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宝亲王没有去查看黄河?”

  玉梨蕊斜靠在暖阁的榻上,神情诧异,身上带着紫貂领的紫色旗装把整个人衬得分外高贵,只是配着这样的坐姿,这样的神情有些不和谐,却也意外的慵懒,边上是一项负责消息探听的桃子,梳着妇人发髻,一身利索的青色衣裙,手上还利索的打着络子,一看就知道是个闲不住的。

  “可不是,回来的人说,这宝亲王就像是去郊游的,那里热闹往哪里凑,这黄河边上直接就让几个手下去了。”

  “嗯,这几年黄河的事情也不错,也就是清理些沙土淤泥,巩固一下河道的事情,就是边上的树木种的也差不多了,他倒是也有了空闲的资格。”

  玉梨蕊眼睛眯了一眯,淡淡的说着,如今自己是贝子福晋,是宗室,就算弘晓一辈子就是个贝子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不犯错,自己的大儿子以后一个镇国公还是有的。现在她报仇的心淡了些,看着宝亲王的样子,估计是没有什么机会了,这她还愁什么?看戏更好。由着他们自己折腾去。

  “说来,这宝亲王和和亲王差的也太远了,和亲王看着胡闹些,可是这正事上还真是不含糊,听说这一次在长江沿岸,弄出了新法子,鼓励种什么香胰子树,奴婢都不知道香胰子还是有树的。”

  这倒是个新消息,玉梨蕊都醒了醒神,仔细的听了。原来这江南一带,一直以来都有种一些胰子树的,这树很好养活,结的黑色的指甲盖一样大小的果子,从秋天到冬天能有一大片,这果子皮厚,但是里头的果肉却是一种粘稠的液体,挤出来后凝固了就能成为胰子,虽然味道不怎么好闻,但是洗衣裳却是很感情,还有一股子木香,要是那液体的果肉凝固前放进些木匠做活剩下的刨花一个晚上,那些味道也会消失,就能放点花瓣什么的成为香胰子,这在当地还是很有些人弄的,只是没有什么人大规模的加工。

  这弘昼到了那里后,无意间看到了这一个情况,立马就有了新点子,要说这孩子自从跟在玉吉哈后头买地什么的,原本就有些喜财的性子又有了发展,成了正宗的精明人,发现商机的本事越来越高了。

  看到这些树,立马告诉那些官员和百姓,岸边多种些胰子树,到时候让内务府来收,还会组织人手开个作坊,专门做香胰子,不过这内务府做的都是精品,最好的,这个研究任务就归工匠们了,作为新生的东西,谁开发出新的品种谁有奖励,同时为了利益共同化,他居然还伙同当地官府和大户一起参股,开了好几个作坊,把整个大清的地盘都当成了消费市场来吸引那些人投资。

  玉梨蕊听到这里就已经有点傻眼了,这家伙也太厉害了,这样一来,不说以后京城里这胰子树产出的香胰子和北方的皂角树产出的胰子怎么挣峰,单单是他这一手谁最好谁有奖就把好些人给雷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手,那些内务府的人一定会学会的,竞争会和激烈啊!什么东西都能用上啊!以后那些什么绸缎,器皿估计也要翻新了。果然,弘昼出马,惊奇不断啊!

  说了弘昼的事情,接下来自然又回到了弘历身上。

  “和亲王那里风风火火的,听说周围的官员都很是欢喜,就是几个老顽固,这有钱可赚的事情也不好说什么不同意,怕惹了众怒,就是百姓也高兴,多了挣钱的途径谁不喜欢,听说,如今这长江沿岸树越来越多,就是一些山上的空地上也种满了树,那胰子树的木头听说也是做家具的好东西,不腐不烂,又轻便,不过和亲王说了,以后砍树可以,砍一棵种两颗补上就行。很是得人心呢。倒是宝亲王听说在济南都呆了一个多月没动弹了,整天在大明湖边上晃悠。”

  玉梨蕊听着都笑了,怎么听着不对经啊!这怎么说的?

  “这口气,难不成这大明湖有什么奇景让宝亲王走不动道了?“

  本是随口一句,没想到还真是说着了,桃子叹了口气,说道:

  “福晋真是猜对了,是走不动了,大明湖边上有个大户,是个秀才人家,那家有个独生女,听说长的很是漂亮,还是个什么才女,宝亲王这是又遇见了心动的美人了,怎么还走的动。”

  才女,什么才女,自吹自擂,有自家姑娘厉害?小户人家,能读几本书就不错了,才女,估计是宝亲王这一路上村女看的多了,猛的看到个不错的,就当成了天仙了。不知所谓,还是什么秀才!怎么也不管好自家闺女,什么教养!

  桃子肚子里一阵的腹议,不过嘴上却是不说了,不过屋子里的人都知道她什么意思,边上当旁听的栗子难得插嘴了。

  “看来那家也是个知道分寸规矩的,不然宝亲王也不会待了这么久了。”

  这一句一出,几个人都笑了,可不是,这宝亲王就是个典型的吃不着的最好,估计是碰壁了,偏偏自我感觉良好,估计当成游戏了,不过一个秀才人家,估计是挡不住几回攻势的,就不知道这姑娘有没有运气被带回来了。

  按照我们宝亲王风流的本性,这吃完就走,不带抹嘴的可能性可不小呢!

  听到这里,玉梨蕊眼神一闪,她突然有了新的主意,嗯,也许这是个不错的棋子,等等吧,看看到时候是个什么情况,要是弘历把人带回来了,就罢了,要是不带回来!哈,那可就好看了,嗯,算计一下,什么时候合适呢?啊!是了,富察氏和高氏似乎就几年的时间了,不错,还真是个好时候呢!

  想到这里,玉梨蕊随口对着桃子吩咐道:

  “让人看着,不用插手,怎么看戏就成,有情况再说。”

  “福晋这是?”

  桃子有点不解,虽然她也知道自家主子和宝亲王府似乎不对付,不过这济南那边,似乎远了点吧。

  不过玉梨蕊没有解释,只是闭了眼睛,桃子立马不说了,唉,主子下令,自己执行就是了,多什么嘴啊!想到这里,她又换了个话题,继续说着:

  “听说最近宝亲王不在,高氏受了不少的气,这撑腰的人没有了,她身份又上不去,每天还要给人请安,她气的都装病好些天了呢。”

  “不装估计也该病了,没有娘家还这么嚣张,什么脑子啊!”

  梅子知道刚才桃子有些多嘴,估计主子心里不舒服呢,立马附和着说话,想把前面的事情岔过去,她们如今是媳妇子,这样坐着聊天的机会可不多,再不警醒些,说不得过几年就让主子身边的那几个丫头盖过去了。

  隐晦的看了在一旁当着隐形人的春喜,夏乐,秋欢,冬笑四个,心里叹了一声,主子越发厉害了,这四个□的真是没话说,不该出声的时候就像是没有个人一样,该做事的时候一个个又都是利索的,以后必然也是主子的好帮手呢。

  还有陪嫁的杨嬷嬷,那是主子的奶嬷嬷,如今管着厨房和屋里的事情,皇后那里讨来的冯嬷嬷管着下人和□丫头的事情,这府里仅仅有条的,自己家两口子如今管着嫁妆铺子,栗子家夫妻是庄子,莲子管嫁妆库房,她男人管外院车马,只有桃子和她男人,还是管着外头的消息和引来送往的事情。

  几个丫头分管着衣裳,首饰,器皿,和针线,每一个人分工都很明确,仔细,看着就知道是重用的,可是两个小主子那里,主子却又是重新挑人伺候,摆明了怕她们以后仗着自己身边出去的,搅风搅雨,主子一如既往的精明啊!桃子这嘴,唉,有个厉害主子也是难做,不过好在赏罚分明,出嫁时还得到过主子恩赏的嫁妆,对于她们这些奴才来说,这已经是大恩典了,人贵自知,也要知足,从小主子的教导她都记得。

  梅子一开口,其他人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于是也纷纷说起了这些后宅的事情。

  “要说这苏氏也是厉害的,听说这些日子正趴着嫡福晋呢。”

  “哦,这富察福晋也真是没用,这高氏这么多年都没弄下去,光自己得个什么生性节俭,贤惠的名声有什么用?连儿子都没有保住。”

  “可不是,如今这宝亲王府里的阿哥,除了大阿哥,可都是那些庶福晋生的,没有一个血统好的,就这样以后可就真是不好说了呢。”

  “你们说这他家的二阿哥,倒是是不是病死的?”

  “你也这样想啊!我也觉得不对经啊!莫名奇妙的伤寒?还没治好!真是奇了怪了,这可是皇孙,有太医的!这么小的病也能死了,真是滑稽,估计外头的人都知道有猫腻呢。”

  “别人知道有什么用,人家宝亲王认定了的是伤寒死的,还有什么办法?”

  “是高氏不?”

  “谁知道?这嫡子想活下来就要靠父母,你觉得宝亲王靠得住?富察福晋靠得住?”

  “我看悬,这福晋做的真是,唉,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争宠有什么用,她都是嫡福晋了,保护儿子才是第一位的,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玉梨蕊听得心里一阵的畅快。富察氏,听到了吗!连我的丫头都知道你不着调了,你说这外头有多少人这样想?啊哈哈哈,你的贤惠名声,你的简朴?没有了皇后的位置,你这一切只能是笑话,笑话!连个亲王后宅都管不住,你真是没用,放心,你的名声我会为你好好传扬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