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沉闻言就不再言语。
今天有点太阳，晒到身上很舒服，正值春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花香。
郁沉跟在纪玉身边，想说写什么，每次张口却又不得已闭上了嘴。
郁沉经过了好半响的心里抗争，终于问了纪玉一句：“不久后的小镇节日纪仙师有时间吗？”
少年说这话时的语气带着几分期待，看向纪玉的眼神小心翼翼。
不久后的节日吗？
纪玉出神，想到了前几天苏晚也是这样问他的，不知道苏晚那边怎么样了？
想到此处，纪玉忍不住笑笑，眼角弯弯，看起来很开心，连说出的话都有几分愉悦：“晚上没有，不过白天有时间。”
用最平静的声调说出了最无情的话啊。
纪玉问：“怎么了？”
郁沉本来还在想如果对方说有空的话就约他出去的，结果对方那句晚上没空直接打的他措手不及，所有的话顷刻之间灰飞烟灭。
苏晚的身影浮现在郁沉脑海，答案呼之欲出，只可惜他没有办法。
郁沉不死心：“纪仙师有课吗？”
如果是授课的话，那么他也可以接受的，只要不是苏晚他……
“没课。”纪玉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说出了原因：“我已经有约了。”
郁沉看着他。
纪玉说的时候，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连眼角都是弯的，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欢喜。
郁沉眼中倒映着纪玉的害羞表情。
有点烦。
纪玉伸手，拍了拍郁沉肩膀：“几天前就已经说好了去玩了。”
郁沉：“这样吗？”他有些勉强的模样：“那纪仙师是和自己未来的道侣吗？”
小镇节日大多数都是和道侣爱人一起，还有一些是为了互表心意的少年少女。所以纪玉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纪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随即一愣，脸颊发红：“不是……是和朋友。”
“我们约好了，后面才知道那个节日是和道侣一起的，最开始并不知道。”
虽然是解释，但有一种越洗越黑的意味，索性纪玉也就住嘴了。
“反正就是随便逛逛嘛。”
他和苏晚两个人只是普通朋友吧？反正就是到处走走，也没有什么的。
郁沉抿着唇，笑的有点艰难：“好羡慕啊。”
纪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没有发觉郁沉的不对劲，自顾自地说：“其实就是到处走走，也没有什么好羡慕的，不过那天白日好像有时间，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选择在白天来找我的。”
纪玉以为郁沉是想要请教学习。
郁沉心里堵得慌，闷闷的，很难受。
他道：“没事，其实也不算什么大问题，我可以自己解决的。”
反正没有纪玉的话，和其他人在一起很无聊的。
纪玉看了下郁沉，笑了笑：“再过几年，你也可以去参加这个节日啦。”
纪玉一直都当郁沉是个孩子，年纪不大，还有点叛逆的那种。几年以后，对方就长大了，到时候他就可以去这个节日寻找喜欢的人了。
郁沉听出来了纪玉的话外之意——对方一直都把他当成小一点的弟弟。
所以…
郁沉揪紧袖口。
纪玉他是喜欢苏晚吗？
很想问一下，理智又阻止了郁沉，就算问了纪玉也不会承认的吧。
纪玉道：“就在这里别过吧。”
纪玉指着另外一条路，解释说：“我的住处在那边，而你的在另外一边，所以没有办法一起了哦。”
郁沉点点头，看着纪玉对他笑了笑，然后离开了。
直到眼前人越来越小，化成一个黑点郁沉才终于转身离开了。
***
风很大，天空有些昏沉，看着像是要下雨。
苏晚在林中走了许久，脚有些酸痛，迫不得已坐下来休息了一下。
“很累吗？”叶舒白在他旁边，嘴角含笑，望着天空继续说：“这天气看起来怪怪的，要下雨了吧？”
叶舒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还会苏晚安排在了同一个调查。
周围也开始起风，大风刮得树叶唰唰作响，落了一地，其中一些掉到了苏晚脚下。
“不是。”
苏晚看着天空，解释道：“这里的天空一直是这个样子。”
看着乌云密布，其实根本不会下雨。
苏晚皱眉：“这里给我的感觉越来越古怪了，几年前明明不是这样。”
几年前苏晚和纪玉曾来过这里，那个时候是为了调查一起失踪案，结果纪玉被白晨袭击昏死过去。
后来他告诉纪玉这里已经安排好了，对上面的长老说是鬼怪作祟，表面好像已经平安无事，实则背后的事情远不止此。
这个地方……
苏晚伸手，释放出一股灵力，在进入空气的一瞬间，原本纯粹的灵力化成浓郁的黑色。
叶舒白惊叹一声：“什么情况？”
苏晚垂眸：“这里很不太平。”
这片树林怎么说呢？从苏晚一进来就感觉到了不舒服，好像有人盯着他，但又不止一个人，这片林中有数不胜数的眼睛魂灵，它们在四面八方盯着他和叶舒白。
叶舒白显然也发现了，却装傻不懂。
苏晚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来的？”
叶舒白将本命剑唤出来，手指摩擦着剑柄，打了个哈欠，有点困倦：“今天刚刚赶到此处，家中有人命令我前来调查。”
调查什么呢？无法就是一些关于这个村庄的秘密，几年前失踪了几个新娘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今年这个村庄又失踪了不少人，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叶舒白道：“这种事情，家族的人最喜欢叫一下小辈来历练了。”
叶舒白说得非常轻松，若是常人听了一定会以为家族中的人是真的对叶舒白着想，想让她历练。了解内情的苏晚自然知道这都是假的。
叶舒白是庶女，母亲出身极差，是青楼女子赎身。叶家还有个嫡女，像叶舒白这种家里人也没有多想栽培她，所以平日就是随便关心一下，不让她饿死就行。
但前两年出了点事，叶家嫡女去世了。
死得也很猝不及防，听闻是修炼过程中走火入魔，爆体而亡，原定下来的叶家家主不得已换了一个人，变成了如今的叶舒白。
没有办法，家族还需要继承，所以只好将目光放在叶舒白身上，这两年叶家主有点想将叶舒白抬上去。但叶舒白没有什么功绩，在家族中站不稳脚，如今的叶家家主才让对方来调查此事，想让她找出幕后凶手。
叶舒白舔舔唇，语气无辜：“反正就当是锻炼了。”
苏晚看着她。
叶舒白的剑刃在地上划了一圈，留下几片痕迹，泥土翻滚，露出里面的一部分。
应该是褐色的泥土好像被血染过，变成了红色。
叶舒白笑笑：“这土真好啊，还是红色的，像是被什么染过一样。”
苏晚觉得不可思议：“这地方怎么会有……”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叶舒白将剑拿开，换了一个东西继续挖，挖出了一根雪白的指骨。
苏晚见怪不怪，倒觉得没有什么：“普通骨头罢了。”
叶舒白道：“是啊，漂亮吗？”顿了一下，好像意识到刚刚自己的话有多不妥，于是又转口说：“我的意思是可怜吗？”
苏晚没有说话 。
叶舒白见他不说话也不强求，只是继续自己的话题：“这个村庄有一个传言，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这次苏晚说话了：“什么传言？”
叶舒白开始讲故事：“从前有一个人来到，他做事有些疯癫，他第一次来到这个村庄，就说这个地方不对劲，说这里死过很多人，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听见孩子哭泣的声音。”
“村民只当他在发疯，也不想管他，不过好的方面是那人也就说了那么一次，后来就离开了。”
“他离开以后，这个村庄的人就开始失踪，但村民又找不到原因，慌忙之中他们想到了几天前离去的疯子，觉得对方可能是邪祟的化身，给他们带来了灾难。”
苏晚还在聚精会神地听着，这会本来应该高潮了，结果叶舒白的话一下子戛然而止了。
苏晚：“没有了吗？”
叶舒白假装自己已经编不下去了，于是点点头：“没错，吓人吗？这可是村民亲口说的，而且你脚下的土地埋藏着好多尸骨哦。”
苏晚所处的地方是村庄最大的乱葬岗，这种地方随便挖一下，就可以发现人类的骨头，其实是正常的。
苏晚：“这里不是乱葬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