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步认真的憋了几分钟的气, 友纪本不想去管,但眼见周围路人持续窃窃私语,觉得有点丢人。

  乱步又不是白痴, 这些行为只是在装疯卖傻而已。

  他实在不想说的话,那也没办法逼他开口。

  “行了。”友纪拍开乱步捏住鼻子的手, “别在这儿丢人了, 我回去给你做麻薯。”

  “真的?”

  “是。”

  “耶~豆沙麻薯~”

  一秒变脸, 果然是装的。

  “我可以做点心, 但是乱步先生,你得自己去买那些做点心的材料。”

  “我不喜欢干那种杂活。”

  “我也不喜欢。”

  乱步挠着下巴纠结了半晌,因为实在想吃点心,于是就妥协了。

  回去的路上,友纪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抱怨:“如果七海老师死了我会很伤心的。”

  乱步冷不丁来了一句:“但如果他不死的话,你就要死。”

  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乱步神色冷静下来, “七海建人会在跟诅咒的战斗中死掉, 咒术师们会受到重创, 而且很难再恢复到巅峰状态。”

  友纪早就猜到这点, 但亲口听见这话,还是悚然一惊。

  五条老师本来就够疯了, 要是未来会死这么多人, 他会更疯的。

  “那有避免的办法吗?”

  “为什么要避免?如果避免这件事要付出很大代价呢, 你还会去做吗?”

  友纪不假思索的点头, “再大的代价也没关系。”

  “如果友纪你要付出死的代价呢?”

  “我死也没关系。”

  乱步露出头痛的神情,“没关系吗?”

  “我答应过五条老师了, 一定要避免七海老师的死, 既然答应了就一定得做到。”

  “切, 这种承诺根本无关紧要吧,无聊~”

  七海建人为了杀诅咒而死,这件事看起来很伟大很光荣,但友纪觉得是狗屁。

  七海建人能够拼尽一切去战斗和保护人类,这是他的丰功伟绩,像他这样的人,活着才能让更多人受益。

  拥有光荣的人,必须活着享受这份光荣才行,死掉的人再怎么荣誉缠身,那也是白扯。

  “七海这样的好人就应该平安度过一生,然后等到老年时拿着退休金隐退养老,而不是被诅咒杀掉大卸八块。”

  “是吗?”

  “是的,所以,如果能拿我的命去换七海老师的命,我挺乐意的。”

  乱步盯着他看了半晌,无语的丢下一句:“白痴。”

  “喂喂,乱步先生,别走那么快——”

  “你想死我们也不会同意的。”乱步貌似生了气,“这件事到此为止,再问个不停就把你丢到海里去。”

  乱步气冲冲的走到马路旁,但很快又跑回友纪身边,嚷嚷起来:“友纪你搀着我过去啊,我不会过马路!”

  *

  直到傍晚时分,友纪跟乱步才回到侦探社,推门进入后,迎面听见一声怒吼。

  “你们两个死到哪儿去了?!”

  国木田以为乱步出了意外,发动了整个侦探社出动去寻找,结果这两个人抱着点心和食材悠哉的回来了。

  这之后乱步跑去睡觉,友纪到厨房去做点心。

  敦和镜花紧紧跟在友纪身后,负责监视他。

  镜花倒是还好,但敦明显对他抱着一种微妙的敌意。

  “敦前辈,尝尝吗?”

  敦没有要吃的意思,只是戒备的盯着他。

  “前辈,你别这样,有什么话就对我直说吧。”

  友纪搅拌着糖粉,整个厨房里弥漫着奶油的气味,浓郁的让他有点熏醉。

  “我知道你们生气,但我也不明白太宰为什么叛变,所以没法给你们解答。”

  当初在东京时,他被青木川杀掉了,复活之后突然就得知了太宰叛变的消息。

  他也觉得这个过程莫名其妙,但太宰不肯细说,他也没法追问。

  此时镜花扯了扯友纪的衣裳,“你的猫呢?”

  “猫啊?被太宰抢走了。”

  他将球卡送给太宰,只是允许太宰成为它的主人之一,但太宰一直霸占着它。

  镜花露出失望神情,此时敦低声开口:“太宰先生,他在黑手党过得好吗?”

  “你是希望他过得好,还是不好?”

  “我也不知道……”敦揪住自己头发,“太宰先生走之后,我已经没法思考这件事了。”

  “不好,他成天跟鬼一样晃来晃去的。”

  太宰成天不睡觉不休息,好像故意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才舒服。

  但那个样子就是他的本性,他如今身处黑暗的地方,就懒得再伪装成乐观的模样。

  “太宰他不是不肯来,他实在是伤的挺重的,所以——”

  “别找借口了。”敦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他就是不敢来见我们。”

  友纪觉得心虚,没回话。

  “太宰先生总是这样,一句话也不说就偷偷离开,头也不回的就抛下自己的后辈,每次都是。”

  敦不是那种会怨恨别人的人,但这次太宰叛变的事让他很是失望。

  以前他总觉得芥川大惊小怪,但现在他能理解芥川的心情了,被人丢下的感觉真的很差劲。

  “太宰先生最初离开时,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了,是不是我太没用,让太宰先生失望了……”

  但国木田咬牙切齿的告诫他:“太宰就是那样的人,别对太宰抱什么期待。”

  敦坐在那儿懊恼的捂住头,友纪见他郁郁寡欢,于是扔了搅拌器,打算说出真相。

  “其实呢,太宰回黑手党之前,跟森鸥外做过一个约定。”

  “什么?”

  “作为太宰回归的条件,三年之内,黑手党不准对侦探社开战,也不准做出与侦探社为敌的事。”

  敦吃了一惊,“这是太宰先生要求的吗?”

  “对啊,他亲自向森鸥外提出来的条件,你也知道,森鸥外宠死他了,他提什么要求都肯答应。”

  敦表情转变为迷茫,“为什么要这样?”

  “鬼知道。我不清楚太宰为什么叛变,不过我相信他不会伤害侦探社,也不会伤害你们。”

  说着,友纪将做好的点心送到敦面前。

  “尝尝吧,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去想了。因为无能为力的事就弄坏自己的心情,很不值得。”

  *

  太宰在走廊上跟森鸥外相遇,本想装作没看见走过去,但对方不给他这个机会。

  “太宰,等一下。”

  “我已经下班了。”太宰不情愿的停下脚步,“在工作时间之外使唤我,我可是要额外加班费的。”

  爱丽丝见到太宰,畏惧的躲在森鸥外身后。

  “你真的不打算去救友纪吗?友纪不在的话,很多工作都没人处理的。”

  太宰傲娇的将头一扭,“不去。”

  “你不去的话,我让中也去救怎么样?”

  “呵,你要是敢派中也去,我就辞职。”

  其实这都在友纪计划之中——要么太宰去救他然后跟侦探社众人当面对峙,要么中也去救他,这样他就能见到梦寐以求的中也先生。

  而他只是被关在侦探社几天,相当于放了几天的假,稳赚不赔。

  太宰看透了这点,“友纪这个人心机好重啊,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都是假的。”

  此时森鸥外又开口:“太宰,你觉得,说服泽西进入黑手党怎么样?”

  太宰回过神来,皱眉,“你在想什么?”

  “他的异能是无法取代的,而且几乎无懈可击,这点你不能否认。”

  “什么啊,你如果喜欢泽西的异能,让友纪模仿一下不就好了?”

  “我也这么想过,但友纪还没法熟练掌握自己的异能。”

  友纪至今还搞不清楚自己的异能是如何发动的,他每次模仿别人的异能,都是处于被动状态下,至于能否模仿成功,全凭运气。

  说白了,友纪的异能目前还是残次品,根本无法投入战斗。

  “所以你想说服泽西为黑手党效力?”

  “不好吗?”

  “那么危险的人,就算被关在禁闭室都是个隐患,你居然还想招募他?”

  森鸥外对于危险但强大的东西总是抱着痴迷感,像是某种毒瘾一样。

  “太宰,你别这么悲观,只要捏住他的死穴,招募他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代表整个青木家族的力量,如果能让他站到咱们这边,咱们也就多了跟咒术师抗衡的筹码。”

  “捏他的死穴?”太宰立即明白过来,“你是想拿友纪当诱饵,把泽西留在这儿?”

  “这是最简单高效的办法,毕竟……”

  “不行。”太宰打断他的话,“不能给那个混蛋作出承诺,也不能拿友纪当诱饵。”

  “你啊,别太感情用事。”

  “我的感情不用你来多嘴,你想招募泽西是你自己的事,但我不会放任他跟友纪接触。”

  森鸥外见他态度坚决,没再继续劝说。

  “既然你不同意这点,那就去用‘人间失格’消除泽西的异能,让那些被洗脑的人恢复正常。”

  太宰还是拒绝,“被洗脑的那些人不想恢复原本的记忆,也不想回到原本生活。”

  “这由不得他们,闹了这么久,也该收场了。去吧,太宰,把他们都恢复正常,这是命令。”

  *

  太宰不情愿的前往禁闭室,跟泽西见了面。

  泽西被关在这儿好几日了,太宰特意关照了他,尽量让他在维持着生命的情况下受尽折磨。

  太宰命人将这间囚房的温度调至零下,又给他准备了极薄的囚服,并且断掉他的饮食,仅靠两天一次的营养液度日。

  而巡查牢房的人每小时会都来检查一次,不分昼夜,使得泽西根本无法入睡。

  这些手段都是为了遏制泽西的攻击性,但在这些打击下,泽西仍旧能保持清醒意识。

  太宰站在门前,室内的冷气直扑到他脸上,“青木先生,在这儿玩的还高兴吗?”

  泽西抬头,眼中敌视的神色一闪而过。

  他欲言又止,随即打量着太宰腹部的位置,故意问了句:“伤好了吗?”

  太宰不悦,“你好像挺得意啊。”

  “那是当然,能成功的偷袭太宰治,这可是件丰功伟绩,值得我拿出去吹嘘一辈子。”

  “这话算是对我的恭维吗?谢了。”

  这么久没进食,居然精神还这么好。

  看来是他太仁慈了,干脆把营养液也给断掉好了。

  “被关在这儿感觉如何?”

  “烂透了,青木家随便一个狗窝都比这间屋子大。”

  “你跟狗有什么区别吗?”太宰讽刺道,“你这个人,明明位高权重,非要甘心在这儿当一条狗。”

  “再说一遍?”

  “我知道你是故意被抓进来的,你在这儿搞破坏,也都是故意的,你只是想引起友纪的注意而已。”

  “给我闭上嘴。”泽西想要发火,但太久没进食,身上实在没什么力气。

  泽西并不太想当什么家主,也不想统领青木家族,咒术师跟异能者的纷争他也没兴趣参与,他就是想待在友纪会出现的地方而已。

  友纪经常路过这间禁闭室,虽然从来没过来看他一眼。

  但他听得出友纪脚步的声音,甚至能够通过判断友纪步伐的快慢节奏,从而判断出友纪心情是好是坏。

  这世上最了解友纪的人只有他。

  “所以我说,你明明可以当个体面的人,却偏偏要跟在友纪身后当一条狗。”

  “关你屁事?”泽西不悦,“快滚,你长得太丑了,会伤到我眼睛。”

  “哎呀,丑?你说我吗?”

  太宰笑起来,对旁边属下吩咐道:“去找个医生来,把他眼睛挖了扔掉。”

  然而属下提醒他,“太宰大人,赶紧办正事吧。只要您碰他一下,被洗脑的那些人就能恢复正常了。”

  好吧,反正他也玩够了。

  太宰正要动手,此时禁闭室外传来打斗的嘈杂声。

  他立即走出,在外面的走廊上迎面遇见了前来的广津柳浪。

  “你是怎么进来的?”太宰诧异,“我正在审问犯人。”

  他正说着,眼前一花,面前多了一把枪。

  广津柳浪持枪对准他,身后跟着一群黑手党成员,也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干吗啊?”太宰举起双手,“在这儿动手吗?走廊上的这些装饰很贵,弄坏了首领要发牢骚的。”

  “太宰,麻烦你把禁闭室的门打开。”

  “犯人可是会逃跑的。”

  “就是要让他逃跑。”广津柳浪握紧手上的枪,“那个叫青木泽西的,麻烦你放他走。”

  “欸,确定吗?”

  “我们早说过了,我们不想恢复以前杀人的那些记忆,也不想再投身杀人的事业,我们只想活在当下。”

  太宰看着走廊上站着的十几个人,他们都是被泽西洗脑且不想恢复记忆的人,特意挑了今天侵入这儿,就是为了救走泽西。

  “放他走吧。”

  “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

  广津柳浪点头,“我们愿意接受黑手党的惩罚。就算被关在这儿一辈子,我们也不想恢复那些杀人的记忆。”

  太宰无奈的笑起来,“是吗,好感人啊。”

  从前的广津柳浪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也不会做出违背黑手党的事。

  泽西的异能不光修改了他们的记忆,还修改了他们内心深处的人格和处事方式。

  多么恶心的异能,但很符合森鸥外的喜好。

  *

  清晨时分,友纪被楼下此起彼伏的猫叫声吵醒了。

  他拉开百叶窗,一眼见到正在楼下喂猫的芥川。

  芥川穿着宽松休闲的衬衫,蹲在地上检视着那群猫。虽然仍然是板着脸,虽然没有任何表情波动,但眼神出奇的温和。

  不多久后,春野绮罗子跟镜花走出来,不冷不热的跟芥川打了招呼,三人一起蹲在地上跟猫玩耍。

  原本这幅场景还算和谐,可惜后来敦也出现了,不出所料的跟芥川吵了起来。

  二人原本只是斗嘴,然后是互相揪头发,最后演变成互殴。

  其余人对这幅场景见怪不怪,没有上前劝架的意思,只是悠闲的在一旁聊天逗猫。

  这两个人,真的是性格不合啊。

  友纪不忍心看下去,于是拉上百叶窗,躺回床上后,一遍遍的翻着手机。

  太宰还是没跟他联系。

  没有电话,没有消息,是真的不关心他的死活了?

  也是,太宰平时总欺负他,现在他不在了,没准正和对方心意。

  他扔掉手机,在床上翻了个身,突然发现床边多了两个人。

  是敦和镜花。

  友纪吓了一跳,差点滚到床下。

  “不好意思。”敦满脸抱歉,“随便就来打扰你睡觉。”

  没办法,犯人是没有私人空间的,当然也没资格锁门,所以谁都能随便闯进来。

  “你们有事?”

  友纪从床上翻身起来,却觉得浑身酸疼。

  “这床好硬,好疼,身上疼死了……”

  “夜叉白雪!”

  友纪正抱怨着,突然夜叉白雪挥刀过来,将他的床劈成了两半。

  穿着睡衣的友纪,此刻坐在一堆木头废墟里,无语凝噎,“镜花,你干吗?”

  镜花平静的看着他,“这张床伤害了你的腰,那就毁掉它。”

  敦连忙上前阻止,“镜花,别这样,会吓到别人的。”

  没关系,镜花今天也很可爱。

  友纪忍着痛起身,“敦前辈,有什么事想让我帮忙的话,就直说吧。”

  敦低下头,用强烈的语气请求道:“拜托你,把芥川带走吧!”

  这低声下气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芥川前辈在这儿闯祸了吗?”

  “那倒没有。”

  “我给的钱不够吗?”

  友纪将芥川放在这儿的时候,开了一张数额巨大的支票,作为照顾芥川的“抚养费”。

  这笔钱解决了侦探社经费不足的问题,所以他们不介意多养一个芥川。

  敦黑着脸,“芥川跟别人相处的都不错,除了我。他老是在暗处盯着我,他一定是想杀了我。”

  因为嫉妒吧,芥川一直很嫉妒敦能获得太宰的青睐。

  但芥川貌似在这儿过的还不错,没有想要回黑手党的意思。

  “如果你不想带走芥川,那就想办法让太宰先生和芥川和好吧,希望你能帮他们两个缓和关系。”

  和……好,芥川跟太宰吗?

  “芥川一直很介意我跟太宰先生的关系,如果他们两个能和好,芥川就不会那么敌视我了。”

  这倒是。

  “但这,怎么可能啊,根本就办不到好吗?”

  “我知道,这个要求是有些过分。”敦面带窘迫,“但是友纪,你肯定有办法的。”

  镜花将盘子端到友纪面前,“豆腐,送给你吃。”

  看来敦是真心实意的来拜托他的,甚至将镜花都拉了进来。

  “友纪,你做得到的!帮他们两个和好吧!”

  敦抓住友纪的手,语气激动,“拜托你,把我从深渊里救出来吧!”

  敦这话简直是在嘶吼。

  镜花又将盘子端过来,“豆腐。”

  友纪实在讨厌吃豆腐,但为了不辜负镜花好意,只能硬塞了几口。

  “好了,我答应了,我尽量帮他们和好,但不成功的话别怪我。”

  太离谱了,奇怪的任务又双叕增加了。

  敦感激的谢过他,然后不经意间望向窗外。

  然后他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从地上跳起,瞠目结舌,汗如雨下。

  “敦前辈,怎么了?”

  敦指着窗外,“太,太,太……”

  “太好了?”

  “太宰先生!”他喊起来,“太宰先生刚刚进了楼下的咖啡厅!”

  *

  太宰坐在侦探社楼下的咖啡厅里,正跟女服务生谈笑风生。

  他穿上了之前那件茶色风衣,面带笑容神清气爽,众人一个恍惚,仿佛看见了以前的太宰。

  但友纪除外,他见太宰笑得这么灿烂,只能感慨这货真能装模作样。

  这只是程式化的笑容而已,没有真正的感情色彩,也没什么意义。

  国木田见了他,满脸的难以置信,将眼镜拿下来又戴上,“你这混蛋肯来了?”

  “不是你们抓了友纪让我来的吗?”太宰端起咖啡,“现在我来了,你们满意了?”

  “你……”

  “呀,还是这儿的咖啡容易入口,黑手党的咖啡都像洗碗水一样,差的远了。”

  太宰打量了众人,然后朝友纪招手,“友纪,过来啊。”

  友纪站在那儿没动。

  “怎么了?”他声音漠然几分,“我来接你回去,为什么不听话?”

  太宰是喝大了吗,为什么用这种语气说话?

  不过算了,太宰能亲自来这儿,已经是一大进步,至少他能够直接面对侦探社众人了。

  友纪走过去,但在距离太宰几步远时,对方突然伸手,粗暴的将他扯了过去。

  没等友纪回过神,已经被对方拉进了怀里。

  什么情况?

  太宰的胳膊死死揽住他,他整张脸埋在对方心口处,差点窒息。

  友纪呆住了,后面的一行人也都呆了。

  镜花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两个,在干什么?”

  敦连忙捂住镜花的双眼。

  国木田的镜框差点裂开,不得不用手捂住脸,“眼睛……我的眼睛……”

  友纪在对方怀里仰起脸,惊愕问道:“你干吗?”

  太宰蛮抗拒别人跟他亲密接触的,除非情况危急,否则他不会主动做出搀扶或者拥抱别人的举动。

  友纪想要挣脱,但刚一抬头就被对方按了回去。他脸撞在对方的胸骨上,疼得他差点傻掉。

  “疼……”友纪差点骂人,“你是哪儿有病?”

  混蛋这个姿势好难受啊,当着这么多人抱他,是不要脸了吗?

  太宰没理他,而是冷淡的看向侦探社众人:“我的态度你们也看见了吧?所以这种事别再有下次,否则你们知道后果。”

  等等,不太对。

  友纪悄悄闻了对方衣服上的气味,发现了破绽。

  太宰身上的气味,应该是那种枯败的花的味道,这味道并不讨厌,但极其颓废张扬,自带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意味。

  但现在他身上的气味不对。

  这个人,不是太宰。

  友纪正出神时,却被对方刮了下脸颊,“走吧,咱们去约会。”

  约个鬼,这是哪儿来的冒牌货,不是太宰却顶着太宰的脸。

  也是,太宰怎么可能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么离谱的事。

  “约会?”

  “对啊,去看电影怎么样?”

  友纪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突然明白过来:“泽西?”

  “嘘。”对方做了个噤声手势,“千万别乱说话,否则侦探社这群人都要遭殃。”

  这个贱人。

  他逃出来了,而且还易容成太宰的模样来到这儿。

  “你怎么逃出来的?”

  “我是被放出来的。”对方悠闲的喝着咖啡,“你的广津前辈带着人冲进禁闭室外,把我救出来的呢。”

  友纪想发动异能攻击他,失败了。

  他的异能就是个未知数,时而有效时而无效。

  废物异能,关键时刻毛用没有。

  “你给我把手放开。”

  “不会吧,刚刚我用太宰的身份抱你,你都不反抗的,现在知道是我了,就突然不高兴了?”

  另一边,侦探社的众人还在风中凌乱,友纪害怕双方起冲突,不敢惊动他们。

  这间咖啡厅屡次被卷入争斗,已经重新装潢好几次了,要是又在这儿打起来,老板真的会被气到升天。

  友纪忍着怒气,“你到底想怎么样?”

  “都说了,要跟你去约会啊。”

  他动手整理着友纪的衣领,手指划过友纪白皙的脖颈处,一举一动极尽暧昧和放肆。

  “跟我走吧,接下来的三个小时你如果陪我玩的高兴,那我就离开。如果我不高兴,那这群人全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