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着热意的凉风吹过来,冰汽水在指尖沁出水珠,沈灼眼角泛红,不知是被天气热的还是被委屈的酸意侵蚀出来的,默默听完林子尧的话,他又仰头猛灌,如果这是酒,沈灼想大醉一场。
林子尧却在一旁兴致勃勃:“你们互相喜欢。”
“……”掌心里的瓶罐被他微微一捏,发出声响,从喉咙挤出来的字带着无尽的冷意:“不喜欢他。”
“真的?”
知晓沈灼心情不好,林子尧也厚脸皮的没有因为沈灼冷待自己而落寞。
沈灼不想和他谈论这个问题,直入主题:“林子尧,你必须把他的腿给我治好。”
“啊。”多年不见,林子尧觉得这人变了不少:“你这不是难为我?”
“你早上不是说有希望恢复吗?”
“是,但是……”
“那就必须治好他。”沈灼下达命令般通知他:“没得商量。”
林子尧挑挑眉:“你这是想和他划清界限?”
“我不想欠他的,即便……”沈灼拉长了尾音:“他再次骗了我,但我的这条命是他救回来的,为了不再欠他,这是必须的。”
“林子尧。”沈灼看向他,眼里酝起些许哀求,眸底是深切的痛楚:“我和他之间有太多无法跨越的鸿沟,你可能觉得无所谓,但你并不知道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只能说隔着生与死,隔着仇与恨,所以,求你,你必须把他治好。”
“……”林子尧深深噎住,想要跟人玩笑的心情此刻也不得不被他自己咽回肚腹。
他确实不知道沈灼和商泽渊之间的过往,但沈灼的话提醒了他的大脑,他不该以浅显的态度看他们,或许那是难以解释又无法言语的过往。
林子尧意识到了给商泽渊治腿的重要性:“好。”
沈灼笑了:“谢了。”
沈灼收回视线,抬眸看向今晚的星空,怪好看的。
林子尧动了动唇:“你就没有想过,他不是故意骗你的或者是……你误会了他呢。”
沈灼缄默不语,看向星空的眼神黯了黯,他没回答林子尧的话,林子尧知晓他不愿回答,也没继续问下去了。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
后来的半个月,沈灼再也没有去过医院,除了每天跟林子尧确认商泽渊治腿的进度,其他时间要么泡在工作里,要么弹琴,再然后就是跟沈云驰唠唠嗑什么的,日子过得挺清闲。
然而商泽渊这边就不太好了,他除了每日的复健,大多数时间都在思念远方的沈灼,每时每刻捏着手机,仿佛随时要给沈灼发消息,可他没有,他不敢,他怕听到沈灼冰冷的语言。
晚上睡觉,头总是朝着门口,好似在期待某人的降临,可是每次早晨一睁眼,那扇门还是紧闭的。
商泽渊一天天丧气下去,但他仍然记得要做复健,因为他知道沈灼希望自己好起来,尽管这种希望是建立在沈灼不想欠他的基础上。
沈灼想要的任何一个要求,商泽渊都会满足,即便他们可能……形同陌路。
今天又是同往常一样,林子尧来检查商泽渊的腿。
商泽渊日复一日的问:“他今天还是不来吗?”
“呃,应该吧。”
林子尧真的很服商泽渊,天天问他沈灼来不来,但是商泽渊的执着程度……又令人胆寒心悸。
这样的一个人深深爱着沈灼,可沈灼……也不知是福是祸。
希望他们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沈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楼下吵吵嚷嚷的声音传到了沈灼耳朵里,他按下呼叫铃,许帆不一会儿推门而入。
沈灼皱眉道:“楼下怎么回事?”
“哦,这个呀,前段时间商总不是出车祸了嘛,最近网上针对大少你的评论虽然不如之前多了,但还是有,这不,楼下来了位老爷爷,我怕他是黑粉,所以没敢让人上来,但是他说必须要见到你,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保安一直在拦,这才闹了起来。”
“老爷爷?”沈灼想了想:“把人请到会客室。”
“啊,万一是黑粉怎么办?”许帆担心的多。
沈灼看着他:“你觉得我打不过他?”
“……”
“那倒不是。”
“那还不快去。”
许帆吞咽一下,赶紧下楼把人请到会客室,沈灼晚了几分钟到,看见会客室里面的人,心想果然是吴叔,上一世,被囚禁在那栋别墅里面时,吴叔是唯一一个关心他的人。
吴慈看见他,恭敬的站起来:“沈总你好,我叫吴慈,是……”
沈灼邀请他坐下:“我知道你是谁,不必在意这些虚礼,我可以叫你吴叔吗?你叫我小灼就好。”
吴慈愣了一下,笑了:“可以。”
“小灼,我今天是为我家少爷商泽渊来的。”吴慈直入主题:“我听夫人说你和我家少爷闹了一些误会,所以有些事情,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上一世吴叔待他不错,沈灼自是不好打断人家说话,所幸就这样听下去。
吴慈也没给沈灼说话的机会,他跟沈灼说是他叫商泽渊以另一种方式接近沈灼的,可是当吴叔说到商泽渊的病情时,沈灼却不镇定了。
沈灼愣愣的听完了吴慈的讲述,直到吴慈离开,他仍然没有缓过来,仰躺在沙发上,眉目拧成一团,面色也极其不好。
积郁成疾……
经常咳嗽……
有严重的心病……
时常看见幻觉……
两年前,商泽渊决定放他走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商泽渊日渐消瘦萎靡,要不是吴慈的建议,商泽渊怕是早以撑不下去。
为了折磨自己,为了偿还罪孽,商泽渊睡了两年的衣柜,沈灼高烧第二天早上听到的砰声应该是商泽渊不小心撞到柜子的声音,他还骗我说摔下床了……
出车祸那晚,商泽渊打算跟自己坦白羊先生的身份,结果偏偏不如人意。
唉,为什么不解释,也对,我当时陷在曾经的欺骗里面,一致认为商泽渊又骗了自己,气恼了才会不顾商泽渊的解释离开。
烂逼事,真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