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 友纪能感觉到太宰在监视他。

  太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观察他发消息的频率,观察他私下有没有跟东京那边联系。

  友纪小心翼翼的伪装着, 暂时还没露馅。

  包括在做那档子事的时候,正进行到关键时刻, 太宰会突然停下来, 冷不丁问一句:“友纪, 你是间谍吗?”

  “我……你他妈这时候问这个合适吗?”

  他正难受的很, 对方却将手撑在他身边,眸中一片清醒,完全不像被欲念支配的人。

  “就是要在这种时候问啊,人在最脆弱的时候会头脑不清醒,没准就会不自觉的说出真心话呢。”

  “再扯没用的你就给我滚下去。”

  “友纪,别生气嘛,我越看你越像间谍呢。”

  “那就把我抓走好了。”

  “不要, 现在我可不舍得, 等我厌倦了你, 再把你抓走去审问吧。”

  这是人话?

  总而言之, 由于太宰一直防备着他,导致他迟迟没法跟东京那边联络。

  等了几天后, 他心里焦急的很——今天是跟东京联络的日子, 他必须亲自打电话过去, 向高专那边汇报一下这几天的情报。

  但太宰这几天故意在家休假, 一步不离的跟着他,他根本没机会跟东京那边联系。

  要想个办法把太宰支开才行。

  于是当天晚上, 友纪板着脸对太宰说道:“你管管你那些爱慕者吧, 成天挡在公寓门前乱叫, 烦死了。”

  太宰走到窗边,掀开百叶窗的一角,望着楼下密密麻麻的人群。

  他的爱慕者们每天都在楼下聚集着,跟门前的守卫和保镖们斗智斗勇,并强烈要求见到他。

  保镖们赶走了一群,又会新来一群,而且一群比一群吵。

  友纪故意指着人群当中的某个人,“你看,那个人长得蛮不错的。”

  “不怎么样,我比较喜欢那个。”太宰指着一个金发的少年,“那个人长得很像你呢。”

  友纪抓住了对方话里的破绽,“你喜欢他?”

  太宰点头,“对啊,因为……呃,等等,不是——”

  太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已经晚了。

  “干部大人,你刚才说什么?”

  太宰硬着头皮开口,“我说,我比较喜欢那个……”

  “你对别人说‘喜欢’这两个字,倒是挺容易的啊。”

  “不是啊,我说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

  “懂了,你可以随便说出‘喜欢’别人,就是不肯说喜欢我。

  太宰百口莫辩。

  “干部大人,以前你勾搭女孩子的时候,总说甜言蜜语吧?”

  “我哪有?”

  “当初你对樋口说过吧,说她是什么‘睡莲一样美的女孩子’,还要拉着她的手去殉情?”

  “那又不是真心话,我当时是为了监视她才故意靠近她的。”

  友纪表示不想听他解释,并用手指着卧室的方向,“去,进屋给我反思,写一万字的检讨书,要是写不好,今晚别想碰我。”

  太宰悻悻的走进卧室,关上门。

  这在友纪的计划当中,他是故意找借口把太宰赶走的。

  趁太宰进了屋,他立即跟东京那边的人取得了联系,草草汇报了一下最近的进展,以及新田明的情况。

  跟他联络的人是五条老师,对方显然不太满意:“友纪,最近你跟我们联系的越来越晚了啊。”

  “我正被人监视。”

  “遇见麻烦了吗?”

  “没有,但是不要主动给我发消息,会露馅的。”

  对方显然察觉到了端倪,“友纪,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

  “你,没有继续跟太宰住在一起吧?你别忘了,新田明之所以受苦,就是黑手党那群高层干的,你最好别对他们投入任何感情。”

  “老师您放心,这种事不会发生的。”

  “不要骗我啊,要是被我发现了,你们两个就都别想活。”

  五条老师真的真的很讨厌太宰啊。

  这又是一桩麻烦。

  *

  联络完成后,友纪抹除了通信记录,进入了卧室。

  刚刚他让太宰进来写检讨,对方此刻正乖乖趴在床上,咬着笔,像模像样的在纸上写着什么。

  他见友纪前来,立即将纸和笔递过去,“给,我写的检讨书。”

  他眼神清澈,表情天真的像个小学生,“我有很认真的在检讨哦。”

  “真写了啊?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居然当真了。”

  但他打开那张纸,呆了。

  纸上密密麻麻的画满了素描画,画的内容都是他,而且是他昨晚躺在床上的样子。

  友纪差点吐了血。

  画的好下流,但画功还真不错……太宰真的是什么都会啊。

  “画的很传神吧。”太宰托着腮趴在床上,洋洋得意,“昨晚那些画面,我都记在脑袋里了~随时可以画给你看呢~”

  死,必须给他死。

  友纪将那副下流的画撕掉,然后反手揪住太宰的胳膊,将他摔到枕头上,然后径自压了上去。

  太宰不解,“你干吗?”

  “我没原谅你。”友纪语气带着凶狠,“所以今晚你待在下面,懂不懂?”

  “让我待在下面?”太宰相当不情愿,“这样不太好吧?我没有被别人压的癖好,尤其不想被你压——”

  “为什么不想被我压?”

  “因为你根本就不会啊。”对方刮了下他的脸,语气戏谑,“就算让你主动,你也不知道怎么做吧。”

  友纪觉得自尊心受损,“我知道怎么做。”

  “是吗,那既然你这么有自信,就来吧。”

  太宰慢悠悠的主动躺好,朝他一勾手,“过来。”

  友纪按住对方手腕,发了会儿呆,发现自己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做。

  “愣着干什么?”对方的语气好像在嘲笑他,“还需要我给你起个头吗?”

  虽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但他真的不会。

  太宰不知道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每次做那档子事,他的记忆就好像断片一样,痛苦和愉悦双重交叠上来,导致他思绪迷乱。

  他从没占据过主导地位,只能任对方死死抱着他,手指点着他的皮肤,在他耳边轻声说着各种话。

  完事之后,残存的理智没法支撑他的意识,他每次都会昏沉沉的睡过去。

  就这么简单粗暴,他每次只有被动的份,被拨弄来拨弄去,什么都没学到。

  “怎么了?”太宰捧着他的脸,“还不开始?”

  友纪踌躇半晌,老实承认:“我不会。”

  对方佯装惊讶,“说什么?大点声。”

  “我不会。”

  太宰大笑起来,笑得在床上翻滚,眼泪都冒出来了,笑得友纪坐在床角开始自闭。

  好丢人。

  杀了太宰吧,免得他日后把这件丢人的事传播出去。

  他正郁闷的坐在那儿,但很快就被对方拉了过去。

  “不会没关系,我来教你。”对方咬着他的耳垂,在他耳边轻喃着,“咱们有很多时间练习这件事……”

  就这一句话,已经让他身子开始发软。

  *

  第二天清晨,友纪站在客厅里,望着屋内的一片狼藉,心如死灰。

  昨晚他们两个从卧室到了浴室,又回到卧室,三番两次下来,卧室和客厅的地毯都已经被水打湿了,外面的沙发上也是乱七八糟,咖啡桌上的东西都被扫到地上。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来着?

  他原本想认真学的,但太宰绝对给他灌了什么药,他捱不了十分钟就开始神志不清没法思考。

  他的意志就这么弱?

  吃早餐的时候,太宰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学会了吗?”

  他低着头,假装没听见。

  “哎呀,看来昨晚听课不认真呢。”

  他怒了,“你挺得意啊。”

  对方被他这反应弄笑了,温热的手掌伸过来按在他头上,玩弄着他的头发,声音异常温和,“没关系,我很有耐心的,我可以等你长大的那一天。”

  对,就是这种语气。

  昨晚太宰也是用这种温柔语气跟他说话的,像是咒语一样,让他方寸大乱躺在那儿任人宰割。

  他懂了,这样是不行的,他必须在清醒的状态下学习那件事。

  也许他可以找点资料学习一下,比如说,看看成人杂志。

  他去哪儿找成人杂志?

  他倒是可以去网上购买那种影片,但不行,网上购买那种影片会留下购买记录,太宰要是发现了,他更丢人。

  还不如直接去外面的影像店购买DVD,然后带回来偷偷学习。

  离谱,他这辈子就没看过那玩意,现在居然要亲自去买?

  他想了又想,打定主意要溜出去买DVD,于是开口道:“我待会儿出去一下,我要出去买东西。”

  “要我陪你一起吗?”

  “不,我自己出去。”

  太宰没反对,而是强硬的拉过他,在他脖子上留下一个齿痕。

  友纪摸着被咬的地方,火了,“这样出去会被人看见的啊。”

  “就是要让别人看见。”他淡然说道,“这样一来,别人就都知道你有主了,就不会有那种不识好歹的人打你的主意了。”

  *

  早饭过后,他乔装打扮到了街上,找到某家营业中的影像店,站在门前定了定神。

  旁边的保镖懵了,“青木先生,来这儿干什么?”

  “别问那么多。”友纪语气不善,“我渴了,去给我买果汁来。”

  那保镖信以为真,离开去买果汁了。友纪在门前徘徊了一阵子,心虚的打开手机,在网上发帖询问——“第一次逛成人影像店,怎么装出一副老手的样子?”

  很快,底下就有了许多人的跟帖回复。

  “气势要足。”

  “要气定神闲,进店时的步伐要霸气,不要流露出宅男的那种猥琐感。”

  “这年头还有买正版看的?网上不到处都有吗?”

  啥啊这都是。

  他收起手机走进店内,见到货架上密密麻麻摆着的影像和书籍,有很多跟他年纪一般大的男人在店内晃来晃去,轻车熟路的样子。

  他翻找了一阵子,找到几本书籍,由于书籍外面裹着层层包装,他不知道里面的内容会不会对他有帮助。

  于是他向售货员询问,“这玩意,有没有详细的教程?”

  售货员正吃着面,听见此话诧异的抬起头,“教程?”

  “对,就是那种,手把手的教别人如何进行成人游戏的教程,有没有?”

  对方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啊,算了,干脆全买回去好了。”友纪拍了下柜台,“这一片DVD和书籍我全包了,全给我打包。”

  “您这……需求量挺大啊。”

  其余顾客听了这话,很是不满意,“你都买走了,我们看什么?”

  “是啊,有钱了不起吗?”

  面对众人的指责,友纪不耐烦起来。

  “好了,都别嚷嚷。”他呵斥道,“你们懂什么?你们买这东西只是为了娱乐,而我呢,我是为了学习和交流,这关系到我的尊严。”

  难道要被太宰压一辈子吗?不,不可以。

  他必须认真学这玩意。

  这话刚说完,他觉得后脑勺被人重重的弹了一下。

  “谁?”他杀气腾腾的转过身去,“我都说了,这些录像都被我承包了——”

  是五条悟。

  他应该是来横滨买伴手礼和点心的,因为他手上抱着满满一堆点心盒子。

  “老,老师啊——”

  友纪吓得脸色都白了,不由自主的将手上的书藏在身后。

  五条打量着店内的物品和陈设,露出迷惑的神情,然后他拿下墨镜,又打量了一番。

  他刚刚路过这儿,见到一个人的背影很像友纪,就跟了过来。

  果然是这小子。

  “友纪啊,几天不见,怎么来这儿逛了?”

  “……我就是,想体验一下新鲜事物。”

  “你才多大,就看这东西?”他弹了下友纪手上的书,“老实交代,是谁把你教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