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烧肉、糖醋排骨、红烧茄子......
还有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米饭。
柏川扫了一眼凌峰的肚子。
有没有哪个消化内科的同事来告诉他，一个人吃这么多真的不会把胃撑大吗？
“柏医生，中午好啊。”
“中午好。”
凌峰端着一盘子满满当当几乎要溢出来的饭菜。
高大的身躯穿着夹棉夹克也不难看出衣料下隆起的肌肉，配上一张英俊的面庞。
嗯，确实低调不起来。
医生护士们表面跟柏川打招呼，实际上眼神都落在凌峰身上。
柏川在医院人缘还挺好，因为一张温柔的笑脸，跟谁都能聊两句。
胆子大一点的年轻医生凑在柏川耳朵边问：“柏医生，这是你男朋友吗？”
柏川冷冷道：“不是。”
“那他怎么跟你来食堂吃饭啊，这不是员工食堂吗，只能带家属来。”
柏川语塞：“是家属……病人家属。”
“那他有女朋友吗，我想问他要微信。”
柏川随口提醒：“我跟他不熟，你自己问。”
女医生目光落在凌峰凌厉的眉眼上，咽了口口水：“算了，这样的优质男不是我等凡人能拿下的，我有自知之明。”
柏川：......
女医生冲两人招招手离开了。
柏川找了个离电梯很近的角落位置坐下。
凌峰坐下就开始吃饭，认认真真也不说话。
柏川看见他吃得快，但吃得很干净，最后把盘子里的饭菜都吃光了。
他心头不免震撼。
凌峰这一顿，够他吃一天的了。
凌峰吃完抬眼看去，发现柏川正优雅地往嘴里送一根菜根。
颇有种难以下咽的感觉。
看来他确实不喜欢食堂的饭菜。
“不好意思，我吃饭很慢。”
凌峰将嘴擦干净，“没事，我等你。”
柏川吃饭很不认真，时不时就要抬眼看一下电梯方向。
他在看有没有急症患者送来。
对面的人在观察他，他知道柏川在担心什么。
他起身坐到柏川身边：“我帮你看着，你专心吃饭。”
凌峰话音淡淡，坐过来的时候占了一半位置。
高大的身躯存在感很强，柏川筷子停顿了一下。
看起来像个糙汉子，没想到还挺细心。
这一顿饭是柏川吃过最安心的一顿饭，凌峰存在感很强，但没有催促他。
任何一点催促的动作都没有。
柏川第一眼认为他应该是个很狂放的人。
可他又会因为路宁害怕他而躲在门口，应该也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
而现在，他觉得凌峰还是个挺细心的人。
一顿饭好像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柏川送他出了大门。
临走时，他迎着太阳，仰起头说：“以后叫我柏川吧。”
刚说完，面前蓦地落下一声爽朗的笑。
凌峰展开笑颜，小麦色肌肤衬得牙齿格外洁白。
“柏医生，明天见。”
凌峰背影潇洒，带着肆意。
柏川取下眼镜，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他说，明天见。
柏川站在那儿，心跳轻微快了点。
是自己的错觉吧，怎么感觉今天天气好热。
*
二月初的天气。
宁虚穿着一件白色大衣，手里提着给路宁的东西进了电梯。
因为来得勤，加上嘴甜，三楼的护士们都认识他了。
他打开一个小袋子，把自己准备的水果都分给护士站的小姐姐们。
“我家崽崽就拜托姐姐们多多照顾啦。”
他站在那儿，桃花眼往上一挑。
小姐姐们都捂着嘴笑起来：
“你和你弟弟长得都好看，我最喜欢好看的男孩子了。”
“就是，也不知道你们怎么长的，这么好看。”
“路宁乖得很，平时查房就他不吵不闹地配合。”
宁虚把袋子收好，笑着说：“崽崽住院这些天胖了不少，多亏了姐姐们。”
“客气啥，快去看他吧，昨天你没来他总趴在窗户那儿看呢。”
宁虚回以一笑，朝病房走去。
路过上次那间病房时他没忍住往里看了一眼。
他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站在病床前，还没来得及细看。
站在门口的保镖不着痕迹地挪了过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宁虚歉意地笑了笑。
他推开306的病房，笑得很灿烂：“崽崽，我来啦。”
路宁在床上张开双手，宁虚轻轻抱了他一下。
“你这一大包又是什么？”
路宁刚拔了针，这会儿下地坐在沙发上一脸期待。
宁虚打开袋子，是一些书籍和他给路宁准备的乐高。
住院玩手机不太好，他就给路宁买了很多乐高。
足够他消磨时间了。
路宁眼睛一亮，拆开一个海绵宝宝乐高拼了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小时后路宁拼好一半，就有点没力气了。
他甩甩手，说：“我手有点酸了。”
霍脩竹刚把路宁换下来的衣服洗好，过来把人抱到床上。
路宁打了个哈欠：“我现在感觉自己像个弱鸡，有时候连衣服都没力气脱。”
宁虚把乐高是收拾在一边，安慰道：“现在你还在调理，等动了手术就有力气了。”
路宁在转过身来，手撑着脸：“隔壁病房的病人力气就很大，我有好几次都听见他摔东西，可吓人了。”
霍脩竹帮他把被子盖好，温声问道：“你怕不怕，要不咱们换个病房。”
路宁摇摇头：“我不怕的，他没有发出什么不好的声音，摔东西也肯定是因为太疼了才会这样。”
他把头埋进霍脩竹的怀里，自己会不会也那么疼啊。
宁虚突然顿了下，想起他看见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心头又是一跳。
那个病房里摔打东西，一片混乱的声音轰地在他脑海里炸开。
“宁宁，你开车过来的吗？”
“啊？”
宁虚拉回思绪，抬头时眼神茫然。
路宁又问：“让小霍哥送你回家吧，挺晚了。”
宁虚轻轻啊了一声，说道：“我打车回去就好。”
他恍恍惚惚走出病房，路过隔壁病房时没忍住探着头往里看。
房间已经关了灯，病人应该是睡着了。
走廊尽头一个身影晃过，是他今天看见的那个。
宁虚压着内心的不安，往前追了几步。
男人拐进了医生办公室，宁虚看清了他的侧脸。
是刘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