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骄阳在来酒吧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个酒吧很有可能跟当初那个靡音酒吧无关。
他当初虽然只在靡音酒吧兼职了一段时间,但是对那边的人还是有印象的。尤其是靡音酒吧当时的老板,是一个姓龚的男人。
老板具体叫什么名字没有人知道,所有人见到他都是叫龚先生。
印骄阳见过龚先生三次。
第一次见到龚先生是他去应聘的时候。
但是印骄阳是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去的,毕竟那个时候他缺钱,又还是个学生,很多工作都不要他,不是因为年纪问题,而是因为很多地方都不要兼职。
印骄阳当时确实被当时的酒吧负责人给拒绝了,但是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碰到了来酒吧视察的龚先生。
后面就稀里糊涂地被龚先生留了下来,印骄阳后来回想起来,都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天的龚先生穿着一身银色的西装,头上还带着一顶绅士帽。不过印骄阳印象最深的,是他那一头用一根橡皮筋松散绑在脑后的长发。
长度直达腰迹。
印骄阳不是没见过留长发的男性,但是长度这么长的确实没见过。
龚先生当时只是随意问了几句印骄阳什么情况,听完后就随意地对负责人说了句:“让他留下吧。”
然后印骄阳就得到了这份工作。
虽然他也没有做很久。
第二次见到龚先生,说来也巧,恰好就是他遇到付晓曦的那天。
那天印骄阳刚到酒吧换号工作服出来,就碰到了从楼上下来准备离开的龚先生。
龚先生看到印骄阳后,突然冲他笑了一下,还说了一句让印骄阳摸不着头脑的话。
“今天会是令人难忘的一天,祝你好运,小家伙。”
印骄阳当时根本没听懂这话还是什么意思,只当是一种理解性的问候语。
毕竟来酒吧的不都是来找刺激和难忘的吗?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那句话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意有所指?
而印骄阳第三次见到龚先生,则是在印骄阳决定离开就吧的时候。
那天他去辞职,本来这事直接跟酒吧的负责人说就行。但那天酒吧负责人偏偏有事不再,所以处理这件事的就成了龚先生。
那天龚先生成患者意见黑色的丝绸衬衫,下摆系进同样黑色的紧身牛仔裤里。长发斜斜地绑在一侧,松松散散的好像随时会散开。
印骄阳见到他的时候,他正靠在卡座的沙发里,双脚搭在面前的桌子上,手上还端着一杯红酒。
看到印骄阳也不惊讶,开口就是一句:“来辞职的?”
印骄阳当时有些发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龚先生也没挽留,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叠纸币递给印骄阳。
“这个月的工资。”
印骄阳刚接过来,就听龚先生说:“走吧。”
他这态度把印骄阳原本想要说的话全给堵了回去,最后拿着钱稀里糊涂地就离开了酒吧。
整个过程里,印骄阳全程处于被动状态。
那之后,印骄阳就再也没有见过龚先生。
而龚先生这个人的任何资料,不管通过什么途径和手段都查不到。
印骄阳刚辞职的那段时间,为了找到得到付晓曦的消息,一直都盯着靡音酒吧的动静。只是后来事业越来越忙碌,再加上付晓曦一直没有出现,印骄阳也有些心灰意冷,就没有再关注靡音酒吧。
如果早知道付晓曦的出现跟靡音酒吧真的有密切联系,他当初就一直找人盯着酒吧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印骄阳来到大学城附近的那家靡音酒吧,大门关着,上面写着营业时间是晚上的六点到凌晨六点。
底下还有一串联系号码。
印骄阳掏出手按照上面提示的号码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但生意跟记忆中的龚先生不一样。跟当时那个负责人的声音也不同。
不是他们。
“你好,请问是靡音酒吧的老板吗?”
“啊?啊,对,我是,你是谁啊?”对面的人声音听上去像是还没睡醒,听到印骄阳的问题后,还迷茫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印骄阳解释道:“打扰了,我是有些问题想要咨询一下老板。请问您这酒吧是从上一任老板手里买来的吗?”
对面好一会儿没有出声,印骄阳还以为对方是又睡了过去,正要开口询问。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看来是老顾客?”
印骄阳蓦地松了一口气,“老顾客算不上,只是之前曾经在酒吧工作过一段时间。”
“哦哦,那你打电话找我是有什么事?”对方问道。
印骄阳问道:“我记得之前酒吧不是在这个位置?”
“啊对,之前酒吧在另一条街上,那边离大学城还有一点距离。这两年搬到这边来了。”
“那……龚先生呢?”
对方显然有些惊讶,语气诧异道:“哟?你还知道龚先生?看来之前在酒吧混得不错啊?怎么就走了?我们这帮人能跟在龚先生身边都巴不得,要是能被龚先生另眼相看,那都恨不得去庙里上柱香。你怎么回事?”
印骄阳心底惊讶,龚先生在这些人心中地这么高吗?
“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没法继续在酒吧工作,所以就跟龚先生辞了职。所以龚先生现在还在酒吧吗?这酒吧的老板现在还是龚先生吗?”
对方回答道:“不是了,这酒吧龚先生两年前就盘给我了。之后我也没再见过龚先生。你既然跟在龚先生身边待过一段时间,那你应该知道龚先生这个人的行踪向来飘忽不定。如果他不想出现,没人能够找得到他。”
印骄阳闻言,皱紧了眉头。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来酒吧找人。
现在看来,酒吧恐怕也找不到人。
还有让印骄阳心头沉重的是,这酒吧现在已经易主,老板已经不是四年前的龚先生。那么这个酒吧还是付晓曦想找的那个酒吧吗?
“你找龚先生有什么事吗?”对面见印骄阳沉默,突然主动开口问道,“对了,请问你姓什么?”
印骄阳为怔,回答道:“我姓印。”
“印?印象的印?”对面好像是突然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印骄阳在电话这边听到了衣料摩擦的声音。
“对,怎么了?”
对方的声音突然激动了起来,“哎妈呀!可算是等到了!就是你吧?”
“什么?”
“龚先生两年前离开之前留下过一句话,他说,如果之后有一个姓印的人来找他,就让这个人去春城一个叫什么‘锦苑’的地方找他。”
“春城锦苑?”印骄阳睫毛一颤,“这是什么地方?”
“那我哪儿知道?实不相瞒,我后来也想找龚先生,专门找人找过这个地方,但是没找着。”对方倒是诚实,也没瞒着,“整个春城我都快让人给翻了个面儿,就是找不到这个叫做锦苑的地方。你要是有能耐,你就去找找。说不准龚先生就是专门等着你的,我们找不着你万一一找就找着呢?”
这话要是换个人对别人说,大家都只会当个玩笑话,听了就过了。
但是这事跟龚先生有关,印骄阳跟对面的男人都没当是玩笑。
“好的,谢谢。”
挂了电话,印骄阳看了一眼眼前紧闭这大门的酒吧,转身离开。
他离开后不就,褚泽彦也出现在了酒吧门口。
“印骄阳一大早来酒吧门口干什么?”褚泽彦狐疑地看着眼前的酒吧。
他不是跟着印骄阳过来的,他是一大早得到一个消息,之前让人一直打听的一件藏品出现在这附近的一家古玩店内。他担心去晚了又错失,才接到消息后跟田雨妨说了一声后就跑了出来。
只是等到了地方以后才发现,那古玩店里的那件根本不是正品,也是个仿品。
正当褚泽彦失望地开车往回赶时,眼角余光看到街边酒吧门口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为了确认自己没看错,褚泽彦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走到酒吧附近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直到印骄阳转身离开时,褚泽彦看清楚印骄阳的侧脸,这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褚泽彦趴在就把门口,试图看清酒吧里面的样子。
那样子看在路过的行人眼中,贼头贼脑的,差点被人当成是小偷,当场报警给抓走。
褚泽彦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现在这样子不太雅观,看了两眼没看出什么名堂后,也紧跟着转身离开酒吧。
褚泽彦跟在印骄阳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宁城大学,还在校门口碰到了彼此。
“哟,好巧啊。你干什么去了?”褚泽彦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跟印骄阳挥手打了个招呼。
印骄阳看到褚泽彦,眼底泄露一丝惊讶,“你怎么在这?你又去干什么了?”
“我?去了一趟古玩店,怎么了?”褚泽彦一脸坦然地看着印骄阳说道。
印骄阳收回视线,“我出去随便逛了逛。”
“哦~”褚泽彦杨了下眉,显然是不相信印骄阳这敷衍的回答。
不过褚泽彦也没有拆穿,别人不想说的事情就是别人的秘密。没有人会乐见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还被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两人默契地跳过来自己为什么会从外面回来这件事,并肩走向宿舍楼。
不过走到一半,就跟迎面而来的四个人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