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另一个四人队的黄毛咂咂嘴,“时间可真够长的!”

  房校长抿嘴轻轻笑了笑:“我就是在小山村里长大的,当年,我们村同伴的小学同学里,只出了我一个大学生。山里的孩子走出去不容易。”

  白小椿看着房校长黑发中间显眼的几缕白头发和西装袖口的老旧磨痕,心里对这位扎根山区的女校长升起敬佩。

  真是不容易啊,十年呢!

  房校长带着众人来到教师办公室。原本大概是只有两张桌子,因为众人的到来,临时在墙边加了一排不伦不类的长条桌,算是这段时间的办公地点。

  “眠山村很小,很多孩子跟着父母去了城镇上更好的学校,所以学生也不多。”

  想了想,她又笑道:“昨天晚上大家借宿的家庭就是我们村所有在村小上学的家庭了。一共也只有九个学生,虽然年纪有差别,但是都在上小学三年级。”

  乡村小学的师资力量有限,学生也很少,大孩子小孩子,年纪只要相差不太远,学习进度一致也十分正常。

  不过……

  白小椿环顾一周。玩家人数总共有十个,学生才九个,这支教队伍未免也太庞大了些吧。

  正在这时,便听房校长又道:“我们这儿一共只有两个老师,我教语文,还有一位汪随老师教数学。刚好你们来了,两两一组,可以再增加英语、思想品德、美术、音乐、体育这五门课!”

  玩家们闻言,面面相觑。不过在场除了白小椿之外都是老玩家,倒也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

  高马尾露出一个十分具有亲和力的笑容,很是自然地接口道:“来得匆忙,我们这边本来准备了教科书,但是落在学校了。村小这边给孩子准备书籍了吗?”

  房校长闻言,叹了口气:“拿不出这么多预算每一门都买书。你们也只在这里呆一个月,就当给孩子们扩展一下视野吧。”

  简而言之,随便教。

  这下子玩家们总算松了口气。

  一行人走到唯一的那间教室的窗外。

  教室里,一位有着小肚腩,梳着偏分头的男老师正在黑板上写数学题,大概就是房校长刚才提到的那位汪随老师。

  他讲得很认真,板书写得一丝不苟,然而讲台下方,学生们却完全不是好好学习的样子。

  除了第一排最中间的那个男生在记录笔记,其他的孩子,要么凑在一起聊着天,要么做着小动作,而刘一鸣甚至把课本背面撕下来了一页,搓成一个纸球,“砰”地砸到记笔记的男生后脑勺上。

  “那是刘薪?”络腮胡凑近看了一眼,“我们住的那一家的孩子。”

  一旁的房倩也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原本就稍显严肃的面容瞬间板了起来,一把推开教室的窗户,大喝道:“你们又在干什么!?上着课呢,做什么小动作!!?”

  说着,她用严厉的目光在室内扫视了一圈,尤其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刚才扔纸球的刘一鸣:“你们看看刘薪同学,成绩最好,还最认真!怎么都不多跟着刘薪同学学习学习呢!”

  背着同学们写板书的汪随老师被这一声大吼吓得一激灵,连忙转过身来,掩饰性地咳了两声:“上课呢上课呢!认真听讲别开小差!”

  下面的同学被老师训斥了一番,好歹是收起了各种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儿,勉强坐直“认真听讲”了。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的学生……确实不是很好管教。”房倩推了一下粗框眼镜,显然很为刚才的那一幕感到脸上无光。

  这位在乡村工作十年的女教师,威严、板正、一丝不苟,就算生活窘迫,身上的西装却还是扣到了最高的一颗扣子。

  但显然,教育成果却并不十分乐观。

  “很正常很正常,学生们的学习态度跟家庭的关系很大!”希忘笑道,“还是有一个好苗子的!那个刘薪同学,学习很认真,我看是一个考上好大学的材料!”

  这个台阶递得十分舒心,房校长原本冻得像冰块一般的脸色也稍显舒缓:“是啊。刘薪这孩子不爱说话,也不跟着其他孩子瞎胡混,一心一意都是学习,确实是个考大学的好苗子!”

  白小椿闻言,眉头轻轻皱了皱。

  不爱说话、不跟其他的孩子玩耍……听上去并不是什么好事。

  希忘又恭维了几句,其他玩家也跟着你一言我一语,套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第二节 课是语文课,房校长拿着教案进教室上课,替换了汪随老师,而今天上午只有一节课的汪老师跟大家打了一声招呼,就悠哉悠哉晃荡回家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十位玩家。

  “现在有些时间,我们分享一下所得的情报吧。”黄毛所在的队伍里,一个青皮糙汉提议。

  “行。”希忘推了推黑框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一闪而过的光芒。

  他笑了笑,直接道:“昨晚我所在的那户人家的小孩,在我们睡觉的时候恶作剧了。”

  “什么恶作剧!?”青皮糙汉立刻追问。

  希忘耸耸肩:“在门上支了一个水盆,你们呢?”

  “水盆泼中谁了吗!?”黄毛立刻紧紧盯着希忘大声问。

  “这是我们的事。”二胖给黄毛翻了个白眼,“我们说了,该你们了。”

  四人队的女生略带歉意地笑了笑:“我们一对住在乔大妈家,一对住在周老爹家。乔大妈是四个孙子,昨晚在门口放了钉子,周老爹家两个孙子,昨晚摸进房间给我们泼血一样的东西。”

  希忘看了看四人,目光若有似无地在青皮身上晃了晃,又看向两人队的高马尾二人。

  高马尾女人:“我们住在刘大顺夫妇家,他家就刘薪一个独子。昨晚刘薪什么也没干。”

  黄毛的另一个男队友怀疑地看着高马尾:“就你们没遇到?运气这么好?”

  络腮胡眼睛一瞪:“爱信不信。”

  线索分享完毕,各组小队分了课程,各自为营凑在一起找线索。

  白小椿刚才看了一场暗影刀光的对话,心里憋了一个又一个好奇,这会儿终于能说话了。

  “为什么感觉大家都有所隐瞒?”他奇怪道。

  小耗子:“地狱无限世界跟和平的活人世界差别很大。到处都有危及生命的危险,人性也跟着禁不起考验。”

  希忘抬手,很自然地揽住白小椿的肩膀:“刚才那个青皮问话很着急,明显有问题。他有可能是被恶作剧成功了,急于想知道还有谁也跟自己一样。”

  白小椿似懂非懂:“如果还有人跟他一样,又会怎么样呢?”

  “……替死鬼,马前卒。”

  ……

  四人绕着小小的村小外围转了一圈,除了看到一个小池塘,一片光秃秃的坡地,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收获。

  于是,白小椿四人又回到了教室外。

  房校长正在上语文课,她的课上,学生们比跟着汪老师时收敛了不少,至少没有公然玩五子棋了。

  “你们看那里。”白小椿扒在窗户边,压低声音指着某个方向道。

  那是教室的门边缘。在门与墙壁交接的近地区域,有一片污红色的残渍。

  “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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