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玉随便挑了几个东西，准备回门派的时候，看见了在一个摊位疑似买东西苏晚。
纪玉过去排了一下对方肩膀，打了个招呼：“早。”随即目光移到苏晚手中。
“诶，你也在买东西吗？”
什么都没有看见。
苏晚反应极快，在纪玉来的一瞬间就捏紧了掌心，随即道：“嗯。”
这个摊位的东西杂七杂八地摆着，纪玉的视线停留在中间密密麻麻的红线上，可能是为了好看，线上和缠绕着一些饰品，很漂亮。
其他摆的就是一些小东西，纪玉对这些兴趣不大，苏晚不知道买了什么，给了摊主几块灵石就将手中的物品放到了储物戒里面。
纪玉什么都没有看见。
纪玉想：是害怕自己觉得认为他买这些东西幼稚吗？
苏晚买好东西，拉住纪玉的手腕，问：“你这么早就来了吗？”
苏晚以为纪玉至少要晚上才会来这个小镇，没想到上午就在街上遇到了对方。
纪玉心里和苏晚想的一样，也是没有料到这个时间段苏晚会出现在这里。
纪玉道：“只是想到还有一些东西没有买，所以提前来看看。”
苏晚：“原来如此。”
两人边走边聊天，过了一会儿，苏晚突然问了一句：“那你还要回去吗？”
意思是要不要回门派。
纪玉道：“刚刚本来有这个打算的，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
他回门派本来是打算去找苏晚的，但现在苏晚已经在这里了，所以回门派什么的，也不是特别重要了。
只是不知道，苏晚要不要回去。
纪玉说完以后，苏晚道：“嗯，我也是。”
纪玉粘在地上的目光移到苏晚脸上，苏晚想起看上去好像不错，嘴角还勾着笑。
如果是都不想回门派的话，那么就在这小镇逛一会儿吧，纪玉是这样想的，但午后出了阳光，有点刺眼，思考片刻，纪玉还是觉得去客栈睡一会儿。
“晚点再来逛吧。”纪玉对旁边的苏晚道：“先去开个房间睡一会儿。”
现在不休息，晚上会困的吧。
苏晚点头同意了，他对这个事情没有意见，反正也是出来玩的，自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
苏晚同意以后纪玉就去找了个客栈，顺便开了个房。两人分别开了一间，苏晚在隔壁。
纪玉进去以后就躺在柔软的床褥上，睡意渐渐袭来，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隔壁苏晚没有困意，坐在许久才将储物戒中刚刚买来的东西拿出来 。
这是一根血红的红线，上面挂了一根小饰品。
“如果他答应的话，你就要把这东西缠人家手上吗？”吊坠问了一句。
苏晚捏紧红线，缓缓道：“我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会不会将红线送给纪玉，而是不确定纪玉会不会答应。
纪玉的心思总是难猜的，特别是在爱情这件事上，对方总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苏晚也不是没有问过对方，但纪玉的回答非常敷衍。
——“如果是成亲这种东西，其实无论如何也无所谓”
回忆到此处，苏晚垂下眼眸，细密的睫毛铺下一片阴影，随即道：“感觉好像，他同意的几率不大。”
不过……
无论如何，总是要试一试吧
同意也好，拒绝也罢，反正若是一直这样处于友情的地位，难免不甘。
吊坠道：“其实，也不算友情吧。”
苏晚：“啊？”
的确是不算的，比起友情，两人更属于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地位，好像有一层朦胧的纱，只是谁都不愿意掀开。
吊坠：“我倒是觉得，他同意的几率非常大诶。”
苏晚听见这话心里激动了一下，但是最终被理智占据，化为一句：“但愿吧。”
***
到了傍晚，纪玉才悠悠醒来。
黄昏的光撒入室内，纪玉悠悠转醒，刚刚睡醒脑袋还有点昏沉，他起身做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客栈。
他今天打算做什么来着？
嗯……
对了，是和苏晚去逛逛，他上午还买了两个面具，打算送给苏晚。
纪玉在自己储物戒里面摸了一下，找到了两个面具，然后放在一旁，打了个哈欠，开始重新绑定自己的头发。
苏晚敲了敲门，听见纪玉说了一句：“进来吧。”方才推开门进去。
纪玉还在绑头发，衣领处露出一大片肌肤，锁骨漂亮，雪白细腻，像是冬日枝头薄薄的一层雪。
苏晚：！
纪玉刚刚睡醒，眼角发红，他习惯了脱掉外面的衣服，只留里面的一层里衣。
苏晚说话断断续续：“……嗯，那个，你还在忙吗…总之，我先出去吧，在，在外面等你也可以……”
他将目光移开，为表自己的君子之态，绝不把视线放在纪玉的皮肤上。
纪玉正忙着穿衣服，所以没有听出苏晚语气的怪异，直接道：“不用。”
这种很快的东西就不用在外面等了，自己很快就可以收拾完的。
纪玉穿上鞋子，收拾完以后才抬起头看向苏晚：“对了，你过来一下。”
苏晚将刚刚看见的东西甩出脑海，然后朝纪玉的方向走来。
纪玉将旁边的兔子面具递给苏晚：“这个，送给你。”
苏晚接过来，面具只有一半，可以正好遮住上半张脸，由红白元素构成，兔子耳朵竖起来，双颊还配有金红交加的流苏。
苏晚戴在脸上，纪玉觉得还挺适合对方的，有点可爱的意味。
纪玉忍不住笑了。
“很好看。”
纪玉拿过自己的猫咪面具戴上，道：“这样子的话，就不怕别人会把我们认出来了。”
只要把脸遮上了，那么就算别人知道是他们，但如果两人死不承认，就不会社死了。
今夜门派应该不会临时有事吧？
纪玉其实还有点紧张，于是问道：“今天的门派，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吧？比如集体聚会什么的……”
到时候万一有人去找他们，结果两人都不在，又联想到今夜的节日，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苏晚摇摇头：“没有的。”
苏晚一副肯定的样子让纪玉放了心。
纪玉道：“那就没事了。”
苏晚没有说话，抿着唇。
其实他挺乐意别人误会两人的关系，但是想了一下，在纪玉不同意的情况下让对方受此流言蜚语，这样纪玉一定会不开心的，所以还是算了。
他不想看见对方伤心难过的神情。
纪玉突然过来抓住苏晚的手腕，拉着他走。
“走吧，去看看，快要天黑了，今夜一定会很热闹的。”
猝不及防地，苏晚就这样撞入了对方满含笑意的眼中。
苏晚道：“好。”
他好像感受到了自己心跳的剧烈。
年少的时候，苏晚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修仙的旅途本来就是见识各式各样的道友，与他们相识相认最后分道扬镳，旅途太长，所以苏晚对这些人都没有印象，他秉持着一种皆是过客的思想活了许多年。
后来遇到了纪玉。
很奇怪，有的人只是匆匆一面，一场大梦，在此后所有的时光中，他都想与这人待在一起。
靠近他，拥抱他，最后爱上他。
街道上已经有很多人了，两边挂了不少灯笼，宛若白昼，热闹非凡。
纪玉松开苏晚，去旁边的糖葫芦摊位上买了两串。
苏晚在原地等着对方。
糖壳包裹着红色的山楂，甜甜的香气扑面而来，纪玉回来后将糖葫芦塞到苏晚手心，道：“尝尝？”
苏晚看着糖葫芦，在纪玉的注视下咬了一口。
甜腻的糖味在口中化开，取之而来的是山楂的酸味，酸甜交加。
苏晚：“嗯，很好吃。”
纪玉咬了一口自己的：“嗯，我也觉得挺好吃的。”
好久都没有吃了。
纪玉想：最近事情很多，难得可以像今天这样瞎逛。
小镇有一个地方可以放花灯，那边是一条河流，上面还有一个桥梁，今天这种日子，上面有好几个情侣。
纪玉在岸边看着数不胜数的花灯，发呆。
这些花灯是祈求姻缘幸福的，和小镇另一个节日不同，另外一个是祈求风调雨顺，平安喜乐。
眼前的这些花灯多数都是希望自己的家庭和睦，或者是可以和心上人告白成功之类的。
纪玉看见岸边还有几个人在往里面放，站了一会儿，突然有一个人递给了纪玉一盏。
纪玉：“嗯？”
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啊。
这种节日也会有小孩出来卖东西的，所以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小孩年纪不大，长的挺可爱的，脸上还有婴儿肥，拿着灯举到纪玉眼前：“大哥哥，你要买一盏吗？”
苏晚在一旁看着。
纪玉心想：我拿这东西干嘛啊？这东西都是给那些小情侣的，自己这种没有恋爱心思的人怕是放到水里月老都会嫌弃他不真诚。
到时候别被月老一脚踢回来。
纪玉刚打算拒绝，就听见旁边苏晚道：“我收下了。”
纪玉闻言有些意外。
小孩将等交给苏晚，看起来很开心，纪玉观察了一下，发现小孩两手空空，所以刚刚卖给苏晚的是最后一盏了吧。
难怪会开心。
苏晚也是好心，大概是想要小孩早点回家。
果不其然，在苏晚收下花灯的下一刻，他来了一句：“早点回家，现在已经很晚了。”
……
不愧是主角受，真的好善良啊。
满河的花灯，纪玉看了看，突然对着苏晚来了一句：“要不然明年我也来卖花灯算了。”
感觉还挺赚钱的诶。
苏晚没有说话，就这样盯着纪玉，大抵是对方眼神过于奇怪，纪玉尴尬地咳了一声：“咳，我开玩笑的。”
好吧，其实他真的有动过这样的念头的。
苏晚从储物戒里面摸出了一支笔，在花灯上写了几个字，纪玉本来打算看的，泡泡整理但是被苏晚严厉拒绝了。
苏晚道：“愿望的话，如果被第二个人知道了就不灵了。”
纪玉现在开始不要脸起来：“其实我这个人可灵了，真的真的，上次我给一对道侣牵了线，现在人家孩子都一岁了。”
纪玉这个故事明显是编的，苏晚不打算相信。
苏晚道：“我晚些时候告诉你我写了什么。”
苏晚将莲花灯放入水中，纪玉没事干就在旁边看着他，面具下的流苏缓缓摇荡，苏晚唇色艳红，好像摸了胭脂。
怎么会有人生的这么好呢？
纪玉心想：真的好漂亮啊，难怪书中会有那么多人喜欢他，现在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果他是主角攻的话，说不定也会喜欢上苏晚。
不对！
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纪玉突然愣住了。
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啊？
苏晚也不可能喜欢自己的，在纪玉心中，对方应该是那种一心大道的人，绝不会为了所谓的爱情停留下半步。
纪玉这边正经历着头脑风暴，所以当苏晚已经放好了花灯朝着自己走来的时候，他也不知道，直到苏晚的手放到了自己肩膀上，纪玉才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丢掉。
苏晚：“走吧。”
两人又在街道上逛了好一会儿，逛开心了才选择回到门派。
因为明天纪玉有事情，要收拾自己的东西去村庄做委托，所以只能现在回去。
苏晚人比较佛系，纪玉本来想说让对方在客栈住一晚上，但是苏晚却道：“没什么的，早点回去也好。”
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纪玉也不能说些什么了，于是两个人一起回去了。
走在路上，纪玉开始和苏晚聊天。
纪玉道：“说起来，上次你是不是也是去的那个村庄，当时你是做什么来着？”
苏晚知道纪玉问的是那个失踪案的事情，于是回答道：“找人，最后在乱葬岗找到了。”
纪玉微微惊讶：“竟然跑了那么远吗？”
等一下，不对，正常人怎么会去乱葬岗，所以是不是回家的路上碰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被勾了魂，然后才进去的？
纪玉道：“感觉有点不对劲，不应该是他自己进去的，因为不会有人去那种地方吧？”
苏晚：“嗯，大概是被什么东西吸引到了，最后不知道怎么逃离了，反正也算是大难不死吧。”
纪玉心想：的确可以说是非常幸运的人了。
两人聊了一路，月光倾洒，纪玉指着自己房间的那条路，对着苏晚道：“那我先回去了。”
意思是就在这里分别了。
纪玉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苏晚明显沉默了。
纪玉一时等不到他的回答，于是有点疑惑：“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半响，纪玉终于听见了苏晚的回答。
“等一下。”
苏晚伸出手，抓住了纪玉的衣袖，目光与他对上。
手中的灯光照亮一方天地，两人已经把面具取下来了，纪玉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苏晚一片红润的脸颊。
纪玉感觉很奇怪，有一种很难以形容的预感，好像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苏晚道：“我想……给你一个东西。”下一秒，他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根红线，上面的饰品已经被换下，被替代成了一块质地极好的玉石。
苏晚：“我在想，这句话应该什么时候告诉你，我犹豫了很久，选择在了今天。”
好像已经可以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了，他以前也不是没有面对过这种情况。
纪玉想要后退逃开，只是苏晚一直拉着他的衣袖，根本没有办法离去 。
苏晚的眼神真诚而热烈，却又让人感觉很温柔，他还在继续说：
“我喜欢你。”
纪玉语气生涩：“啊？谢谢。”
他的脑海一片空白，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凭借着本能自顾自地回答：“我其实也挺喜欢自己的，反正就是非常感谢你的喜欢，我很开心。”
目睹全过程的吊坠：……
妈呀，这是脑子糊了吧？
原本暧昧的气氛在这一刻消失殆尽，纪玉用力摆脱苏晚的手，然后退后几步，看着他，神色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种事情，我还需要思考一下的，不可以这么早就做出定论，所以……我要先离开了，而且今夜已经特别特别晚了，我，我以后再来回复你吧……”
纪玉说完这句话以后，直接一溜烟跑没影了，徒留苏晚一个人在原地。
手中红线已经被握得温暖了，苏晚一直目睹纪玉离开。
看起来，有些难过，还有点孤独。
吊坠有点看不下去了，于是就开始安慰对方：“哈哈哈，我说你也不必要那么伤心，还有好几个月呢，你看，他预计的是明年回家，好几个月的时间，够你拿下他了。”
苏晚将红线收入储物戒，道：“没有难过。”
“他刚刚没有拒绝我的。”
吊坠有点懵：“啊？”
苏晚道：“他以前面对不喜欢的人从来不会犹豫那么久，都是直截了当地拒绝，然后不给对方留下一点念想。”
可是却在苏晚表白的时候，纪玉犹豫了。
可能纪玉还是有一点喜欢自己的吧？
苏晚想：就算是一点也好的。
吊坠很煞风景：“哦，你说这个啊？他面对女弟子也是差不多的，温柔地拒绝。”
苏晚冷漠脸：“闭嘴，这是不一样的。”
作者有话说：
洗澡的时候想到一个对话。
苏晚：“每个人都会有不喜欢的事物，所以你不喜欢什么人也是正常的。”
被安慰的路人甲：“可我不喜欢纪玉。”
苏晚：“那你挺没品的。：）”
苏晚：不懂我老婆的人有难了。
当然，只是开个玩笑，纪玉在门派人际关系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