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太宰回到侦探社时,迎面闻到一阵诡异气息。

  侦探社众人正在忙碌着,没注意到他的到来,但他分明闻到陌生人的气味,同时发现地上有陌生脚印,还在地上找到几根陌生人的金发。

  ……不会吧。

  他立即来到天台,却见到福泽谕吉社长正站在那儿发呆,而对面正在喂猫的人,是之前纠缠他的青木友纪。

  “社长。”友纪对他招手,“要不要来摸一下猫?”

  对于友纪在驯猫上的造诣,福泽谕吉无比羡慕,却又不好表现出来。

  但福泽谕吉想了想,还是摇头,他虽然喜欢猫,但跟猫很没缘分,总是不能讨猫的喜欢。

  “害怕猫不喜欢你?这不是问题。”

  友纪说着,将一只猫推过去,暗中用咒术操控着它的行为,“去,跟社长撒娇。”

  那猫在咒术的驱使下,乖乖的走过去蹭着福泽谕吉的脚,发出软软的叫声。

  福泽谕吉浑身一震,表面镇定,灵魂却已然受到了震撼。

  这猫咪,何等惹人怜爱……

  但友纪不太满意,他觉得这只猫表现的不够热情。

  “这样不行,感情表达的再投入一点。”友纪对那只猫命令道,“过去,用尾巴缠着社长的手臂。”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福泽谕吉都在呆滞当中,直到春野绮罗子匆忙赶来,将他带回了房间。

  “你还是追到这儿来了啊。”太宰现了身,回想着方才那一幕,叹气,“乱步居然同意了吗?”

  乱步虽然没做过多解释,但既然他说没关系,那就应该没关系。

  但是为什么?太宰一时间搞不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毕竟不是乱步,如果不给他足够的信息,他很难推测出某件事的走向。

  目前,他推测不出青木友纪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早说了,我的目的就是你。”友纪检查着地上的猫碗,“太宰先生,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肯定会说服你的。”

  就为了这个吗?他是真的单纯还是假装的。

  “友纪,你是被森鸥外给宠坏了吗,侦探社可要比黑手党恐怖一千倍呢,国木田他们会时刻防备你的。”

  是吗?目前看来的确是。

  众人知道他是黑手党的人,戒备着他,不叫他接触任何文件,不在他面前讨论任何要事。

  但观察了几个小时后,他们发现友纪跟以往的黑手党截然不同。

  譬如说,力气格外的小,掰手腕甚至输给了镜花。

  譬如说,总向他们分享关于森鸥外的糗事:“森鸥外,啊不,森首领前几天被爱丽丝的针筒戳到脚,瘸了好几天。”

  众人听着这些,总是露出十分微妙的神情。

  譬如说,他试图阻止国木田加班,并声称加班会导致猝死。

  “我的一位老师七海先生说过,加班只是资本奴役灵魂的方式。”

  国木田怒了,“不要来管我的事。”

  “但是,国木田先生如果猝死了,要花好大一大笔丧葬费,会影响到侦探社的财务状况。”

  “……”

  国木田脸色发黑即将暴怒,但友纪却掏出一本手账本,郑重的向对方递上:“前辈,送给你的。”

  国木田盯着那手账本看了半晌,将眼镜拿下又放回去,手掌微颤。

  “……这手感,好亲切。”

  这手账本是巨匠卡莱尔所制,是国木田发动独步吟客的必要条件,他对这种昂贵手账本的渴望是刻在骨子里的。

  “这手账本很难买到,友纪,你一定跑了很多地方吧。”

  “没有啊,这种本子黑手党的仓库里一大堆。”

  “呃?”

  这手账本每年限量一百本左右,所以黑手党会故意将它们买光,宁愿堆在库房里当摆设,也不让它们落在国木田手上当武器。

  “你喜欢的话,我去告诉森首领,让他送给你几百斤好了。”

  国木田石化了,“几百斤?”

  送完手账本后,友纪将目光转向窗前的镜花。

  “镜花小姐,想吃豆腐吗?”

  镜花安静的坐在那儿,看着窗外的云,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也是好久才眨一下。

  太宰滚到沙发上,发出怪笑:“别白费力气了,镜花才不会接受你的诱惑。”

  镜花很难对陌生人敞开心扉,何况友纪是敌方的人。

  然而此时,球卡从他身后钻出,蹭着友纪的脚喵喵叫,镜花瞥向这边,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光。

  下一秒,镜花突然高速瞬移到友纪身旁,将他吓得魂飞魄散。

  “镜、镜花小姐?”

  “……摸一下你的猫,可以吗?”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镜花跟友纪蹲在墙角逗猫,后来敦也加入其中,独剩太宰躺在沙发上叹气。

  敦这孩子对陌生人就没有戒心的吗?

  他扯开嗓子喊了一句:“敦,要不要去吃乌冬面啊。”

  敦完全没听见这话,他的整张脸都要埋在猫身上了。

  敦居然这么快就叛变了,当初是谁将他从路上捡回来,是谁请他吃的茶泡饭,又是谁亲自教导他的?

  友纪这小子笼络人心的苗头已经冒出来了。

  想到这儿太宰将头一扬,“友纪,你给他们都送了礼物,给我的那份呢?”

  “送给你港口黑手党的干部职位,考虑一下?”

  “噫。”太宰皱脸,一副要呕吐的模样。

  人人都有礼物,偏偏他没有,这个仇他记下了。

  *

  傍晚时分,五条悟用瞬移进入了黑手党总部,来到囚禁Q的禁闭室外。

  “惠,苦着脸干吗?”他看向旁边的伏黑惠,“跟老师出差很无聊吗?”

  旁边的伏黑抱着一堆礼物,面露不悦,“你带我来,纯粹是为了帮你拎礼物的吧?”

  “这样不好吗,还是说,要像小时候那样牵着你的手逛商场你才高兴?”

  “……老师,拜托你别再说这种话了。”

  伏黑惠厌恶黑手党,十分抗拒这个阴森森的堡垒。

  “咱们这么直接走进来,真的没事吗?”

  “怕什么。”五条在一旁走着,翻着盒子里的伴手礼,“咱们只要不闹出声音就好。”

  但话音刚落,他一脚踢在旁边禁闭室的门上,门裂成两半重重摔下去,巨大声响萦绕在回廊中。

  “老师……”

  “没办法啊,这扇门实在太难看了,踢碎了才能让人心情舒畅。”

  周围报警声大作,三分钟之内黑手党的杀手就会包围这儿。

  但足够了。

  那扇门被破坏后,门后出现了一个短发白衣的男孩,他双脚被铁链锁在墙壁上,因为这声巨响转头看着二人,脸上挂着无精打采和诧异。

  “他就是Q吗?”

  明明是几百岁的诅咒,却还是可怜兮兮的小孩子模样。

  “大叔。”Q站起身,语气异常天真柔软,“太宰先生今天可以来陪我玩吗?”

  “大叔?”五条看向旁边的伏黑惠,“惠,是在叫你吗?”

  伏黑惠伸手挥开眼前扬起的浮土,从老师买的伴手礼中随手掏出一个玩具,抛给Q。

  Q颤巍巍的伸出纤细的胳膊,接住那个玩具,逐渐露出微笑,然后手上一用力,将玩具捏碎成两半。

  “很容易坏掉呢,无聊。”他将玩具碎片丢在地上,“太宰先生拿走了我的人偶娃娃,你们可不可以帮我找回来?”

  五条悟摇头,“不可以哦。”

  伏黑惠看着Q笑嘻嘻的模样,觉得身上发冷。明明像个小孩子,微笑时却只让人觉得邪恶。

  “那,你们来找我做什么?森先生说了,我不能跟陌生人见面。”

  “当然是带你出去玩啦。”五条悟上前,一把拎起Q,“走吧,带你去找森鸥外谈谈。”

  他说着想要转身离开,但转身看时,发现禁闭室外狭窄的长廊里出现了一个赭发色男人。

  “把Q放下。”那人戴着一顶帽子,浑身透着红光,声音阴森的能渗出血来,“是想死吗?”

  中也说着,一脚踩在地上,地面碎裂的纹路蔓延至五条悟脚下,故意停住不动。

  伏黑想要上前,被五条悟伸手拦下。

  “惠,你记住了——”他声音散漫悠长,“这个人,是黑手党最强的战力。”

  中也扶了扶帽子,“知道就给我跪下求饶啊,混蛋。”

  “但对我来说,还是很弱啊。”五条悟故意说道,“所以,如果我待会儿把这儿夷为平地,你们别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