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要两个人都真心实意地喜欢对方这个朋友,欣赏对方的长处,且接纳对方的缺点。

  这还不难吗?

  即便做得再好再用心,也还是会有人刻意针对排挤;

  即便再认真再努力,不喜欢自己的永远不会改观;

  即便自国小便相识的朋友,五六年的友谊也不过就是镜花水月,一个小石头落下去的水花便会打散。

  可是,认真难道有错吗?

  她已经做不到了啊。

  她已经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努力地,尽力做到最好了啊。

  小朝只感觉自己一直于一片荒漠中踽踽独行。茫茫大漠中只有她一个人,更多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黄沙。无数个日升日落,她向着那个梦幻泡沫中的绿洲,自欺欺人地鼓励自己走下去,孤零零的脚印蜿蜒一串印在高低起伏的沙丘,慢慢被席卷着沙尘的猎猎浊风抚平痕迹。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儿,也没有人能通过脚印找到她的所在。

  她与细沙作伴,与狂风为伍。或许与沙子打好关系,它们便能大发慈悲,让出一条路,指引她脱离这无垠的茫然,但无论她如何聚拢、抓取,沙子依然总是从她的指缝间流走,沉沉回归群沙的怀抱。在这干涸枯竭的荒漠中,沙子与沙子们之间日日夜夜低声吟唱着婉转的歌——独属于它们自己,她永远无法听懂。

  小紧紧抿起了唇,汗哒哒的胳膊压在眼睛上,死死摁住,压得眼球生疼。

  “……我根本……没你说的那么勇敢的啊……仁花……”她低低地呢喃道。

  周日,为期两天的东京远征结束了。夜间10点,西谷回到了家。

  “我回来了!”

  中气十足的喊叫自玄关处传来。

  小朝本来和爸爸一起坐在客厅看电视的。她闻声,默默放下了遥控器,起身回房。

  “闹腾的家伙回来了。”爸爸笑着,放松地倚在沙发上,目光却投向了玄关处,等待着那个咋咋呼呼的臭小子飞跑进来。

  西谷早就说过今晚会回家。所以即使已经晚上10点了,妈妈依然打算给累了两天的儿子做一顿美味的夜宵,接风洗尘。

  “阿夕!先去洗澡,干净衣服和热水都已经准备好了。”厨房的玻璃门关着,妈妈的声音闷闷的,“洗完澡出来吃……”

  “吃什么吃什么?我快饿死了!”

  ——话根本没有说完的机会。

  穿着宽大白T恤的男孩子吼了一嗓子的功夫,已经蹬蹬蹬三两步从玄关蹿到了厨房,扒着门往里瞧。

  “好香!妈你做了什么?”西谷耸耸鼻子。

  “……洗澡去!别进来,身上脏死了。洗完澡出来这些都是你的。”妈妈哭笑不得,挥手把儿子轰了出去。

  西谷依依不舍地离开厨房,转身进了浴室。

  “没吃晚饭么,天天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妈妈轻声嘀咕着,转身去把厨房门关好,顺口对着外面叫道,“小朝!把你哥哥的便当盒拿进来。应该在他带回来的包里吧,你去翻翻……”

  “啊,顺便把他带走的衣服全部拿出来……等会我来洗……”

  话音落下半晌,却并没有听到回音。

  妈妈疑惑地将头探出厨房:“……小朝?”

  客厅里,只有爸爸依然坐在沙发上,正举着遥控器换台。

  “小朝呢?”妈妈问。

  爸爸环顾了一周:“刚才还在这儿呢,我身边坐着。奇怪,跑哪儿去了?”

  在进家门的前,钥匙还在锁孔里咔咔转的时候,西谷心里还念叨着自己的任务。

  不过,门打开后,一闻到食物的香气,本来没有很想吃饭的意思,肚子却立刻很给面子地叫了起来。什么“任务”什么叮嘱的,一瞬间全打包扔九霄云外去了。

  没错,西谷这次去了趟远征回来,带回来了个任务。

  事情的导火索,是田中的姐姐冴子的一句无心之问。

  时间线拉回周六的晚上,大家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后,围在一个大桌子边共同享用晚餐。

  各个队伍的经理们经过一整天的训练,早已经混了个熟,女孩子们互相协助着张罗饭菜。七八个长形的方桌,正好每个队伍占据一个桌子。热闹的食堂里充斥着年轻男孩朝气蓬勃的荷尔蒙与汗水味儿,到处都是喧哗闹腾的声音。

  乌野所在的桌子边尤其咋咋呼呼热闹的很。参加补考回来的一年级怪人组合在傍晚赶了回来,负责开车的冴子顺便留下一起吃晚饭。

  集训,就是来打球的。晚饭后稍作歇息,每个人各自还有自己个人的训练。除了排球,谁都无暇他顾。

  只是,怎么说呢。该逃的逃不掉,没来找事儿的话,估计是等着全碰在一起搞个大的。

  事情还得从前几天,星期五,远征那天下午的放学时开始。

  因为凌晨三点要在学校集合、统一坐大巴车前往东京,所以这天的社团活动提前结束了。少年们回去之后,要准备好远征的物品,饱饱的吃一顿晚饭,凌晨两点五十分要在学校集合。

  两个最闹腾的乌野一年级因为考试不及格,早就滚回去刻苦学习了,这天结束的非常顺利且迅速。

  泽村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其他两个三年级生在活动室的楼下等他。

  可是他走出活动室,却没有看到东峰和菅原的影子。

  只有……道宫?

  拎着皮质书包的女生满面纠结,眼神复杂地抬起头,望向了他。

  ……

  “……诶?女子队那边也要集训么?”泽村颇为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