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又病了。
他当晚吃了药,睡了一天一夜,药不顶用,第二天晚上发起了高热,连夜送了医院。
起先发现沈灼高热的是沈云驰,他有起夜的习惯,深夜路过沈灼房间听见了梦呓声,恰巧门又没关紧实,好奇心促使他进去,这才发现沈灼发了高热,于是立马送往了医院。
沈云驰不打算叫爸爸,可爸爸却听见了响动,出来看见沈云驰背着沈灼下楼,沈允城急切的问怎么了,沈云驰说哥哥发高热了。
沈允城打算跟着一起去,沈云驰坚持不让爸爸去,毕竟爸爸老了而且还管理着一个公司,这点小事儿让他代劳照顾就行,毕竟这可是哥哥。
沈允城欣慰半天,嘱咐几句,然后继续回去睡觉,当然也没睡着,早上到了公司不少人看见沈允城的黑眼圈,关切沈允城好好休息,毕竟也不年轻了。
到了办公室也无暇处理公务,立刻给沈云驰去了电。
经过一顿慌里忙张,沈云驰终于得以休息,早上买完早餐回来,正巧爸爸的电话打进来。
沈云驰看见沈灼还没醒,放下早餐出去接电话。
十分钟打完电话,沈云驰回到病房,看见沈灼醒来,一股开心涌上来,随即不知想到什么,脸色立即黑下去。
沈灼看见沈云驰,刚想说吃早餐没,下一秒话就被沈云驰的表情堵住,他闭着嘴巴,不敢说了。
沈灼已经隐隐约约猜到沈云驰为何不悦。
沈云驰黑着脸,垂眸与人对视,咬了下唇,拉过椅子坐下,椅子摩擦地板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倒出一碗热腾腾的清粥,递给沈灼:“吃。”
沈灼默默接过,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咀嚼。
吃完,四周瞬间陷入寂静,沈灼觉得自己很没出息,竟没胆子面对自己的弟弟,好像此时此刻,他俩兄弟的身份调换了过来。
“说吧。”沈云驰将碗筷收好,语气冷静过头:“到底怎么回事?”
沈灼不语,沈云驰却从他的沉默中读出了真相:“除夕那晚,你送商哥出去,你们是不是做了?”
沈云驰不傻,沈灼身上那么浓重的酒味怎么可能闻不出来。
“医生说,你身体虚弱,房事过度,腺体遭受多次临时标记且有损伤,后面……撕裂严重,短时间内两者切记不可再次进行。”
沈云驰越说呼吸越重,一下一下的像是一个小锤子反复砸在沈灼心上,疼得脸色煞白,被褥下面的手由松到紧。
沈云驰额角青筋未凸:“你知道我听见这个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从小到大,我都不敢让你受一点儿伤害,他怎么敢?!”
“哥你知道吗,从我分化成Alpha那刻,我就想着一定好好保护自己的哥哥,Omega那么珍贵脆弱,一定要好好呵护。”
“我知道。”沈云驰抬眸:“哥哥虽是Omega,但并不脆弱,哥哥与其他Omega不太一样,固执,热情,敢打敢说,有时候对我凶极了,我一点都不敢对哥哥凶,我甚至怀疑妈妈是不是把我俩的AO性别搞错了。”
“如果哥哥是Alpha,是不是就不会被欺负了。”
沈云驰顿了下,又道:“哥,他真的喜欢你吗?”
沈云驰什么时候这么多话过,从来都是哥哥质问弟弟,现在竟然轮到弟弟质问哥哥。
沈灼觉得难堪,他身上这些惊人痕迹以及医生说的那些足够让人怀疑这根本不是爱而是暴力。
他早就跟商泽渊说过不要在身上留痕迹,可商泽渊还是留了,根本没有一点儿收敛,就像是在宣誓某种主权。
沈灼怎会不明白这些,商泽渊这么做无非就是要让他明白,自己无论如何挣扎都逃离不了他的手掌心。
本该向阳而飞的鸟,因为猎人的引诱,从此再也没有了自由。
是,也是他沈灼愚蠢,愚蠢到相信商泽渊的好,愚蠢到为他心动,愚蠢到即便被伤的遍体鳞伤……也依旧爱他。
他沈灼前半生顺风顺水,没有人不喜欢他,成绩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哪里都是优秀的人,值得被所有人期待。
可自从遇到商泽渊后,心动给了他,信任给了他,感动给了他,心痛给了他,撕心裂肺也非他莫属。
他给了商泽渊整颗炽热纯真的心,而商泽渊回馈给他的是欺骗,是不择手段,是荆棘丛林。
商泽渊将他当做替身,一个商泽渊深爱的某人的替身。
沈灼心痛至极,经历了这么多,他仍觉得不甘,满腔真心给了出去,可人家根本不稀罕,不知道背地里怎么嘲笑他呢。
沈灼内心苦笑,商泽渊想要他乖顺,简直是做梦!
沈灼喉咙轻颤:“他……这是他的情趣……”
小驰,对不起,哥哥不能告诉你真相。
沈灼很清楚,一旦将此事告诉了爸爸和小驰,他们一定会去为自己讨回公道,可一个小小的沈氏集团怎么可能抵得过偌大的商氏集团。
商泽渊那么绝情,肯定会针对爸爸和小驰的,届时他们会很危险。
这些痛苦,他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情趣?!”沈云驰怒笑:“情趣会让人进医院?这分明就是暴打了吧?!”
“我在这待了一个晚上也不见他来看你!他分明就是不喜欢你!在折磨你!”
沈云驰越想越气,就差提着拳头去商泽渊公司揍人了。
沈灼早就知道,只是有些事情他控制不了。
沈灼试图让他冷静下来:“……我没告诉他,他平时那么忙,我不想打扰他。”
沈云驰脸色唰的黑沉沉,冷怒:“忙?忙都不来看男朋友吗?他都把你操进医院了!这又不是小事!他在乎你个屁!”
不知道是那句话触动到了沈灼,他的脸色很快惊恐起来,甚至浑身开始细微的颤栗。
沈云驰见状,愣住,随即压下火气,胡乱揉一把头发:“操!”
这声落下,空气陷入短时间的寂静,沈云驰看了眼沈灼,懊恼道:“抱,抱歉,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我就是太气了,对不起哥哥……”
除夕夜那晚,车内粗暴的恶心行为在他脑海里一帧一帧闪过,一股反胃隐隐出现,白光刹那刺入,沈灼回神:“……没事,哥哥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