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不明空>第22章

  站在路边,未明打了个车,上车师傅没说什么,稳稳地打盘上路。车载收音机放《谁伴我闯荡》,师傅看了眼他的校服,叼着烟,开口一股东北味儿:“你是学生吧?”

  “嗯。”

  “今天不是周末啊,”司机大喇喇地,“不上学去?”

  “啊,要上的。”未明愣了会,问:“几点啦?”

  司机还没回答,收音机慢悠悠地敲起钟响:现在时间,上午十一点整……报完时,电台又叽里呱啦放起下一首老歌,师傅转过来要开口,未明勉强笑笑,抱着书包:“不用,我听见了。”

  大道高厦走马灯似穿梭而过,天光明灭,最后湮没进昏黄朦胧里,车钻进了隧道。

  洞顶的橙黄灯带向后滑过,视线镀上一层昏蒙蒙胶卷似的滤镜,透过前视镜,司机看见变换的光影下,未明尚青涩的轮廓被切割得支离破碎,轮廓在阴影分角处浮浮落落。

  师傅的烟袅袅烧尽了,烟头甩出去,碾进车轮下。

  未明怔怔看着烟蒂肚破肠流的归宿,电台里正放卢巧音的《垃圾》,混合出种万物瓦解前的隐痛不发:“留我做个垃圾 长留恋于你家 从沉溺中结疤再发芽 情爱就似垃圾 残骸虽会腐化 庭园中最后也开满花……”

  像上周说过的,沈芙飞了北京,昨夜九点的商务舱。

  回家第一件事,未明就把手机充了电打开,里头十几二十个未接来电,全是他妈打的。

  他犹豫了一会,没敢打电话,短信删删减减,最后还是发出去。撒了个小谎,他说自己手机搁学校里了。

  本打算换身衣服就去学校,但未明实在饿的要命,吃掉了他妈留在桌子上的抄手。

  煮好了入口,哪怕混在汤水里也有股奇怪的酸味,一天一夜不进冰箱,估计是馊了。

  到学校的时候已经第四节 课,看见他来,邓淮肉眼可见开心的不行,趴着问他:“今天怎么了?”

  “不舒服。”

  “哦”一声,“今天杜泽不知道怎么也没来,今一上午班上都没老师守着。”

  未明下意识舒了口气,杜泽不在,他迟到也没人管,沈芙肯定不知道。

  捱到下午,那碗馊抄手才开始发威,未明痛得双眼发花,倒在桌子上痉挛。邓淮想戳他,看了一会,觉得有点严重,不敢动了:“要给你请个假吗?”

  未明迷迷糊糊地点头,汗珠子凝在鼻梁上,密密麻麻:“嗯,谢谢……”

  开条子,回家,蒙头睡。记得外婆之前生病跟他讲,发烧得病就得捂,捂得发烫出汗,跟刮痧一个道理,毒出来了百病皆消。

  夏天里裹着棉被睡,迷糊没开空调,未明梦见乱七八糟的雨林藤蔓,勾连拖带像枯笔,他之前看的小说讲马来西亚俗语叫猪笼草“猴杯”,猴贪婪猪笼草的汁液,里头浸着消化一半的虫尸,却清凉或许可口,便被猴偷酌。

  梦中不知道是什么视角,像庄公梦蝶,未明或成虫尸或为人面猴,大汗淋漓地醒来,头昏昏沉沉,他想,我该是虫的。

  未明在生病前兆,这头高穹目送他走,终于扑进被子,在未明躺过的被窝里睡了个天昏地暗。

  一晚上没合眼,高穹对着光溜溜的沈未明,抽了少说一盒烟。今天嗓子都哑了一半,他睡得人事不知,最后是在斜阳最盛时被霞光照醒的。

  高穹光着上身爬起来,落地窗不远处的天空霞色浩渺,飞红泻紫。活动着脖子,他想插兜,结果在口袋里摸出一团皱巴巴的黑东西。

  那是未明丢失的内裤,平角款式,特别普通的那种。高穹犹豫了下,还是没忍住来回扯了会,内裤韧性很好,绷在未明屁股上的时候,紧紧贴着那条浑圆的曲线,竟然很……

  很勾人。

  玩着玩着,头就埋进布里,他颤抖着吸了一口。洗衣粉味儿,有点橙花香,高穹贪婪地深嗅,跌撞着,弓着背埋进沙发。

  除了洗衣粉,沈未明身体乳的椰子奶味,还有一点…那股雄性的膻腥,沾染情欲,淡淡的若有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