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受庚哥影响的历史中,毒士贾诩贾文和投入阿瞒麾下之后,一直也没有过什么太出彩的表现。
阿瞒就是这样。
劳资用不了你的毒计,但劳资也不能放你落到别人手里。
不然你出毒计霍霍劳资怎么办?
你既然诚心归附,劳资也没理由杀你,那干脆养着你求一份安心好了。
这会儿贾诩还在长安二颖麾下各种霍霍韩遂马腾他们。
阿瞒这是想圈养荀谌了。
搁劳资眼皮下面,劳资盯着他,能放心点儿。
这是一层原因。
阿瞒还有第二层打算。
二级庙扔在许县他眼睛头上,他迟早能看清楚有没有什么猫腻。
适当的时候他可以扶持许县的颍川周庙跟洛阳祖庙打对台,帮他们保持一定的独立性。
名义上归你管,但实际听不听你的得看劳资高不高兴。
就跟他们这些诸侯对小皇帝似的。
但要实现这个目的,你得保证颍川周庙里头得有比较有能力的人,能扶得起来。
阿瞒觉得有能力的人都会有点野心。
那他认为荀谌在颍川周庙,估计这边儿就有能跟洛阳祖庙周旋一下的基础实力了。
这样无论周庙有什么他此刻还不知道的妙用,等他掌握了之后就可以通过颍川周庙收为己用。
最起码是合作关系,帮他们取洛阳祖庙而代之,如此岂不美哉?
反正颍川周庙才是他治下所有周庙的管理机构,必要的时候他可以切断颍川周庙和洛阳祖庙的联系。
阿瞒想法有点多,并且需求还有点迫切。
他为什么会终于拿定主意想请立周庙了呢?
因为他这边一直打着仗呢,钱花的有点厉害。
这战乱时节各地生产活动开展得都不是那么好,比太平时节差远了。
就靠普通的税收肯定抵不住,盗墓发丘也没那么多大墓好挖。
阿瞒不得不使劲儿勒逼各地豪强,刮他们的家底儿。
这么勒逼下来,豪强们的忍受也是有极限的。
就在兖州,阿瞒统治最稳定的地方。
有几家豪强觉得受不了了,暴起杀了他派去征集粮饷的队伍,抛家舍业带着家财,打青州渡海跑去投辽东郡公孙氏了。
这件事对阿瞒触动挺大的。
豪强们手里有钱有粮没?都有。
别看他去征粮征饷的时候那帮豪强都哭穷。
从司并贩来的奢侈品瓷器,他们买得可都特别大方。
但你一直问他们白嫖军费,又不给出合适的回报,人家也是有实力有脾气反抗的。
阿瞒觉得他仗还是要打的。
老这么高压手段不成章程的搜刮勒逼下去也不是回事儿。
抢你的钱不如赚你的钱。
阿瞒就想,东廷那边这种挣钱的方式倒挺不错的。
周庙双坊特别是瓷坊,能用商人的方式,让豪强富户心甘情愿的自己往外掏钱。
而且书坊培养出来的寒族士子,还能成为一股对抗豪强的力量。
这种时候请立周庙的优缺点就出来了。
好处是刚说的那两条,坏处就是可能面对不可知的风险。
阿瞒觉得就算有未知的威胁,这两条也太香了啊。
能解除劳资的燃眉之急,并且未知的风险劳资还提前准备了应对之道。
不能因噎废食,所以他果断做了决定。
不止是请立周庙,还要大规模请立周庙。
现在的问题是,他担心小皇帝小朝廷不肯答应。
毕竟除了绍宝那边主动请立,小朝廷还没朝外边输出过周庙制度。
人家一直都是圈地自萌在自己地盘上玩儿的。
而且这种请立,意味着要求小朝廷大量往外输出周庙正品的各类瓷器,以及大量输出各种书籍。
成本不是一笔小数目,需要的人手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阿瞒还想在他治下各郡,除了郡治所划出一块地盘给周庙使用之外,屁都不掏。
说白了还是想白嫖,只是从白嫖豪强变成白嫖周庙。
不是阿瞒不想掏,连年征战他手里真没钱。
没见他手下文武俸禄比两汉都已经大幅削减了么?
最多,最多的最多他能派出手下军士或者在当地强征劳役,给把盖周庙的人力出了。
就这么点付出,他却想拿治下所有周庙双坊利润的五成。
并且另外一成他还想分配出去给自己这边的人。
这事儿让他有点心虚。
所以在他其实象征意义大于实际价值的朝贡贡品之外,他上了一篇对东廷和庚哥各种歌功颂德的奏表。
把庚哥吹得那是天上有地下无。
武功方面其实没得吹,天下就是在庚哥手里搞到天子直辖范围就剩司并两块地盘儿的。
但阿瞒生吹,不说是东廷无力征讨各地不臣。
而吹庚哥心胸广阔,为各地得到更好的治理,为百姓福祉宁愿削弱皇权,让各地实行了上古时期诸侯自治的优良传统。
听说来的南匈奴和白波谷贼众那点儿事,加上杨丑叛乱的迅速被平定,都被吹成了了不得的功绩。
“强邻臣服,永绝边尘之忧患;胡种惊慑,不敢南望而喧声,群寇畏威,顿弃刀兵归田亩;宵丑惶惶,鼠窜授首于穷途……”
文治方面更是不用说,吹司并的道德风貌,吹百姓的饱足,吹流民视天子治下为乐土。
吹道不拾遗夜不闭户,吹司并待过的人生活习惯都特别高雅,永远看起来那么干净。
反正尧舜禹汤逊庚哥三分机智,周武秦皇输庚哥七分勇武,庚哥就是自古至今最仁厚最智慧最圣明最牛逼的皇帝。
吹到最后重点当然放在周庙上。
将庚哥立周庙吹成了堪比仓颉造字周公定礼乐的盛举。
阿瞒说他自打听闻都兴奋到落泪,觉得衣冠华夏最鼎盛的时代将要降临了。
所以他第一时间跑来观礼。
虽然治下有宵小作乱不得不提前离去,却从那个时候起就翘首以盼的盼望着天子将这样的德政推广到他的治下。
但是盼来盼去却始终没盼到,他为此焦虑过悲伤过捶胸顿足的呐喊过。
直到他与同为天子之臣的绍宝发生了一点小小的纠纷。
他兴义师至邺城,惩治对方对于天子的不敬,才发现那里居然有周庙。
那一刻他甚至怨恨过。
为什么像绍宝那样不敬天子的逆臣都可以被赐立周庙,他这样恭敬又虔诚的天子顺臣却没有得到?
但他后来了解了真相,原来天子的仁厚超过了他的想象。
即使是周庙这种这么好的东西,天子也不会强迫他们接受。
而需要他们的觉悟达到一定的高度,主动向天子请求,天子才会赐下这种殊荣。
他为自己对天子的误解深深感到内疚,一再道歉和请罪,为自己只知道被动等待而不知道主动争取的懈怠而感到了羞耻。
他沐浴焚香,斋戒了小半年,终于觉得自己身心都圣洁到了一定程度,这时候才鼓起勇气向陛下提出请求。
请求陛下赐给他治下的臣民与司并之民同样的恩宠,请求陛下将周庙兴立在他治下的每一个郡。
让他治下的百姓黔首们也可以感受到圣人之教的光辉,不至于被邪说蛊惑而偏离正途。
他甚至愿意为此止兵戈三年,戒荤腥终生。
挺不要脸的,说得好像他请立周庙完全没有功利之心,只是倾慕周庙在德教万民方面的功用。
你要真相信你就是傻的。
他让许攸代他提出的那些要求和条件,没在奏表中有一个字提及,却是红果果的让东廷所有人都明白。
他特么就是把这个当成了一门生意。
(感谢钟仲卿、暗帅、磨推鬼abc、大包杠大包同学的爱电,感恩笔芯,以及恳请还没有点过书评的名士贵女们能赏小的一个五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