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众人的反应不对, 林昌岁冷凝的表情才陡然春风化雨。
十分温和的轻声道：“开玩笑的。”
众人：……
他像是看不懂大家的微表情，歪了歪脑袋，轻声道：“不好笑吗？”
秦若若怀里的老板娘做了一样的姿势。
但, 在猫咪身上很可爱，但在一个成年男性的身上就有些恶心了。
因此, 众人的表情都很不受控制。
没有等到回答，林昌岁便解释道：“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了，他们已经回去了, 你们不回吗？”
啊？
老板这么善良？
直接叫人回去了？
还是那个看人不加班, 就觉得亏本了的林昌岁吗？
但，能早下班，哪有人喜欢加班的。
既然，老板发话了。
“好的，这就回了。”
等老板离开，高良立马轻声道：“好不容易不加班, 今晚出去喝一杯？”
陈阿曼不喝酒。
秦若若要把猫带回去照顾。
都拒绝了他。
高良的目光自然放在了俞间的身上。
“走吧。”
反正，他本来的计划，晚上也是要喝点酒的。
一个人独酌，跟两人对饮, 也差别不大。
这周是双休, 就算喝醉了也没有关系，足足有两天的时间可以用来休息。
四人一起下了楼，两个妹子去坐地铁回家了。
高良和俞间两人则站在路边, 等车来, 准备去附近的烧烤店。
没过一会, 一辆车就停在了两人的面前。
高良笑着说, “不错啊, 今天竟然打到了奔驰。”
说罢，就想去拉车门。
俞间却制止了他，“别，不是我们的车，还没到。”
“哦。”
也不怪高良误会，实在是这车停的太巧了。
正正好在两人的面前，十分适合上车的位置。
一般的车，就算是停在路边，也会避开行人，更何况，这里是不能长时停车的。
高良自然会觉得这是接单的司机。
不会是故意的吧？
可是，这条路上也没有别的人在等车了。
毕竟，现在这个点，靠不着下午下班时间，也靠不着加班时间的。
高良皱了皱眉头，还没说话，就被俞间拉着往旁边走了走，“我们的车，拐个弯就到了，往那边走一走。”
谁曾想，两人动了车也动了，正正好挡在两人的面前，车窗也摇了下来。
高良在心中冷笑了一声，拉住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俞间，准备看看到底是谁这么风骚的开车。
他妈的，这大马路这么宽，就非得停在两人的跟前？
是不是找茬？
他弯了弯腰，准备发挥自己的交际能力，好好地跟司机掰扯一下。
不是找茬，就是想搭讪。不就是看两个帅哥，站在路上比较惹眼吗？
坐在驾驶座的人，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不礼貌，定定地看着两人，嘴上还挂着那个标准的微笑。
事实上，这人长相优越，带着笑意的时候，看着又多情又有魅力。
按理说，在路上遇到这样意图搭讪的大帅哥，高良高兴还来不及。
但……
此刻，他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觉得晦气。
咧嘴笑道：“老板好啊，也准备回家了啊？”
“老板慢点开车，路上小心，我们的车到了，先走一步。”
“嗯。”
两人上了那辆打双闪的车。
林昌岁则看着自己搭在键盘上的双手，神色莫名。
那个人类说话太快了，他甚至连邀约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两人便走了。
他尚且不知道什么是吃瘪，却觉得心口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似的。
这种感觉太过稀奇。
也并不让他喜欢。
他没有打响车子，事实上，开车的技术，也只是在电脑里看了一遍。
人类世界多了很多东西，而他只需要看一遍。
但，这样的人际交往，他好像没能那么快学会。
开玩笑、生气、约会等等，这都是他还没能学会的东西。
但他并不着急。
脸上的微笑没有消失，半张脸浸在阴影里，显得有些阴森。
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敲击着方向盘，模仿着心跳的频率。
不一会，车窗被敲响了。
林昌岁挂着标准的微笑，打开了窗户，十分彬彬有礼，“怎么了？”
但，外面却不是他预想中回来的人。
“哎，先生你不要等在这里，里面还有车子要出去的呀，麻烦挪一下。”
林昌岁脸上的笑容一僵，深深地看了这个保安两眼，便驾驶着车子离开了这个地方。
保安站在原地打了个哆嗦，嘀咕道：“咋突然感觉这么冷？”
“到底是好车子喔，发动机一点声音没有。”
明明两人上的那辆车子，没走多远的距离，就抛锚在了原地。
但，两人却没有选择回来求助他，相反，直接骑了路边的自行车离开。
失策了。
人类的道德底线竟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高。
竟然选择偷路边的自行车。
林昌岁幽幽地叹了口气，摸了把方向盘。
车子便按照来时的路线，往林昌岁的小区行驶过去。
车速不快，但若是有人认真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车轮是没有动的，发动机也是没有响的。
就好像这辆车子是在飘。
短短的时间，足够让林昌岁学会开车的姿势，但却并不能熟练的驾驶。
车子停在了车库里，而林昌岁则像是一抹溃散的黑烟，消失在了车子里。
***
烧烤店距离俞间住的地方很近，但距离公司还有些距离。
车子抛锚后，高良就提议道：“扫一辆车子骑过去吧，也不远。”
“行。”
又是周五又是晚上，烧烤店的生意十分火爆。
好在，两人赶上了最后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先是点了一堆吃的，又要了半箱啤酒。
吃烧烤怎么能不喝酒呢？
但，两个人喝又不是很有意思，也没有叫很多。
一人三瓶，跟喝水有什么区别。
热腾腾香喷喷的烧烤一上桌，饥肠辘辘的五脏六腑瞬间被抚慰了。
一口串一口酒，快乐地不得了。
两人举杯共饮，高良叹了口气，“你有没有觉得老板今天有点不正常啊？”
俞间觉得高良说的有点轻了。
岂止是不正常，简直太不正常了。
像是印在脸上的笑容。
僵硬的说笑方式。
跟他妈的纸人成精了似的。
俞间点了点头，“这次，可能真的被伤到了，是真爱吧。”
“那可不，要么有爱，要么有病。”
两人十分赞同的干了杯。
烧烤店的人越来越多，热闹的不行。
隔壁桌热热闹闹的，一大群年轻的男女，笑得肆意，玩着酒桌游戏，推杯换盏。
余光看到这些，高良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年轻真好。”
“年轻真好。”
两人分明只比那群年轻人大了几岁，却硬生生有种大了十几岁，隔开了一条鸿沟的感觉。
就连嘴里的酒都苦涩了不少。
两个“大叔”沧桑的将酒一饮而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陪高良溜达到了附近的地铁站，俞间也回家了。
年轻人的夜生活啊……
跟他一路的年轻人，勾肩搭背，快活的不行。
交谈间，满是赶下一个场子的欢乐。
好不容易拥有了假期，当然是不醉不休，嗨到天明。
酒吧、夜店、游戏城……
这些丰富多彩的生活，好像都跟俞间没有什么关系。
看着他人走远了的背影，他还是保持着自己的节奏，慢吞吞的往家走。
有时候，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蘑菇。
只在雨后出现，只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默默长大。
然后，成熟，散发孢子，然后枯萎。
他有时候，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难道说，他活着，就是为了做这个随便就可以被人替代的工作的吗？
想不通。
不想了。
仅仅是三瓶啤酒而已，他还没有到喝醉的程度，只是心里有些不爽快而已。
或许，他是嫉妒林昌岁的吧。
可以年纪轻轻拥有一个公司，拥有一群情人，想做什么做什么。
就算创业失败了也没有关系。
他有很多试错的机会。
但是，自己没有。
混不下去，就要回家继承封建迷信……
“艹！”
这个操蛋的人生。
俞间很少说脏话，但心中憋闷的很。
在小区门口的超市里，买了瓶白酒，又买了袋花生米，准备再给自己续上。
喝醉吧。
今天就能早点睡觉了。
什么都不要想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人生。
他现在的生活，在别人看来，可能也还不错吧。
有个体面的工作，老板不拖欠薪资，跟同事关系友好……
许是太过郁闷，也许是很久没有放松。
俞间很快就醉了。
一个人在出租屋里喝醉，是几级孤独呢？
喝醉了的脑子，过于奔腾。
无数想法在脑海里崩塌。
好在，他的酒品很好，就算喝醉了也只是睡觉而已。
夜半酒醒。
膀胱已经臌胀的不行。
人有三急，这是昏睡过去也无法改变的。
掀开被窝，俞间迷迷瞪瞪地走进了厕所。
水声传来，整个人舒爽得不行。
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口渴的感觉也来了。
从冰箱里捞了瓶水出来喝，下意识看向了天花板。
随即，愣了一下。
睡过去之前，他没有关灯，因此房间是通明的。
但是，他睡着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晃眼。
甚至睁开眼睛的时候，还觉得屋子里有些昏暗。
但，现在，这个明晃晃的灯泡，现在过于明亮了。
清醒的时候，尚且觉得晃眼。
他睡着的时候怎么不觉得？
可能是这段时间太累了。
俞间站在房间里溜达，一边打开了手机。
映入眼帘的又是母上的语音方阵，他连转文字都懒得转。
一定又是那一套说辞。
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反正他是不会回去的。
点开上学时候经常玩的游戏软件，准备打个两把。
熟悉的前奏响起，俞间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虽然是老生常谈，但他还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毕业后的时间，就好像是放了加速卡一样。
没有想象中的自由和快活，却好像有些怅然若失了。
他单人匹配，有了其他四个队友。
有一个小伙子，一进选英雄的界面，就开始示意“大家打开语音”。
为了更好的合作，也不是不行，反正他一个人住，也不用担心吵到别人。
五个人有四个人都打开了语音，另一个人可能是不太方便，只打开了喇叭。
很快，就进入了正式战斗的页面。
前期不是很激烈，没有太多人说话，只有一开始的那个小伙子，将自己带入了指挥的角色。
“法师去下路帮一下。”
“帮打野看看蓝。”
……
虽然，俞间有些手生，但好在意识还在，再加上拿的是常用的射手，对线的过程中，还拿了对方射手两个人头。
但，很快，上路就被打野和法师联手抓爆了。
小伙子心态立马爆炸。
先是骂了打野，“野区有灵芝啊，一直在那转？看不到对面打野过来了？”
后是骂了法师，“一直去下路，下路有人吗，你就去？！去逛街啊？”
然后开始扫射对面。
“上路是你爹啊，一直来！”
“两个孤儿，抓我干什么，抓打野啊！抓射手啊！”
“艹！”
俞间：……
上路明显是心态爆炸了。
但，怀揣着对胜利的渴望，还是用命保护着上路的塔。
可能，当年，他也这样真情实感过，但现在，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了。
“他妈的，刚才就想说了，到底是谁那边一直滋啦滋啦的，信号不好，打什么游戏！”
“还不洗洗睡！”
滋啦滋啦的？
频道里有人怼他，但同样觉得这个声音奇怪，就连没开麦的辅助也觉得吵。
俞间心里一跳，坏了，就自己没发声。
他们经过排除法，估计已经认为是自己了。
可是，他这边信号很流畅，技能也从来没有卡过。
“也不是我，我这边信号挺好的。”
殊不知，他这一开口，剩下几个都炸了。
“艹！自己人，别开腔！”
“哥们，你这手机是九手的吧，怎么能出来这个声音？”
俞间也十分郁闷，他这边分明没有任何问题。
手机也是刚换的，信号也是满格。
“你们搞错了吧……”
“辅助都被你吓挂机了。”
“不住在鬼屋，都出不来这个声效。”
俞间果断闭嘴，关上了麦。
之后，大家奋力苦打，即便拖着个挂机的辅助，竟然也逆风翻盘了。
明明是很畅快的事情，但队友没有说一句话，接连退了出去。
俞间也没有了继续打游戏的心情。
从来没有被这么嫌弃过。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手机真的有点问题了。
继续打游戏是不可能了，俞间喝了最后一口水，回到了被窝里。
打完一局游戏，被窝还没有凉透。
只是……
脚趾在触碰到异物的时候，整个人的心都凉透了。
什么东西？
他几乎是从床上弹射起来，心脏还没来得及平复，就一把掀开了被子。
异物很明显。
“靠！”
俞间又是恶心又是害怕的将那一坨“狗屎”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是喝酒了，但是没醉死啊。
他回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带别的东西回来，就连装电脑的包都没有打开。
这东西是怎么出现的？
虽然手指上没有臭味，他还是迅速洗了手。
手指在凉水中被搓的通红。
为什么房间里会出现这个东西？
世界上难道会有两坨一样的狗屎吗？
别说睡意了，他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
出了一身白毛汗。
十分迅速的将床上的四件套扒下来，扔在了洗衣机里。
又从柜子里拿出新的来换上。
干好这一切，身上的汗已经凉了。
都不用风吹，整个人都有些发抖。
这东西是怎么出现在床上的？
不是自己的话，会是有其他人进来了吗？
小小的出租屋里，唯一能够藏人的地方，就是墙角那个两米高的衣柜。
但，他刚才拿床单的时候，已经看过了。
装满了衣服，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
不是人，难道还是鬼？
即便是不信鬼神的他，这个时候，心里也直打鼓。
作者有话说：
攻：委屈屈，，想一起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