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会面，从一开始的客气攀谈，到后来便发展为讲道论法。
渚泉虽然不是走练气士路线的修行者，但架不住他当初的修为有够高、也见识过许多大能修士开坛讲法的场面。许多东西就算他不知道、不会、不懂，也可以借鉴前人嘛！
何况论道之时讲的大多都只是一些道理、思维模式，不会像洛成当初请教时似的，时不时会涉及到一些具体操作的问题，只空谈理论渚泉反而不会露馅。
幸亏在场众人的修为，除了顶尖的这几个之外都还算是正常人的范畴，时间久了也会饿、会困、会累，不至于一旦讲法讲上瘾，就要往我极长的时间。
众人用过午饭，下午的时候便从之前一大帮子人招待，转而变成了昀华派掌门、以及那个目前身份不明，应该是从冰块中跳出来的家伙，一同陪着洛成和渚泉两人在整片昀华派的山顶之间各处景致转悠起来。
直至此时，双方说话行事时才略显得比之前要自在了一些，话题也不再只限于之前的论道讲法，偶尔也会涉及到一些大大小小的闲谈，甚至相对私人的事情。
就比如闫真君提及几个最近开启的密境洞府，中有上古时期某些大派中传承下来的文献资料等东西，对于其中不解之处向渚泉询问请教。
就比如渚泉也在聊天中随口介绍，表示洛成是他的道侣，而非什么单纯的友人，对此昀华派的掌门表示丝毫不觉得惊讶，并且还点头理所当然的对二人表示恭喜，并顺口证实了洛成之前一直好奇的某个猜测——那就是闫真君家中大弟子和二弟子确确实实是一对，也已经办过结道侣的庆典。
遗憾的是这对网红道侣最近并没在门派中，不然洛成还能亲眼看看活的。
至于闫真君身边那个人……
这人的名字叫皮莒，听上去写出来都十分奇怪，当然，渚泉的名字也很奇怪就是了，但好歹比这家伙强些。
毕竟在现代没有什么诡异谐音的名字就是好名字，至于写法有多复杂？名字有多少见？都要比名字本身就是槽点要强一些。
在双方逐渐熟悉起来之后，皮莒这才像渚泉询问了一些事宜，侧面证实了渚泉就是年纪比他更大的真正上古修士之后，他心中剩下的那点疑虑这才彻底进去，同二人之间的交流也变得自在了起来。
并且十分好奇的同渚泉打听：“也不知早年的天地大劫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待我修行的那时候，天地间灵气已经开始急剧溃散，所有残存的门派终日惴惴只图自保，但当时具体的情况极少有门派知道详情。”
洛成他们这才确定这人确实也是上古时期的修士，但在正经修炼时，就十分倒霉的遇到了天地灵气迅速溃败、也就是传说中末法时代即将来临的那段时日。
要不是这人本身天纵奇才，且又运气十分好地找到一处灵气残存的小世界，也不可能有如今的修为。即便如此，在与人争锋残余修行资源之时还被人阴了一把，直接被封入了寒冰之中。
对此渚泉的解释十分简单而又粗暴：“那群蠢货都进入了心魔期，没有一个脑子清醒的压制，最终自然将整片星域都给祸害烂了。”
洛成：……
闫真君：……
皮莒：……
洛成有种扶额的冲动，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做出这一动作。闫真君的养气功夫绝对一流，听完之后虽然明显卡壳停顿了一瞬，但却保持着面无表情的表情，就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只有这位冰块男的五官略微抽动了几下，行吧，这也算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其实对于上古时期天地大劫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时就有数个版本的传言，灵气复苏之后昀华派又通过域外大能修士们处，得知了一些不知真假的信息。
心魔说是各个版本传言中可信度较高的几个缘由之一，如今只是从渚泉这里再度得到了证实。
按理说一方世界顶尖的修士们之间，也是有一个修行速度快慢、机缘高低，导致修行层级不同的阶梯。
只是这片大世界之中，在那段岁月中顶端的修们因为种种机缘巧合的缘故，修为居然都凑到了一起！而偏偏在此之前，他们还将最有望能够率先突破这一境界的渚泉给联手干掉了。
更加上更早的、修为更高的天仙大能们早已经飞离这片星域，去星河那边或者深入寰宇之中，进行更高层级的修行，愣是让这群人的修行速度全都撞到了一起不说，还完全没有了更高阶修士的辖制。
再加上心魔期本身周期就极为漫长，每个人进入这一阶段后，是否会展现出心魔的一面、以及展现之时是以直接了当的干凡一切、还是那种阴测测地藏在暗处，进行老谋深算的毁灭他人计划，表现都各有不同。
导致最终爆发时反而全都撞到了一起，这才一下子把这方世界整个给玩崩掉。
这一点渚泉纵然没有提及，那两个知道的各种情报、消息众多的也绝对能够自己想到，所以听到过渚泉的话之后，二人便不在此问题上继续多做纠缠。
将各处风景转悠了一圈之后，对方又热情款待洛成两人在山中小住两日，这两日之中除了游山玩水之外就是讲经论道等各种交流。
说实话，洛成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过这种修士之间相对较为正统的学术交流，这和他原本出身散修，修行过程中所使用的功夫本身又是完整的、成套的体系有着很大的关系。
不过即便如此，许多他从网上购买的各种法术等等内容，在学习的时候也经常会生出——如果自己是个学院派的修士、有老师可以请教交流——就好了的想法。
幸亏如今是网络时代，他又因缘际会地加入了一些大大小小乱七八糟的群组，更是在有了小紫之后，许多讯息就算没人可和他一起交流，也能直接上网搜索、或者在聊天群中查询。
因此此次的这种修士间高深的讨论交流的层次，对于他来讲虽然要高出去了许多，不少东西只能听着暂且记下，日后有用得到的时候再仔细的回忆，但也算是开了一番眼界、增加了不少新的知识点。
让洛成为有些无奈的是，渚泉是直到准备离开之前才对闫真君表示——数次整出血祭的那家伙已经被他抓住了，之后如无意外应该是不会再跑出来招惹事端的。
洛成可以清晰地确认，在渚泉说出这话之后，明显见到闫真君和那位跟在他身边、这几日总觉得两人间关系有点不一般的冰块男表情微微凝滞了一下，但很快，修养颇高的闫真君便淡定点头表示他明白了，没再揪着这个话题继续深究。
随后洛成和洛成一同找人乘坐仙鹤从昀华派中飞了下去。
原本闫真君是打算如他们来时一样，再集体热烈地把他们二人送出去，只是两人表示十分好奇昀华派中的仙鹤，不知骑乘起来是一种什么体验？
且他们两人之后又不是马上离开，还会在帝都小住一段时日，所以闫真君并没有强求，而是恭敬将两人送到门派门口，看着他俩骑着仙鹤一路落回昀华派外门，这才转而离去。
“你怎么能确定那家伙就真的不是血祭的主谋？”回去自家居住的府邸，冰块男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仿佛没骨头似地斜靠在坐塌上向闫真君问道。
闫真君没理会这人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姿态，抬手摸了摸因为他回来而摇摇摆摆跑过来的一只小企鹅的脑袋：“若他真是血祭才拥有的肉身，难道你会瞧不出来？”
皮莒撇了撇嘴：“他毕竟是上古时期就已修成正果的大能，万一有几件特殊的法宝能遮掩身上凶煞之气呢？”
“既是修成正果的大能，又有谁会自毁前程地使用这种方式复活？”对此闫真君早有判断，否则在当初刚刚收到渚泉他们发过去的相片视频时，就会怀疑这是不是他曾经惊鸿一瞥见到过的、强大气息的主人自己搞出来的、欲盖弥彰的有手段？
而这一怀疑，他身边知情的人也不是没有提出过，但毕竟教书育人数百载，闫真君这点自信和判断力还是有的。而这次正式相见后更加确定了他之前的想法是没有错的。
皮莒也不过是习惯性的随口一杠，毕竟他平时行事做派嚣张惯了，这次居然遇到了一个比他还嚣张、且资历也比他更老、修为比他更高的家伙明显压了他一头，心中的那点小憋屈总是要找地方发泄出来的。
所以此时过个嘴瘾便将这事放到一边：“你准备闭关了？”
闫真君微微颔首：“准备已做的差不多，本就应当准备突破如今境界，且渚前辈所言也有道理，我虽一向不喜争些什么，但天宫重建乃是三十三天最重要之事，更是自从灵气复苏后才开始正道修行的修士们必须要做的职责。
“即便如今的天宫不是昔日的天宫，我也没有当什么天帝的想法，但十七天必然要在上面立足，需要有人先出去做这麻烦颇多的领头羊。”
皮莒看向闫真君的眼中露出一丝带着暖意的笑意，他欣赏、心仪这人，就是因为即便一些事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与喜好，但重任在前，他便绝不会假他人之手，而会亲自力争上游，担起重任与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