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荣誉不要也罢。

  “看来是不要我的薯片了。”她说道,“那就晚安吧哥哥。”

  说完,扶着门的手一拉便准备闭门送客。

  眼看着那张耷拉着个死鱼眼的脸马上就要消失在门后,西谷连忙嗷地扑上去,手指扒住了即将合上的门。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你别急——!!”西谷干嚎着指头扣住门往开了扒。

  一看到有一双手伸进来挡住了门,小朝赶紧抓住门把手,加大了力气把门往卡扣处推。

  “……谁、急了!是哥哥你、”她推得脸色憋红,换了口气道,“……你放手!”

  两人势均力敌,一人在外拉一人在内推,把那扇可怜的门挤得嘎嘎啦啦直晃悠。

  对于哥哥这没身高没体重的身板,小朝在高中前敢肯定自己能把他摁在地上揍。

  但是上了高中,她不敢肯定了。

  没人能更比小朝懂高中时期的男生的发·育速度多么惊人。

  她国中毕业那年,因为过马路还是什么事情,哥哥没轻没重地随手拽了一把她的胳膊,那手劲儿疼得她当场就想踹他一脚。

  从那以后,即使哥哥还是个小矮个儿,她再也不敢随意轻视他笨蛋一样的蛮力了。

  正如此刻,在纯力量的比拼时,小朝感觉自己可能快敌不过了。

  “……放、手!我要睡觉了!”小朝咬牙切齿地叫。

  “这么早就睡你是老婆婆吗!”西谷在外面咬牙切齿地喊,“开门听我——”

  “我不听!”小朝打断他。

  “有好处的!”西谷试图按照原计划引诱之。

  “我不要薯片!”小朝继续拒绝。

  西谷咬牙:“……不是薯片!”

  “……总之我不去!”

  小朝扎着马步,憋着吃奶的劲儿,闷头倾尽了整个身体的力量去推门。

  隔着障子,哥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被她最后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后,门外的哥哥便没再说话。

  门又开始一点点往门框处的卡扣那儿关了。

  小朝抬头瞄了一眼卡扣。

  快到了。

  她张嘴刚想提醒西谷小心手,沉寂了一会儿的门外,却突然一字一句,响起了压抑的暴喝声。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吼出嗓子,小朝被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门与门框之间的一个小缝隙中,一只脚踩了进来,抵住了门。小朝还没回过神,一股大力便猛地推来。

  门被唰地推开了,撞在门框上乓的一声响,还微微往回弹了一点。

  小朝被这股力量往后推得站不稳,骨碌碌往后摔了个后滚翻,最后倒着扑在了后面还没铺开的一坨被子里。

  西谷叉着腰站在房间里,胜利地昂首挺胸哈哈笑。就是有点气喘。

  “啊哈哈哈小朝,知道我、我厉害了吧!”西谷得意道,“可别小看哥哥的肌肉!现在的你想跟我比,还早……了……”

  声音越来越小了,最后几个字甚至被吞了回去。

  因为西谷看到,从被子上爬下来的小朝,坐在榻榻米上,用袖子抹了抹脸……

  接着,她眼睛一抬,唰地盯住了他,脸色阴沉得宛如台风登陆暴雨欲来,那阴森森的气场仿佛已在她背后实质化成了个虎视眈眈的夜叉修罗。

  这表情西谷贼熟悉了。

  每次这丫头脸一垮,他几乎都没好果子吃。

  有时候是来自爸爸“爱”的后脑勺巴掌,有时候是妈妈痛心疾首的教育,更多的时候是当事人自己蹦起来把他揍翻在地上。

  西谷神经粗,不很会看脸色,更不懂揣摩女孩子比阵雨还多变的情绪。但是巴甫洛夫的狗都能学会经典反射,西谷好歹算是个高智慧人类,常年下来的吃亏也足够让他学会点东西。

  至少,这个表情,是等于“他要挨打了”的意思。

  于是西谷往后一跃,警觉地往后退了半步,摆出了防御姿势。

  但是,或许这次来找她是为了同一件事,他脑子里鬼使神差地蹦出了上次两人聊这个问题时发生的事情。

  于是,嘴里脱口而出:“你不许哭!”

  站起来刚想撸袖子揍人的小朝:“……”

  她维持着抓袖口的姿势,定住了。

  小朝的房间不算整齐。换下来的制服懒得挂起来,便扔在了椅背上,书架上摆放的书籍被掏的东倒西歪,掏出来的书籍被堆成好几摞,放在桌面上,这儿一堆那儿一堆,只有椅子面前的一小块桌面被清空成可以使用的状态。

  但是,这比起西谷的“窝”,这好歹算是个“房间”。

  两人在空旷的榻榻米上对峙,小朝脸色一阵白一阵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