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穿进权谋文成了香饽饽>第122章 围杀使团(1)

  于准从药箱中拿出药酒, 倒在自己手上,随后使劲搓着,让自己的手掌发热, 敷在杨清宁的膝盖上,随后由轻到重慢慢揉着。

  杨清宁疼

  得直咬牙, 碍于面子, 到底没叫出声。

  过了许久,于准才停下来, 擦擦额头的汗,道:“好了, 公公只需养上几日, 伤便能好。”

  “多谢于太医。”杨清宁抬头看向凌南玉, 道:“还要劳烦于太医给殿下看看伤, 他的膝盖也伤了。”

  “殿下也伤了?那让微臣瞧瞧。”

  “我没事。你再给他把把脉,我瞧他的脸色不好。”

  “是,殿下。”于准又坐了回去。

  “殿下若不让于太医瞧,那便让小宁子帮您擦点药, 虽然伤得不重,也不能不管不顾。”

  “好,待会儿我就让小瓶子擦药。”

  于准又给杨清宁把了脉,道:“公公的脉象虚弱, 确实有些不妥, 今日可曾服药?”

  “早膳前喝了药,因为出了点事,午膳没吃, 也没喝药,我保证晚膳前定准时喝药。”

  于准看向他的膝盖, 以为他是受了罚,所以才没吃午膳,没喝药,“公公切记每日定要准时喝药。”

  “好,我记下了。”

  尽管杨清宁表现得十分配合,于准还是又给他加了两味药,让他很无奈。

  杨清宁让小瓶子给凌南玉上药,自己则拿着把匕首,将那个皮球剖开了,最后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可球彻底报废了。

  凌南玉见状好笑地说道:“你这……还能还回去吗?”

  “那肯定是不能了。”杨清宁心虚地看着被他五马分尸的球,讪讪地笑了笑,道:“大不了再弄个新的给他。”

  凌南玉还从未见过杨清宁这副表情,看得一阵新奇,忍不住想逗逗他,道:“若这是他的心爱之物呢?即便能做个一模一样的,意义也不一样了。”

  此话一出,杨清宁脸上的心虚更加明显,道:“应该不会吧,怎么看也只是个普通皮球。”

  “对别人来说,确实是再普通不过,可对于它的主人,就另当别论了。”

  见凌南玉眼含笑意,杨清宁便知他在戏弄自己,没好气地说道:“若这球当真是他的心爱之物,怎会轻易丢弃?就算是不小心遗忘在某处,也定会去寻找,又怎会落到咱们手中?”

  杨清宁这话有些强词夺理,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但球已经被毁了,说再多也无用,只能想办法去补救。

  见他有恼羞成怒的迹象,凌南玉见好就收,果断转移话题,道:“明日便是寿诞了,你说北慕晴今晚会出现吗?”

  “北慕晴定会出现,至于在何时,以何种方式出现,还真不好说。”杨清宁放下手中的匕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道:“奴才只希望明日能一切顺利。”

  “是啊,将来的局势是何走向,就看明日了。”

  夜间,凌南玉半睡半醒间,突然听到一声轻唤,他猛地睁开双眼,转头看向窗口,一道身影清晰的映在上面,“谁在窗外。”

  “殿下,是属下。”白鹰的声音传了进来。

  “进来。”凌南玉坐起了身子,靠坐在床头。

  白鹰翻窗而入,来到近前,行礼道:“属下参见殿下。”

  凌南玉径直问道:“发生了何事?”

  白鹰直言道:“回殿下,西华宫出了事。”

  “西华宫?”凌南玉眉头微蹙,道:“凌南策怎么了?”

  “六皇子病了,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却没有奴才去请太医。”

  凌南玉眉头皱紧,怒道:“有了昭和宫的前车之鉴,他们这些狗奴才竟还敢欺主?”

  “六皇子的母妃被处死,董家也被流放至边疆,皇上又迟迟不肯让其他宫妃教养六皇子,底下的人便以为六皇子被厌弃,待在他身边也没了前途,便不再尽心侍候,这在宫中是常有的事。更何况庆嫔在时,六皇子对内侍宫女动不动便非打即骂,打死也是常有之事,他们心中记恨,也是在所难免。”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若庆嫔还活着,可能想到有今日。”凌南玉起身下床,道:“替我更衣,随后去一趟西华宫。”

  “是,殿下。”白鹰帮着凌南玉穿戴好衣服,随即出了寝殿。

  凌南玉边走边吩咐道:“命人去请太医。”

  “是,殿下。”

  凌南玉带着人脚步匆匆地离了东宫,径直朝着西华宫的方向走去。待来到西华宫门前,便有营骁卫上前叫门,宫中的内侍得知是凌南玉,急忙打开宫门,上前行礼,“奴才参见太子殿下。”

  凌南玉冷淡地扫了众人一眼,命令道:“守住宫门,只进不出,违令者直接送去慎刑司。”

  “是,殿下。”营骁卫领命,将整个西华宫围了起来。

  西华宫的内侍见这阵仗都有些心慌,一名内侍趁人不注意,躲进阴影里想要偷溜,被眼尖的白鹰抓住,薅着脖领子拽了过来。

  凌南玉淡淡地开口,“你想去哪儿?”

  内侍跪在了地上,身子止不住地发抖,却强壮镇定道:“回殿下,奴才只是内急,想去如厕。”

  “找个人送他去,若他没有,那就是欺瞒本宫,杖责五十。”

  “是,殿下。”白鹰随意点了个人,拉扯着内侍就走了出去。

  “西华宫的管事是谁?”

  跪在地上的内侍答道:“回殿下,是小喜子公公。”

  “小喜子?”这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儿听过,凌南玉看向白鹰,道:“他可是去过东宫?”

  “是,那次六皇子去东宫就是他陪同。”

  “去把人给本宫叫来。”

  “是,殿下。”

  凌南玉吩咐完,抬脚朝着寝殿的方向走去。

  白鹰见状出声阻止,道:“殿下,六皇子不在寝殿内。”

  凌南玉顿住脚步,道:“不在寝殿?那在何处?”

  白鹰答道:“在侧殿。”

  凌南玉的脸色越发难看,道:“头前带路。”

  白鹰应声,带着凌南玉来到了侧殿,门口有个内侍,见凌南玉走过来,急忙行礼道:“奴才参见太子殿下。”

  凌南玉没有搭理他,径直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只是殿中空无一人,床榻上的被褥被收拾得十分整齐。

  门外的内侍也跟了进来,躬身说道:“敢问殿下,深夜来西华宫所为何事?”

  白鹰上前摸了摸叠好的被褥,道:“殿下,这被褥还是热的。”

  凌南玉转头看向跟进来的内侍,道:“本宫看你有几分眼熟,可是在哪儿见过?”

  内侍讨好地笑笑,道:“殿下好记性,奴才是西华宫的管事,曾跟随六皇子去过东宫。”

  凌南玉闻言不禁挑了挑眉,道:“你就是小喜子。”

  “是,奴才就是帮宁公公办事的小喜子。”

  董春青被打入冷宫后,她的心腹都送去了慎刑司,唯独服侍凌南策的小喜子留了下来,他见人就说自己是东宫的人,是为杨清宁办事。底下的人去东宫询问,杨清宁念他帮他们收集了情报,便免去了他的处罚。自那以后,小喜子逢人便说自己是杨清宁的人,久而久之旁人也就信了他的话,还让他做了西华宫的管事。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小喜子脸上,他不提杨清宁,凌南玉说不准还能留他一命,现在他的结局已经注定。

  小喜子被打得一愣,随即跪倒在地,道:“殿下息怒,不知奴才做错了何事,惹得殿下如此盛怒?”

  凌南玉掏出手帕擦了擦手,道:“拉下去,乱棍打死。”

  小喜子闻言脑袋一阵发蒙,道:“殿下,奴才是为宁公公办事的,都是自己人啊。”

  “先拔了他的舌头。”凌南玉的脸色更加阴沉。

  白鹰扫了手下一眼,便有两人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压制住小喜子。白鹰捏住他的嘴,手中的匕首轻轻一划,舌头一刀两断,被扔在了地上。

  小喜子发出渗人的惨叫,随即鲜血喷涌而出,他的身子猛地前倾,‘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凌南玉冷眼看着,道:“拖出去,乱棍打死,让西华宫的奴才都看着。”

  “是,殿下。”

  凌南玉转身走出偏殿,朝着正殿的方向走去,果然在正殿找到了已经陷入昏迷的凌南策。而恰巧太医院的人也来了,凌南玉便让太医为凌南策诊治。

  院外的惨叫声一直持续了许久,西华宫的宫人全部被集中起来,亲眼看着小喜子被乱棍打死。

  凌南玉坐在寝殿等着,直到太医看诊结束,才出声问道:“他怎么了?”

  太医如实答道:“回殿下,六皇子得了风寒,未能及时治疗,引发肺热病,故而高烧不退。”

  凌南玉眉头微蹙,看向床上面色潮红的凌南策,道:“可有生命危险?”

  太医沉吟片刻,道:“若今夜烧能退,便不会危及生命,若不能,就危险了。”

  “你今夜便就在这儿好生照看,若有需要,尽管开口,本宫要你治好他,可听明白了?”

  太医躬身说道:“是,殿下,微臣定当竭尽所能。”

  凌南玉没再逗留,转身离开寝殿,来到院子里。惨叫声停了下来,行刑的人上前探了探小喜子的鼻息,随后转身走向凌南玉,道:“回殿下,人已经断气了。”

  凌南玉挥挥手,示意他退下,随后冷眼扫过一众宫人,道:“他姓凌,是南凌的六皇子,即便他没了母妃,没了母家的庇佑,也是皇室子孙,谁敢欺辱皇室,那就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一众宫人慌忙跪倒在地,脸色惨白,道:“奴才不敢!”

  “以前他娇纵跋扈,确实做了不少错事,你们心里记恨,也是情有可原。今日本宫只问罪管事,暂且放你们一次,你们之间的恩怨就此勾销,若以后谁再敢欺主,他就是下场,可听明白?”

  众人闻言悄悄松了口气,忙说道:“是,奴才们明白!”

  凌南玉转头看向白鹰,道:“留下几个人看着点。”

  “是,殿下。”

  凌南玉没再逗留,抬脚离开了西华宫。现在已值深夜,明儿还有一场大戏等着他,要养足精神才成。

  乾坤宫内,凌璋刚刚犯了毒/瘾,精神极端亢奋,在寝殿中手舞足蹈,直到过了药劲儿,他才瘫倒在床上,眼神呆滞地喘息着。

  高勤端着杯水来到床前,道:“皇上,您喝口水吧。”

  凌璋过了好一会儿,才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接过水杯喝了几口,道:“朕让你办的事,可办妥了?”

  “那边刚传来口信,说事情已经办妥了。”

  “好,办妥了就好。”凌璋不禁长出一口气。

  高勤拿帕子为凌璋擦了擦额角的汗,道:“皇上,方才暗卫来报,说太子殿下方才去了西华宫。”

  凌璋将杯子递了回去,道:“发生了何事?”

  高勤接过杯子,拿在手中,道:“和六皇子那会儿一样,那些个奴才生了欺主的心思,六皇子病了,竟无一人去请太医。”

  “可知生的什么病?”凌璋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

  高勤如实答道:“风寒,未能及时医治,导致肺热病。”

  凌璋点点头,道:“太子如何处置的?”

  “当着西华宫一众奴才的面,殿下下令把西华宫的管事乱棍打死了。其他人并未做处置。”

  凌璋闻言眉头微蹙,不禁叹了口气,道:“他这心软的毛病又犯了。”

  “皇上,殿下这么做是杀鸡儆猴,想来那些奴才以后不敢再造次。况且,庆嫔在时,也着实荒唐了些,殿下此举也算是恩威并重,奴才倒觉得殿下处事越发老练了。”

  凌璋看向高勤,不满地冷哼一声,道:“你倒是向着他,若非你跟在朕身边多年,朕都要以为你是太子的人。”

  一句话让高勤冷汗直冒,慌忙跪在了地上,道:“皇上息怒,奴才知错。”

  “行了,起来吧,朕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高勤小心地抬头看了凌璋一眼,这才站起了身子,谢恩道:“谢皇上宽恕。”

  “时辰不早了,歇了吧。”

  “六皇子那边……”

  凌璋沉默片刻,道:“派个人盯着点,有事及时禀告。”

  “是。”高勤服侍凌璋躺下,这才熄了灯,走出寝殿。

  第二天清早,杨清宁早早便起了身,见凌南玉眉眼间有些倦色,关切道:“殿下昨日没睡好?”

  “昨日去了趟西华宫,回来时已经很晚了。”

  “西华宫?”杨清宁想起被他大卸八块的球,道:“所以是西华宫出了事?”

  凌南玉点点头,道:“幸亏小宁子提醒,否则凌南策怕是危险了。”

  凌南玉将昨夜发生的事,详细地说给杨清宁听。

  杨清宁听后不可思议地说道:“那个小喜子竟成了西华宫的管事?”

  “他到处说是你的人,说在为你办事,他能坐上西华宫管事,也是因为这个。”

  “这个小喜子包藏祸心,实在可恶!”

  杨清宁本是念在他多少帮了忙的份上,不想他被牵连,不曾想竟被他当了幌子,若是昨日凌南玉不去,凌南策有个万一,那杨清宁很难摆脱嫌疑,从而引出凌南玉,那些不知内情的人定会以为是凌南玉容不下兄弟,故而让杨清宁对凌南策下手。

  想到这儿,杨清宁即刻说道:“殿下,西华宫中是否有北慕国的细作?”

  凌南玉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道:“你的意思是这是北慕的阴谋?”

  “若不是奴才对那个球起了疑,殿下就不会派白鹰去探查,也就不知六皇子的情况,一旦六皇子出了事,那奴才就彻底说不清了,而奴才是殿下的人,旁人就会认为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殿下,那殿下的声誉就彻底毁了。这样,皇上也会因此对殿下产生怀疑……”

  杨清宁若有所思地敲着桌面,发出‘啪啪啪’规律的响声。凌南玉没有打扰,而是顺着他的思维思考着。突然,响声停了下来,只见杨清宁猛地站起身,道:“若西华宫中当真有细作,那他们今日的目标就是皇上!”

  凌南玉没想明白,出声问道:“为何?”

  “若六皇子死了,皇上再出什么事,他们会怀疑是谁动的手?”

  凌南策在寿诞前出事,紧接着凌璋再出事,那人们就会下意识地认为是凌南玉为了皇位弑父杀亲,那些蠢蠢欲动的南凌皇室,就会以此为借口,夺取凌南玉的太子之位,而南凌也会因此陷入动乱。

  凌南玉接话道:“他们会认为是我做的。”

  杨清宁不安地深吸一口气,道:“殿下,奴才以为北慕的目标不是西楚或者东吴,而是南凌。”

  凌南玉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听到杨清宁这番话,他并不觉得吃惊,问道:“那小宁子以为西楚和东吴是否已与北慕达成同盟?”

  杨清宁想了想,道:“若当真如奴才所想,那北慕定与西楚或者东吴达成了同盟,否则若他开战,两国会成为威胁。只需与北慕达成同盟的是西楚,还是东吴,亦或是两国,这个奴才并不能肯定。”

  “就南凌的地理位置而言,若北慕想找个盟友,可以找东吴,这样两国对南凌便呈包围之势。”

  “奴才也怀疑东吴。昨日虽未亲眼所见,但听殿下说起,总觉着那个林相有些问题,那可是事关两国安危的机密,就那么轻易地说出来,太不符合常理。相较于林相,西楚桓的反应就正常得多。或许东吴与北慕的联盟为真,而与西楚的联盟只是计策。”杨清宁顿了顿,接着说道:“只是,西楚也不能不妨,尤其是今日的计划,若西楚才是与北慕联盟的那个,那就太可怕了!”

  凌南玉也跟着深吸一口气,道:“事实到底如何,过了今日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杨清宁点点头,叮嘱道:“殿下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皇上!”

  “我知道。”凌南玉握紧杨清宁的手,“无论是父皇,还是你,我都不容许有任何意外!”

  用完早膳后,两人一起去了乾坤宫,将他们的推测如实地说给凌璋听。凌璋听后神情十分平静,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西楚与北慕接壤,两国来往十分便利。而东吴若想与北慕传递消息,便需通过南凌或者西楚,难度相对大些。至于林相之,他之所以轻易说出两国联盟一事,是想让南凌也加入其中,这样东吴的安危便能得到更好的保障。”凌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杨清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皇上是怀疑与北慕联盟的是西楚,而非东吴?”

  “到底是谁,此时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目标是南凌。”

  凌南玉出声问道:“那我们与西楚桓的计划是否还要进行?”

  “自然,这是试探西楚的最佳时机。”

  杨清宁看着凌璋,总觉得他有事隐瞒。只是杨清宁认得清自己的身份,并未多问。

  “父皇,未免西楚当真与北慕勾结,还是要做应对为好。”

  凌璋见凌南玉眉头紧蹙,安抚地笑了笑,道:“放心,朕心中有数,不必那般紧张。”

  凌南玉深吸一口气,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些,道:“儿臣不求别的,只求父皇能平平安安。”

  寿诞的大体流程早定,上午凌璋带领一众大臣,去天坛举行祭天仪式,回来后便在奉天殿摆宴,各国使臣参宴,并奉上礼物。鉴于接风宴上出现的情况,还专门开辟了跑马场,无论是骑射,还是蹴鞠都可以。

  祭天进行得很顺利,凌璋率领群臣返回皇宫,随后让凌南玉率领群臣先去奉天殿,自己则回了乾坤宫。为了计划能顺利进行,他必须保证这段时间内,毒/瘾不会发作。

  凌南玉心里清楚,只是并未多说,按照凌璋的意思,带着人前往奉天殿。而此时的奉天殿外已经坐满了人,就在他们去天坛祭天时,各国使臣便已陆陆续续地进了宫。

  “太子殿下驾到!”

  一声高唱打断众人的交谈,相继朝着凌南玉过来的方向看去,随后纷纷上前打招呼。

  北幕昭走在最前面,众人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凌南玉脸上挂着假笑,道:“诸位不必多礼。”

  北幕昭满脸笑意,道:“殿下今日神采奕奕,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凌南玉应承道:“今日是父皇寿辰,本宫自然要精神些。”

  “小王观此次寿诞还专门布置了马场,心中便想着要和太子殿下比试一场,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凌南玉推据道:“谁不知北昭王的骑射天下无双,本宫那点伎俩怎好在北昭王面前献丑,比试就不必了。”

  西楚桓接话道:“是啊,北慕素来以骑射闻名,而北昭王又是北慕勇士中的佼佼者,谁敢与北昭王比,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西楚桓这番话不无讽刺的意味,很明显是冲着凌南玉去的。

  凌南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广桓王说的没错,本宫有自知之明,自然不会自取其辱。”

  西楚桓一听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凌南玉这话在讽刺他没有自知之明。

  北幕昭见状解围道:“捧杀,这绝对是捧杀!也不知是谁竟传出这种话,实在是用心叵测!”

  凌南玉状似玩笑道:“俗话说得好,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北昭王的神武如今已是深入人心。”

  北幕昭苦笑着说道:“殿下这般说,不会是在讽刺小王吧。”

  “怎么会,本宫这是夸奖。”凌南玉扫了一眼人群,道:“公主的风寒还没好吗?寿诞也不能来参加?”

  昨日深夜,四方馆便传来消息,说入夜后有几个人进了北慕使团所在的院落,看身形应该是女子。凌南玉猜测应该是消失的北慕晴。

  “皇妹要在御驾前献舞,为陛下贺寿,还要准备一番,来得稍微晚些,不过也该到了。”

  “原来如此。早闻公主是北慕第一美人,却因感染风寒,未能一见,今日公主终于现身,定能大放光彩,本宫拭目以待。”

  北慕昭听出凌南玉话中的不满,解释道:“其实皇妹的风寒早就好了,之所以未曾露面,就是想在寿诞献舞时,给大家一个惊喜,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凌南玉不置可否地笑笑,道:“能得美人一见,是本宫之幸,又怎会不满,北昭王说笑了。”

  杨清宁就混在人群中,看着凌南玉游刃有余地和使团众人周旋,欣慰的同时忍不住心疼,人在逆境中的成长速度最快,凌南玉也不例外。凌璋对他来说,不仅是父亲,还是靠山,如今凌璋出事,剩下的日子越来越少,三国又是虎视眈眈,逼的他不得不快速成长,完成蜕变。

  使团中一名男子出声说道:“殿下今年十七,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北慕公主姿容绝世,与殿下岂非绝配?”

  凌南玉转头看去,是魔罗国王子库里耶南,魔罗国与北慕国接壤,是北慕国的附属国,为北慕说话在意料之中。

  凌南玉笑着说道:“公主确实姿容绝世,只是本宫已心有所属,太子妃之位要留给心上人,只能说本宫与公主无缘。”

  凌南玉的话犹如一颗深水炸弹,让人群炸开了锅,众人纷纷猜测凌南玉口中的心上人到底是谁。

  西楚桓下意识地看向人群中的杨清宁,见他神色平静,并无半点反应,便知他并不知凌南玉的心思。西楚桓忍不住出声问道:“殿下已心有所属?不知是哪家的贵女?”

  西楚桓问出了众人心中所想,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凌南玉自然清楚他们心中所想,也明白西楚桓意有所指,道:“本宫还未问过他的意思,不好对外透露,还请诸位见谅。”

  库里耶南接着说道:“殿下何等身份,哪家的贵女不想嫁,这还用问吗?殿下不会在敷衍我们吧。”

  “他与旁人不同,从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本宫既爱慕与他,就会尊重他的意愿,若他不愿,本宫不会勉强。”

  凌南玉说话时,眼中柔情似水,脸上还有淡淡的红晕,与之前的假笑完全不同,让人一看便知,他说的是实话。

  杨清宁看得一怔,不自觉地蹙起眉头,仔细回想着凌南玉有可能接触过的女子,心中暗自猜测谁是凌南玉口中的心上人。

  鸿吉转身看向杨清宁,往他的身边凑了凑,小声问道:“宁公公可知殿下口中的心上人是谁?”

  杨清宁闻言嘴角勾起苦笑,小声答道:“若咱家说不知,鸿阁老信吗?”

  鸿吉没说话,只是用眼神在说‘你觉得我会信吗’。

  以他与凌南玉的关系,莫说鸿吉,换成谁听他这么说也不会信,可事实是他确实一无所知。杨清宁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阁老莫要忘了北慕公主的身份。”

  鸿吉愣了愣,随即说道:“公公的意思是说……”

  杨清宁点点头,并未说话。鸿吉心照不宣地退了回去。

  邱礼见状急忙问道:“阁老……”

  不等他说完,就听鸿吉说道:“不知。”

  邱礼一怔,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便没再多问。

  北慕昭感慨道:“殿下如此痴情,若皇妹是殿下的心上人,那小王便不必为她担忧了,实在是可惜啊!”

  凌南玉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许,道:“公主风姿绝世,何愁嫁不了良人,北昭王多虑了。”

  杨清宁看着北慕昭,这人也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和多数北慕人一样,五官硬朗,身材壮硕,是那种肌肉型男的类型。因为他脸上时时挂着和善的微笑,不会让人觉得害怕,或者难以亲近,和他主战派首脑的身份形成强烈对比,很具有欺骗性。

  “好了,大家各自落座便可,不必这般拘束。”

  众人听到凌南玉发话,便又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

  刑值见状走到杨清宁身边,招呼道:“公公。”

  杨清宁转身看过去,行礼道:“咱家见过刑大人。”

  “公公不必多礼,能否借一步说话。”

  杨清宁一怔,随即应声,和刑值走向一边,小瓶子紧随其后。

  在场除了凌南玉外,最受关注的不是旁人,正是杨清宁,见他被刑值叫走,都不自觉地看了过去,真可谓是众目睽睽之下。

  杨清宁好奇地问道:“不知刑大人找咱家所为何事?”

  刑值扫了人群一眼,苦笑着说道:“跟公公说句话,压力堪比当年参加殿试,实在是如芒刺背啊!”

  杨清宁随之瞧了一眼,心里也很无奈,道:“大人若无急事,就该错个时间再寻咱家。”

  “我以为这么多皇亲贵胄在,应该无人在意公公,谁知……”刑值不敢再多说,直接进入正题,道:“昨日公公有东西落在了院子里,不过现在不便归还,还是等寿诞结束后再归还公公吧。”

  “落了东西?”杨清宁微微一怔,随即问道:“什么东西?”

  “一枚平安扣。”

  杨清宁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腰间,随即笑着说道:“咱家还以为在逃命时弄丢了,没想到落在了府上。”

  “我记得上次接风宴上,广桓王曾想以此物当做彩头,公公说此物对公公意义不同,故而今日进宫时便带了过来,想当面交给公公,不曾想竟万众瞩目。未免让人揣度,还是事后再说吧。”

  “也好,那就劳烦刑大人帮咱家先行保管着吧。”

  凌南玉和北慕昭说这话,眼睛却时不时地看向杨清宁这边,直到杨清宁和刑值分开,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才将注意力重新投向别处。

  北慕昭也一直在留意凌南玉,自然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随之看向杨清宁,含笑的眼睛垂下,敛起眼底的情绪,状似随意地问道:“来京都的这段时间,小王对宁公公的事迹多有耳闻,也不止是真是假。”

  听北慕昭这么说,凌南玉转头看了过去,道:“传闻多为假,北昭王听听也就罢了,实在不必放在心上。”

  “小王初时也有些怀疑,只是听得多了,便不由信了几分。听说宁公公的身子骨弱,是为保护殿下所致。”

  “此事不假。当初有人刺杀本宫,他为了救本宫,挡住了射过来的毒针,以致身体损伤了根本,才变得如此孱弱。”提起此事,凌南玉便十分自责。

  “怪不得殿下对宁公公如此看重。”北慕昭状似随意地说道:“说起来宁公公的容貌实在容易让人误会,初见时,小王大为惊艳,还以为他是名女子。可惜了……”

  凌南玉直视北慕昭,道:“这世上本宫只在意两人,一是父皇,二便是他,若谁敢动他,本宫便是举一国之力,也会将他斩于刀下。”

  北慕昭一怔,随即笑着说道:“殿下如此做,岂非将自己的弱点公之于众?”

  “本宫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动他的代价。”凌南玉的眼神变得锐利,就好似一把出鞘的利刃。

  北慕昭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道:“殿下霸气,小王佩服。”

  杨清宁走到凌南玉身边,打断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杨清宁虽然不清楚两人说了些什么,却能感受到其间的暗潮汹涌。

  凌南玉径直问道:“刑值寻你有事?”

  杨清宁答道:“奴才有个物件不慎遗落,被刑大人捡到,本想还给奴才,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多有不便,便决定事后再归还。”

  凌南玉下意识看向杨清宁腰间,果然不见了那块平安扣,道:“让小顺子找他要来便是。”

  “皇上应该快到了,此时不急,事后再说便可。”

  凌南玉点点头,没再多说。

  “皇上驾到。”

  高勤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闲聊,热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随即纷纷起身,朝着宫道口走去。

  凌璋坐在车辇上,扫了一眼人头攒动的人群,在高勤的搀扶下下了辇车,沿着长长地宫道走了过去。

  就在众人纷纷下跪时,一支弩箭朝着凌璋的方向射了过来。

  凌南玉面色一变,大声喊道:“父皇,小心!”

  凌南玉距离凌璋太远,根本组织不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弩箭射中凌璋的胸口。凌璋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抬手捂住胸口,踉跄了两步便向后倒去。

  “皇上!”高勤连忙扶住凌璋,“护驾,快护驾!”

  凌南玉跑到凌璋身边,看着他胸口流出的鲜血,顿时红了眼睛,道:“父皇,您挺住,您一定挺住!太医,快传太医!”

  杨清宁脸色一寒,扬声说道:“吴统领何在?”

  吴乾军面色铁青,身为禁卫军统领,竟让行刺在眼前上演,这是严重失职,若凌璋真有个万一,他万死难辞其咎,“我在。”

  “刺客就在人群之中,让人封锁现场,任何人不得离开!”

  “好,我马上安排。”吴乾军挤出人群,命令禁卫军将众人团团围住。

  杨清宁再次出声,“殿下,快扶皇上上车,回乾坤宫救治。”

  凌南玉抱起凌璋,扬声说道:“于荣何在?”

  于荣从人群中走出,躬身说道:“臣在。”

  “这里交给小宁子,若有人敢不听命行事,格杀勿论!”

  于荣看了一眼杨清宁,道:“是,殿下。”

  凌南玉冷眼扫过众人,抱着凌璋上了车辇,“回乾坤宫。”

  辇车缓缓启动,很快便消失在人们的视线当中。众人纷纷看向杨清宁,小声地和身边人说着话。

  杨清宁扫了一眼众人,道:“方才咱家看过皇上所中的箭矢,那是一支弩箭,也就说凶手的身上定然带着弓弩才能发射,为了找出刺客,咱家会命人搜身,还请诸位见谅。”

  魔罗国王子库里耶南出声说道:“这位公公,我们进宫时,已被搜过身,所有防身用的物件,都被贵国的禁卫军收走了,这刺客不可能是使团的人,你们要搜,也该搜南凌的官宦。”

  使团的人纷纷应和道:“耶南王子说的没错,我们已被搜了一遍,为何还要被再搜一遍。”

  “但凡进宫者,都会被搜身,若如耶南王子所说,那所有人都是干净的,为何皇上还会遇刺?这说明有人用了某种方法,躲过了搜查,将弓弩带进了皇宫。为了查出刺客,也为了诸位的清白,还请配合搜查,概不配合调查者,一缕按刺客的同党论罪。”

  “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内侍,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利!”开口的不是使团中人,而是身着官服南凌官员。

  杨清宁看了过去,道:“这位大人是……”

  “张春义,督察院佥都御史。”张春义看着杨清宁,眼中带着轻视,“宦官不得干政,这是自古流传下来的规矩。况且,这里那么多皇亲贵胄,文武大臣,哪轮得到你这个小小内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