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秦月。”李炎一走进那家咖啡厅，就看见一个姑娘从座位上站起来。姑娘是小圆脸，五官圆润，看起来挺可爱，是不讨人嫌的那种。
“李炎。”李炎伸出手和姑娘伸出的手握了握。
“坐吧？”姑娘对李炎笑笑。
“嗯，谢谢。”
“我是嫂子的表妹。今年和她一起过来玩玩。”
“这么巧。”李炎也笑了笑，心里并不太摘的清这复杂的关系。
过了一会儿服务生拿了菜单过来，两人点了饮料和甜点，又重新恢复到相对而坐的状态。
“嫂子和我提过你，但我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大帅哥，”秦月一笑就露出一口整齐的牙，“和我爱豆长得还有点像。”
“是吗，谢谢。”
“她说你话可多了，可我看你还挺高冷的。”
“嗯……”李炎犹豫了一下，“那个，我不知他们怎么和你说的，但是我觉得还是提前和你说了比较好。”
“嗯？”
“首先这和你真的没什么关系，全是我个人的问题，你这个人看起来真的挺好的。但是我现在真的没有这个打算。”李炎斟酌一下措辞，“就是今天不管对面坐的是谁，我都没有这个打算，对不起……但我事先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你，你……能明白我意思吗。”
“你……”秦月看着李炎，有点发愣。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李炎又重复一遍，有点后悔自己刚才话说的太急，“对不起。”
“……”秦月反应了一会儿，“你是说，你就是来单纯见个面是吧？”
“是。”李炎看看桌面，不知道该再说点什么别的。
“没事，”秦月反应过来，又笑笑，“我能理解，我也是被我姐拉过来的。”
“谢谢。今天这事真的很抱歉。”
“没事没事，”秦月摆摆手，“挺正常的，这有什么可抱歉的。”
“那咱们两个就当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好啊，没问题。加个微信吧？”
“行。”
两人加过微信，饮料就端上来了，于是各自拿过饮料，边喝边聊。
“……我知道这么问不太礼貌，但是我挺好奇的，我能问下原因吗？”
“没啥原因，就是单纯不想。”李炎笑了一下，“这还能有什么原因吗。”
“有喜欢的人了？”
李炎想要是答没有，又会费一番口舌，于是答应道：“算是吧。”
“哦，怪不得，那更正常了啊。”秦月也笑了，“那她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
“你应该勇敢的表白啊，不表白她怎么知道。说不定她还喜欢你呢。”
“差挺多的，应该不会。”
“是吗？”秦月喝了一口奶茶，又笑了一下，“那挺可惜的。”
“是挺可惜。”
“你有小姐姐的照片吗？”
“……”李炎倒抽了一口气，“应该……没有。”
“应该没有……”秦月笑得更夸张了点，“好吧，这个回答真挺佛系的。”
“……”
秦月低头看了会手机，李炎感觉她脸上的笑越来越收不住，嘴都要咧到后脑勺上了。
看什么了这么好笑。
过了一会儿秦月抬起头，努力收了收笑容：“我……问一个很不礼貌的问题，你别生气啊。”
“？”
“你能告诉我，是小姐姐还是小哥哥吗？”
“什么？”
“你喜欢的人，”秦月睁大眼睛，“是小姐姐还是小哥哥？”
“……”李炎差点被一口咖啡呛死。
半晌，他回答：“小哥哥，这位小姐姐。”
“你……”秦月捂住嘴，“你真的是……”
“……嗯。”李炎感到这个姑娘好像有点激动是怎么回事。
“哇！”秦月感叹一声，“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嗯。”
“那……我能看下小哥哥照片吗？”
李炎其实想说小哥哥也没有，说有都是为了省话。但是这么一解释更废话了。于是他决定从手机上随便找一张。
但是一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就被组了cp还是暗恋的那种，李炎就觉得还是不能随便选。
顾飞蒋丞？
自己怕是嫌活得长。
别的……
要不就……
许行之？
但他朋友圈好像没有自拍吧。
操。
许行之，就他吧。
“你……等一下。”李炎点开微信。
李炎：“能发张你的照片吗？”
“？”
“我……要用。”
“……”
“你放心，不会侵犯你肖像权，你有打水印的也可以。”
“谢谢了。”李炎又追加了一条。
许行之那边大概是犹豫了一会，过了半分钟，还是发来了一张照片。
挺正常的一张，大概是旅游，靠在一座桥上。
“就这一张，你看吧。”李炎把手机递给秦月。
“哇！他长得也好帅！”
“这是他刚发给你的吗？我觉得他应该也很喜欢你！！！你加油！！！”
相亲相到腐女还乱磕我cp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结束的时候时间还早，李炎也没什么在外面逛的心情，打算直接回家。
钥匙插进锁孔，门是锁着的。
眼下年节，李炎妈妈现在应该还在与一众姐妹酣战，他爸这两天倒是正忙，也不在家。
刚刚陪秦月吃完甜品又陪她在商场转了一圈，李炎现在感到心力交瘁，只想在沙发上摊一会儿。
刚躺到沙发上，他兜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两下，李炎掏出手机，看清ID后手机差点没砸脸上。
许行之：在吗？
李炎犹豫了一下，然而脑子里并没有出现什么好的解释理由。但他还是回了一个“在。”
“你等我组织一下语言再和你解释，我刚刚真的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哦，这个不急。我就是看你发了两次信息怕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早上……没事。”
“就是想说句谢谢是吧？”
“你怎么知道？”
“你们怎么待时间长了连说话都一样，这句话我已经在顾飞蒋丞那听两遍了，刚刚潘智又给我来一遍。”
“哈哈哈”
“没事的话我只能先撤了，老板催我明天交终稿。”
“好，你忙吧。”
……
他竟然连刚刚那种诡异尴尬的情况是为什么也不问。
就是怕你找我有什么事。
这个人，连哪怕是仅仅接触几天的人的感情也能照顾得到。他的一切，都透着一种令人心安的从容与淡定。
一阵钥匙的窸窣响声打碎了李炎的思绪，他刚从沙发上坐起来，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人进了屋。
女人长得不瘦，但却显不出胖来，只让人觉得圆润，脸也可能因此少了些皱纹，细看五官倒都还算清秀。只是一双手丝毫没有脸的减龄效果，风刀霜刃，纤毫毕现。
“这么快。怎么样？”
“你不都知道。还问啥。”
“……”女人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看起来很累。她抬起手搓搓脸，缓解一下刚刚外面冷风带来的刺痛感。
“你直接跟人说的。”
“是。省的以后废话。”
“你是不是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啊！她姐是……”
“你别着急行吗？我已经告诉她让她别和别人说，问就说不合适。”过了一会李炎又补了一句：“说的好像大家都不知道似的。”
“就是全天下人都知道也不能让他们知道。”李炎妈把羽绒服甩在挂衣架上。
“……我知道。你放心吧，今儿这个人不错，和他们也不太像。”
“人不错？”
“是人品不错。”
“人品不错的这年头也少有……算了，不跟你废话，说了也没用。”
“行了你也别想这些烦心事了，给你看个东西。”李炎从地上拿起一个纸袋。
“我说不想就能不想吗？”李炎妈妈说着，还是接过了纸袋，从纸袋里掏出了一件毛衣。
“刚和秦月逛街的时候买的，你试试合适吗。”
“哟，这不是……”
“你上回说的是这个吧？”
“我……这多少钱？”
“没事，今天有活动，八折。”
“这件衣服八折也得贵死了吧！”
“大过年的，你喜欢就行。”
“你……”
“你放心，没偷没抢，我节前从心姐那多接了几个活，又没花钱的地方，我看你一直念叨就买了，省的你新仇加旧恨把我念叨聋了。”
“滚。你小子这是贿赂我呢？”李炎妈妈笑着骂了一句。转身又叹了口气，把毛衣装回袋里：“你这毛病不该我把你念叨聋了吗。”
“我这毛病天生的，不能赖我。”
“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我哪知道。”
……
一转眼就真过年了。
北国的小城浸在一片还未来得及被削弱的浓郁年味中。暖黄色的灯光填满了雪地上被轧出的车辙，商场里一遍又一遍地循环播放着恭喜发财。
李炎在积了厚厚一层的火红的鞭炮皮子与雪的混合物上踩灭了烟头，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灯火通明的窗子上贴的福字，远处烟花和钻天猴的鸣响此起彼伏。他突然就想起小时候的鞭炮放得更凶，漫天的烟花和遍地的鞭炮，出一趟门都是要抱着头跑回来。人们似乎并不在意电视里的晚会放着什么，只要是有个声音图像，就能唠上一晚上，至于春晚，管他演得好不好，反正终归是要骂的。
过年终究还是美好的。
他掏出手机一边走一遍上楼，微信上角是通红的99+。
打开朋友圈，恰好就看见顾飞家那张方木桌子：新年快乐！，ID是蒋某。
李炎笑了笑，骂了一句：“大飞你个傻逼快长点脑子好好过吧。”
骂完心里有点高兴又有点落寞。
过了一会儿，手机震动了一下。
许行之：“新年快乐。”
“不是群发。”
李炎的目光在那两行字上停留了一会儿，回复：“新年快乐。”
“你猜是不是群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