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他对我好？”
夜篱毫不顾及的出卖颜愈：“不是吗？他之前将苏一陌引到偏远地段，不单是为了不惊动灵台那边的人，更主要的是为了不惊动你，不想让你担心吧。”
花辞轻“呵”了一声，口是心非：“就算他惊动我，我也不会去帮他。”
“可你最后还是去了。”夜篱笑道。
花辞也笑了一声，垂眸道：“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师徒。”他笑道：“有人欺负我徒儿，做为师父出面不是应该的吗？”
“……做为师父出面不是应该的吗？”颜愈刚准备敲门，就听到了这句话，他的手悬滞在半空，眼睫动了动，一时间竟没想明白，他和花辞之间隔着的，究竟是什么。
“颜愈？进来吧。”屋里传来熟悉的声音，颜愈抬了抬眼，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推门进去。
然而看到花辞的第一眼，突然愣住了，花辞有所察觉，问道：“怎么了？”
花辞本身和往常并没有不同，但颜愈总觉得他身上少了什么东西，让人心里不安，但也仅对于他而言，所以就没有表露出来，道：“……没事。”
“？”花辞蹙眉看着徒弟，这混账明显想说什么但又不能说，还强装着不在乎的样子，但他也不是那种究根问底的人，想说就说，不想说便罢了。
于是起身对夜篱告辞：“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嗯，再会。”
花辞心想，这世上的人这么多，能遇到也算缘分，相识一场，也不知这次分别，是缘尽，还是缘始……
不过好在，他们这次都还平安。
……
“查的如何了？”花辞问道。
“凤凰山庄有门禁令，只有本门弟子或经本门弟子带领的情况下才能自由出入。”颜愈回答道。
“那你进去了吗？”虽然有门禁令，但颜愈去一次，总不会无功而返。
果然，颜愈道：“嗯，进了，凤凰山药品奇多，多年有上山求药治病之人，我设法混了过去。不过……”
花辞见颜愈面露些许难色，问道：“怎么，遇到难事了？”
颜愈点点头，道：“凤庄主乃是女子，师父，您让我去查她房间，是不是有些……不合适？”他本来想说，花辞此举有些过分了，但一想到这是师父，便放尊重了些。
花辞：“……我刚与你说的时候，你怎么不提？”
颜愈不语，他当时是想说的，但花辞走的太快，转眼便已找不见人，他自然也就无从说去。
“所以，你什么也没查，光去溜了一圈？”花辞质问道。
颜愈：“那倒没有，我借了一个女弟子的手，查看了里面的情况，他的……唔，丈夫，在她房间的密室里。”
花辞：“还有呢？”
“和我们之前想的一样，凤庄主用镇山之宝来维持燕无歇的尸身，那东西……我看就是一块聚灵石，没什么特别的。”颜愈伸出手，在他手掌上，出现了一个石头的模型，便是那块平平无奇的聚灵石。
花辞眯了眯眼，道：“既然是宝贝，那必然有他神奇之处……走，我们去拜访一下凤庄主。”
颜愈急忙拦住：“师父！我们这样会不会太唐突了？那聚灵石……毕竟是人家的东西。”
话虽如此，但花辞依旧觉得，他们接二连三收罗来了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恐怕不是巧合，他和这些东西之间，一定有什么牵连。
颜愈也看出点什么，问：“师父，您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有很多事没有告诉他的花辞，眨了眨眼，道：“……没有。”
颜愈眸光黯淡了下去，沉默良久，才道：“师父，我现在可以保护你，但你还像以前一样……不肯相信我。”
他此时是真的被伤到了，花辞能感觉到，素来软硬不吃的花大美人，看到他这幅样子，竟然有些心软，但一时冲动到将通天塔至如今的事一股脑说出来，还是不太可能。
于是便换法安慰，花辞抬起一条手臂，在颜愈情绪低落的情况下，轻轻从他身侧环过，给了徒弟一个极轻的拥抱。
颜愈蓦然抬眼，还未反应过来，便发觉自己已经将花辞紧紧抱住，不让他离开分毫。
这是师父第一次抱我……颜愈心想。
花辞完全没想到自己主动上门，现在竟然逃脱不开，反被颜愈死死搂着，两人隔着衣物，依旧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以及心跳。
颜愈此时心率大乱，神思不稳，表现的异常明显，花辞没想明白，这混账在激动个什么劲儿？但很快，他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想要尽快逃离这种束缚，于是率先开口：“……我没有不相信你。”
“有些东西，我只是不知该如何告诉你，并不是有意……”
“我知道。”颜愈打断他，道：“师父，我……我还想抱抱你。”
他的语气近乎恳求，把花辞最后一点决心也捏的粉碎，任由他抱了一会儿，直到颜愈的力道逐渐放松下来，他才主动退开，说起正事：“既然知道如何去凤凰山，那我们便走吧。”
花辞的体温刚离开时，颜愈还有点没控制住，差点再次将他锁住，但一想到花辞之前说的“师徒”，便觉此事冒犯，不敢再大肆动作。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甚至没有谈论如何混进凤凰山。直到行至山脚，被门禁令隔在山外，并惊动了山中弟子。
两名弟子下山查看，与两位来客面面相觑。
花辞：“……”
颜愈：“……”
两位弟子：“……”
片刻后，那两名弟子终于知道，如果他们不开口，这两位不速之客绝对不会说明来意。
其中一人打量了颜愈，又看了看花辞，问道：“两位是何人，来我凤凰山庄，所为何事？”
花辞轻咳了一声，睁眼说瞎话道：“我本无名修士，前不久不慎被魔物抓伤了脸，实在可怖，听闻凤凰山有无数奇珍异草，便想来求一求。”
花辞声音故意哑了一些，听起来可怜巴巴的，叙述起来又比较委婉，比较容易让人相信。但看面前的弟子还露出狐疑之色，便抬手将脸上面具摘下，面具之下，本该是一张绝美的容颜，却在面具揭开的那一刻变得可怖——
只见那面具遮掩的部分，是一道狰狞的伤口，还冒着丝丝缕缕的黑气，尽管颜愈知道这是假的，但还是在看到的那一刻倒抽了口凉气。
那两名弟子只看了一眼，便吓的躲开目光：“抱歉抱歉！快戴上吧！”
花辞嘴角不可察觉的一勾，将面具戴上，又可怜兮兮的说：“这张脸也不知能不能治好，贸然来访，怕是唐突了。”
“不唐突不唐突！”那弟子忙道，又看了颜愈一眼，小心翼翼的问：“不知这位是……”
“啊，这位是我……”
“家里人。”
花辞：“……”
他刚刚想说徒弟，便被徒弟本人打断，偏偏这位自称家里人的徒弟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对他说：“哥哥，我们能走了吗？”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