的眉开眼笑,白胖的包子脸都快笑出褶子了,“去哪儿玩了啊?”
辰相手搭在辰玥手上,父女并肩往前走。
“去了齐府,昨日同你说过的那个齐府,我去找慕慕玩了。”辰玥绘声绘色地跟父亲描述今日下午做了什么,辰相安静又耐心的听。
“福佳郡主倒是个好性子,”辰相笑着说,“不过下次再上门拜访的时候,记得先送个帖子,这样人家才能提前给你准备你要吃的瓜果点心对不对?要是去的太突然,人到了点心还没出锅多无趣。”
辰玥点头,“对,不过我跟慕慕之间不讲究这些,她说下次我不用帖子可以直接去。”
辰相便笑着不再多说这些礼节。
快进内院的时候,辰相不经意似的问辰玥,“那你觉得福佳郡主如何啊?”
“超甜,就跟吃了甜糕一样,光是看见她心情都甜甜的,很轻松,”辰玥肯定地点头,“她身边的阿栀也很好玩。”
如果说朝慕是甜糕,那阿栀就是清茶,两人搭配让人觉得相处起来的很舒服。
能被辰玥这么评价,那就代表她很喜欢这个人。
辰相又问,“那六皇子呢?”
“朝弘济?怎么了?”辰玥茫然。
辰相斟酌语言,试探着说,“你之前不是还同他梅树下说话了吗。”
辰玥恍然,才想起来,“我是问他明年春猎长公主去不去,不是同他说话聊天。”
后来朝弘济说他也不太清楚,辰玥“哦”了一声就走了。
她就是问个话,完全不知道外面关于他俩已经传成什么样子,连辰相都快信了。
要不是亲口所问,哪能知道事实原来是这样。
辰相笑着摇头,抬脚进内院。
辰玥今天很高兴,“爹,我今晚亲自下厨给你做饭怎么样?”
辰相,“……”笑容就这么僵在脸上。
辰相笑容不仅没消失,反而夸张性的哈哈大笑,“好啊,那爹爹真是,太高兴了。”
他拉着辰玥的手,叮嘱道:“别太辛苦,炒一个菜就行了,爹爹最近要瘦身不能吃太多。”
辰玥开心起来,“好~”
辰家一如既往父慈女“孝”,而朝慕在齐府也没闲着。
送走辰玥后,齐管家就来找朝慕了。
“这是各个齐家庄子上的账本,原本是我管着,如今既然郡主回京了,那这些合该交给郡主打理。”齐石磊抬手,示意下人将厚厚的一摞账本抱到朝慕桌上。
齐管家笑着拱手,“辛苦郡主了。”
齐管家离开后,翠翠纳闷,“齐管家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直接交权了?”
阿栀随意翻看了两本,微微摇头,“他哪能这么好心,他这是来给郡主添堵的。”
“就是啊,”朝慕双手撑两边额角,声音都跟着绵软无力,蔫蔫的,“马上就是入学考试,我书还没背完呢。”
而齐管家这时候拿着这么厚的账本过来,典型的是不想让她安心背书。
再说了,查账是件费心费神的事情,齐管家这是上次晨会上失了脸面,要趁机找回来呢。
府里不是有人说他中饱私囊吗,那他正好把账本交出去,让小郡主看看他有没有暗中做手脚,以此“自证清白”,也证明给府里人看,他齐石磊的账经得起查。
同时为难一下小郡主,让她知道离了自己,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什么都不懂。
管家自然不可能只管理一个小小的府院,那权力也太小了。
像齐家,全府主子几乎都不在京城,可齐家产业却在京中。
比如齐夫人娘家陪嫁的铺子,比如长公主朝蕴死后转到朝慕名下的各种铺子,比如齐府在郊外的大小庄子,以及皇上赏赐的土地,这些都是齐府的家业。
齐石磊这些年可不仅把控着府邸,这些庄子也都在他手中。如今要查账,小郡主必定碰一鼻子灰,到时候她就知道有他在,事情会多方便了。
“那这里面有问题吗?”翠翠不懂账本,但看这厚厚一摞就开始头疼,更何况上面还是密密麻麻的字。
阿栀懂的也不多,只能算略知一二,所以把翻了两下的账本又放了回去,码的整整齐齐,“应该没有,齐管家又不是蠢货,他交上来的账本自然是经得起查的。”
还没有人会蠢到把自己贪钱的证据交出去的。
“非也非也,”朝慕冲阿栀摇头,“只要做了就有马脚。”
“那查吗?”阿栀问。
“自然,”朝慕点头,她略显认真的跟阿栀说,“无论是朝堂还是经商,要想看一个人有没有问题,最先看的便是他的账本,看看他银钱的流向跟用往何处,这便是铁证。”
她这么一说,阿栀想起来了书中关于齐府“谋逆”的罪名,好像是账上出了问题,最后查出来是招兵买兵器了。
六皇子大怒之下给齐府安了罪名,满门抄斩。
想来书里齐府失败,可能多多少少跟齐管家这个内鬼有点关系。
毕竟那时候的小郡主已经死了,齐将军回来后心思自然不在这些内务上,同时齐家人又感念齐府多年无人齐管家在京中坚守不易,对他很是依仗信任,怎么可能想得起来去查府里的账呢。
蚁穴溃堤不是没有道理的。
阿栀看着桌上这厚厚的账本,陷入沉思。
她从醒来到现在就没想过要改变书中结局,也自认她一个丫鬟没这个能力跟本事,何况她跟齐府没有感情,没道理去多管闲事关心齐府命运如何。
阿栀的生存经验教会她莫管闲事。
可……
阿栀侧眸看了眼托腮背书的朝慕,又看了一眼。
朝慕忽然昂脸看她,杏眼清亮水润,带着淡淡笑意,嘴里背着,“‘夫为夫妇者,义以和亲,恩以好合。’”
轻轻软软的嗓音,慢慢悠悠的调子,从她见小甜糕第一眼,她便是用这样稳稳慢慢的语气,托住身在异世内心忐忑不安的她,给她一块立足的平地。
阿栀垂下眼,捻紧指尖,附和点头,“郡主是该看看这账本,顺便查查庄子里的账。”
万一能及早查出问题也是好的。
朝慕先是赞同,再是皱脸,语气苦恼,“可我没时间了。”
她忽然抬眼看阿栀,“要不阿栀你帮我看吧。”
阿栀,“???”
阿栀眼睛睁圆,有股自找麻烦的感觉,“奴婢不太懂。”
“没事儿,我教你。”朝慕随便挑了两本,“我从头教你都行。”
这时候你又有时间啦?
阿栀有些抗拒。她可能不太行。
她一不是名门小姐,二不是高门主母,做为一个将来没有庄子的平民,她学什么查账啊。她那点银钱,用手指头数数就行了,根本不需要记账。
朝慕眉眼弯弯,“有报酬哦~”
她竖起食指,在阿栀眼前晃了晃,“一百两黄金。”
一百两黄金?!
阿栀没有半分犹豫,瞬间往前半步,语气坚定,“奴婢定会好好学习!努力给郡主分忧。”
朝慕单手托腮睨着阿栀,眼里带着星星点点的笑,“阿栀呀~”
阿栀面无表情八风不动。
赚钱嘛,不丢人。何况她给的是黄金,黄金啊!
阿栀也不想接这活,但小甜糕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她很难拒绝。
跟翠翠比起来,阿栀还是有点看账基础的,可惜她学的也不精。
不过勤能补拙。
一连看了两天的账,阿栀觉得自己学到了很多,比如她能看出假账本里有纰漏,有几笔数字对不上,如果不是慢慢看认真看,还真瞧不出来。
但也仅限能看出来。
朝慕晚上洗漱后身着中衣盘腿坐在床上,柔顺的乌黑长发披散身后,随意用一根粉色发带在腰后束了几圈。橘黄油灯下,温婉清秀的像朵能掐出水的小白花。
“阿栀,快些快些,又不是第一次上我床了,怎么越发慢吞啦。”朝慕不满,伸手轻轻拍着面前的空床催促她。
阿栀,“……”听起来怪怪的,好像她是那种爬床的丫鬟一样!
她上朝慕的床是有正事的好吗!
朝慕抱着擦干净的书,脱了鞋爬上去,“我去多加了几个炭盆,今日夜里又冷了些。”
她是怕朝慕冻着。
如今屋里暖呼呼的,厚实的床帐落下后,穿着棉中衣抱着暖炉坐在床上丝毫不觉得冷。
自从那□□慕说要教阿栀查账后,白天教学晚上考试。
现在就又到了她检验阿栀学习成果的时候。
“祖母说,学习要有积极性,”两人盘腿面对面坐着,朝慕从被窝里掏出一个棋罐大小的罐子,揭开盖子放在两人中间,里面是金灿灿的金瓜子,“阿栀你看这个如何?”
阿栀腰背瞬间挺直,表示,“郡主放心,积极性已经拉满了。”
朝慕捏了一颗金瓜子,“答对一个问题,给一颗。”
阿栀毫不犹豫,“好。”
“答错扣两颗哦~”
“……”
朝慕拿过账本,先从庄子管事的姓名开始考,随后考他们负责的庄子,庄子大小以及每年收益,近两年的盈亏情况如何。
阿栀基本对答如流,可见是真的花心思背了。
这两天只要不是睡觉,阿栀就在看账本。
她合理怀疑小甜糕是自己背书背的头疼,所以见不得她悠闲也逼着她背书。
这个黑心肝的,……小金糕!
一罐子金瓜子给出一大半了,阿栀的脸蛋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甚至已经动手扒拉面前的金瓜子了。
赚了赚了,赚大发了。
朝慕捻着金瓜子,缓慢眨巴眼睛,慢悠悠问,“阿栀是不是什么都知道啊?”
阿栀矜持了一下,“大多数都知道。”
“哦~”朝慕来了兴趣,眼睛微微眯起来,“那我问问阿栀别的如何?”
阿栀身体本能地警惕起来,但心里已经开始膨胀得意,以至于脱口而出,眼睛含光,“郡主且问。”
看她怎么把那一罐子金瓜子都赢过来!
朝慕想了想,“齐管家叫什么?”
“齐石磊。”简单~
“齐管家今年多大?”
“43岁。”太简单了~~
阿栀一手伸四一手伸三。
“我生辰何时?”
阿栀张开嘴,伸出手,然后顿住。
气氛忽然间沉默下来,“……”
她这个真不知道,只知道小郡主今年十四。
朝慕开始哼哼了,“连齐石磊的年龄都知道,却不知道你家郡主的生辰是何时。”
她边鼓着脸颊哼唧,边恨恨地从阿栀面前重重地捡走两颗金瓜子,顺便软软地瞪了她一眼。
阿栀心虚,低头不敢吭声。
朝慕又问,“我不爱吃什么蔬菜?”
阿栀,“……”
阿栀再次沉默。这个她没注意,印象里小甜糕不挑食,什么都吃啊。
她已经不太敢看小甜糕的脸色。
大意了,谁能知道她考这些私人喜好!
朝慕撅嘴,幽幽开口,“阿栀呀阿栀。”
她明明喊的是名字,但听在阿栀耳朵里就自动转化成,“阿栀啊阿栀,你、完、了!”
阿栀眼皮一哆嗦,见朝慕又要捏自己的金瓜子,不知道是出于护金子心切,还是真怕小郡主生气,阿栀下意识往前一扑,倾身伸手一把握住朝慕捡瓜子的手。
阿栀难得苦下脸,“郡主问个稍微,简单点的呢?能找到答案的那种。”
她握着小郡主的手,认真表示,“日常点的,我肯定知道。”
给她个机会证明自己。
“日常的?”朝慕视线从自己被人握住的手,缓慢上移,落在阿栀脸上。
阿栀拉着她的手重重点头。
朝慕起了坏心眼,嘴角梨涡浅浅,“哦,这可是你说的~”
她想了想,故意逗她,“那阿栀不如猜猜,我今天穿的小衣是什么颜色的,猜对了我便不生气了。”
阿栀愣住,视线无意识顺着朝慕的话落在她身前。她穿着素白里衣,领子交襟相叠,严严实实。
朝慕笑得好看,凑头看阿栀,眨巴眼睛,“阿栀瞧什么呢,是想解开我衣服看吗?”
她被握住的那只手,指尖轻点阿栀的腕子,声音轻软,“可阿栀,这样算作弊哦。”
阿栀脸一下子就热了,眼睛睁圆看朝慕。
她不是,她没有,她又不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