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太阳并不是那么的暖人，可足以让屋檐上的冰溜子融化。
水汽氤氲在狭小暖和的浴室，窗户上蒙上了一层白雾，是冷与热的结合。
浴室里放着舒缓的歌，没有歌词，纯音乐。
让人心情舒缓的曲子穿透浴室的门，站在外面能听见朦朦胧胧的声音，还有水声。
“沈亦南——”
现在除了水声和音乐声，还多了程宛秋的大喊声。
程家是个老宅子，到了冬天二楼的热水就容易出问题，说是要修，结果忙着忙着就忘了。
程宛秋只好到一楼的浴室洗澡。
过了良久，程宛秋没听到沈亦南的回应。
是洗发露冲下来的水进她眼睛了，楼下浴室她不常用，所以没有备着她的毛巾。
“沈亦南，我眼睛好痛！！！”
最为娇气不过是她。
像是沈亦南洗发水进眼睛了，她会捧着水往脸上冲洗残余的泡泡，揉一下眼睛就强行睁开无事了。
难为程宛秋在浴室里疼得嗷嗷叫。
某人擅自主张的冒充沈亦南为程宛秋送毛巾。
罗烨俊手里捧着一条柔软粉红毛巾，他站在程宛秋的浴室门口停留了有一小会儿。
给他一点声音他就能在脑子里浮现连篇，甚至已经想好了他和程宛秋以后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小人得志般笑了笑，阴恻恻的，眼底下的黑眼圈又重了一个度，阴森可怖的眼睛就像恐怖片里的恶鬼一样盯着那道浴室的门。
小声喃喃。“宛秋，我以后会为你打造专属于你的铁笼子的，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显得他很病娇，他也喜欢用病娇这词来形容他自己。
这一幕被在二楼的沈亦南看见，那眼神莫名的让她烦躁。
她不喜欢任何人用这种眼神盯着小姐看，即便有着一道门阻隔也不行。
牙齿在她嘴中咯吱咯吱的响，现在唯有咬着舌尖能让她冷静。
宛如毒蛇般的歹毒的眼神死死盯着楼下那贪婪的小鼠。
那只肮脏的手触碰浴室门时，沈亦南下楼拍了下一罗烨俊的肩。
“罗少爷”。
“啊”的一声，罗烨俊没出息的吓到尖叫。
沈亦南人畜无害的皮囊温和地看着，“罗少爷，小姐在洗澡呢”。
看着罗烨俊因吓着而久久不能平复的呼吸，沈亦南是更加的瞧不起这只下水道的死老鼠。
“罗少爷，这是在程家”。
明明是温和模样，可罗烨俊看沈亦南却觉得阴冷。
宛如被一条毒蛇缠上。
罗烨俊阴深的眸子瞥了沈亦南一下，欲要指着沈亦南说些什么，比如多管闲事这类话。
可这里是程家。
拿着沈亦南无可奈何，他甩甩手，晦气的离开。
外面发生的一切程宛秋都不知。
“咚咚咚——”
沈亦南轻轻的敲门。
抱着整理好的一叠衣服，还有毛巾。
“小姐，是我，我进来了”。
等待浴室里的人两三秒，没有说话。
不是程宛秋不同意，而是她们之间的默契，程宛秋不回答就代表了她默许了。
沈亦南深吸了一口气，主动地推开浴室门。
迎面而来的是热腾腾的水蒸气，她看不清浴室里小姐的模样，只得模糊的一个身影。
很快，“嘭”地一声关上，有她守着，小姐才会安全。
倘若沈亦南晚来一步，程宛秋的清白就要被那个地下老鼠看光。
污秽肮脏的老鼠用歹毒的手段，污人清白来逼程宛秋和他在一起。
程家这种迂腐的大家族也只会如了臭老鼠的愿。
沈亦南如此生气的原因。
“小姐，楼上的浴室我去叫管家叔叔找人修一下，冬天一直在这狭小的地方洗，多不方便”。
沈亦南就站在浴室磨砂玻璃的门前，充当着人形收纳箱。
外面能看见的只有她模糊黑色的背影，冰凉森寒。
越看越觉得她后面长了一双诡谲的眼睛，一直盯着外面看，就像一个监控一样。
罗烨俊吞咽了口水，打退堂鼓再次回去了。
“嗯，这里面连泡澡的地方都没有”。
程宛秋语气不是那么地平易近人，傲慢地说：
“我眼睛都进洗头发的了，沈亦南，你快过来帮我擦擦”。
沈亦南没脾气的回道：“是是是，我的小姐”。
……
元旦回到程家，待到夜晚，程家的人都睡下了，沈亦南终于拿起班长陶叶给她的漫画书。
夜深人静，沈亦南的床头上亮着一盏小夜灯，白色，昏暗，并不是那么地明亮。
她就靠在床头上一页一页地翻看那本漫画。
画得确实不错，也足够色气，但沈亦南看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里面的角色和她简直不要太像，都是大家族里养的一条狗，可她只是上帝视角的看着那条狗被大小姐戏弄。
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就像性冷淡一样。
“笃笃笃”的敲门声。
沈亦南很快就从书中的世界走出，她没有合上漫画，随手的放在床头柜上面。
“怎么了？”
光着脚下床，脚背上的青筋也是如此的撩人，很有线条感，不是那种肉肉的。
沈亦南走到房门前开门。
现在可是11点了。
开门的一瞬她被惊讶住。
“小姐，怎么是你？”
程宛秋赶忙捂住沈亦南的嘴。
“进去在给你说。”
沈亦南被拉着进屋说话。
看着大喘气，似乎在躲着什么的小姐，沈亦南眸子又冰寒了几分。
“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沈亦南故意问的，脸上装作什么都不明白的表情。
等程宛秋喘均匀气，程宛秋小声在沈亦南耳边说。
“你小姐我被小时候的玩伴给缠上了，他大半夜说是要给我送牛奶”。
把程宛秋吓得。
“还好我机智，说我不喜欢喝牛奶，那个罗烨俊才下楼给我到厨房榨一杯果子”。
沈亦南面色平静的听着。
程宛秋大气没喘匀，边喘气边跟沈亦南吐槽。
“罗烨俊真是神经病，小时候就一直爱缠着我，长大了还这样”。
沈亦南没有去附和，什么罗少爷就是有病。
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
但是，她的手指甲快要掐进肉里去了。
已经在极尽地忍耐书中的第二位男主。
大小姐出国留学归来的病娇男主。
未来会一直看管着大小姐，限制大小姐的自由，美名其曰，这是对你的爱，我已经爱到你快要死去。
但是若真的让罗烨俊这个病娇男去为程宛秋去死，他肯定要在心中盘算好久。
或者直接否决，不会为一个女人而伤害自己。
沈亦南不同，这条狗虽有点叛逆，但是真的要让她为程宛秋去死，她会毫不考虑的为程宛秋献身。
毕竟是大小姐把她从沈家猪圈里捞出来的，给了她一个“体面”的工作。
“沈亦南，你快去打发我那个儿时玩伴，你人缘那么好，大家都听你的话”。
难得的沈亦南见到了大小姐露出被扰的烦躁的模样，像是上次胡英学长，大小姐就一直拿着学长来逗她。
“好，小姐在我房间坐着，我去跟罗少爷说你说下了”。
“嗯嗯”，程宛秋瘪瘪嘴，气呼呼的双手抱肩，坐上了沈亦南的床上。
对付这种雕虫小技，沈亦南只需要一句。
冰冷刺骨的声音从罗烨俊身后传来，激的他瑟缩了一下。
“罗少爷，程家晚上禁足，别出房门，小心点”。
挂在厨房的中盘秒针转动一下就“咔”的一声响，先前还不觉得，直到听到沈亦南的这句话，罗烨俊吓破了胆。
再转过头，哪有什么沈亦南，他身后根本就没有人。
罗烨俊更加地害怕了，比起爱程宛秋，他更担心他的小命。
躲在盆栽后面的沈亦南静静地看着罗烨俊狼狈样子逃离，回房间。
从盆栽后面出来，沈亦南更加的瞧不起这书中的病娇男主。
“哼”，冷冷的一声。
沈亦南好像忘记了什么，她的那本借来的漫画书可一直放在她床头柜上没关。
“小姐，我回来了”。
打开门，程宛秋就拿着那本百合漫画书站着等沈亦南，架势是要质问的样子。
沈亦南站在门口顿了顿，瞧见大小姐手中的书，她微微张开了口，不知道说什么。
不善言辞的她连找个借口都做不到，一个老实巴交的乖孩子。
“沈亦南，这是什么”。
程宛秋那不是询问的语气，一只手抱着另一只手的手臂，轻浮的用手指点着，像是在数三二一。
沈亦南害怕的不敢直视程宛秋，“小……小姐……”
“关上门说”。
程宛秋不急不慢的说，看不出是在生气还是……借着色色漫画的名义欺负沈亦南。
“是”，沈亦南羞愧的低下头，小心翼翼轻轻的把门关上。
刚才那个歹毒毒蛇可不像这副懦弱性子，这副被人拿捏的死死的样子。
沈亦南就像个鹌鹑。
转过头，沈亦南看着程宛秋优雅的再次坐上她的床，睡裙下是娇嫩纤细的长腿，颇有威严的翘着腿。
小姐大腿上的肉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会缺少那股子诱人色气的味。
看着漫画书在她手上翻了又翻，纸张的“沙沙”声犹如催命符。
没有比被逮到看色气百合漫画还要羞耻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