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昊一点也不担心校长的叫声会引来别人，因为这种“治疗室”的设计建筑，不用多说，隔音效果肯定非常好。
“现在怎么办？”
如果在这里的是胡曼贝，面对这样的情形或许还有些害怕紧张，但仲宁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如同待宰羔羊般的校长问道。
“先问他学校里死过多少学生吧？”凌一昊皱着眉头道。
直接问校长自然不会回答，回答凌一昊和仲宁的只有怒骂声，仪器屏幕上校长的大脸也显得格外扭曲。
仲宁试着将仪器上一个红色的按钮推到了一文件，只听一声“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响起，与此同时，金属床上正在怒骂的校长瞬间噤声并浑身抽搐了起来。
尽管这个过程只有几秒，但看校长的反应宛如撞上电网的鱼一般，凌一昊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仲宁则是神色冰冷。
他们并不会觉得校长可怜，只是同时联想到这样的“治疗室”是用来治疗那些犯错的学生的……
那些学生还好吗？
这次不等凌一昊开口，仲宁就语气冰冷地将之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你们这个学校害死多少学生了？”
校长气息奄奄地道：“没……没多少，就一个……纯属意外……”
“滋啦滋啦”声的电流再次响起，这次仲宁直接将档位推到了三档——总共有五个档。
校长足足抽搐了差不多一分钟才停下来，骚臭异味弥漫开来，他已经被电得大小便失禁了。
“说实话。”仲宁冷声命令道：“不然就让你直接尝试一下最高档的滋味。”
“七八个，也许是十几个，我不记得了，我当校长之前就有了，不是我的错！”
校长终于崩溃了，痛哭流涕又咬牙切齿地道：“不是我的问题，是那些家长，他们自己管不好孩子，就愿意花大价钱把孩子送到我们学校，让我们帮他们教育。”
“你以为他们不知道学生在这里会经历什么吗？不，他们都知道，他们甚至还会给老师打招呼，让老师对自己的孩子严厉点。”
“就算我们学校死了那么多学生又怎么样？家长们还不是抢着把孩子送进来，因为我们学校的升学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别的哪个高中可以做到？”
校长连续被电了两次之后，从肉/体到精神都崩溃了，所以他的话应该不是在说谎。
但这就造成了凌一昊作为一个位AI的盲区。
他没有亲身体验过血缘亲情，就不太能理解，为什么有人类家长会为了升学率，在明知道学校有问题的情况下，还会把自己的孩子往里面送。
难道对于他们来说，孩子的生命安全不是更重要吗？
难道除了升学率，孩子在他们眼里就没有别的意义了吗？
当然了，或许这只是游戏副本的设定而已，真实的世界应该并非如此——凌一昊如是想着。
另一边，仲宁听完之后却是咬紧了牙关，看向校长的眼神里满是怒火，不等凌一昊阻止，她便猛地将仪器文件位推到了最高五档。
最终，校长在抽搐中翻起了白眼，吐起了白沫，等凌一昊抢过开关关掉后，校长已经昏死在金属床上了。
仲宁面带怒气地看向凌一昊，似乎想从他手里抢回仪器的控制权。
“这是游戏，他是NPC。”凌一昊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闻言，仲宁先是一愣，随后垮下肩膀，深吸一口气之后，一边用手揉着太阳穴一边道：“抱歉，我有点情绪化了。”
凌一昊没有评价什么，只是道：“我们先出去吧，胡曼贝还在外面。”
两人留下昏迷的校长，离开了地下室，在医务室外面找到了焦急等待的胡曼贝。
胡曼贝见二人安全出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你们怎么在里面那么久？刚刚我躲在楼梯下面，看到一名男老师带着一名女学生上二楼去了，女生看起来很紧张害怕的样子，你们要是再不出来，我都想自己上去救人了。”
凌一昊和仲宁一愣，随后立即在胡曼贝的带领下朝着楼梯上跑去。
胡曼贝之前还特意留意了脚步声的走向，在她的指引下，凌一昊在踹开第二道门时，便见到了那名男老师。
只不过这名NPC男老师已经提前听见了他们的动静，在门被踹开的时候，他正衣着整齐地坐在办公桌前，一脸怒意地看向凌一昊他们道：“你们在干什么？学校里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吗？”
凌一昊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回头用疑问的目光看向胡曼贝，胡曼贝点头道：“就是他！”
然后凌一昊便大步走向了男老师，在后者惊慌失措的呵斥声中，凌一昊走到男老师的办公桌前站定。
离得近了，凌一昊这才发现在办公桌遮挡之下，男老师的长裤已经不在身上了，下半身只穿着一条短裤。
与此同时，办公桌肚下有一抹衣角在颤抖，凌一昊转过桌子一看，是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学生，正瑟瑟发抖地抱着自己的膝盖躲在桌肚下面，脸上挂着泪，眼神里写满了惊恐。
见事态败露，男老师试图推卸责任，“你们别误会，是她主动勾引——”
话未说完，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凌一昊一拳头，这一拳不但打断了男老师的鼻梁骨，还让他的后脑勺撞到了墙上，从声音的大小就可以判断出，即便是他的头骨够坚硬，脑震荡肯定也很严重。
男老师当时就满脸鼻血地瘫倒在地，昏迷不醒了。
凌一昊揍完人没有多看桌下的女生一眼，而是直接转身朝外面走去，边走便朝仲宁和胡曼贝偏了一下下巴，示意她们过去安抚一下女生。
他自己不太合适。
还在颤抖的女生被从桌肚下扶了出来，仲宁帮她整理着衣服，胡曼贝则是温声安抚着。
凌一昊站在外面走廊上等着，他看着眼前的校园，眉头紧蹙，不仅是副本给他的感觉有点糟糕，他的“人性”好像也被放大了，情绪波动比以前强烈很多倍。
是因为沉光的存在吗？
还是因为自己在“进化”？
对于一个AI来说，拥有“人性”究竟是好是坏？
没有人能告诉他答案。
凌一昊等了十几分钟，胡曼贝和仲宁安抚好了女生，送走女生之后，三人也一道离开了这里，朝着教学楼走去。
胡曼贝一边走一边小声跟仲宁吐槽着：“真是晦气，看猥琐男抽屉里零食那么多，还想着打包一点，结果每个包装袋上都有针孔，估计他平时就是把女生骗进办公室，然后给她们吃带料的零食，真恶心！”
“幸亏我佳佳姐没来这个副本，不然她又该给垃圾做人道阉割了！”
仲宁伸手拍拍胡曼贝的肩膀，安慰道：“所以说女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
凌一昊这才知道，原来胡曼贝她们在办公室里安慰女生的时候，还顺便搜索了一下物资。
只是结果貌似不太理想。
对于胡曼贝说的事，他也不知道该作何评价，虽然这只是凌一昊经历的第二个副本，但人类物种的多样性，还是让AI感到叹为观止。
三人进入教学楼后，发现几乎每间教室都有学生在。
这会儿是午休时间，不过学生们基本都是在埋头看书或者做作业，真正在休息的几乎没有。
有人在，他们也不便搜索教室，便试着找学生聊聊，想问问他们班有没有人发生过意外，或者旷课之类的。
尽管胡曼贝和仲宁问话的态度很好，但那些NPC学生们要么摇头表示不知道，要么一脸麻木地沉浸在学习当中，对于她们的问话也没有任何反应，宛如只会学习的机器，看上去都没什么朝气。
胡曼贝脸都快笑僵了，也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凌一昊原本沉默地跟在后面打量着四周的情形，见两名女士有些受挫，便试着上前对一名学生问道：“同学，你们班这几天有学生旷课吗？”
出乎意料地，在凌一昊开口之后，那名学生立即回答了这个问题。
之后他们又去了两个班级，情况也是同样如此，对胡曼贝和仲宁爱搭不理的学生们，却对凌一昊的话有问必答。
这让社交小达人胡曼贝感受到了挫折，她郁闷地道：“为什么啊？难道是我笑起来不像好人吗？”
“不是你的问题。”凌一昊说了一下自己先前获得学生NPC好感的事。
胡曼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于是，接下来的问话任务便直接交给了凌一昊，三个年级，每个年级20个班，虽然他们没有逐一询问，但这对于更喜欢身体力行，而不是说话的凌一昊来说，也算是一项艰苦卓绝的任务了。
比打架都累多了。
话说多了，整个AI都有点自闭。
从教学楼出来，凌一昊被胡曼贝投喂了一瓶水，整个人的气息看起来都有点丧。
“凌哥，你还好吧？”胡曼贝有点担忧地看着他。
凌一昊一口气喝干了一瓶水，沉默了两秒才点点头，“我没事，我们去体育馆看看。”
三人正准备离开教学楼，这时头顶的广播里忽然传出轻柔的音乐声，接着有广播员的声音响起——
“老师们，同学们，大家中午好！
下面播送一则喜讯：我校高三（1）班沉光同学，在全国数学竞赛中获得第一名的优越成绩，在全国物理竞赛中获得第二名的好成绩，已被评为市三好学生，特批奖学金两万元，以资鼓励！”
闻言，凌一昊不由得皱了一下眉，他想起先前沉光说过的话，如今自己已经获得了学生NPC的好感，那么会被“重点关照”的就只剩沉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