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遗忘的事情太多了，连一碗汤面，他都能忘记放盐。
一捧接着一捧的凉水肆意浇在脸上，羽辰笙试图让自己变得清醒。
明明寡淡无味，那人还能面不改色的说着好吃，羽辰笙又怎么会不心动。
理智告诉他不能重蹈覆辙，可面对池沐泽炽热的爱，那颗将死的心，又会复燃。
镜子里印出来的容颜，略微凹陷的面部，残留在下巴未来及刮剃的胡渣，怎么看都毫无美感。
说他好看？骗人的吧。
如此憔悴的一张脸，就连他自己看着都倒胃口。
苦涩万分的笑爬满嘴边，羽辰笙感叹，果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又变得太容易被感动。
“咚咚咚”
身旁传来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池沐泽此时站在门外，有些不知所措，他在意羽辰笙的所有情绪，更舍不得让他生气。
“辰辰，真的挺好吃的，我没骗你。”
“辰辰，你别不理我……”
“我错了……”
已然动了心的人，这些话听着听着，自然就热了眼眶。
曾经最渴望得到的，现在却越想逃离，趁早断了，于他于我，都好。
浴室的门被里头的人打开。
几串水珠从那人脸上滚落，可池沐泽已经分不清那真的是水，还是他的泪。
双手的衣袖也被高高挽起，毫无保留的暴露出一大片青紫红肿，狠狠刺痛了双眼。
心被人揪着疼，池沐泽眼里蔓延着肉眼可见的难过，却还是在低声哄着他:“我都吃完了，连同你的那一份，还把碗洗干净了，你别生我气。”
望着那般温暖到遥不可及的人，羽辰笙越发舍不得。
他真好啊，每次跟我说话，语气总是那么温柔，一点也舍不得让我难过。
那个所有人都喜欢的人，他的眼里，却只有我。
可是，我却连留住他的资格都没有，不过一介烂人而已，根本就没必要去耽误人家。
“沐泽，我们，算了吧。”
时间停顿在悲伤里良久，这句话里沉重的打击，已经让那人眼神逐渐转为失落。
失落是真的，可心疼更是真的，池沐泽盯着他受伤的手腕，温柔开口:“很疼吧？”
他越想靠近，他越想逃避。
“疼，当然疼，所以我不想再走一遍死路。”
“沐泽，我这人懦弱又愚笨，没什么值得喜欢的。”
“我，配不上你。”
捧起那张脸放在温热的掌心内，池沐泽看着这个明明清晰的掉着眼泪，却还在说胡话的人，冲动感的作祟使他鼓足了勇气，在那人额间落下一吻。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难过的事情，让你如此自卑敏感，但往后只要我在你身边，没有任何人可以欺负你，如果你愿意的话。”
错愕中羽辰笙虽是推开了他，可轻咬下唇的细微动作，池沐泽看得出，其实他并不反感自己的接触。
“沐泽，喜欢一个没结果的人，会很苦的，我不想……”
出口的话被略微冰凉的指尖截胡，那人苦笑道:“你再继续说下去，我可要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笨蛋，你是看不出来，我都难过得快哭了，你怎么还在嘴硬。
“时间还很久，日子还很长，我也在爱你，一直都在爱。”
“该过去的总会过去，即使你站在雨夜里徘徊不前，我也会义无反顾的停留，只为做你唯一的伞。”
留存于心底那层厚重的云雾，被他的情话剥开，嘴唇处传来温热的触感。
试图逃离的人，被一只有力的手按住后脑，唇舌交接混着唾液分泌，成了一壶醉人的老酒。
舍不得剥离，舍不得放弃。
那只预想解开衣物的罪恶之手，被羽辰笙按住。
“别，别这样！”
意图明确的人，贪婪嗅着他的脖颈处，只能用理智强行按压住心底的燥热。
良久，耳旁传来软趴趴的一声:“好，那我不碰你。你洗澡吧，我去外面等你。”
浴室的门被轻声合上，池沐泽还是选择了离开。
瞥见巩豫留在床头柜上的那一瓶润滑液，池沐泽笑笑，扔在了垃圾桶内。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的确很喜欢他，可他更加尊重他。
羽辰笙洗完澡出来，池沐泽已经在床边等得有了倦意。
池沐泽提出帮他吹头发，羽辰笙点头答应。可能因为刚才的尴尬，二人也没有过多言语。
几分钟后，池沐泽揉了揉那人已经吹干的发丝。“快睡觉吧，都累一天了。”
“抱歉……我……”因为刚才的拒绝，羽辰笙心里感到几分愧疚，还是亲口打破了这份尴尬。“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还是太快了，我……”
“傻瓜，你不需要道歉，这件事是我太心急了。”池沐泽无奈的摇摇头，把他一把拥入怀里，将大半的被子都盖在了他身上。“快睡觉吧，我抱着你，你放心，我什么都不做，所以你不能拒绝我。”
话音刚落，池沐泽就合上了眼，嘴边却是不怀好意的笑。
“……”
羽辰笙往旁边挪了挪，算了，抱着就抱着吧……反正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夜里很安静，他的怀里也温暖，身体传来的阵阵疲惫，还是让羽辰笙垂落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