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和林宇帆见面这件事暂时了了之后，家里却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和一脸严肃的韩晓琳面对面形成一种对峙的画面，对赵黎来说不是一个好的体验。方雍和看出他的紧张，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回房间。
赵黎本来不肯，但是方雍和的表情看起来又有些足以安抚他情绪的味道，于是他只好乖乖回到自己的房间，趴在床上。
他仍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想起来前一会方允周说起来的关于他和方雍和的事情在网上讨论发酵的情况。于是他拿出手机，打开了围脖。
才过了这一会的功夫，赵黎的微博粉丝又一次增加了一个对他来说算得上是天文数字地步。
赵黎忍不住头疼，这一个个关注回去，得回关到猴年马月去啊。
接着，他翻了会自己的私信，几乎都是问他和方雍和什么关系的，少数还有一些夸他很有才华的，当然，其中也少不了骂他哗众取宠，为了火蹭热度什么的词，有些还挺难听的。
不得不说，看到这种污言秽语时，赵黎还是有些惊讶的，他可以接受素不相识的人夸他，但是素不相识的人跑来辱骂他这个经历还是很新奇的。
他没有回复这些人，反而把围脖关掉了，细细思索了今天这复杂的一天。
他把手指举起来，之前红肿在药膏的作用下已经消退了些。想到方雍和之前那种细致的表情，赵黎觉得这些因为方雍和骂他的人更好笑了。
他不是笨蛋，自然知道今天的事情更多的影响应该都是对着方雍和的。他的粉丝数量和方雍和比起来只是九牛一毛，就收到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那么方雍和在比他多那么多粉丝的情况下，是不是也会接收这些恶意呢。
但赵黎的优点就是他想得开，反正夸他的人更多，他为什么要和那些不喜欢他的人计较。
加上那些骂他的人好像很疯狂的在喜欢方雍和，如果他们知道方雍和在自己面前的态度，是不是会气得崩溃。
这么一想，赵黎还真就完全不生气了。
不过，那个经纪人过来找方雍和时气势汹汹的模样，看起来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里，赵黎意识到，这件事如果真的造成了什么严重后果的话。他总不能做缩头乌龟吧，祸是他闯出来的，他至少要站在方雍和身边，不能永远躲在背后。
即便方雍和说了，不用担心，但是想到那个韩晓琳来势汹汹的模样。赵黎决定，自己还是要站出来的，如果有什么需要他做的，他必须要出面去帮着方雍和解决。
果不其然，一推开门，赵黎就看见方雍和正翘着腿面无表情地听着韩晓琳开火。
赵黎没有太靠近，隐隐约约听见韩晓琳说了什么公开，任性不负责任看错你了之类的话。
赵黎皱眉，方雍和只是站出来帮着自己说了句话，这么就成了韩晓琳口中的那种人了呢。
再说了，是他自己不小心犯错的，责任压根不在方雍和身上。
赵黎走回两人面前，居高临下定定地看着韩晓琳，语气生硬：“这件事不是他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你不准再骂方雍和。”
韩晓琳一怔，没想到赵黎居然会突然站在自己面前跟自己对峙，或者说她压根没想到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她突然阴沉着脸：“这位小朋友，你是仗着方雍和现在宠着你才敢这么跟我说话的吗？”
赵黎皱眉，对她突然变脸不以为意：“什么叫敢这么跟你说。你是什么身份？你说我该如何跟你说话？为什么非要仗着方雍和，我不能直接和你这么说话吗？”
韩晓琳先是冷冷地看着他，接着突然噗嗤爆发出一阵笑声：“哈哈哈，方雍和，你哪里找到个这么好玩的小家伙！”
话还没落音，她就伸手要来捏捏赵黎的脸，可惜，她的手还没碰到赵黎的脸，赵黎就被人一手拉到身边坐下。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方雍和的手压在赵黎的肩膀上，稍微带来一丝丝的压力。赵黎不大适应地动了动，发现方雍和还是用了一点力气的。于是他很快就十分随遇而安地放弃了挣扎。
反而在方雍和的胳膊下调整了一个合适的姿势，然后舒舒服服地窝着了。
因为他这种颇为顺从地态度，方雍和原本想把他抓得更紧的心理反而因此得到了安抚，他松了松力道。但是那种保护的姿态却丝毫没有减弱。
把这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的韩晓琳神色微动，在心里暗自琢磨起来，棒打鸳鸯这事她做不来，也做不到。
目前来看，至少这两人相处的事情她是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力去劝解的。
感情这块她不能插手，但是别的方面不代表她可以任由方雍和为所欲为。
韩晓琳清清嗓子：“行，这件事我不操心，那别的呢？你总该给你的粉丝们一个交代吧。”
方雍和无动于衷：“这有什么要交代的，不做回应过段时间热度自然就下去了，还是你要我对他们公开我和阿黎的关系？”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我倒是很想，如果阿黎同意，我会立刻公开。
韩晓琳心想你还真能做出来，她摆摆手，甚至是一种故意的姿态：“我看暂时还是别了，一点缓冲都没有，只要一说出还不是得炸了。还有，你要公开什么关系？”
韩晓琳可是看出来了，赵黎这小家伙，眼见着虽然贴着赵黎，但是摆明了还没有完全开窍。目前看起来，还是方雍和剃头担子一头热的情形。既然一方感情都没开窍，你一个单恋的，公开个毛线。
果然，在韩晓琳的调笑下，方雍和的脸色暗沉一瞬。
偏偏旁边赵黎还在旁边好奇地问道：“什么关系，公开什么？”
方雍和回看他一眼：“没什么。”
接着他又看向韩晓琳：“既然如此，那跟粉丝们就没有什么好交代的了，除了他们我还要给谁交代吗？”
“当然，你提前离场的事情。这不是得给人家节目组个交代？”
方雍和安抚地看了眼紧张的赵黎：“当天流量比我单纯坐在那里的效果要好几十倍，这还不够吗？如果提前离场算我违约，那你安排一下，解约赔偿违约金。”
韩晓琳一窒，对着方雍和这幅油盐不进的态度也有些不满，但她和方雍和认识这么久，早知道对方的性子，骨子里那叫一个无情，说一不二的时候自己是完全拗不过他的：“人家不是要你这份违约金啊。也没说要追究你提前离场的事情，人家是有别的请求。”
方雍和能猜到对方所谓别的请求是什么，他连听都不听就准备回绝：“这个就别提了，我不会答应的了。”
“是什么？”
听到违约金时赵黎竖起耳朵，就因为方雍和提前带自己离开，所以还要赔钱吗？但有一个不用赔钱的选项？
赵黎立马开口问韩晓琳。他不想因为自己让方雍和赔钱。
韩晓琳能猜到方雍和的想法，这么多年了她不至于对方雍和没有这点了解，知道方雍和那块铁板是不可能答应自己还没说出来条件的。但是现在可不是他说了算的， 都能看出来，谁才是把谁拿捏的死死的那个人。
另外一边的小家伙可是好说话许多。
所以她很快调整了战略：“阿黎呀，是这样的，节目组说了不仅不要方雍和赔偿，还答应给他加钱呢，但是人家有一个条件，是和你有干系的。虽然你在现场搞出来了些麻烦，但是你表演队效果特别好，林宇帆还找你拜师，大家都很想让你继续参加下一期的节目。所以他们决定不追究你的责任，还有一笔不菲的出场费发给你。”
“是什么条件？”赵黎问，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还能给方雍和赚点钱？自己也能拿出场费？
想到自己白吃白喝了这么久的赵黎，最近刚学到人要靠自己的双手获得财富的思想，可回顾自己往日人生直到现在，赵黎几乎没有凭借自己的双手获得财富的经历。
现在听到韩晓琳话里的意思，好像他还能赚到钱？
这对刚接触自食其力这个成语的赵黎，不亚于雪中送炭。他立马就亮起双眼。
“我要做什么？有多少钱？什么时候？”他兴冲冲地问完，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方雍和，于是回头看着方雍和：“我可以去吗？”
方雍和之前完全不愿让赵黎参加这个节目的念头，此时在赵黎期待的目光中压下了一点，他心中的念头转过好几圈，最后还是微微点头：“可以，你要是想去，就去，没关系的。”
“既然都答应了，那这件事就说定了！”韩晓琳立刻拍板。
“你还没说要做什么呢。”赵黎颇为严肃地指出，“你要说清楚，我要做哪些事情，他们要给我多少钱。如果我违约又该如何赔偿，他们违约又该如何赔偿。”他甚至用了刚才才听到两人讨论的词语，顺便活学活用到了自己身上。
韩晓琳刚才还觉得赵黎是个好忽悠的，没想到刚说完赵黎就给她来了这么一出，看起来还挺机灵的。
她稍微有些惊讶，看了眼方雍和毫不介意甚至有些宠溺的模样看着赵黎。心想吃得住方雍和这种大灰狼，说明这家伙肯定也不是个单纯的小白兔。
“这你不用担心，我会很快和那边拟定合同，不会让你吃亏的，放心。”韩晓琳到底是韩晓琳，不至于因为赵黎一个质问就吃瘪，反而很快恢复了自己的职业素养，“他们其实主要是想让你作为一个嘉宾评委，作用和方雍和差不多，主要就是增加点节目效果，当然，目前节目组对你的要求其实也是处于流量和热度的考虑。如果你愿意作为开场或者压轴贡献些表演，增加点节目效果，那就看你自愿了。”
赵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只是坐着说几句话就能拿到钱这点对他来说还是有些难以理解的，听到需要表演这些他稍微松了口气，好歹有需要他做的事情。
“这没什么。我会很多乐器。要我表演哪种都行。”
韩晓琳挑眉看了眼赵黎，节目现场她也在，已经不会觉得是这个少年在大放厥词了，人家是真的有实力。
“那行，我回头会去拟定协议，合同里都会写清楚，放心，不会让我们方雍和的宝贝心肝吃一点亏。”
“什么，宝贝。你别瞎说，你这个女人，怎么，如此，口无遮拦！”赵黎的脸腾红了，这种话，这个女人，说了不脸红吗？自己堂堂一个皇帝，怎么，怎么能被人叫宝贝心肝呢。
他想怒视一下韩晓琳，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脸红红瞪人的模样此时毫无杀伤力。
方雍和倒是丝毫没有觉得韩晓琳的说法有什么问题，而且赵黎现在恼羞成怒的模样让他内心又软又甜，恨不得立刻把赵黎搂在里，狠狠地……
“你就由着她胡说八道。”发现自己对韩晓琳的指责孤立无援之后，赵黎把炮火指向了在旁边无动于衷的方雍和。
方雍和回过神，当然是选择帮着赵黎对付韩晓琳。
他颇有些拙劣地在赵黎面前表现的有些义正言辞：“晓琳，不要说这些话了。”
韩晓琳嗤笑一声，站起来挥挥手，“我还是先走了，免得在这里做个巨大的电灯泡。”
赵黎不知道电灯泡是什么意思，于是也就没有及时反驳。
韩晓琳走前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对着方雍和道：“虽然你说了不用管网上的事情。但是，你真的不管管这小东西的围脖吗？”
方雍和愣了一下，扭头看向赵黎。
“什么围脖？”
赵黎皱眉，这才想起来之前方雍和还没回关自己的事情，皱起眉，有些不耐烦不高兴的模样：“我怎么知道什么围脖。”
方雍和不软不硬地碰了个钉子，但他也不生气，继续在赵黎旁边追问：“有什么不开心的？是围脖上的事吗？跟我说一下？”
对方这样热脸的情况下，赵黎也不好意思，于是小声吐槽：“就是围脖啊，你还没有回关我呢。”
“？什么，回关？”哪怕以往再游刃有余，方雍和在赵黎面前还是时不时追不上他的脑回路。
见方雍和一副茫然的模样，赵黎站起来，哼了一声，转身回了书房。
方雍和只好拿出手机，找到了他认为最可能的罪魁祸首。
在方允周事无巨细的交代之下，总算弄明白了赵黎所执着的回关究竟是什么。
然后他就只好找韩晓琳要了自己的微博账号密码，打开登录上去，给赵黎点了一个回关。
接着，他才去敲响书房的门。
“阿黎，能开一下门吗？你说的围脖回关，我已经关注你了。”
隔了好一会，估计是赵黎正在检查方雍和是不是在说谎，接着，门被赵黎打开了。
赵黎嗯了一声，算是答应放方雍和进门。
他这会坐在书桌前，手机背面朝上，盖在桌上，面前放着自己学英语用的本子，上面记了不少单词。
方雍和看了眼，赵黎现在学习进度其实挺快的，接受能力相当不错，加上确实用心学了，最近老师给他的留言都是进步的好消息。
这也让方雍和的成就感剧增。
看着背对着自己显得依旧别扭的赵黎，方雍和实在有些按捺不住，但他的自制力还在，只能忍耐住一次次的冲动。
今天韩晓琳的话给了他不小的刺激，他不相信只有自己一个动心，赵黎对他不是完全没有心思，只是赵黎还是太小，完全不够成熟，也认不清那种感觉。
他早就知道这一点，他也做好了自己能够等待的准备。
可实际上，真正的等待，比他想象的要难很多。
方雍和觉得，自己有些等不了了。
“你看到了？我刚刚已经回关你了。之前我是不知道你在玩的，这个号是韩晓琳发的东西，不是我本人，所以我并没有看按看到你关注我。”
赵黎嗯了一声，一点也没有误会对方的不好意思。
不过他依然觉得自己找方雍和要关注这是实在是有些尴尬。他想了想自己现在已经有很多粉丝了，也不稀罕方雍和这一个了，抬起头，他准备告诉方雍和，就算他不关注自己，自己也压根不在乎的。
就在他昂起头，准备好了说辞，在方雍和面前表现出来自己的坚强和对于这个关注的不在乎时，方雍和突然低下头，面朝着赵黎压了下来。
赵黎惊讶无比地看着方雍和一点点拉进最后的距离，他没有躲闪，只是昂着头微微张着唇。
下一秒。
他就感觉自己唇上一片柔软落了下来。
好像浑身被施了定身术，赵黎愣愣僵在当成，他没有一把推开方雍和，也没有脸红，只是乖顺地坐在那里，面朝着方雍和，由着对方的柔软的唇压在自己的唇瓣上。
还好，方雍和只是贴着，并没有再进一步，因为他似乎在观察赵黎的反应。
可赵黎从头到尾既没有挣扎拒绝，也没有迎合羞涩。除了最初的呆滞之外，就只是平静地面对方雍和的亲吻。
方雍和感觉心中像是被针刺了一番，明明不是他设想过最糟糕的场景，赵黎没有推开他甚至狠狠打他一巴掌说再也不想看到自己之类的话，但现在和他期待的理想中的场面也相差甚远。
他拉开些距离，刚才还贴在一起的唇肉此时分开，好像还有一点点黏合之后分开的不舍，赵黎眨了眨眼，感觉好像心中少了什么东西一样。
“为什么不动？”方雍和并未彻底远离，他依旧和赵黎面对面，两人之间的距离足以让彼此感受到对方呼吸出来的气息。
这个亲昵的有些过分的距离让赵黎也有些不适应了，他突然脸就红了些，接着用手去推了推方雍和。
“你这么突然这么近。”赵黎脸有些红。
方雍和甚至有些迷茫，为什么刚才他已经亲吻上赵黎嘴唇，对方却无动于衷，此时他贴的稍微近了些，赵黎居然会抱怨自己离得有些近。这是什么逻辑？
方雍和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捕捉到赵黎脑袋瓜里闪过的某些念头了，他贴近赵黎。
这次他甚至有些强势地捏住赵黎的下巴，再一次吻了过去。
方雍和依旧只是在唇瓣上一触即离，但是不得不说，那种柔软的触感让赵黎的心跳漏了一拍。
至于方雍和是什么情绪，从他看着赵黎的眼神已经快要把他吃了的模样，就知道他此时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赵黎还是没有躲开方雍和这个吻，但是表情已经有些迷茫了：“为什么？又，来一次？”
方雍和心里苦笑了一下，果然。
他肯定是误会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对你，也是跟你打招呼的一种？”
赵黎点点头，十分诚实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是的，你这么打招呼，我有点不舒服。如果是别人这么对我，我会生气的。哪怕是打招呼。”
方雍和瞬间感觉刚才还有些尖锐的苦涩，瞬间就像是某种水流溜走了。
他心里再也没有多余的苦涩，反而只剩下某种柔软的甜蜜。自己在他心里，确确实实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存在。
他轻笑了一下，贴着赵黎的耳朵，解释道：“这不是什么打招呼，没有人会这么打招呼。如果日后有人敢这么跟你打招呼，或者你跟别人这么打招呼，我一定会疯了的。”
方雍和的声音比以往还要柔和，和平时相比有一丝丝陌生，好像真实地流露出某种他更深的东西出来。
赵黎的耳朵被他呼吸出来的气息弄得有些敏感，他不太舒服，可方雍和离他这么近他又不算很讨厌，而且他有种奇怪的直觉，就是这会的方雍和其实很危险。
如果自己拉开距离，他可能会做出些什么自己完全预料不到的事情。
说实话，赵黎并不担心方雍和会伤害到他，但是他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就是如果方雍和不伤害他的话，那换句话说，方雍和就会去伤害自己。
赵黎没有把自己的猜想表达出来，他只是安安静静端庄地坐在那里，带着些许属于帝王的高傲，看着方雍和用一种甚至可以说得上来是痴迷的眼神看着自己。
接着，方雍重复了一遍：“这不是打招呼，这是别的。这个叫接吻。”
“亲吻？”赵黎觉得自己在书里好像见过这个词，也许是某种表达爱情的书籍里翻阅过，但他只是匆匆翻过，还没有细读。
爱？
方雍和爱他？是那种，情人的爱吗？赵黎陷入某种巨大的茫然里。
接着，方雍和回答他的是某种挟裹着和他很不相称的霸道动作，他的动作甚至有一丝粗鲁，双手有些用力地抓住了赵黎的肩膀，一手托着他的后背，把他拉进自己。
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赵黎紧张起来，心跳得飞快。脑子里也变得有些眩晕。
接着，唇上第三次被方雍和的唇触碰，但这次，并不和前两次一样只是浅尝辄止的贴合，当四瓣唇接触之后，方雍和却没有离开的迹象，反而压得更近。
赵黎感觉到有灵活而柔软的东西，顺着他并不算紧扣着的唇和齿关挤了进来。
方雍和的舌好像有某种自身带着的电流，在赵黎的口中舔过，他甚至用牙齿轻轻的咬了赵黎的软肉，不疼，赵黎却有点害怕 。
赵黎的脑子好像变成了一团浆糊，他不知道此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自己会和方雍和在如此亲昵地做这种事。
他浑身发软，下意识就伸手抱住方雍和的头，他把手指插进方雍和的发丝里，对方的发丝或许是和他本人那种绵里藏针的性子有些相似，既不是柔软顺滑，也不是那种很硬的发质。抓在手里凉丝丝的带着一种韧性。
可能是他的动作对于方雍和来说，这就是相当于一种鼓励。
方雍和于是更加深入地吻了进去，他把用舌头一点点舔过赵黎口中每一寸黏膜，仿佛是攻城略地般地占据领土，在每一处都留下自己的痕迹和强势的味道。
这对他来说只是饮鸩止渴罢了，远远没法解决他内心的躁动。但他的理智勉强还是能占据上风的，所以他在自己失控的边缘，微微拉开了距离。
赵黎的唇上眼中都是水光，迷茫的好像一只找不到方向的小鹿，除了依赖地看着方雍和，就不知道该继续做些什么了。
方雍和背过身去，平复了一下那种无法克制的冲动，等他收整好情绪，这才回过头看着赵黎。
赵黎还是一种全然放空和迷茫的模样，似乎又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方雍和。他低着头，拿手指绞着自己的衣角。
赵黎已经很久没有再做这动作了，他小时候有段时间有这么个习惯，但是那会当然不被自己严格的母妃所容忍。
“你是皇子，还会是太子，皇帝，怎么能做这么难看的小动作。”
她花了很长时间来纠正赵黎的小动作。甚至用了某些比较严厉的措施。当然，她也成功了。赵黎也很久没有再做过这个动作了，以至于他都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个习惯了。
这会他好像又回到了幼年那种彻底不知所措的状态。
并非害怕，也不是紧张。
赵黎只是单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方雍和。
甚至和这个吻也没有太大关系。
这个吻，只不过是，比较，亲密的，一种行为罢了。
他更迷茫的是，这个叫亲吻的动作所带来的含义。
这个吻是什么意思。
方雍和为什么要吻他。
是因为，书上说的爱吗？
方雍和爱他吗？
如果他爱自己，那自己也爱他吗？
赵黎陷入一种巨大的混乱，他的手指因为紧紧绞着衣角，太过于用力，指尖都泛着苍白。
自然而然注意着赵黎全部反应的方雍和当然发现了这点，他用手把赵黎的手掌抱起来，握在自己到手心里。
被方雍和干燥温暖的比自己的手大上一些的手掌包裹住，赵黎觉得心定了一些。
方雍和叹了口气，语调和以往没有丝毫两样，忍耐是他的习惯，他并不介意更长时间的忍耐。
“别怕。我不会怎么样的。”
“我没怕。”赵黎嘴硬，“我怕什么。不就是，一个吻吗？我还敢吻回去呢。”
方雍和被他的反应弄得哭笑不得：“好好好，我知道你不怕。我怕行不行。”
赵黎却不开心了：“你怕什么？”怕我亲你吗？我都没嫌弃你，你居然敢对我不满？
方雍和叹息了一口气，随即在嘴角勾出一抹笑来。
想起韩晓琳的嘲笑，他确实能等，等赵黎明白这些事。但他也不能坐以待毙不是吗。而且，赵黎对他，是不一样的，这一点，他足够自信。
更何况就赵黎这种反应，他若是不主动，只怕还要等不知道多久。
“怎么会呢，你要是愿意亲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我怕的是我自己。会忍不住对你做些别的事情。”
赵黎没有问方雍和会忍不住做什么，他的直觉告诉他，最好别问这个问题。
他清了清嗓子：“你以后，不准不说一声就亲朕，我。就是，不能这，自作主张。”
他今天确实慌得很，好久没有说出口的朕也一不留神说了出口。
方雍和眼角下弯，露出一丝丝几乎止不住的笑意，他极为敏感地捕捉到赵黎的关键词：“不准不说一声，那是不是，只要提前说一声，就能亲了？”
赵黎气急：“那也不行，要朕同意才行！不然不准！”
“那好。我一定，会在您同意之后才去吻您。陛下。”方雍和依然笑意不减，他自然看出来赵黎态度的松动，知道对方并非完全抗拒自己。
这种情况已经比方雍和预想中最坏的结果要好得多得多。
接下来知道互相道晚安时，整个别墅里都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氛围，赵黎甚至感觉有种粉色的泡泡。他甩掉这种诡异的幻觉。
可知道晚上睡觉时他还是没法控制地在想着白天那个吻。
由于这几天他已经不害怕夜晚之前借尸还魂的影响了，早就自己回了方雍和之前给他安排的客房。
方雍和也不用挤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将就着睡觉了，但是自己搬出来那天，两个人心情都有些别扭。
后来没人再提这个事情，赵黎也习惯了一个人睡觉的事情。
可是白天经历过那个吻之后，他突然心里就开始有些发慌了，闭上眼就是方雍和弯弯的眼角，温柔的几乎要融化自己的声音。
还有那个人柔软里带着一些难以抗拒霸道味道的吻。
赵黎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为什么方雍和能够如此自然地亲吻，甚至对自己表达喜欢呢。
他们俩都是男人啊。
哦，这个时代太多和原本不一样的事情了，也许两个男人相恋，在这个时代已经也是已经变成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了吧。
自己是不是不能对和男人相爱这种事表现得太过于大惊小怪？
不过，其他的，关于喜欢关于爱的内容，必然也和历史上有许多不同吧。
他伸手拿过手机，开始搜索自己关于爱、关于吻的内容。
所以第二天到了赵黎平时起床的时间，方雍和敲了好一会的门，才看见赵黎青黑着眼出来。当然，眼下青黑的不仅仅是赵黎一个人，方雍和也有着肉眼可见的疲态。看起来也是休息的不大好。
可见，昨天那件事影响到的是两个人。
虽然知道赵黎昨晚有很大可能睡得不太好，可是看到这副模样的赵黎，方雍和还是心疼了一瞬：“没睡好吗？今天我跟老师请个假，回去再睡一会？”
赵黎摇头：“没关系。和老师说好的。”
他看了眼方雍和，咬了咬下唇，颇有点欲言又止的模样，昨天搜到的内容太多，他只是随便看了一些，那些问题自我对照看看自己中了几条。看得心跳加速。
喜欢和爱这些词他以往听得不多，他那会古人的情谊都很保守，很少有人用到如此直白的字眼。昨晚看了网上那些东西，他几乎是面红耳赤地看完的。
看到羞涩不已的时候，赵黎立刻关了手机，闭上眼试图睡觉。
但是一闭眼依旧是方雍和的模样，后面好不容易睡着，梦里总是些看不清面貌的人。
明明已经看不清脸了，可那些亲昵的动作，温柔的声音，甚至赵黎还梦到某个穿着背心的熟悉的身体，肌肉线条流畅，从他面前迈着平稳的步伐跑过。
在那个身体消失的时候，赵黎觉得那一瞬间，自己的鼻头有些发酸。
他觉得有一点点委屈。
梦境里的情绪带入现实，赵黎可怜巴巴地焉头焉脑，早饭吃的也不大快活。
方雍和看他这样，自己心乱如麻，他这辈子几乎都是游刃有余地过来了，幼年或许有过慌乱，等他稍微长大之后就没有再遇到如此让自己手足无措的模样。
也不曾想过自己会有这种对着一个人放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场面。
他不知道赵黎究竟因为什么不开心，他不敢开口问。
因为他很害怕那个答案是因为他自己，如果是因为别的事情，方雍和都能保证自己不会费太大力气，替赵黎解决掉麻烦。
但若是赵黎开口，说是因为他自己才不开心。他又该如何面对赵黎。
想到这里，昨晚也没有睡太好的方雍和忍不住后悔起来。
自己昨天的行为是不是把赵黎吓到了，自己是不是过于自作多情。其实赵黎对他只是单纯的雏鸟情节，他对自己根本就没有感情，一切都是他方雍和自己感觉良好。
患得患失的方雍和心神不宁的模样，甚至连赵黎都注意到了。
两人同时陷入那种初次恋爱胡思乱想的情绪中。
终于，还是来上课的老师打断两人之间难以言说的氛围。
赵黎慌乱地和英语老师进了书房。
留下方雍和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露出一个微微苦涩的笑容来。
“misszhang，我可以你一个问题吗？”赵黎有些有气无力地道。
看出自己今天这个学生的转台，张肖肖点头：“怎么了，亲爱的？”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张肖肖对赵黎很有好感，聪明认真单纯，而且气质干净，和现在外面所流传递赵黎同龄人这一代的形象完全相反。
以往听到这个称呼还很淡定的赵黎，此时在听到爱这个字眼，耳朵就发热了。
“我想问你，如果有人亲吻你，你心跳很快，这代表什么。”赵黎并不想在她这个行事颇有些开放的英语老师面前露怯。于是用一种十分自然的语气问了这个问题，
张肖肖听完，微微笑了一下：“当然是说明，我也喜欢这个人啊。”
赵黎心猛然漏了一下，他咬着牙又问：“如果，如果我不能喜欢这个人呢？”
张肖肖疑惑道：“为什么不能喜欢？”
“就是，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是对方的身份吗？比如说，对方已经结过婚？”
赵黎摇头，方雍和没有结过婚。
“那是什么呢？年龄？地位？还是，性别？”这几天网上发酵这么大，张肖肖可当然能认出来当时上场的那个神秘少年就是自己的学生，但她的职业素养虽然支撑着她不去公开说这件事。但现在这会，八卦之心还是很难抑制住的。
赵黎趴在桌子上，眼神有些迷茫，听张肖肖轻描淡写的话，让他对自己纠结的问题也产生了怀疑，是不是，这些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
但是他还在怕什么呢？
“没关系，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你现在年纪还小，以后还很长，不用为了现在一时的问题纠结，按照自己的心意走就行了。”
张肖肖当然这几次来偶尔会和方雍和面对面，当然看得出来两人之间的互动不是那么简单的关系，所以她才会刚才试探地问一下赵黎，但是看到赵黎那种委屈可怜的迷茫模样，一时也不好意思再去追问什么，只好劝慰他几句。
估计是她哪句话对上赵黎的心意了，赵黎立刻支棱起来，“老师，你说得对，以后还很长，我不需要现在立刻做出决定。我要再观察一段时间。”这是前几天上科学课时那个老师说的，有时候一个实验现象不是短期能就能看到结果的，还需要观察观察，才能得出结论。
赵黎从这里找到些启发，方雍和的心意他还不能接受，自己的心意也没有弄懂，往后再观察观察才是最好的做法。
想明白这些事情之后，赵黎顿时有种无事一身轻的感觉，他感激地看了眼张肖肖：“老师，我没事了，我们继续上课吧。”
等张肖肖离开之后，赵黎再出去见方雍和时，之前那个委顿困倦的赵黎就消失了，恢复了自己平时那种微微皱眉的睥睨模样。
见赵黎恢复了自己原来的气场，方雍和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又提起了心。
这小家伙，那个复杂的脑袋瓜别又想到什么离谱的事情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