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厂子中聚集着一堆人,他们不认识彼此,此刻却在连光亮都透不进来的地方互相激动,那眼神中的色彩,衬着身上气势也精神矍铄。
“各位觉得我这话有没有道理?”沉闷由变声器改掉声调的音色从比他们高半米的破旧桌子上传来。
或带着帽子或吊儿郎当或衬衣歪扭的家伙们齐齐抬头,他们嘴上异口同声,“有道理!”
“那大家想不想做?”
“想。”
“到时候大家会怎么说我?”
他们一哄而起,兴奋泛出青色的眸子瞪到极致,手臂或抬或攥拳,“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好,大家这样说,我先回去了。”
被黑布笼罩的家伙在说出‘散伙’字眼时,自己率先从后头房门绕走,在他离开之后,剩余的家伙们才开始一个挤一个从窄小前门走出去。
他们脸上都是激动与亢奋的样子,有的人甚至在刚出去之后就开始大肆哄笑起来,“不过就是说两句话的事,玛德简单到让我不相信啊!”
“没错。”
“我得先破费打车回家喽。”
他们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也听不出是哪口音,但他说的事真是简单到令人发指。
他们可以互相簇拥着,只要能凑齐一拨人按照规定时间赶过去就可以,有的人现在打算去呼朋唤友,只要是缺钱的没事干的闲下来的都行,就算真的被以寻衅滋事的由头把他们抓走,也可以用被舆论带偏这借口来为他们这么多人在脱罪。
半个小时后。
南宫羽名下的公司大楼。
帖子发酵迅速,并且也没有在短时间内成功撤下去,这也就导致它拥有的热度持续的攀升。
这还不巧,公司所创造的产品开始尽力诋毁,他们股份也在持续下降中,愤慨的本地群众已经到高楼大厦的底下,人数多,赶也赶不走。
“让那家伙出来,他不配坐在公司里面。”
“没错,就是这种宠三灭妻的小人,他凭什么要蜷缩在里面?为什么还不出来?还不解释?”
“我看到这条消息的都快要气死了,他这种人怎么可以还坐在公司里面呢?”
“让他出来。”
“喂喂喂,你们不要吵,都让开都回去。”
本来阻拦他们的保镖无论怎么喊也无济于事。
李阳炅也只是正巧路过这里,见他们对这个男人所代表的公司如此抵触,心中不由想要添把火。
人群簇拥着要进他们公司闹腾,李阳炅以极快速度将围拦的保镖给悄悄的打到地上站不起来。
几声闷声的呼吸后。
哪怕被打在地上的保镖依旧支撑着手臂要起身。可是他们腿部不知为何疼痛不已,或许是被某些不理智的家伙所踩踏至此。
保镖们如何能不计较他们,动手的时候也会损坏雇主的声誉,他们撑着手肘要勉强起身,可就是这样趴在地上也倔强要同群众对峙的姿势,让众人的理智变得更加稀薄。
“你说什么?你为什么来这里聘用保镖职位?你跟他们是一丘之貉吗?你为什么要帮他们?”
“你为什么来他们公司上班?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为什么南宫羽不公开发布自己言行?”
“说啊,对或不对?他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肯说,更不愿意说,不就是证明是事实吗?”
“这就是明明确确的摆在眼前的啊喂?”
“你为什么不说话?”
保镖们哑口无言,他们不能对雇主行为做出评价,因为对方是他们吃饭的饭碗,他们但凡多说什么传到人家的耳朵里,都是不对的。
但是群众力量是恐怖的,这样的吵闹又升到另一个高度,八卦的、被车子堵住路线的、吵闹让公司安静不下来的人们最终由警.察们纷纷带走。
但是这样的事情,南宫羽又怎会不知道?
他看着自己下属狼狈逃窜把公司整成一团乱,有的人甚至还一副野火烧到眉头的样子,有的以小丑的姿态恍然着,他心中也涌起无法浇灭之火。
剔透玻璃迎着南宫羽此刻难看的脸色。
他都不会想自己在这短短几天都会生这么多气,这样的屈.辱在他成为总裁之后,就已很少遇到。
但理智并没有消失,他随意一猜就知晓群众之所以如此愤怒,并不是单纯因为网上的这些东西,而是因为被人煽动他们。他们速度太快,成堆聚集也太轻易,如此定是有人在背后指手画脚。
可是他所得罪的人并不会如此明显的令他们蜂拥而至,那么唯一指向的、明确的、有绝对概率的一定就是那天坠入河中的那两个家伙——方婓游。
南宫羽心中仔细的想着,不论方婓游是不是真的已经爬回去不重要,他猜明确目标是他,那怎么可能单纯的放过他呢?不论怎么样,必须针对。
而且也要下重手,以他本人自尊来发誓。
玻璃太清晰把他面庞照应的越发憎恶,实在是忍不住的南宫羽挥拳一把整个玻璃全都打碎。
他的指尖并没有特别受伤,细小伤口的血渍顺着皮肤滑落到地上,留下点点的血红色。玻璃碎渣溅落一片,打眼看去就像是萦绕的萤火虫似的。
南宫羽抬脚往前碾去,鞋底发出‘咔嚓’声响,他扭身回到座椅中,手掌也没兴趣去处理。
可他没有看到,李阳炅脚尖轻易的踩着高处的几个平面来到破碎的玻璃外头,他随意的用手掌撑在外头,表情十分好笑的看着南宫羽。
光凭背影都憋屈成胖葫芦,李阳炅观察完之后,兴致盎然的含着畅快情绪松手往别处去了。
时间来到十点。
机场。
走出舱门的一个少年拎着米黄色行李箱走出来,手机信号早已在还没回国时就已办好,他看到一个个小时候印象中黄皮黑眼的熟悉人群,觉得难得的感到几缕本该早已体验到的时过境迁。
他发丝是耀金色的,面颊比起别人要多点棱角,带着混血的五官令别人将目光纷纷投向他,那白嫩面颊特别减龄,虽然他身高只在一米七左右。
谁也无法看出,他可是在国外的权势家族中将好几个哥哥全都丢到尼罗河和阿尔卑斯山脉去了,尸骨无存,登上继承人之位,并且不被人阻止到从家中离开,还在国内联系上别的小弟。
网络变好,页面也‘噔噔噔’跳出好几道消息。
程鸿熙瞄了几眼,只是碰巧想看一看,结果入目的内容差点令他差点把行李箱的轮子给踹飞。
什么意思?
他攥手机的掌心泛白起来。
他从小就那样捧在心里,迫不及待回来就是为了得到对方。可现在这情况简直不可饶恕!
他在外国十四岁就已修完全部学业,毕竟还练就这边人所没有的胆量,而且不容易收手。
小时候曾经生活过一段时间,并且对枫哥哥有的特别深的感情。或许对方已不记得他了,因为,他们相见的次数也不过十次。
程鸿熙的眸子中喷涌出怒火,他用指尖死死掐着照片中的那张敢觊觎枫哥哥的脸庞。
‘咔嚓’。
崭新的屏幕开裂了。
程鸿熙将攥行李箱的手心松开,转而命人调查对方,事无巨细,一切所有他都要知道。
南宫羽是什么傻缺玩意?
他不在意这个东西,但是他竟敢把枫哥哥搅入这种肮脏的泥潭里,活的太久了吧?
车子驶来。
他坐进后座,手机也踹回口袋,他抬眼朝前边人询问,是否选好的枫哥哥隔壁的房子?”
“是的。”
“派人去调查网上发酵的关于枫哥哥那件事,最终起因我要一个细节不漏,全头全尾的知晓。”
“明白。”
程鸿熙将身子放松的靠在椅背上,“使情况而定,如果确认是他,不必知会我,就先教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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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
已经帮过宋书系一次忙的三花猫感觉分外疲惫,虽然已经是中午,但它依旧软趴趴的没有活力。
它也根本就不能出去。
因为宋书记威胁了他,它还在抉择该怎么解决现在情况,脑子中却‘叮咚’传来一声脆响。
任务已出现。
它疲惫的抬抬爪子,不想点开,翻了个身将肚皮露出来,可烦恼却到现在都萦绕着。
它任务都已经做好多个了,剩下的如果再不做,那它现在的妥协岂不都是白干?不想白费功夫。
它翻了好几个身,甚至滚到沙发下面,滚的将偏黄色毛发都沾上些许灰尘,过了会儿,它才左右晃晃身子,从低上爬了出来。
“任务,任务——”
那个小弹窗到现在也没有消失。
它抬起爪子,点开并且细细的看起来。
可在粗略游览过后,却发现这次任务比较简单,就是晚间出去走一圈,在某个特定的街道窗口的监控之下,摆出个分外凄凉悲惨寂寞的身影。
这个弹窗右下角还特别备注一行细细小字。
(主角攻车子会在当时那个地方正好看向后视镜,也正好瞧见枫叶晚的背影)
也就是说,做出动作简单,不简单的是,如何让相机选好将他与主角攻一块入照片的位置。
如果是它,它很轻松的就可以跑进主角攻的座椅靠背中拍下来,但现在它没法子一劈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