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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总,人已经找到了,不过目前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对。身上的伤口不少,像是自己弄得。嘴里一直再喊羽先生的名字,问他什么也不说,带他走也不反抗。”
“巩叔啊,他那层皮囊下,可不是什么值得同情的嘴脸。”
“……”
“把人带过来吧,这件事情,我以后会跟你解释,等回来后,别忘了给李怀金的账户,汇五百万过去。”
“好的池总,还有一件事,我需要问过您的意见。”
“说。”
“路辞铭来A市了,说是羽先生委托处理离婚案件的,现在想继续跟进,您的意思是?”
“那就带他过来,一个律师而已,掀不起什么风浪。这件事别我不希望他泄露出去,路上盯着点他。”
“是。”
“早点回来巩叔,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喜欢等人。”
“明白,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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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可笑。
这深情难舍的戏码,许林寻装得倒还挺像。
真是,让人恶心。
方向盘被猛然拍了一下,勾勒的弧度,在这磅礴大雨里显得愈发寒冷。
羽辰笙发现,自从接完那通电话回来之后,池沐泽的脸色就一直不好看,紧锁的眉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从未见过池沐泽,如此无法靠近的一面,问出口的声音里有些微颤。
“沐泽……你怎么了?”
那人手腕上,久久都未消散的烙印入眼,一圈接着一圈,随着时间,长成了束缚的枷锁,心口被拉扯得生疼。
“没事。”
淡淡的两个字,却斟满了不易察觉的悲伤,杳无音讯的三年,他对羽辰笙一无所知。
也许亡羊补牢已经没什么意义,但他不能绝不允许羽辰笙被欺负。
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他。
僵持在车内的气氛越来越沉重,良久的沉默后,池沐泽的语气变得缓和了许多。
“辰辰,现在几点了?”
羽辰笙知道他在刻意回避,既然不想说,他自然不会去刨根问底。
毕竟现在的他,并没有任何身份,去要求所谓的坦诚相待。
“下午四点。”岔开的话题,还是被他笑着接了下去。
“时间还早,我先带你去工作室看看。”
“好。”
车内又恢复了安静,外乌云逐渐剥离,雨刮器左右摆动,倒映着雨雾弥漫的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
羽辰笙这个名字,是他这么多年,羞涩出口的年少欢喜,也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清冷月色。
雨停后,东边慕然出了一抹亮光,那是晓见天色的晚霞。
略微生硬的话题被柔缓。
“辰辰,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向往的憧憬,随着赤橙,毫无保留的印在那人眼里。温暖的笑意挂在嘴边,连同音色也逐渐委婉动听。
“我想去旅游,等结束后就回箐城镇,找一份工作,养养猫。”
这一刻,池沐泽仿佛又看到了往日的羽辰笙,他笑着回应。
“这么简单?”
“简单点不好吗?”羽辰笙对上他的视线,暮色偷偷爬上容颜,带动着藏在眼底的星亮,成了一道风景线。“我本就一生漂泊无归途,也曾满腔热爱,却也只是错付。”
他爱他,二十多年,染了满身泥泞,后来遇见救赎,他却再也学不会勇敢。
而池沐泽,无疑是他凄苦一生的救赎,即使难以割舍,但羽辰笙知道,不够勇敢,结局最终也只能是遗憾。
他害怕这一次的重蹈覆辙后,自己再也爬不上岸。
积压在心里的悲伤,夹杂在话语里,发酵成一片汪洋。
“也许孑然一人,于我而言,是最好的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