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未见的人们》确实是一档年限很久的老牌综艺了, 它本质是个旅行节目,每期都会邀请一些嘉宾到某个城市旅游,过程中需要嘉宾通过完成一些小的个人或者团队任务, 来获得旅游途中要用到的物资。

  圈里这种类型的节目绝对算不上少,而《许见》之所以能在其中存续几季, 主要卖点还是在它的节目立足点上——被《许见》邀请的每一期嘉宾都是圈内人,而且如节目其名,受邀嘉宾多是圈内的离异夫妻或者经历过恋爱长跑又遗憾分手的圈内恋人, 而如Truth这类曾经成团后来各自散去的乐队组合, 过往邀请参加过的也不在少数了。

  这种曾一起经历过辉煌盛大的cp或团队难免让许多路人都觉得遗憾唏嘘,更少不了意难平的粉丝们,《许见》正是抓住了市场的这一点心理, 把这档节目做得细水长流,口碑也一直不错。

  Truth这样的昔日天团能够应邀, 本身就是节目组求之不得的事情。再加上黎也在圈内的稳固地位和宋与的重起,可以预见,如果把握住机会, 那这期绝对能将整档节目的流量和关注度带上一个新的台阶。

  因此, 《许见》节目组对这期的准备表现得十分热切,提前一整天就给嘉宾预订了旅行出发地的到达机票和酒店。为了尽可能避免大的骚乱,节目组将旅行地点选在国外,黎也和宋与就从Z国直飞过去。

  出发前黎也配合节目组确定好一切相关信息,看起来心情不错。而相比之下, 宋与就显得有点萎靡了。

  入夜,飞机行驶在墨蓝色的天空里。

  “Truth散团五年,这是第一次老队友重聚,”头等舱最后排的双人座椅里, 黎也低声靠过去,“你用这么沉痛的表情露面,我倒是没关系,叶城清应该也不介意,但贺堇就不好说了。”

  “……”

  听到这两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往事在如舷窗外的浮云在眼前掠去,宋与更被晃得心神动摇。

  主唱兼节奏吉他黎也,主音吉他兼伴唱宋与,贝斯手叶城清,鼓手贺堇——曾经他们都是随着天团Truth的辉煌而煊赫一时的名词。那时候少年们意气风发,聚如星火,璀璨而盛大,像要烧穿整座乐坛的夜幕。

  可惜再盛极一时,落幕也是转眼间的事。

  宋与从漆黑的舷窗外收回目光,声音沉得很低:“不管我什么表情,贺堇应该都不想看见我。”

  “节目组不搞绑架。他要是真的完全不想见到你,就不会答应参加。”

  宋与叹气:“那我就更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们了。”

  “不管怎么面对,都比不面对的逃避要好。”

  宋与沉默了会儿,从郁结里闷出声很轻的笑:“你这会儿真像个人生导师。”

  “咦,我没听错吧,”黎也跟着半伏低上身的青年弯腰,从旁边凑近了逗他,“你终于肯承认我是你老师了?”

  “…有你这么不正经的老师么。”

  “有。”

  “?”

  “我啊。”

  “……”

  那人说着就极不要脸地更凑近,迫得回眸的宋与往舷窗下靠。眼见隔着口罩都要被亲上来,宋与无奈,又不想招旁人眼神,只能坐直了身顺便把人推回去。

  “黎也,”宋与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这是在飞机上,你正经一点。”

  黎也忍不住笑:“我已经够正经了。”

  “胡说,”宋与微恼,“你这要算正经,那什么算不正——”

  宋与的话声被他自己咬断。

  憋了一两秒,青年突然就扭过头去,不肯出声了。

  黎也:“怎么不说完?”

  宋与警惕地往舷窗方向贴了贴:“说完了。”

  “我没听清哎。”

  “没听清就没听清。”宋与松了口气。

  “再说一遍呗?”

  “不要。”

  “真不要?”

  “不。”

  “好吧。”

  “……”

  宋与都有点惊讶黎也竟然就这么放过去了,后面下了飞机,坐上去酒店的节目组专车,竟然也没被这人拿这件事再继续逗。尽管觉得不太符合某人本性,但宋与还是没多想,只当黎也真的没听清了。

  直到进酒店回了各自房间,休整一番后,宋与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看到放在电视机柜上的手机。

  屏幕显示了几通未接来电,而最新的一通正在此时拨进来。

  宋与接起电话:“黎也,怎么了?”

  “你刚刚在洗澡?”

  “嗯。”

  “那你到房门口等我。”

  “嗯?”宋与犹豫,“我还穿着浴袍,没换衣服。”

  “不用换,不出门。”

  “?”

  宋与还想问什么,房间门铃已经响起来了。宋与只能放下手机,过去开门。

  门外是俨然也洗过澡已经换上睡衣的黎也。这人随性惫懒,在越亲近的人面前越不做遮掩——此时宋与眼皮子底下,那人黑色睡衣的扣子都松散了好几颗没系,露着形线凌厉的锁骨和修长的颈线。

  宋·本质颜狗·与在美色里沉迷了两三秒的时间,立刻醒悟,眼神警惕地一把扶住差点被推开的门:“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准备节目录制的事情,你现在过来干什么。”

  被阻断去路的黎也停住,一挑眉,提了提睡衣领子:“这还不明显么。”

  宋与:“明显什么?”

  黎也坦然淡定,清晰吐字:“过来睡觉的。”

  “……”宋与木着脸,指他身后斜对面的房门,“你自己有房间。”

  黎也厚着脸皮:“门卡坏了。”

  宋与:“找前台。”

  黎也摆手:“我是公众人物,多不合适。”

  宋与:“这是在国外。”

  黎也:“在国外我也很有名。“

  宋与:“……”虽然这人语气坦诚得欠扁极了,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是实话。

  黎也:“现在可以让我进去了?”

  宋与还是本能觉着不安:“我可以帮你联系节目组,让他们给你安排酒店换房间。”

  黎也点头:“也行啊。”

  这次轮到宋与愣了下。

  对着黎也少有的真诚,宋与都要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了。他在迷惑里转身,走去电视柜的客厅:“那你先进……”

  咔哒。

  门在宋与身后已然关合,落锁。

  宋与脚步一顿,到此时才终于从方才的美色迷惑里回过全部理智。他没表情地转回去:“你自己不是带了手机?”

  挂上挂锁的黎也已经转回来,似笑非笑的:“你警惕心也太差了,小狼崽。”

  宋与:“……”

  黎也也没等宋与回答,非常淡定就把手机撂到玄关柜上了。他迈步朝宋与走过来,还是懒洋洋的神态,但眼神里又多了很强的压迫感。

  宋与毫不犹豫,转身就往卧室走:“沙发让给你。”

  “——”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后面那人极不要脸,甚至不惜用跑的,愣是在宋与迈进卧室关上房门前一腿插到合上前的门缝间。

  宋与微绷着脸,想借此藏起惊慌的情绪:“你再不拿开腿,我要关门了。”

  黎也也不急了,笑着靠门:“你关,用点力。”

  “……”宋与,“你到底想干什么。”

  黎也笑起来,低了低头,隔着门几乎要靠到宋与的额头上:“你在飞机上不是问了么。要是那算正经,什么算不正经。”

  宋与:“…你果然已经听见了。”

  黎也没搭这句茬,视线懒洋洋从宋与眼尾勾落到他唇上,眼神里像是拉扯起什么无形的丝线:“所以我想了想,还是得教你一下,免得你一直这么冤枉我。”

  宋与:“……”

  黎也:“关不关,要不我帮你?”

  宋与低头,面无表情地瞄了一眼某人拦在门和门框间的长腿。沉默数秒,宋与松开门,转身往大床走,声音听起来平静淡然:“明天一早还有节目录制,你要是想我缺席,就随便教。”

  “——?”

  门大敞开,在宋与面前一贯将不要脸贯彻到底的黎某人都愣了。

  不过也就几秒,回神后他就毫不介意地把门推开,大大方方走进卧室:“以退为进?对我没用的。”

  坐到床边的宋与僵住身。

  而黎也已经带着比方才更盛的压迫感走过来,握住宋与手腕轻轻一拽,直接把人扣着手腕压倒进柔软的床中心。

  藏在碎发下透满红的耳廓露出来,宋与终于绷不住情绪,转过头,正对俯在他上空的黎也:“你……”

  “不正经的法子又不是只有一种,我最近学习了很多,”黎也一副求学上进的口吻,身体却压低了,“我们可以选一种不会让你缺席的。”

  宋与彻底慌了。

  “啊,对了,”黎也突然开口,“前段时间我去你家帮你收拾衣服,你还记得吧?”

  “什么?”宋与混沌的大脑显然已经难以处理黎也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这句话的逻辑问题。

  黎也:“所以只能去了你的卧室。”

  宋与一僵:“你…看见了?”

  黎也:“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收集了那么多我的单人海报?”

  宋与:“…………”

  宋与在没顶的羞耻里绝望地闭上眼。他就不该舍不得,就该第一时间把那些海报撕下来的。

  “别闭眼啊,”黎也忍不住笑起来,“说说看,最喜欢哪一张。”

  “…黎也!”

  “在呢。不喜欢上一个问题?那我们换一个,”黎也更低地俯身下来,亲密得近耳语,“为什么要把我的海报贴在床尾?”

  宋与紧抿唇。

  这种过热的温度里,他仿佛已经被“烧”出幻觉了,就算闭着眼都能看见那些每天每天都看到的海报,以他躺在床上的角度,全都最清晰地出现在黑暗里的眼前。

  和幻影一起袭来的,还有某些早上他看见那些海报时——

  “有对着我的海报摸过么。”

  “!”耳边声带低笑,一瞬击中了宋与。

  偏偏那人还不放过他,用哑得厉害的嗓音吻他耳垂:“那有没有想过,我给你咬出来?”

  “…!”

  黎也钳制下,红透了脸紧闭着眼的宋与被调戏得腰都抖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这car我就算是开过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