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糖在他嘴里滚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化完，嘴里又黏又甜，感觉不太舒服，但他心里很暖。
只有在真正的人间，他才能找回自己。
沈灼漫步在河边，前面带来的凉风准确无误的打在他脸上，不刮脸，舒适卷走心里的淤堵，他停下步伐，坐在江边，静静的看着与之截然相反的对面。
塞纳斯河很像一条分界线，那边与这边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天地，一个热闹如火，一个细水长流。
恰好撞上河对面教堂灯火通明，满地的白鸽咕咕煽动翅膀，有些飞到教堂屋顶上栖息，乱飞乱舞不算有序，可美好又温馨。
他从小生活在这里，很熟悉这座城市，塞纳斯河不仅仅是有名的美食街，也是有名的情侣圣地，对面的教堂一旦亮灯，就说明里面有新人在结婚。
真好啊。
瞧着满地起起落落的白鸽，沈灼忍不住笑了，脸颊渲染起酡红。在坐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手掌撑在地上，轻松站起来，转身那刻，忽然顿住。
真巧，竟遇到不凡和他的女朋友。
沈灼不想打扰他们约会，正走人之际，关不凡的声音高昂传来，吸引一众人的目光。
“好巧啊，沈大宝贝儿！”关不凡本来正跟女朋友亲亲热热的吃火锅，哪知一个转眼就看见了熟悉的人：“别走啊，过来！”
“……”
脚掌被钉在原地，迎接一众过路人的视线，尴尬当头淋下，他突然想揍人，可碍于周围不方便，只能作罢。
沈灼敛敛情绪，挂起笑容，阔步走过去，毫不客气的坐到空闲的凳子上，扫视一桌子美食：“吃的真好。”
“你吃了吗？”关不凡准备招服务生添副碗筷。
沈灼看清他的意图，阻止：“不用了。”
饿归饿，但是看着这一桌美食，他委实没胃口，又想到什么，改口道：“可以来碗清粥。”
差点就忘了他的胃病已经恶化了一个程度，不能再糟践自己了。
再怎么没胃口也要吃点，就是可惜了，短时间内不能吃辛辣生冷的。
关不凡皱了皱眉，没有多问什么，招呼老板做了碗清粥。
一碗清粥，一个红锅，看着真是天差地别。沈灼喝完，关不凡忍不住打趣：“怎么？改当和尚了？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味重的。”
沈灼佯装可惜：“现实情况不允许啊，对了，这就是你女朋友，看真人更漂亮。”
被异性这么一夸，江栗难免脸红：“谢谢，你就是沈灼吧，凡凡经常提起你，说你很好，是一辈子的兄弟。”
关不凡登时脸红尴尬。
沈灼意味深长的睨着关不凡。
不得了了，关不凡居然也会说出这种煽情的话。
“果然啊。”沈灼口干，扣开一罐王老吉，咕隆一大口：“有了对象的人就是不一样。”
沈灼扭头看着江栗：“小栗，我跟你说，以前的关不凡可浑了，经常逃课打架，还……唔！”
五根热乎的手指捂过来，关不凡毫不客气按着他的头，低声：“你他妈别乱说。”
沈灼轻笑：“我有说错？”
“那，那你好歹给我留点颜面行不行？”不可否认，人在喜欢的人面前那些傻逼过往自然不愿透露出来，不仅尴尬还容易降低对象对自己的好感：“再说了，你也逃课打架，别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沈灼挑眉，拿开他的手，嘴唇凑到关不凡耳边，魅惑的视线确是在盯着江栗，意料之中，江栗更加脸红。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抢你女朋友？”
这个世界很开放，虽然普遍AO在一起，但是只要喜欢，不管是AB,BO,OO都可以在一起，不过需要面对现实问题，就是孩子还有父母，除了AO，其他性别凑一起是不可能有孩子的。
虽然大多数家庭都很开放，但是也有少数家庭很死板，因此有些有情人也很难在一起。
而关不凡是A，江栗是O，他们自然不需要面临家庭的斥责。
关不凡知道沈灼在开玩笑，光是沈灼喜欢男的这一点就知道他的这句话是假的，可关不凡还是不可抑制的有些生气。
但这种生气多少带点假装：“你再这样说，咱们的友情就到此结束吧。”
沈灼低笑，坐直背脊：“不凡这人……”
“啊！”关不凡打断他，看向对面的江栗，语气很是委屈：“栗宝宝，你别听他胡说，我不浑的。”
江栗笑笑，似乎并未真的在意这些，只是看着他俩刚刚亲密的样子，还是有点难受，毕竟他们一个A一个O，很难不让人多想。
但江栗知道，关不凡很在意他这个兄弟，所以她不能意气用事。
江栗再怎么掩饰失落感，沈灼还是看出来了她的不开心，只有关不凡这个傻逼察觉不到。
也很正常，作为女朋友，要是看见自己的男朋友和另一个男O亲密无间，肯定会难受。
可沈灼跟关不凡亲密惯了，一时间竟忘了这个。
“不凡是个很好的人。”沈灼快速带过，不乏真心实意。
关不凡正要打断，却忽然因为这句话愣住，江栗也是。
沈灼眉眼弯弯：“我跟不凡兄弟这么多年，我知道他，虽然看起来不太靠谱，但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我看的出来他对你是真的很上心，我希望你也好好对他。”
“你们一定要白头啊。”
江栗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心里的难受一扫而空，脸红道：“谢谢，我们会的。”
吃完，三人上了出租车，将江栗送到家，隔着车窗，沈灼看着他俩难舍难分的背影，觉得很羡慕，五分钟后，关不凡又上了出租车，脸上还是不舍。
真稀奇了，沈灼心说。
出租车开到关不凡公寓楼下，下车，两人哒哒的踩在楼道上。
关不凡爬着爬着，忽然停在一个阶梯上，回头道：“你刚刚那番话震惊到我了，你不怼我还真有点不适应……”
还害羞了。
沈灼笑笑，擦肩上楼，顺便带走他手里的钥匙，打开两楼梯之间的门，进去找到自己常穿的拖鞋，往沙发上一躺，非常熟练的打开了电视。
热闹的声音一下子在寂静的房间里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