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窣——
密林抖动，树林摩挲中，一个带着泥迹的男人跨出绿野，踩在云地的公路上。
潜伏、传教、引导起事，出国一遭，只有真正踏在祖国的土地上，危机感才从王青云心头消失。
“呸呸呸，晦气快走！”幼稚转身，朝密林呸了三口，刚要转头，王青云呆滞看着，只有绿林的背后。
这是他们前世回国时的习惯。
当时他最多能在国际上驰骋，可说到底，不过是个雇佣兵头子而已，有点产业，不过如此，共济会随便用用力，自己就得像老鼠一般到处躲。
这一世，自己有这么多人帮助，可以和共济会好好掰手腕了。
……
云地省，地西市市政府大楼中，召开的常委会中途结束，好几个准备大半月资料，要做透彻汇报的县委书记，不得不坐在秘书的办公室里。
足足一个小时，绿茶是换了一杯又一杯，几个书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走了不尊重书记，不走干等，等的人又太多，不是回事。
“龚哥，这都一个小时了，冒昧问个问题，书记这是和谁谈话呀？”
龚良才苦笑着看向绿藤县书记：“我也不知道，书记亲自泡茶，我都没进屋子，只看见是个年轻人，他一出现，书记直接撇开常委会，我也纳闷呢。”
听见是年轻人，几个书记眼里闪过奇异眼光，难道，是哪里来的公子？
市委书记办公室里，市委书记宋光明脸上微笑不断，连连点头，在他对面，坐着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看面貌年轻得不像话，二十岁都不到的青年。
“宋书记，这次智慧城市工程的投资，我们知道财政上有困难，可以延期两年交付，但是员工的工资决不能拖欠，这是我们老板的底线，还望你理解。”
“肯定的，民以食为天，工资方面我可以用我书记的名义担保，哪怕是财政上没钱，去银行借钱，也会如约发放工资。”
“那就谢谢书记理解， 下面就是系统归属权的问题，我——”
嘟-嘟-嘟——
年轻人左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宋光明随即起身：“我出去，你接电话。”
这个电话没事，一般手下是不会打的。
男人没有拒绝：“不好意思了书记。”
宋光明容光焕发走出屋子，从试点到现在落地稳定，自己要是能把这东西在自己任期内定在定西市，那绝对是功在千秋，利在万世，足以彪炳史册的大政绩！
在门口抽烟的县委书记蒋平看见书记出来了，小跑迎上去。
“书记您好，我还是开罗县的小邓，您还记得吧。”
“我记得你，你们县的苹果很甜。”
“书记，我们县最近——”
嘭！
书记大门突然打开，狠狠砸在两边墙上，吓得门边的两人一跳。
“书记，临时有事，先走了！”说完，没等宋光明回话，男人三步并做两步，消失在转角。
这可是个长脸的好机会，蒋平跳上前，愤慨道：“书记，没吓到你吧，刚刚这个小同志真是没礼貌！”
哪料，蒋平不但没得到书记好话，还被一把推开，砸在墙上。
蒋平楞逼的眼神中，只见平日定海神针一般的书记大踏步冲进办公室，摁响桌上的白色座机电话，满脸焦急地说道：
“马上给我定位卓凯的车子，刚刚从市政府开出去，集合特警，随时准备行动！”
打完电话，宋光明不放心，喊上秘书，随即发动车子离开市政府大楼。
几个一心要汇报的书记见此情况，纷纷开车跟在00001车牌号后面，能让书记这么着急的人，到底是什么人物？
“什么，往边境方向去了？”宋光明挂掉电话，对司机说道：“向左转，南通路，去边境！”
龚良才连忙道：“书记，边境不稳定，难免会有歹人，要不让特警去吧。”
司机瞥了一眼书记，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边境有多乱，他们太清楚了，整改之前，杀人越货，随处可见，虽然现在有极大改善，但那毕竟是边境，要命的地儿。
书记要是在两人身边出事，这辈子职业生涯，势必走到尽头。
“特警是人，我就不是人了？放快点，去南通路。”
“是，书记。”
跟着书记的车子，一共有六辆，其中有四辆在分叉路选择了另一条路，没有开往南通方向。
二十分钟后，宋光明终于看见卓凯的黑色红旗，红旗边上，停着两辆亮着警灯的大型警车。
三辆车旁边，是一个简陋的餐馆。
“停车！”
呲——
车子刚停稳，宋光明大踏步往餐馆跑去。秘书和司机赶紧跟着，后面跟着来的两辆车上也下来人，朝着餐馆疾步走来。
宋光明走到餐馆门口，有点愣，警车上的特警，全部在店里坐着吃东西。铁皮炭火上烤着豆腐干，丝丝豆香混着炭味钻进鼻腔。
“书记，快来！”
特警队队长朝宋光明招手，宋光明循着声音看去，黑色人群中，一个身穿花坎肩，还有两片树叶挂在衣服上的男人最惹眼，此人恰好坐在队长前面，男人旁边更是坐着自己的目标——卓凯。
宋光明朝人群中走去，跟在后面的秘书和司机见这么多特警都在，松了口气。
“书记，快请坐，介绍一下，这是我老板王青云。”卓凯连忙递过去板凳。
卓凯，的老板？自己怎么从来不知道。
“老板， 这是地西市市委书记宋光明。”
“你好。”
“你好。”
互相介绍后，宋光明坐下。一番了解后他才知道，让卓凯这么着急离开的原因，不是什么天塌了的大事，而是出国旅游的老板过来了。
宋光明看王青云的眼里带着异色，卓凯言语中，那种发自内心的尊敬是无法演的，能让卓凯如此冲动，舍下自己这个市委书记，王青云到底是何方人物？
“所以，现在云地和粤东省，都是在用这套系统？”王青云没想到，手下人做得这么快，半人工智能的监控分析系统，居然这么快应用到实际中。
还以为王青云不满意，卓凯惭愧低头，小声说道：“老板，对不起，我们现在用的，是家里的天河计算机，短时间，暂时只负担起这些。”
“王老板，我冒昧插个嘴，这套智慧系统已经很厉害了，自从有了这套系统后，云地贩毒和抢劫偷渡的事，几乎少了90%，卓凯想必也尽心了。”见卓凯惭愧，宋光明恨不得代替对方。
看看宋光明，又看看卓凯，王青云轻笑道：“宋书记都这么夸你，我还能说什么。”
吃点东西，简单聊了两句，宋光明起身告辞，刚走到门口，卓凯小跑上来。
“宋书记，我老板说，系统可以留在云地，我会留在这里继续和你对接。”
“真的？”
宋光明就要扭头冲进屋子里感谢，卓凯拉住他：“我老板还说了，这件事低调处理，这些特警，你都带回去吧。”
“好！”听到系统能留在云地，宋光明红光满面，若非多年养气功夫，他都要笑出声来。
特警离开后，小餐馆只剩下卓凯和王青云两人。
“拿捏市委书记的感觉，怎么样？”
“老板，别取笑我了，没有你，我还在被强拆的混混欺负呢。
其实吧，我觉得和谁说话都一样， 他们地位高，有时候，不是因为他们自己地位多高，而是他们屁股下面的位置。
我们刚安装监控摄像头那会儿，还有的县长来要好处，不给不让安装，你说可笑不可笑？”
“那你是怎么处理的？”
卓凯嘿然一笑：
“老板，你忘我老本行了？
威胁我们那个人，现在在牢里，和一群性取向不同的壮汉，交流感情呢。正是有了他的例子，才没人敢来再敲诈。”
“以后遇见这种事，尽管去做，出了事我担着。”王青云对卓凯的做法很满意。
“老板，还有两件事我想给你汇报一下。
现在咱们金盾安保的人数突破六十万，进来的人，良莠不齐，特别是在外地，主事人没人监督，我到现在，已经处罚了好几个城市总负责人了；
还有就是明年咱们京畿开办奥运会，我们金盾安保要不要申请一下，负责场外安保的任务？”
自己不在，谢嘉豪不在，蒙氏兄弟在外国，卓凯又管着对接系统研发的事，金盾安保只剩下以前的老人撑着，上面没有人监督，自然容易傲气。
卓凯已经说有点傲气，那就不是傲气的事。
“好，这件事我知道。
奥运会的事，我们不要去争，让其他公司去。
现在你最主要的任务，是让智慧系统覆盖炎国，这次你能在三分钟内收到我来的消息，很不错。
如果咱们炎国上下都能做到，御敌于外，这才是最好的防护。”
“明白。”
“对了，让你手下的好苗子聚一下，我带带他们，三天后，给我整理一份金盾员工的资料，我看看他们有什么资格傲气。”
话说到最后，语气比寒风还刺骨，卓凯心里暗暗默哀，这次，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要倒霉。
卓凯干练点头：“好的老板， 我现在就让他们到西地市集中。”有人被处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那是他们活该。慈不掌兵，就自己而言，都不知道处罚了多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