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萱凉凉的看他一眼，“你干嘛危言耸听，把唐甜吓跑了。”
“那谁让她一直给你灌迷魂汤。尽说些负面情绪的话，她未必是有心但一定是故意的。”
言萱气结，“我脚抽筋了。”
伟宁一听赶紧上前替她舒缓，言萱一把拧住他耳朵，“铁伟宁，我和甜甜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呢，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能不了解。以后不许你抓着这点不放。”
伟宁顿显委屈状，“我可是你男人，你竟然帮理不帮亲，我太失望了。”
言萱被他可怜相逗乐了，“中午吃什么？你儿子饿了。”
伟宁一本正经的纠正，“女儿。我让外婆多做了咱们的饭，现在估计也做好了，咱们走过去吧。”
伟宁替她披上外套，边走边问，“程律师来家说什么了？”
言萱神秘一笑，“你猜？”
伟宁装作思考了良久，“猜不着。”
“之前改姓名我让程律师递交申请，上午我们去了趟附近派出所，身份证什么的都一应办全了。”
伟宁应下了，“那，老曾家的事，你还打算掺和吗？”
言萱一声叹气，“果真应了你之前的猜测，法院给出的判决书，因为证据不够充足，老曾家众人无事。”
“其实无外是血缘这条线。如果你与他们无血缘关系，估计能让他们坐几年牢。”
言萱失落的情绪令伟宁也不好受。“最最令人气愤的是家里被卖掉的东西，也当作一笔勾销了。”
伟宁拍拍她手，搀着她慢慢走，“没事，日子长着呢。何况已经嘎掉一个，离第二个也不远了。今天见了池蕊希，她也提了一嘴。估计是人年轻，抵抗力不错，到现在都没发作。越是这样越危险。一旦发作便是无药可救。”
“你让池蕊希停手了？”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她帮忙。”然后就将他的打算，以及要建一个工业园的设想告诉了她。
“你这个设想够大的。但为什么跑去寿安县，在陵城也可以打造一个。”
“首先陵城的成本就高，其次我的设想是希望留住更多的农村年轻人。”
俩人踱步来到邹家，林方茹赶紧让两人上来。“我正打算打电话呢？”
家里没其他人，中午外公在学校用餐还能休息一下。
“外婆，昨晚我可被我妈批评了一顿。”
林方茹戳戳他脑门，“批评你媳妇才是真的。行了，等你妈回来我非说道说道她。”
言萱觉得好笑，这种母子关系才够融洽。
林方茹拉过言萱端详一会儿说，“这姑娘生得大气，有高贵之气。之前在散步的时候我就瞧见过几次，我当时就在想，她要是给我做孙媳妇就挺好。瞧着背影曼妙多姿，再瞧正面那是艳若桃花绝艳凡尘的女子。哈哈，那曾想最后是外孙媳妇。也挺好。”
言萱也大大方方让外婆审视，跟自己亲外婆无异。被她夸后更是喜爱几分。
“外婆，感情在你心里，孙子比外孙重要，有好姑娘你首要想到你孙子。我这个外孙靠边站，对吧？”
林方茹轻敲了下他脑袋，“瞎说，在外婆这里，他们几个通通排在你后面。”
伟宁这才咧嘴喜笑，“这还差不多。”
言萱又被他和他外婆的相处感动到了。
“外婆你真好！”言萱由衷的说。“我也是由外婆带大的。看见你们相处融洽，让我想到了外婆。”说到最后都有些哽咽了。
林方茹摸摸她小脸，“傻孩子，可不兴哭。不然孩子准是个哭包。”
言萱噗哧破涕为笑，“有这个说法吗？”
林方茹呵呵笑道，“什么叫老话，就是老一辈人口口相传的经验之谈。医生或许会告诉你保持乐观向上的情绪，可不代表他知道这些老话。”
这婆孙俩边走边聊，默契到旁若无人境界，铁伟宁看着也好奇。
一顿中饭吃完，婆孙两人已成了莫逆之交。
伟宁看她们聊得火热就先回家了。他要先处理手头的工作，之前拍的许多胶片都没有洗。漂亮国那边的图纸设计，已经有眉目了，需要他完善的地方也挺多的。
当然最紧要的还是把他和言萱的结婚证办下来，这样孩子才名正言顺的出生，不让人诟病。
伟宁在暗室内奋斗了一个多时辰，听见敲门声，才小心开门探出头，看见是言萱。
“和外婆聊得怎么样？”
言萱不答反问，“你躲在里边做什么？我能进去吗？”
伟宁拦着，“我在洗照片，里边黑还有点化学味，你在外边待会。我马上可以了。你收拾一下证件，待会我们去民政局。”
言萱想想就没强求进去，“那我等你拿照片出来一起欣赏。”
伟宁微笑点头。
伟宁从暗室出来已是下午时光，他走到客厅，便见言萱盖着张毯子在沙发上睡着了。
伟宁收拾好东西下楼叫醒言萱，“别睡了，小懒猪。再睡晚上该睡不着了。”
言萱伸了个懒腰，在凑近的脸庞上吻了一下，“洗好了，可以看了？”
伟宁捏捏她的脸，“回来再看，再不出发人家该下班了。”
俩人驱车到了西区民政局。现在的西区已经改名为秀峰区，确定了秀峰区为陵城的市中心。
昨晚伟宁就想好了措辞，以他的年龄还不到领结婚证的，但铁建文说，这个好办。他跟民政局的人打声招呼。
伟宁和言萱到办证厅，里边已经没几对新人了。
伟宁见一处办公台空着，他扶着言萱过去坐下，一抬头，刚好和办证人员对视。
伟宁想不到，办结婚证的工作人员挺年轻的，而且似乎还有点眼熟。
“阳念珠。”
那工作人员愣了一下，她并未挂铭牌，但不知眼前之人怎么知道的。
“你是...”
伟宁邪邪一笑，“估计你是不愿想起我是谁的。”
阳念珠轻拍一下桌子，“铁伟宁。”
伟宁哈哈轻笑了两声，“好久不见，初中毕业之后就没见过了。”
阳念珠啧啧两声，“人家说女大十八变，你的变化好像更大。我是怎么也猜不到是你。哎呦妈，你长得可比电影明星好看多了。”
“哎呀，一般般啦！我们都要怎么填资料？”
阳念珠愣了下，“啊？你要结婚了？”
伟宁点点头，“这是我爱人。”
阳念珠噢噢两声，机械的教他们填表。当然更没仔细验查俩人的身份证。
一切流程下来，顺利得出奇。当两人拿着滚烫的结婚证，眼里都是满满的喜悦之感。
“言萱，老婆！”
“铁伟宁，老公！”
俩人相视一笑，牵手慢慢走向停车的地方。
伟宁顺路又去车管所上牌，只需等待些日子就能领牌了。
“咱们选个日子摆席吧！”在回去的路上，伟宁和言萱说。
“摆什么席，浪费那个钱。还有，我家这边有什么亲戚？”言萱是一百个愿意在婚礼上看见那么多陌生人。
“这不是要告诉全世界人知道，我们相爱并成为夫妻。”
言萱侧头看他，“感情长不长久，就看我们能维持多久。一场婚宴能代表什么。”
伟宁见她真的很坚持，“会不会委屈你了？”
言萱伸手摸摸他后脑勺，“连你都是我的，委屈什么。”
晚上伟宁将一大沓子照片交给她，“你不是要看照片吗？喏。”
已经有些困意的言萱立即来了精神。当看到厚厚的一叠相片，难怪他忙碌了一个大中午。
“你这都是什么时候拍的？”
伟宁想想，“近一年来拍的，本来是要拿出去洗的，但一看，整整有几大卷，那可得花不少钱。我自己也会洗，就干脆买药水回来自己洗。”
“挺好，以后多给孩子拍，等他们长大再看，很神奇。我和外公外婆都没留下几张照片。”言萱说到这颇有些遗憾。
伟宁分门别类的把照片分好，还给言萱看在南岗村拍的全家福，教她认人。
床上还剩下些照片，伟宁说，“你还认得这里吗？”
言萱看了两眼，“这不是在尕坳后山的谷底吗？”
“不是，应该是他们进到墓室拍的，但采光很差，照片也是一塌糊涂。”
言萱摇摇手中的几张照片，莞尔一笑，“这几张倒是不错。”
伟宁中午是批量工作，并不是每一张都看过，“是什么？”见她一脸坏笑，难道自己有什么秘密是自己也不知道的。
他接过来一看，差点吐血，“下流胚子。”竟然是那个董小姐快键按门，把伟宁在谷底赤裸的模样，给照了下来。正如他所猜，七连拍，在谷底光线最为充足的时候拍的，张张把铁伟宁拍得清晰逼真。
他三两下就撕了一张，要再撕下一张，被言萱拦下，“给我。”
伟宁不解，“老婆，真人在此，想看我可以脱光光。没必要留下来。”这些罪证留下来干嘛？隐患必须除之而后快。
“我留作欣赏。”说着哈哈大笑，“这可是把柄，看你以后敢对我不好，我就把你的裸照往你面前一拍。看你怕不怕。”
伟宁戳了一下她脑门，“想得美。”往她手里一抽，就把照片奚数收回手里，“乖，睡觉去！”然后嗒嗒抱着那一沓子照片下楼去。
言萱皱皱鼻子，手里空留一片寂寞。
伟宁下到一楼，见厨房亮着灯，探头果见自家老爸铁建文正在厨房弄宵夜。
“爸，你是没吃饭还是准备吃宵夜？”
铁建文回头，“宵夜。”
伟宁看看手中的照片，果断先回书房。一楼的书房藏不了东西，伟宁干脆掏出火机烧了。
“爸，我妈呢？”
铁建文抬眼看了他一眼，“不是你告状，你妈能被你外婆叫过去？”
伟宁惊得合不上嘴，但马上反应过来，“没有的事。”
铁建文端出一碗饺子放在餐厅桌上，“那你悠着点，待会你妈上窜下跳，你别找我。”
伟宁叹了声，“我本来还想给你瞧瞧爷爷奶奶的合照，”扬扬手中的照片，无奈苦笑，“看来爷爷奶奶的大孝子并不关心他们的状况。”
铁建文伸手要取照片，笑呵呵道，“没事，你妈哪里有我呢。”
伟宁乐不滋儿，“爸，还有饺子吗？”
铁建文拿到照片第一时间就找有父母的，哪里还顾得上饺子。
“全在这了。”
伟宁果断一锅端走，脚步匆匆的上楼。如他所料，刚眯了一会儿的言萱觉得相当的饿。她刚下床，就闻到一股飘香的味道。
“饿了吧，来，吃饺子。”伟宁端着饺子放在小桌上。
“你煮的？”
“你公公煮的。”
言萱惊讶了一下，“那我可挺有福气的。”
邹云清气冲冲的回到家，看见丈夫正对几张照片发呆，“伟宁呢，你别告诉我已经睡下了。”但显然铁建文对此置罔闻。
邹云清刚被母亲训了一顿，回来又被丈夫的冷暴力，气得抢过铁建文手中的照片一甩，几张照片就四处纷飞。
“邹云清，你闹哪般？”铁建文怒气上涌。
“铁建文，你现在开始烦我了，我受气回来，你也不懂关心一下我。”
铁建文蹲下身，将散落四处的照片一张一张的捡起，“这二十来年，你受委屈都可以到你妈跟前诉苦，就算从我这受到丁点的不快，都能得到岳母的安慰或体谅。可是我连这样的资格都没有。在你看来那些是负担，可是我连染指的机会，都没人给我。儿子好不容易洗出几张我爸妈的合影，你看也不看的甩手就扔出去。邹云清，你知道吗？你这是在狠狠的踩着我的脸，戳着我的心。踩完了还若无其事的嫌它硌脚。你但凡体续一下我的心情，都不会抓着儿子这件事反复纠缠，更不会毫无顾忌的甩掉我仅存的念想。你是不是觉得你在妈那里受了几句委屈，必须要找回场子。那是你儿子，我是你男人。但凡你冷静点，你都能明白，不是任何事都是以你的情绪为中心。”
听着男人语速缓慢却一字一句的说出冰冷的话，让她意识到她刚才都干了什么。
她连忙解释，“建文，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些照片是爸妈的。我……。”一向言语流畅的邹云清竟然词穷了。
铁建文抬眼看她，“伟宁说的对，我宠的，我受着。”然后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邹云清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哭哑着上前一把抱住他，“建文，”这一刻她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不就是被母亲说几句吗，回家怎么就对起丈夫发起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