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润睡得天昏地暗,第二天早上连谭芸在门外喊的“我和你爸去你老婶家帮忙了,你和小懿自己热饭吃吧”都听得含糊。

  敷衍地喊了声“知道了”,下一秒摔回床上,陷入了睡眠。

  太阳高挂,昨天晚上喝的大醉的两个人谁也没想起来拉窗帘,阳光透过玻璃晒在床上,温度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许子润觉得天上一个太阳,身边一个太阳,晒得整个人像个红彤彤的小火炉。

  他嘴巴干干的,还以为在寝室床上,下意识向旁边伸手想要摸水——

  然后手指头就被咬住了!

  许子润几乎是一瞬间清醒过来,见鬼了一样猛地坐起来——但是只成功坐起来一半。

  因为他一只手在某人嘴里被咬着,另一只手在某人肩膀上搂着,一条腿被某人的两条腿夹住,他几乎是半趴在某人身上,睡了一宿。

  许子润艰难地往后挪动,昨天冲江懿喝完酒还能坐在椅子上没出溜下去的状态,他就预料到今天会是这么个场面。

  所以他还算有心理准备,这会儿安慰自己,他们俩喝酒了,睡成什么造型都有情可原,江懿喝酒了,肯定没那么容易醒。

  事实确实如此,直到许子润抽掉一条胳膊和一条腿,江懿呼吸依旧均匀。

  准备动江懿嘴里的手指头时,许子润还抽空走神,多看了两眼睡美男优秀的外型。

  想起昨天在操场上喊出的豪言壮语,许子润心虚地移开视线。

  把江懿干.死在床上什么的,亏他说的出口,除非江懿喝的烂醉,不然躺在那让他睡,他都没胆子……

  许子润轻轻掰开江懿的嘴,把被咬出小小牙印的手指抽了出来。

  现在,两个人彻底分开了。

  顺利的不可思议。

  许子润头一次觉得,酒精真是个好东西。

  能让江懿那张人见人牙痒痒的嘴闭上的,都是好东西。

  太阳光直射着,床单都有点烫手,许子润顿时更渴了。

  昨晚谭芸把水杯放在了床边的小茶几上,现在离许子润大概有一米多的距离。

  他胳膊够不着。

  许子润慢慢撑起身体,经过几秒钟的犹豫,他撑着坐起来,膝盖着床面,抬起一条腿准备从江懿身上迈过去,然后直接下床洗漱喝水。

  计划周密,逻辑严谨。

  一切进行的都非常顺利,直到许子润跨在江懿身上,准备收回右腿彻底奔向自由时——

  “许润润,你要对我做什么?”

  一声饱含起床气和质疑的声音从许子润身体下方传来,他整个人僵住,不敢置信地缓缓低头。

  江懿眼睛要睁不睁地看着他,没睡醒,耷着眼皮的模样,从俯视的角度看,还多了点儿可怜……

  许子润正两腿两手分开,撅着屁.股趴在他身上,姿势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他飞速收回慢半拍的右半身,准备无事发生逃之夭夭。

  但刚要奔向自由的时候,腰上忽然缠上一只有力的手,抡小鸡崽子似的拦腰把他拽了回来,按在了胸口上。

  许子润脑袋里轰的一声,看着近在咫尺,好像随便低低头都能亲到的距离,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江懿脸上却满是审视,不大高兴地看着他:“你这是……”

  许子润咽了咽口水,他不想江懿醒太早的原因之一就是这狗早上不清醒的时候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江懿一个直男玩儿多浪都有恃无恐,他哪有那个定力。

  他刚要接“迫不得已”。

  就听见江懿眯起眼睛继续说:“畏、罪、潜、逃?”

  许子润听得一愣,莫名把操场上“干.死江懿”的豪言壮语联系到此刻的场景,顿时感觉脸皮都烧起来了。

  他眼神飘忽,磕磕巴巴:“什么,畏罪潜逃?我就是,我就是……”想喝杯水。

  江懿完全无视他的反问,自顾自说着:“你贪图我的美色,在我不清醒的时候……”

  许子润刚松下来的神经瞬间又绷紧。

  就听这人幽幽的,扣下一顶沉重的帽子:“欲行不轨。”

  许子润:“……”

  他怎么可能那么不矜持,还在不清醒的时候欲行不轨,他要是有那贼胆,清醒的时候早就上了,还用等到他喝醉……

  见他半天不说话,江懿的手用力压了压,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无限缩短,睡成两个小火炉一样热的身体,隔着薄薄的睡衣,紧紧贴在一起。

  许子润刚起来点儿的镇定自若瞬间飞到了月球,心里惊慌失措,生怕一早起什么不该有的反应。

  边推他边胡言乱语找借口:“你干什么,我,我要喘不上气了!”

  他以为江懿又要像之前那样,把他困在原地不让走,但这次江懿不知道吃什么药了,听见他的话之后,很轻易地松开了手。

  许子润愣了两秒,快速跳下了床,逃跑似的大步往门边走。

  身后安静几秒。

  传来江懿指责的声音:“你打算逃避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