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高穹收到马仔的消息，问他去不去蹦迪，老地方，卡座开好了等他。
反正没事儿也闲着，回去也只能玩着游戏骚扰未明，高穹掉了个车头，往市中心走。
这儿酒吧夜店一条街，所谓“越夜越美丽”，深夜里人潮涌动，男男女女携着伴儿往里走。霓虹光蔓延在空气里，电子乐从建筑物内部每一个缝隙泄出，打在人心坎上，咚咚共振。
找到位置一坐，黑灯瞎火的，一伙人冲他吆喝：“哎，终于请到了！”
“这么隆重啊，爱卿平身，免礼免礼。”高穹歪着栽下去，“喝，别管我。”
高穹是好久没参与他们的夜生活了，无他，他一门心思全投在未明身上。高穹不来卡座钱就难凑，咬咬牙一两回还行，这会儿谁看见金主都两眼发光。
高穹陷进沙发里看他们喝，喝完池子里扭着头蹦，灯球光怪陆离打在每个人脸上，光斑五颜六色。
旁边坐的女生从来没见过，低领黄头发，笑嘻嘻地拿杯子要跟他碰：“怎么称呼？”
他爱搭不理地答，女生看清他从头到尾的衣裳，蛇骨链子一路捋到鞋。高穹浑身不自在，找了个借口上厕所，拨开人群往门外挤，搡搡推推，终于从震耳欲聋的音乐里逃出来。
顺着街，高穹漫无目的地晃，隔江隐隐是座拱桥，带红漆飞檐角的顶，映在粼粼水波上，辉映沿河的一汪灯火。河岸尽头有家清吧，再往前就走进树里的马路了。
高穹在树下玩儿手机，点未明头像：在干嘛？
未明半天不回，他又想抽烟，烟夹在手里，打火机犹豫半天都没犹豫出来。清吧陆陆续续出来些人，都是男的。
其中有个年轻纤细的小子，头发很清爽，有跟未明相似的圆眼睛。穿他一身白t紧身牛仔裤，隐约看，衣服上还有点小亮片。
都走过了，他又折回来，用种说不出的眼神把高穹看上一圈儿：“有火吗？”
高穹莫名：“有。”
年轻小子笑得很开怀，绵绵地，高穹看见他眉毛里舒展了些说不出的东西，渴望，或庆幸：“你是什么型号？”
咚咚咚，电子乐在远处敲。高穹风里忽然打了个哆嗦，恼火，失语，喉咙粘滞一点反胃，再怎么他也懂了，这儿他妈是个gay吧。
高穹用种说不出的厌弃觑着他，年轻小子懵了，再胸口被一搪，他正开口：“干什么……”
高穹推开他，挤进人流跑了。
马仔C最近在追女生，跟未明一个班的，上学下课恨不得踩着人家影子走，可她却看不上他，无视着，留下趾高气昂的背影。
他能做到是小卖部买零食，每天一杯奶茶，泡姑娘就这么俗套，高中生总是缺乏想象力的，“抓住人就要先抓住她的胃”。
那天他们又在点奶茶，高穹坐在桌子旁边微信骚扰未明。叫他理他，未明偏偏不理，这种攻防他玩的来劲儿。
等那边差不多点过了，他抬头：“干什么呢？”
“给周明女朋友点奶茶啊。”
体育课未明从操场溜上来，桌子上放了杯奶茶。他不喝这个，之前跟着点过还没喝下去一半就胸闷，甜得喉咙都觉得腻歪。
想了半天他大概就明白了，翻手机给高穹发：你干嘛买奶茶？
高穹不管什么时候都回的特别快：不谢谢我啊？
未明本想回他不喝的，但伸手不打笑脸人，高穹就开始臊他：怎么感谢我？
对高穹真的一点颜色也不能给，未明刚放手机，邓淮就跟着进来：“你又回教室啦。”
邓淮坐下就支支吾吾，拉着未明讲些废话。未明跟他绕半天圈子，先忍不住：“怎么啦，有事儿吗？”
得了许可，邓淮终于开口：“周末有没有空？”
他约自己看电影，题材很微妙，未明知道那个电影是爱情喜剧，皱眉：“不好意思啊，我周末要补习。”
怎么说呢，邓淮眼睛一下就沮丧了，耷拉着，大狗一样：“哦，那以后再说吧。”
未明心里莫名有点可怜，但还不足以让他答应邓淮无果的期待：“嗯，再说。”
聊表安慰，他把自己的奶茶送给邓淮喝。将近十八的男生好满足的程度让人咋舌，他瞬间又眉开眼笑了，没忍住，可能确实是太熟悉他那种样子了，未明摸摸他的头发。
邓淮一下愣了。未明尴尬着收手，忽然觉得好负罪：“啊……不好意思。”
一个动作，一句歉意，邓淮却赧了，他明明有篮球场能轻轻松松触篮板的高大身架，看未明却不好意思地，眼神游移着，手都不知道哪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