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花满楼的脸色稍微一变,虽然对方很快就收敛起了刚才的不满,但一直盯着他看的池屿闲还是察觉到了。

  “怎么了?”

  他眉头稍皱,随后便没有丝毫犹豫地开口询问。

  “没事。”

  身后楚留香他们也跟了过来,见状,花满楼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抬手不动声色地捏了捏池屿闲的手。

  还摸不到头脑的池屿闲沉思了片刻,也没有想出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情,因此便将这件事情给抛在了脑后。

  现在这个帐篷被毁得七七八八,不过收拾收拾还能睡。

  忙碌了一番之后,池屿闲的困意顿时涌了上来,他侧躺在床上,双。腿自床沿垂下。

  “你刚才怎么了?”

  他晃着脚,原本是准备睡觉的,但临睡前脑子里突然想到了这件事情。

  再加上花满楼一会儿又要出去了,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觉得问问对方才好。

  听到池屿闲的询问之后,花满楼放下手里的东西,随后便走到了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对方掀起了困倦的眼皮,即便是困成了这个样子,还非要硬撑着询问自己。

  花满楼没说话,而是垂首将鼻子凑到了他的衣领处嗅了嗅。

  被他这个举动搞得迷茫不已的池屿闲也跟着拽着自己的衣领闻了闻,但并没有嗅到什么稀奇古怪的味道。

  “嗯?”

  他抬眸,一眼撞进了花满楼的温柔眼眸之中。

  “刚才是谁来了?”

  花满楼这时才开口询问,问完之后还轻笑了一声,说道: “你身上还有脂粉香。”

  “什么?!”

  池屿闲这下倒是愣住了,就连睡意都消散了几分: “刚才只是石观音来了,她非要凑近,我躲开了。”

  仿佛是担心这么说花满楼不会相信他,池屿闲还特意坐了起来,抬手半揽着对方: “真的。”

  想象之中的不满并没有发现,花满楼听到他的解释之后也只是眉头一皱,随后便关心地询问: “石观音来了?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

  池屿闲摇摇头,松开了搭在对方肩膀上的手之后便继续躺了回去: “我和她只是对了一招,都没有受伤。”

  “石观音做什么来?”

  花满楼疑惑地皱了一下眉,思索着突如其来的这件事情。

  见状,池屿闲打了个哈欠,盖好了被子之后便闭上了双眼: “不清楚,不过应该不安好心,你之后小心一点儿,当心她将你抓回去。”

  听到这里,花满楼不由得哑然失笑: “好,我会当心的。”

  “不过……”

  刚闭上眼睛准备睡觉的青年拉长了声音,语气里满是胸有成竹: “就算你被她抓走了,我也会去救你的。”

  花满楼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哼笑,抬手揉了揉对方裸露在被子外的头顶: “好,那在下便劳烦池大侠保护了。”

  说完话之后,花满楼便出去了,池屿闲躺在床上继续睡觉,轻嗅着周围遗留的花满楼身上的气味,他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

  这一觉他睡得有些不踏实,中间迷迷糊糊地醒来了好多次,但每次也只是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周围,随后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等到最后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池屿闲便睡不下去了。

  他干脆起身收拾好就往外走,还没走上几步就看到了楚留香几人。

  从自己这里遥遥望去,他们的心情似乎还不错,难不成在他睡觉的这段时间里事情竟然解决了吗?

  池屿闲轻挑一下了眉梢,随后便快步走了过去。

  只不过迎面而来的四个人中,他的眼里似乎只能看到花满楼一个人。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哎。”

  胡铁花叹了一口气,见状,池屿闲不由得心里升起轻微的诧异。

  难道没查出来?要不然胡铁花怎么会是这个表情?

  想到这里,池屿闲的脸色不由得也沉了下去,就当他准备开口的时候,站在胡铁花旁边的楚留香抬手摸了摸鼻尖,眼底出现了几抹笑意。

  看到这里,池屿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瞪了胡铁花一眼: “胡大哥什么时候也学坏了?竟然还想着骗我。”

  “哈哈哈哈。”胡铁花笑了笑,笑声很爽朗,看样子逗池屿闲玩在他眼里看来是真的好玩。

  甚至就连花满楼都掩唇发笑,眉眼弯弯,好看极了。

  池屿闲会瞪胡铁花,但看到花满楼也笑了之后便轻咳一声不再提及这件事情。

  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花满楼不由得开口替他转移了话题: “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若是现在走也来得及,不行的话明天再走也行。”

  “现在就走吧。”楚留香一锤定音,毕竟他们在这里耽搁太长时间了。

  闻言,池屿闲点点头,也同意了这个决定。

  他和花满楼的东西都不多,因此收拾了一会儿就将行李收拾好了。

  “人是龟兹国王他们杀的?”

  看着花满楼将收拾完的东西拎起来,池屿闲趁机开口询问。

  “嗯,”花满楼点点头,随后便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池屿闲,随后还说道, “和你想的差不多。”

  “像龟兹国王这样的人,无非是这么做的,根本不用猜想。”

  池屿闲扯了扯嘴角: “而且,他们的目的性也太明显了,这才拜堂成亲之后的第二天,他就急匆匆地想要将人留在这里。”

  “怕不是在沙漠久了,竟然忘了楚留香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了。”

  花满楼无奈地笑了笑,随后便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好了,没事就好,我们走吧。”

  “嗯。”

  池屿闲收起了脸上嘲讽的表情,随后便跟在花满楼的身后往外走。

  其他人已经差不多收拾好了,见他们来了,便准备离开。

  快要离开龟兹国王这片绿洲之时,池屿闲向后看了一眼,眼底似乎闪过了一抹寒芒,但仔细看却又看不出来什么,仿佛刚才那一幕只是幻觉似的。

  他们也没走多久,在傍晚降临之后就停了下来,气温有所降低,他们只好在原地停下休息。

  池屿闲跳下骆驼,眉眼间再次染上几分困倦。

  “你这一天睡得时间也不断,怎么还是这么困?”胡铁花好奇地开口询问。

  黑衣青年缓缓地抬眼,那双深色的眼眸之间似乎盛满了世间的所有阴暗。

  见状,胡铁花便知道了对方不想谈及这件事情,于是便爽朗一笑,假装刚才的事情什么都没有发生。

  池屿闲收回了视线,撩起衣摆就准备席地而坐。

  沙子很柔软,坐下之后身体不由得向下陷了一些。

  周围的人正在卸东西准备搭帐篷,虽然没有几个人在说话,但周围听着还是有几分的嘈杂。

  似乎是看出来了他眉眼间深藏的烦躁,花满楼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随后在他身边坐下。

  “喝口水。”

  池屿闲懒得动,于是便就着对方的手喝了一口水,眉眼低垂,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分明不久前还是精神的,怎么没一会儿就成这个样子了?

  花满楼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在他身边坐着。

  池屿闲喝过水之后喉咙稍微舒服了一些,于是抬眸观察着四周。

  其中有一个老者,身形已经有些佝偻了,他就站在那里,不管周围发生了什么,他都是一副平静的样子。

  姬冰雁察觉到他的视线,于是顺着望了过去,随后才开口解释道: “他听不见,也看不见,但他确实这里对沙漠最熟悉的人。”

  闻言,池屿闲稍微有些吃惊,但并没有开口询问什么。

  一旁的花满楼听罢,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感触,于是轻叹一声。

  姬冰雁也是知道眼前的这位花家七童之前眼睛根本看不见,寻遍了天下名医也没有什么办法。

  虽说最近对方的眼疾治好了,但大夫是谁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

  见状,姬冰雁便明白了,对方是不想透露任何的消息,因此也不准备询问。

  夜幕降临,今晚没有月亮,天上挂满了繁星,似乎还起了风。

  见起风了,姬冰雁的神情便严肃了不少,他担心会有沙尘暴,于是便起身向不远处那个又聋又哑的老者去了。

  池屿闲也跟着抬眸看了一眼夜空,繁星闪烁,很是漂亮。

  风席卷而来,但并不是沙尘暴,地表又不少的砂砾被裹挟着向远处飞去。

  他身上的衣衫被吹得猎猎生风,就连束起的长发也宛如水中的水草一般乱晃着。

  虽然什么都没发生,但在场有经验的人都认真了起来,仿佛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似的。

  花满楼是个高手,之前还一直凭借着听力生活,因此比在场的所有人都率先听到从远处传来的动静。

  “有拖拽声。”

  短短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不少人都严肃了起来。

  而池屿闲的思维发散,仿佛是把花满楼说的话给听到了脑子里,又仿佛没听到。

  好在花满楼一直在用余光注意着他,见状便知道他似乎有犯病的迹象,于是伸手将人从地上给拽了起来。

  池屿闲回过神,然后抬眸看向身边的人,对方气质柔和,不管他做出什么都会是一种包容的样子。

  “啊——”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花满楼刚才说的话, “我听到了。”

  “嗯。”

  花满楼颔首,看表情竟然还有几分鼓励。

  “像是在拖拽着什么重物似的,但速度又很快。”

  此时,楚留香也察觉到了什么,虽然是在笑,但看样子很认真。

  就在众人猜测的时候,自无边夜色中行驶来了一艘船,还不是那种小船,更像是游轮。

  在场的人除了池屿闲之外纷纷惊讶不已,明明是要在水中行驶的船,此刻竟然破沙而来。

  “有猛禽在拉。”

  花满楼抬眸,只见数只凶猛的鹰隼正拖拽着船只前行,漆黑的身躯和无边夜色融为了一体。

  “啊——”

  池屿闲恍然大悟: “石观音?”

  “石观音?!”

  大家听到这个名字之后顿时紧张了起来,难不成来的人是石观音?对方那么厉害,他们能够完好无损地离开吗?

  虽说有楚留香他们跟着,但万一石观音比他们都厉害呢?

  见状,池屿闲低垂下眼眸,随后自言自语道: “总不能这么小心眼吧?非要杀了我吗?”

  闻言,旁边的花满楼微笑着转过头来: “好吧,你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怪不得他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对方当时只说了来的人是石观音,并没有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池屿闲眨眨眼,轻咳一声: “她看上我了,我就说了一句不喜欢年纪大的。”

  众人听罢心里顿时明白了,这不追着你杀那追谁?

  “哦,好像还喊了她大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