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这半夜emo中,罗辰却好像因为没有触碰到他的身体而感到不安,眉头渐渐皱起,蓦然睁开了双眼——
“你在哪儿?!”
原本正在酝酿情绪emo的许时乌被这一震声吓回神了,他歪头,却只见到罗辰一脸恍然、惊慌失措的扑向了他,紧紧抱住了。
仿佛手里拥着的是什么无上珍宝。
“……怎么了?”见他如此脆弱的样子,许时乌不由得放轻了声音。
——该说不说,都怪这渣男长得太好看!
这样彷徨无措的神情又为他添了一丝脆弱感。
罗辰从刚才那梦境中清醒过来了,声音沙哑:“……没什么。”
他吻了吻小布偶的头,重复道:“没什么的……”
他这两天总做一个怪梦,梦见许时乌一剑刺进了他的心脏……而且神色并没有什么眷恋。
就好像早就盼着他死。
但那只是梦……
应该只会是梦……罗辰眼神暗了,看着怀里的小布偶。
许时乌不会那样对他的……绝对不会。他想。
“你到底怎么了?”许时乌伸出小布偶的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故作关心的姿态:“看你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没事,”罗辰是万万不会把刚才那个梦境告诉他的,他只低头,“你怎么又变成这副样子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许时乌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他摇摇头,“不知道。”
眉心一皱,罗辰看着他,而后忽然将唇印在了小布偶的嘴唇上——
下一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许时乌又变回了正常的体型,但身上却未着寸缕衣衫。
“……”许时乌不知怎么的,不合时宜的想到了一句歌词……
变大变小真的奇妙……
他沉默了。
“现在我吻你也可以了……”罗辰抱着他,目光却带着一丝痴迷的看着怀里人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又吻了上去……
“唔唔……!”许时乌推了推他,眉头一皱,刚想说我腰还疼呢不能再来了……结果却发现自己原本酸疼的地方如今已经完全好了,一点感觉也没有。
……这是什么神奇的buff?
小布偶状态会修复一切伤痛吗?许时乌恍神了一瞬,身体就已经被罗辰侵略城池了……
“宝贝……”极致的、如在云端般的快/感之下,罗辰咬住了许时乌的耳垂,“和我一起……好不好?”
喉咙里发出了一声隐忍的闷哼,许时乌不知是答应还是单纯的哼声,嗯了一下……
这一夜很快过去了。
许时乌依旧很早的醒来了,他不知为何,只要心中确定一个目标并告诉自己一定要达成时,生物钟就会感知到优先级,然后在那个固定的时间段醒来。
他睡得不安稳,罗辰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不,别杀……”轻微的呢喃落在了许时乌的耳朵里。
眼眸一转看向了罗辰,许时乌蹙眉,心说这人好像连续几次都这样了,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他纠结了一下,趴到了罗辰耳边,轻轻的道:“罗辰?罗辰?”
而就在这时——这眉头紧皱的魔王倏然睁开了双眼,脸皮上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涌动,眼睛的颜色也变为了更为纯粹的黑。
被他突然的起身吓了一跳,许时乌退到了床脚边,皱紧眉头:“你怎么了?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然而此刻的罗辰仿佛已经失去了本来的意识,他的脸色急剧变化,喘着粗气,涌动的脸皮倏然变换成了另一张许时乌见过的面容——!
许时乌愣住了。
是他眼花了吗?这人怎么变得……像阿孟了?
但这张脸也仅仅只是这一瞬是这样,待许时乌眨了眨眼再睁开时却又是罗辰的脸了。
这让他不由得怀疑自己刚才是看错了——
“……你想杀了我吗?”罗辰不知是清醒还是梦中,喃喃自语,“我梦到你杀了我……”
——他这是有什么奇怪的预知能力吗?许时乌本能的摇头否认:“不……我爱你……我怎么会杀了你呢?”
罗辰的眼神迷茫了一些。
“你只是做噩梦了……”许时乌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诱哄,“那些都是假的……我爱你是真的。”
迷茫的眼神渐渐变得动摇,罗辰眼皮慢慢的合上了,倒回了床上。
许时乌这才松了一口气,下意识抬手擦了擦额头,却发现上面不知不觉已经全是冷汗。
这魔王是怎么回事?他皱着眉,伸手拍了拍罗辰的脸,“喂?”
这一次罗辰没有像先前那样吓人了,只是慢慢的睁开眼睛,“……是你啊。”
他做了个梦。
梦到许时乌杀了他,又温柔的抱着他哄,说如果能重来一次,他不会动手……
担心他提前死了自己就拿不到号码牌,许时乌靠近了他,用一种依偎的姿势趴在他身上,语气也装得柔弱下来:“你刚才的样子好可怕……”
完全记不得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的罗辰沉浸于他家宝贝突然的温柔里,抚摸着他睡得炸毛的、亚麻色的头发。
“……怎么了?”
这一刻的许时乌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咽下的自己刚才要问的问题,遮掩过去了,胡编乱造:“我做了梦,梦到你杀了我。”
罗辰一愣,随即觉得好笑,“怎么可能?”
“为何不可能?”许时乌抬起眼睛看向他——他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在这一瞬眼眶已经微红,眼眸中也聚起了水雾一般的气息,看上去楚楚可怜,“我就是梦到了……那样的你好可怕。”
鬼使神差的,罗辰相信了他,改口道:“梦都是假的,我这辈子都不会伤害你。”
许时乌垂下眼睫。
他也是男人,他知道怎样才能激起男人的恻隐之心。
果不其然,罗辰完全被他拿捏住了,他见许时乌这副伤心的神态,连忙坐起身,将他拥在了怀中,“那是假的……宝贝。”
他哄着许时乌,完全没想到怀中的人却是真真正正的在谋划着如何杀了自己。
“……嗯。”许时乌甚至让自己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但他的内心却很平静:“我知道了……”
这样腻歪着又一番温存后,两人才起身了。
“今日我有事,你在城堡里多逛逛……晚些时候来陪你。”
留下这样一句话后,罗辰离开了。
许时乌嘴上应承得好,在他离开后,立刻叫人唤来了周无谬。
有了魔王的命令,那些人显然不敢对他怎么样,周无谬也穿上了一身西式的长袍,绿色的头发被编了小辫子,不像是近卫,倒像被邀请的贵宾。
“……你这身,还挺帅。”许时乌夸了他一嘴,而后又屏退了无关人等,压低声音问:“你有没有探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他穿得宽松,微微低着头,锁骨那一大片青紫色的痕迹落进了周无谬的眼底。
根据之前许时乌的说法,周无谬立刻就联想到了那是什么痕迹……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想到了在那种情况下许时乌会怎么样……
于是莫名奇妙的,周无谬的声音变得有点生硬:“在说这个之前,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好?”
许时乌愣了下,低头一看,随即抬头,很认真的说:“我们都是男的,你怕什么?”
周无谬:“……”
“难不成你是男铜?”许时乌一边突发奇想一边捋了捋自己宽松的衣服,随口问:“那也不对啊,他们不是大多喜欢白袜健壮的吗,难不成你喜欢瘦弱的?”
……你究竟为什么能够对他们那么了解啊?!周无谬在心里吐槽,嘴上否认:“我不是!”
凉丝丝的瞥了他一眼,许时乌眯起眼,“你最好不是……我还没见过除了罗辰以外的哪个男的会关注我怎么穿衣服呢。”
“……那你是男铜吗?”这时周无谬却突然问他。
许时乌一顿,而后很认真的看着他,道:“我不知道。”
“?”周无谬挑眉,心说怎么会有人不知道自己性取向的?
殊不知许时乌是真的不知道。
因为少年时被猥亵,对那些事他的心理有点阴影。
他虽然有工作,但赚得不多,刚好只够一个人,也很少和人深交,更别提什么恋人了。
偶尔有生理需求随便自己解决一下。
钱的方面有多少花多少,没有就睡大街,总之这时代饿不死他——尽管那不太体面,但许时乌并不在乎。
他的人生宗旨主打一个‘活得爽’,各方面的爽,只要他活得开心,那一切都不是问题。
不过在对于男女之情的方面,他的爽也是有道德的,比如说不拆别人家庭、不喜欢就不吊着别人、不脚踏几条船……
想到这些,许时乌微微一笑,看着他,“可能我是双性恋也说不定……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周无谬撇了撇嘴,突然想起自己这一趟到底是来干嘛的了,“至于你刚才说有没有探听到什么……还真有。”
“说来听听。”许时乌眼睛一亮。
“昨夜,我被安排到了那些侍卫的宿舍里……”
略微闷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周无谬嘴角一抽,看着面前的大通铺,“我能不睡这吗?”
“不睡这?”同行的侍卫冷笑,“那你想睡哪儿?地牢吗?”
“地牢?”周无谬有点惊讶,心说这地方还有地牢呢?
“是啊,地牢……”那人怪笑起来,“那里有很多好东西呢……你想和它们睡,也可以……”
周无谬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可那里有什么好东西呢?”
“行了阿涉!别欺负新来的!”昏暗通铺最里端,却有另一年长的声音把话题引开了,“也别多嘴!”
“不是多嘴,”周无谬一副听不懂话的二愣子样子,“我是真的想知道里面有什么?很酷的东西吗?那我和他们睡也不是不可以……”
有人哄笑起来。
最后是那年长的声音制止了这场对于新人的讥讽。
“——都闭嘴!笑什么笑!”那人说,“那里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成夜成夜的惨叫、还有那些怪物……去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你也别动什么歪心思。”
“好。”他嘴上乖巧的答应了,心里却已经想好要把这话告诉许时乌,天性疯狂的他甚至想立刻就去挑战一下。
许时乌听了他的描述,眯起眼,“他们说那里有惨叫?”
他突然想起,之前好像有人和他说过……那些企图闯出城堡的人都会被关去地牢。
“是啊,”周无谬也微微眯起眼,“咱们要不去看看?”
正有此意的许时乌点点头,“走!”
说干就干,许时乌换了件没那么多垂饰的衣裳,又简单的问了问城堡中的仆人们地牢的路线,然后便带着周无谬去了。
有人企图劝说他别去,但被许时乌半威胁半警告的怼回去了。
“魔王说过,让我多在这城堡里转转,并没有说要软禁我。”许时乌用一种特别无辜天真的口吻说,“对不对?”
原本准备拦着他的侍卫们顿时噤声了。
毕竟这人把魔王都搬出来了。
于是乎,这一路许时乌和周无谬都畅通无阻。
地牢位于城堡的最深处,要走许多层弯弯绕绕的楼梯才到达下面。
门口的油灯明明灭灭,像是某种不好的讯息。
“这里竟然没人把守?”许时乌看着空无一人的地牢门口,和周无谬对视了一眼,“他们莫不是诓你的吧?如果真有那么危险,这里为什么没人守着?”
周无谬换了个解题思路,幽幽的说:“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太危险了,所以他们没想到有人会来这里?”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在明知某个地方危险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不会去。
但周无谬显然不一样,他很喜欢走人迹罕至的路——就算那里布满荆棘。
他说的话有几分道理,许时乌点点头,“那咱们还进不进去?”
就在这时,地牢中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还伴随着某种野兽的吼叫。
“……要不别去了吧。”许时乌摸了摸鼻子,感觉鼻翼萦绕着一股腐臭气……
倏然间一道藤蔓般的东西却从中伸了出来,唰的一下缠住了许时乌的腰,向里狠狠一扯——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慌忙之下,许时乌只来得及抓住了周无谬,两人一同被带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