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把手抽出来,可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实在是没有狠下心来。
“陪什么陪我,我陪着你就能退烧了?”
孟赫嘴上说着,却拿出了手机解锁,让顾非墨联系了房间的管家,让管家去找个医生过来。
顾非墨昨晚泡了半个小时的冰水,又在大冬天开窗吹了两个小时,不烧死他都不算他作死。
他烧的昏昏沉沉的,可却依旧紧紧的抓着孟赫的手不松开了。
“别走,赫赫别走!不要走,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他的视线一秒都不离开孟赫,生怕一眨眼孟赫就不见了。
孟赫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安抚他,“我不走,你安心睡觉。”
心软只是给在乎的人的。
以前他就是利用顾非墨对他的心疼,一次次的作,一次次的闹。
现在轮到顾非墨用这招对付他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
在咖啡馆的时候,他就不该管顾非墨的。
他不管,咖啡馆的人也不会看着他病死。
再不济,后来出了咖啡馆,他就该直接给他叫个救护车的。
可他还是听了顾非墨的鬼话。
说到底,还是他自己不忍心。
从昨天答应他亲自把卡送来时就是错的。
可谁知道顾非墨这狗贼会发烧呀。
得到了孟赫的应承,顾非墨安心的闭上了眼睛,但是手依旧紧握着他的手腕。
孟赫坐到了床边,侧眸看着顾非墨,压抑着叹了一口气出来。
没有他会活不下去这种话他是不会相信的。
地球没了谁都一样的转。
这个世上不会有谁没了谁会活不下去这种事。
他有些话想要跟顾非墨说,可是看到他烧成了这样,这会实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在咖啡馆的时候,顾非墨说的那些表白的方式,无论哪一个,都会毁了他的工作,甚至上升到无法承受的程度。
所以,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以发生的。
他不怕自己的工作毁了,他担心因为他而抹黑国家。
跟顾非墨的事情,他必须要妥善处理好。
管家很快带着医生过来了。
顾非墨这会睡的沉了,医生询问了一下孟赫顾非墨的情况。
孟赫只知道顾非墨发烧了,其他的一概不知。
医生只能先给顾非墨把退烧针打了。
顾非墨侧着睡的,一只手被他自己压在了身下,另外一只手抓着孟赫的手腕。
要打针的话,还是扎抓着孟赫的这只手方便一些。
孟赫按照医生的意思,用力把手腕上的手掰开。
顾非墨睡着了,倒是没有太难就掰开了他的手。
可就在孟赫要把他的手递给医生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他手腕内侧密密麻麻的疤痕。
在白皙的手腕直达小臂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疤,还有些是新伤落旧伤,伤痕可怖的凸起,触目惊心。
孟赫的手猛地一颤,顾非墨的手从他的手中滑落。
医生过去给顾非墨扎针,他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
怎么回事?
顾非墨的手臂为什么会那么多的疤痕?
明明以前很光滑的,连个蚊子咬的包都不存在的。
孟赫的心此时乱的不行,惊慌的似乎是要从胸口跳出来。
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他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着。
那伤口,很明显的是自残留下来的。
他为什么要那么对自己?
他看了眼床上的顾非墨,有些慌张的往外走去。
走到套房的外间,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顾言的电话。
顾言是顾非墨的哥哥,他肯定知道原因的。
顾言可能是在忙,过了很久都没有接听电话。
孟赫的心脏揪着痛,煎熬的等待着顾言接通电话。
在通话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顾言那边才接通,“我在调你妈妈的病例,是有什么事情吗?”
孟赫喉结滚动了一下,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他突然有些怕了,害怕知道顾非墨手臂上伤疤的原因。
“怎么了?”顾言见他许久不说话,追问了句。
孟赫抿了抿唇,最终还是问了,“顾非墨他……他手臂的伤……”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话都有些说不全了。
好在顾言知道他想问什么。
顾言叹了一口气,“他有过严重的抑郁症,我发现时已经是重度了,有自残的倾向,经常产生幻觉,幻听,觉得你还在他身边,甚至一度有自杀的倾向。”
孟赫无力的坐到了身后的沙发上,颤抖着声音问:“所以,是因为我吗?”
顾言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说着顾非墨的事情,“大概六年前得的病,但是我当时忙着把事业转到国内,有两年多没有见到他。”
“我事业稳定下来,专程带着小寂去看了他。”
“那时候他已经开始自残了,并且已经不知道有多久了。”
“他还想要在我面前伪装,可是我又怎么会发现不了他的不对。”
“我强行把他回了国,放在身边亲自治疗了大概两年。”
“这两年期间,他几乎从未出过门。”
“后来好些了,我带着他去见了你的妈妈。”
“你跟你妈妈长得很像,他每次去都会盯着你妈妈看一整天。”
“慢慢的他们熟悉了,他就经常去你妈妈那里。”
“每次听到你妈妈说你的事情的时候,他都会心情很好,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好。”
“他没有办理住院,却在那边的疗养院住了一年半,直到最近半年才愿意走出去生活。”
顾言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像是刀子落在孟赫的心脏上,疼的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以为自己这六年足够煎熬了,可没想到,顾非墨一直在跟死神作斗争。
那时候要不是顾言及时发现了他,他是不是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想到顾非墨所经受的那些痛苦,孟赫眼泪决堤,他拼命的捂住嘴,才阻止了哭声溢出来。
“他不让我说,也不让我找你,他是我弟弟,我很心疼,也担心你不会接受他,所以一直对此闭口不言。”
顾言的语气很是凝重,“孟赫,我希望他好,但却不会道德绑架你,我只希望你无法接受他,就不要给他希望。”
他真的很担心顾非墨。
顾非墨现在的病情看似稳定了,但是风险性实在是太大了,很难保证不会因为受到刺激再次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