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沙发上的男人拿着打火机点燃指尖夹着的烟蒂,丝丝缕缕的烟雾飘上瓷白的天花板,男人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藏在小舟里面的墨绿珠子似野狼般深邃可怖。
许季青整个人都快贴地板上了,他甚至不敢抬头看人,他曾经心悦这位强势又英俊的男人,想要每天都见到他,但此时此刻他却只感到恐惧。
什么心动,什么欢喜,什么崇拜,什么仰慕,在此刻通通不起作用。
一滴滴的冷汗砸到地板上,发出细微动静,男人没发话,许季青却觉得呼吸都快被空气夺走了。
薄唇里的烟气吐完,商泽渊才懒懒的将眸子移到地上瑟瑟发抖的小白兔身上,幽冷道:“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许季青头皮发麻,冷汗蹿上背脊,鼓起勇气道:“商泽渊,你不配我喜欢这么多年。”
“呵。”商泽渊掐灭烟蒂,用鞋尖勾起许季青的下巴,凝视道:“与我合作,把自己的父亲搞进了监狱,你觉得你又配做正人君子?”
“说到底,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许季青手指捏紧,反驳道:“哪儿比得上你商泽渊狠。”
商泽渊眯起眼眸。许季青看着那双眸子,寒意直达心底,冻住心脏。
好似被那双眼睛摄住了般,浑身不能动弹,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一个从不被自己正式的问题。
商泽渊从来都不是什么让人心动的男人,而是无尽深渊,一脚踏入便是万劫不复。
他看不透商泽渊真正的内心,只能窥见里面一片黑暗,又冷又让人恐惧。
“商泽渊!”许季青扯出一抹苦涩又狰狞的笑容,泪珠子不断淌流:“你一定会被抛弃!总有一天你也会尝到我现在几百倍的痛苦!!”
虽然不知道哪天什么时候来,会不会来,但许季青一定要诅咒他。
他现在真的无比悔恨,他不该与商泽渊做交易,还把父亲送进监狱。
商泽渊欺骗了他。
许季青捧出一颗真心却被这样践踏,他对面前这个男人又爱又恨。
商泽渊的寒眸又冷了几分,好像空气都被冻住了,抵住下巴的脚尖落下,硬邦邦的鞋底直接踩在许季青的左手腕上,慢慢使力。
“啊!疼!!”许季青握住他的脚踝,想把这只鞋弄开,奈何无济于事,对方的力气太大,他根本挪不开,只能忍受断骨般的疼。
许季青顾不上什么嘴皮子,只一个劲的弄商泽渊的皮鞋,眼泪汪汪。
商泽渊无动于衷:“听说,你们设计师最爱惜的就是手,你说你的手要是就此断了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当然是再也画不了画了!
手越来越疼,恐惧感已经升级到顶峰,许季青抬起泪眼,哀求他:“别踩了……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去沈灼面前……不该诅咒你……”
“真的不敢了,求求你……别踩了……我的手很重要,不能,不能断……”
许季青哭得梨花带雨,眼白赤红,原本还算漂亮的眼珠子如今再也看不见丁点儿美艳。
对于设计师来说,手就是命。
商泽渊对于他的哀求不仅没半分动容,反而更加厌恶了,皮鞋上的力度又加大了几分,只听咔嚓一声,什么东西断裂了。
剧烈的疼痛自许季青的手腕处传来,他狰狞的表情一下子安静了,泪珠直流,眼神空洞。
商泽渊挪开皮鞋,冷道:“这是警告,否则下次就不止是断手了。”
许季青呆呆的,脸色煞白,好像根本听不见商泽渊在说什么,最后承受不住痛苦晕倒了。
商泽渊叫保镖进来,把人拖走,顺便叫他把这里的血迹擦干净,然后离开了这里。
商泽渊掏出手机发消息。
[商泽渊:听说许季青去找你了,没受伤吧?]
沈灼正好巡逻完每一个部门,刚推开办公室,手机传来一声震动。
沈灼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定睛一看,轻微勾唇,按住语音框,说:“我怎么可能受伤,再说了许季青好像根本不是来报复我的,而是来挑拨离间的,但是你放心,我根本不相信他。”
说完,松开按键,语音发送。
沈灼打开电脑,互联网上搜索A市钢琴初赛报名入口,点击进入。
[商泽渊:没受伤就好]
[商泽渊:在工作]
沈灼正在填写个人信息,扫了一眼商泽渊的消息,犹豫一下然后拨了语音过去,打开免提。
那边很快接起,商泽渊低沉的的嗓音出现在听筒里:“怎么突然打语音了?”
沈灼心脏漏拍一下,淡道:“不方便打字发语音。”
“在工作啊,那我挂了,不打扰你。”
“欸,不是不是。”沈灼赶忙阻止。
好不容易听到商泽渊的声音,还能让人给挂了?
“你知道半个月后的市级钢琴大赛吗?”
“知道,你想参加?”
沈灼认真的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对呀,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商泽渊打断他:“我记得,在星洪阁你说你想要走上钢琴界的巅峰。”
“……嗯”沈灼耳尖微热:“所以我正在努力。”
“嗯,加油。”
商泽渊低沉的嗓音敲打着他的心房,像一个鼓不断捶打他的耳廓,声音悬在耳畔,仿佛商泽渊的薄唇就贴在他的耳廓,沈灼耳朵更热了。
沈灼点击提交,然后电脑屏幕显示报名成功。
沈灼往软椅上一倒,视线落到语音电话‘商泽渊’三个字上,沉默少许。
“所以。”沈灼顿了一下,又红着耳廓说:“所以你会来观看吗?”
手机那边传来一声能够让沈灼耳朵怀孕的轻笑:“那里观众应该很多,不缺我一个。”
“……”
是不缺他一个,但沈灼就是想要商泽渊为他而去。
好吧,问出这个问题,他已经尴尬死了,再也不问了。
没等到沈灼的回答,商泽渊又说:“你若是想我去,我就去。”
沈灼想到什么,含糊道:“我们是朋友,我当然想你去。”
“只是朋友?”
不知为何,沈灼从他这几句话里听出了挑逗,浑身开始发热。
他也不想只是朋友,只是时机还未成熟,不能表白,所以只能以朋友称呼。
“我会去。”
沈灼笑道:“好,对了,上次你不是说让我请你吃饭嘛,地点时间你选吧,我出钱就行。”
“明天。”
“好啊!”沈灼激动万分,又要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