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的脸色属实让沈云驰有些担心：“哥……”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他从小到大喜欢崇拜引以为傲的哥哥心情不好，相较于一个月前的哥哥，现在的哥哥身上总是透着一丝难过。
哥哥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哥哥明明心情不好，作为弟弟的居然还这样逼迫他，实在是不该。
沈云驰有些懊悔：“哥，对不起，我不问了，你别难过，我不想看见哥哥难过。”
沈灼摸头道：“不是你的错。”
沈云驰有时候是强势了点，但其实认错的快，明明有些事情不是他的错，他还是会包揽错误。
这样的沈云驰既可爱又让人无奈。
摊上这样一个弟弟，沈灼觉得既是福又是祸。
两人以亲情的关系来到这个世界上，是缘分，如果还有下辈子，沈灼希望还是这个弟弟。
要到除夕了，爸爸的工作更加忙碌，回来的晚。
沈灼最近总是生病，身体的防御系统弱了很多，这次花了将近五天的时间才把身体养好，这都要拜商泽渊所赐。
沈灼不愿想起这个人，这大过年的简直晦气，所以病一好，不是去公司帮助爸爸，就是在家练习钢琴。
沈云驰知道哥哥心情不好，只要一逮着机会就会缠着哥哥出去玩，沈灼知道他是好心，可他没那个心思，他需要外物堆满自己的时间。
他不能再去想那个人渣。
除夕前一天，沈灼和沈云驰去超市置办年货，将东西放进后备箱，沈灼突然想起来什么：“小驰，你先回去，哥哥去办点事儿。”
沈云驰冷的直打哆嗦：“哥要去干什么？带上我。”
“回去吧。”沈灼藏在围巾下面的红唇勾了勾：“哥哥很快就回来。”
沈云驰垮着个神情：“好吧，哥哥早点回来。”
沈云驰一步三回头，五步路的路程被他花了三分钟的时间才走完，沈灼心里不由得好笑。
他忍不住想，这粘人的性子谁也不像，到底哪里养出来的？
车子渐渐淡出视线，沈灼抬手招停一辆出租车，跟司机说：“去市中心精神病医院。”
司机收到目的地，便一刻不敢耽搁前往。
车子于半个小时停泊在市中心精神病医院，沈灼下车，抬眸望着头顶上巨大的文字，脸色变得有几分复杂。
沈灼去到住院部，询问到了许季青的病房。
由着护士将他领到病房门前，护士走后，沈灼才推门而入，入目的景象有些刺眼。
许季青穿着病号服跪坐在床上，弯着腰，手上拿着画笔，不知道在画什么。
许季青听见脚步声，抬眸时恰好与窗前的沈灼对上视线，皱起眉，又松开，开心的呼喊：“大哥哥！你是来看我的吗？”
沈灼心神震颤，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看到许季青的模样，沈灼还是忍不住酸楚。
因为，许季青会变成这个样子完全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一个多月前，沈灼知道许季青疯了的热搜，仅仅只是震惊和惋惜，可自从知道真相那一刻，沈灼无法再坐定神闲。
商泽渊权利之大，想要掩盖真相不过是挥挥手指的事情，沈灼当初没查到许季青是为什么疯，但是他一直都知道这与商泽渊脱不了干系。
明面上是与商泽渊脱不了干系，但是揪其根本，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许季青不会变成这样，所以罪魁祸首其实是他自己。
这段日子，他要将商泽渊踢出脑海，只能将自己的时间尽数充盈，直到今日买年货，空挡间才猛然想起来许季青这个人。
他还欠许季青一个道歉。
商泽渊为了狩猎自己，将所有人当成棋子，物尽其用了之后弃如敝履，好巧不巧偏偏是许季青遭殃。
好好的一个设计师，本该前途无量，却因为自己变成了这样，沈灼难辞其咎。
之前，沈灼查到许季青从小喜欢商泽渊，同样是满腔真心，最后却落得个痴痴傻傻，心智宛如幼童的下场。
沈灼忍不住想，等商泽渊腻了自己，那时的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
许季青歪头道：“大哥哥，你怎么眼睛红了？”
许季青呆呆的等着沈灼回答他，可等来等去就是没等到，反而是沈灼的眼红引起了他的疑惑。
沈灼回神：“对不起……”
许季清歪头：“大哥哥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没事。”沈拉过椅子坐下，视线落到纸张上：“你在画什么？”
提到画什么，许季青显得异常兴奋，拿起白纸铺展到眼前，嘻嘻道：“鸟啊，大哥哥看像不像，好看吗？”
“像。”沈灼摸了摸他的头：“很好看。”
即便许季青痴傻了，但这几十年的画技也是没变的，可惜许季青的手虽然好了，但也留下了后遗症，画的时候容易手抖。
在设计师的行当里，手抖可是当不了设计师的。
“喜欢画画？”
“嗯！”许季青眉眼弯弯：“大哥哥，你真好，我待在这里这么久，你还是第一个来陪我的人！”
沈灼愣了愣，忍不住眼眶湿润，是了，他的爸爸在牢房替他顶罪，许氏集团易主旁系，而旁系亲属却没一个来看许季青的。
可见，亲情在权利面前不值一提。
“不过大哥哥看着有点眼熟……”许季青皱眉：“可是青青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大哥哥，大哥哥你见过青青吗？”
沈灼口水泛苦：“没有。”
许季青也不怀疑沈灼的话，疑惑小许便兀自开开心心画画去了。
沈灼看着他这幅模样，心里无限酸楚，摸头道：“下辈子，找个爱你的人过，不要再被利用。”
许季青不理解：“大哥哥，什么意思呀？”
“没什么，继续画吧。”
沈灼陪着许季青玩了大半天，走之前跟照顾他的护士说了几句话，许季青变成这样是他的过错，他不会放任不管，至少在许百川出来之前，他会一直关照许季青。
跟护士讲话左右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到了外面，天已经很黑了。
沈灼回到家，屋里还挺热闹。
电视放着，沈云驰在沙发上窝起玩游戏，沈允城则在厨房忙活。
沈灼直奔厨房，看见菜板上洗好的番茄，主动拿起菜刀切了起来。
沈允城正在洗莴笋，看见沈灼，露出笑容：“回来了？”
“嗯。”
“听小驰说，你半道办事去了，干什么去了？”
沈灼认真切番茄：“见一个朋友。”
沈云驰点点头，并未过多问什么：“明天除夕，喊他过来一起吃一顿吧。”
“……”沈灼差点切中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