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淮在岛上陪他腻歪了几天,却从未同意过要留下。

  “我只是休学两年,没说要跟你一直在这里待下去。”

  他们两个人裹着同一条被子,贺之川的胸口承担起他头颅的重量。

  “我做的旅游计划还没有完成,才去过一个地方,就被你截过来了,我还是有一点生气的。”

  贺之川看着他玩弄自己的手指,喉咙霎时间有几分发紧,心里那些阴暗的念头又开始疯涨。

  打造一个纯金的笼子,把老婆放进去,关起来,可以什么衣服都不穿,这样,他就永远是自己的了。

  不行!

  他抬起空出的那只胳膊,在温淮看不见的地方,用力压了压脖颈处尚未恢复完好的伤口,疼痛顿时袭击全身,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他不能再把人吓跑了。

  于是贺之川点了下颌,道:

  “好,我们一起。”

  “一起?”

  “对,我和你,我们两个。”

  贺之川在他头顶的发旋上胡乱亲了几下:

  “好不好?”

  温淮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个决定还算不错,刚想点头答应,又听男人继续说道——

  “但是宝宝要答应老公一个条件。”

  果然,就知道没这么好的事。

  温淮撇撇嘴,把他的手丢开,问他什么条件。

  “跟我结婚。”

  贺之川斩钉截铁,十分干脆。

  温淮微怔,口中不禁喃喃地重复道:

  “结婚?”

  他仅仅是没反应过来,但贺之川着急了,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缓缓收紧:

  “你答应我的求婚了,不能不算数的,宝宝……”

  他摩挲着老婆左手无名指骨节处的那枚钻戒,同时低头在近在咫尺的脸上一顿乱亲。

  “唔!”

  温淮挣扎着扒拉开他的脑袋,从床上坐起身体,看向贺之川。

  男人旋即也直起腰,神色紧张地盯着他看。

  “我没说别的,就是感觉,会不会太仓促了。”

  “怎么可能,我恨不得现在就带你去领证。”

  贺之川不慎将内心的想法吐露,又去低下头吻他的嘴唇。

  温淮的手掌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肩膀摸上去,一直抓到头发,双眼都舒服地眯起来。

  被他蹭了好一阵,温淮才色令智昏地出声:

  “行了,结结结。”

  他还没意识到这么快应下的后果,是瞬间失去了男人的服务。

  贺之川心满意足地把他抱下床。

  “去哪?”

  温淮面露惊恐之意,两臂立马环上他的脖子。

  “结婚。”

  他嗓音有些低哑,贴着老婆的耳廓:

  “怕你反悔。”

  温淮没想过他的私人飞机竟然可以随叫随到。

  真是贫穷限制了想象力,温淮得以好好参观一下上次没心情观赏的豪气场景。

  贺之川现今安全感低得要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想黏着温淮,如果可以,他估计会将眼珠子扣下来按在他老婆身上。

  而温淮看来,只觉得心里发酸发涩,便默许了他这样无限制的亲近。

  飞机上的床也很软,但是出乎意料,贺之川却什么都不做。

  温淮反倒不大自然。

  一定是贺之川这些日子带着他乱闹把他给教坏了,他才不是那种欲求不满的人。

  不得不承认,纵然不是alpha了,贺之川的体能和耐力依旧很强悍。

  温淮轻咳一声,不知想到了什么,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

  京市没有什么变化,这些日子孟总只记得弟弟去旅游了,其余一概不知。

  所以当两个人搂搂抱抱地进门来拿户口本的时候,他的心情相当复杂。

  贺之川装得十分恭敬:

  “哥,下午好。”

  孟青听他喊一声“哥”,胃里简直翻江倒海,忍不住皱起眉头。

  “哥哥,我回来了。”

  见他貌似是一副不悦的样子,温淮连忙乖巧地松开贺之川的手站好。

  孟青的神色稍稍有所缓和。

  “我在国际饭店备好了一桌,希望孟总可以请董事长和温女士拨冗出席,共同商讨我跟淮淮的婚事。”

  贺之川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说到“婚事”两个字时还浓情蜜意地瞅了温淮两眼。

  不过温淮的注意力始终在哥哥身上,尤其在观察到他的脸随着贺之川的话语逐步变黑的时候,暗道不妙。

  “你们两个,是想气死我?”

  “不是的,哥。”

  温淮当即挡在贺之川面前,把即将爆发的孟青拉到一边。

  他们两个人坚持斗争了一周左右,终于成功得到了双方亲属的肯定,也顺利拿下小红本本。

  温淮只粗略地扫了一眼,手中的结婚证就被贺之川夺走,不知道锁进哪里去了。

  此后,名义上是两个人的世界之旅,实则大部分时间都在准备婚礼。

  其实只有贺之川一个人焦头烂额地规划与安排。

  “地点敲定下来了,那么……老婆,郁金香你喜欢淡粉色的,还是淡黄色的?”

  温淮咔嚓咔嚓嚼着嘴里的薯片,漠不关心地回答:

  “都可以。”

  贺之川的眉头不由得再度拧起来:

  “婚宴菜单我那天去试菜以后,觉得你应该不太喜欢冷盘的鹅肝配芒果,我们把底换成苹果片和烤过的吐司好不好,还有鱼子酱,改成西伯利亚白鲟吧,更清爽一点。”

  温淮第一次见这样絮叨的贺之川,不免感到很新奇,便顺手放下了零食袋,顺势趴到他面前的桌子上。

  桌面空白的线圈本里已经被他的笔记填充地满满当当。

  温淮抢过他手中的圆珠笔,将弹簧帽紧贴准他的额头,使了点劲推压,把笔头缩了回去。

  贺之川对上他的眼神,又开始故作可怜样。

  温淮只好握住他的手,努力让声音更温柔些:

  “婚礼就是一个简单的仪式而已,没必要这么大压力。”

  贺总平时签署上千亿的合同,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现在却焦虑成如此。

  “我们可以就在那个小岛上啊,有你,有我,我们两个就够了。”

  得到老婆爱抚之后的贺之川,依然没有放松下来:

  “不可以。”

  他态度万分坚决——

  “我要送给你这世上最完美最珍贵的回忆,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温淮是我贺之川的宝贝,唯一的宝贝。”

  “哦。”

  温淮敷衍地应着,却抽离了他的手,缓慢地解开自己的睡衣扣子。

  一颗、两颗……

  贺之川瞪直了双眼。

  他绕过桌子,跨坐在贺之川的大腿上。

  没有其他动作,他低着头,又掀起眼皮从下到上地撩起一个眼神,定在对方痴愣住的眸光里。

  “宝贝想要。”

  他说。

  贺之川脑中最后一丝理智霎时间断了弦。

  毕竟用唇珠在皮肤上写字,可比做婚礼策划享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