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官人,桃灼身子弱,可一定要怜香惜玉啊。”妈妈谄笑着为两人带着路,一路上说了不少关于桃灼的事情,温淮之微微颔首并不搭话。
妈妈自知两人没有搭话的兴趣,也收了话匣子,将两人带到一处别院进了门。
小院清凉,入目是红墙青瓦,庭院石桌,西墙边种了棵硕大的桃花树,桃花纷飞掉落在地铺上一层桃花,阶下石子漫成路一直沿入了那房门。
“扣扣扣。”
妈妈敲响了那扇门,开门的是一丫头,打开门看见两人,她不由一呐,半晌发不出声音来。
“你这丫头还守着门作甚?”妈妈扯过了丫头,暗骂她没眼力见,这才做了请的动作对温淮之两人说到:“两位官人请,桃灼在里面侯着呢。”
妈妈笑得灿烂,丫头在一旁却是白了脸,待两人一进门,妈妈就仔细将房门关好,正欲转身。
“妈妈,你怎么能……那可是桃灼姐姐!”丫头急坏了,可她没有决定的权利只能干着急。
“我就是知晓那是桃灼,我知她分寸。”妈妈深色扫丫头一眼,看见丫头迷茫的神色,妈妈又再次叮嘱到。
“你只需要等候再此,万不可让人进去,听到了什么动静也不能声张,听你桃灼姐姐的话,她不会害你的。”
“我明白了妈妈。”丫头瞪大眼睛,下一刻轻轻行了礼答应目送妈妈离去。
今日美人畔热闹,作为妈妈她不能只守着一人,只得将此任务托给桃灼的贴身丫头,那丫头护主,叮嘱她的事情不可能做不到。
屋内陈设干净清新,圆形茶桌上置了一个甜白瓷的细颈花瓶,其内插了几株香味浓郁的桃花,室内熏着清甜的幽香,软菱纱帐,桃花香玉。
姜年打量着眼前的布置,让人注意的是那缕幽香,味道奇特,屋内的一切都染上了那缕香味,经久不散。
女子穿得端庄得体,一身青色素衣,头上只带了一根木簪,正坐在镜子旁细细瞄着眉。
“哟,原来是两位官人啊。”桃灼透过镜子轻轻笑道,停了手转过身去又在香炉里添了香料,与刚才的香味多了一丝潮湿。
姜年看着女子的动作,终于意识到了那一丝违和感,这是入梦的香料,与神界的香相差无几。
他侧头看向温淮之,他神色正常,并没有发现这香料的特别,还是并不把它放在眼里。
姜年不动声色轻嗅这香,不伤身,但伤魂,他和温淮之都躲不过去。
桃灼想做什么呢?困住他们,或者杀了他们。
毕竟入了梦境,桃灼就是那唯一的主导者。
“两位官人请坐。”桃灼为两人倒上茶,抱起了旁边的琵琶轻轻弹起了曲,“两位官人气质不凡,让桃灼一见倾心啊。”
桃灼闲聊起来,轻浮的语气让两人一同皱眉,桃灼见此轻轻笑起来,手上的琵琶曲却不停:“两位官人是师兄弟?还是师徒呢?”
“你很聪明,知道我们为何而来。”温淮之用了肯定句,他现在已经确定桃灼就是那唯一的大妖。
“这位官人想听些什么呢?我的故事,还是美人畔的故事。”
桃灼低下眸子认真弹着曲子,曲子婉转而幽郁,忽的曲子音色一转,变得急骤如雷电风雨,铿锵热烈,悲怆迂回。
“筝——”
弦断,曲止。
桃灼抬眸,那双黑而亮的眸子却是阴气森森地散发冷光,她的笑容也有一层莫名其妙的凄冷味笼罩着。
“想知道我的故事,那两位修仙者便去寻吧。”桃灼的修仙者三字说得极重,那双眸子里带着温淮之他们不曾理解的释然。
“你很胆大,同时你也愚蠢。”
姜年已经昏沉,他的手撑着脑袋止不住的揉,那琴音有蛊惑人心的作用,他坚持不住,终于倒在桌上。
温淮之聚起魂力,却见姜年忽的一晕,他侧头却闻见一丝更加浓郁的幽香,比刚才更加浓烈明显。
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绕着他摆上了三个香炉,他脑袋极昏,倒下之前强撑着放出了一个小型结界护着,彻底晕了过去。
“这香可是极好的,听说除了神仙,可无人抵挡得住呢。”桃灼放下了琵琶,抬抬手,院中的桃花树盛开茂密,香味浓郁环绕着整座美人畔。
在她的领域,若是有不同的人靠近,她就会立即知晓。
门外的丫头早已经被她弄得昏昏欲睡,最后倚在门口边睡了起来,这种事情不需要她参加,由她一人已经足够。
桃灼走过去,想碰两人,还没有触碰到手指便被腐蚀渗出血,她又释放出一丝魔气,同样还未靠近直接被结界的力量蚕食干净。
“这人魂力好厉害,我就不信你在梦境里变成了凡人还能这般强势。”
梦境里一片漆黑,随着他们掉入,梦境逐渐亮堂并开始走马观花,画面一旋,再次眨眼时眼前赫然凭空竖立一栋美人畔。
“可有什么不适?”温淮之靠近姜年,连他都着了道的香与琴,温淮之不自觉重视起来。
“没事,只是我……好像没有灵力了。”姜年摇摇头,却突然感受不到暗纹黑赤珠的存在,他手心聚集灵力,也丝毫无存。
这是变成……凡人了?
姜年低垂着眸,不禁想到以前,那时的他灵根全断沦为废人,唯一一次从天之骄子沦为地底泞泥,成为了家族蒙羞的产物。
而如今虽然是梦境不是真的,可依旧能唤醒姜年内心深处的最为恐惧的回忆。
相比较,温淮之镇定许多,他从一进入梦境就感受到魂力荡然无存,梦境是桃灼的主导,他一点也不意外。
“别怕,跟好我。”
姜年听见温淮之出声安慰他,他的声音温润而有力,轻而易举安抚住他内心的不安与恐惧,他还未出声,那只手便被温暖的大掌牵住。
白净干燥的手与他相牵,对上这人认真保护的神色,姜年只觉得心里带来了一阵不可言说的感觉,那里被温柔涨满了。
不同于他与温淮之的任何时刻,此时这人是出于本能护着他,姜年抿了抿唇,收紧手指回握住温淮之,任由他牵着他走。
原来。
在弱小时。
被人本能护着的感觉……是这样吗?
美人畔近在眼前,可姜年觉得他们走了好久,他跟在身后,第一次对温淮之是他变强路径上的跳板概念产生了动摇。
这人凭什么……
对他这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