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凯的师傅吴波走进了病房，手里还拎着些水果。
看到水果，唐枫才想起自己慌慌张张来了，什么也没买。
顺手从兜里掏出一张炼钢工的票子递给韩昌。
“韩兄弟！给我买点水果，样样数数买点，可这些钱花。”
韩昌快速出去了。
“吴哥！您给我说说怎么回事儿吧。”
“要说打仗的事儿，就得先说说机床厂的状况，机床厂开始从农村招工是去年...是前年秋天的事儿，八七年秋天机床厂从甫县农村招了第一批工，这批工人里面有个非常操蛋的家伙叫于洪树，这小子非常不是东西，起先在厂子里还挺老实的，但很快就原形毕露了，成天的打架斗殴，甫县那帮人都跟着他竟然在厂子里形成了一股势力。”
“吴师傅！从您话里这意思我弟弟得罪了这些人？”
“这事儿还真就不关你弟弟的事儿，今年招工有从你们红崖招的，也有从甫县，泾县招来的，复县也有几个新工人在我们加工车间，刚才不是说了吗，甫县有人在厂子里立棍，其它甫县人都跟着嘚瑟，这两个新来车间的甫县工人就是这样，我们的车床和其中一个叫刘越的甫县新工人的车床是前后床，我们床在他们床后面，你弟弟在车一根短轴的时候，一个卷起来的铁屑飞起来落在刘越的后背上，刘越回头就来了一句：你麻痹的你特么眼瞎啊！”
“我弟弟说什么了？”
“你弟弟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看到刘越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就问了一句：咋回事儿呀？”
“刘越张口就骂，说你弟弟是故意的把铁屑往他后背扔，我在边上一看就说刘越，在车间里干活，这种事情难免出现，大家担待点就完了，不想那小子不依不饶，后来你弟弟也被惹动了肝火，气头上就说了一句，我就是故意的，你爱找谁找谁。”
“那小子就去找人了？”
“可不是，找了五六个甫县的，进车间就对着你弟弟一顿踹，拉都拉不开。”
这些甫县人也太特么嚣张了，这不就是瞪着眼睛欺负人吗！
“吴师傅！这事儿没有报警吗？”
“厂保卫科把这事儿给压下来了。”
“机床厂保卫科？”
“是的！”
“他们有啥权利把这事儿给压下来了？他们能当警察使吗？”
吴波摇头：“以前这种事情都是这么处理的。”
“这个事儿先放一边，机床厂以前出这样的事儿都是怎么处理的？”
“在没打坏的情况下，打人者给予口头警告，罚个十块八块的，被打者给两个工。”
“这就完事儿了？”
“那要是被打重住院呢？”
“厂子给开全额工资，还有点补助，可以吃病号饭。”
还有病号饭？
这是哪个年代的事儿？
应该是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初的事情了。
唐枫对病号饭没什么指望，顶多加一个鸡蛋，有啥了不起的。
唐枫回头看着唐凯：“老弟！你就在这医院里躺着，就说被打坏了！”
“我没事儿！”
“谁说没事儿？我说你有事儿你就有事儿，你就在这里躺着，照着一个月躺着，实在不行就在这里躺它半年。”
“那要是大夫让我出院呢？”
“不出！你就说没好，我去和你们厂保卫科厂领导聊聊，简直说算了，打完人罚个十块八块的就没事儿了，哪有这样的事情。”
“大哥！算了吧！我也没啥事儿。”
“算了？不能算了，你这次算了，要是还有下次呢？你和那个刘什么的床子是前后床，早晚是个事儿，这次必须彻底解决，你就老实在这里躺着，我现在就去保卫科，然后找你们厂长经理。”
“现在人家都下班了，你找谁？”
唐枫这才意识到现在十一点多了。
“那我下午上班去找他们，现在咱们吃饭，我去买饭，吴师傅！您也在这儿吃。”
“我不了！我家还有孩子什么的，我爱人今天倒班，我得回去给孩子做饭，真得不能在外面吃。”
“这样啊！那改天咱们再吃，反正时间有的是。”
唐枫和吴波一起走出医院，吴波回家，他则走进了一个日杂店买了四个铝饭盒，然后又走进附近不远一个小菜市场。
在菜市场买了四个熟鸡大腿，二斤猪头肉，又到一个饭店炒了两个热菜和六个馒头。
用绳子把饭盒捆好，拎回了病房。
“原计划我明天要带着你们下去销水，现在看来这计划得更改一下了，吃饭！一人一个鸡大腿，其它随便吃。”
四个人大快朵颐。
吃完饭也才十二点多。
唐枫让韩昌和刘强回去上班，他在这里陪着唐凯聊了一会儿天。
一点的时候，唐枫走出医院来到了机床厂，在传达室登记后进了机床厂厂区，来到办公楼找到了保卫科。
保卫科刚上班的样子，里面的人还在东扯葫芦西扯瓢。
“你找谁？”
“我就找保卫科。”
“有什么事儿吗？”
“我是你们厂加工车间才招来的工人唐凯的哥哥，我弟弟今天上午被打住院了，我来问问保卫科的处理结果。”
“这个事儿我们还没处理，要今天下午才能处理，你可以回去等消息了。”
“我想知道你们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儿？”
“根据以前这类事情的处理方法来看，就是罚钱警告。”
“那被打者呢？”
“厂里会给些工，补贴点损失。”
基本和吴波说的情况类似。
“那什么时候能出结果？”
“明天下午你来吧。”
唐枫考虑了一下说声谢谢就退出来了。
一切要等到机床厂的处理结果出来再做选择，现在回去耐心地等结果。
唐城又回到了医院，意外地发现大夫正在要唐凯出院。
唐枫当场就不干了：“你就是大夫啊？”
“是啊！你是谁？”
“我是患者的哥哥。”
“你弟弟没事儿了，可以出院了。”
“谁说我弟弟没事儿了？我弟弟刚才还告诉我头昏，到你这里怎么就没事儿了呢？大夫！这不是小事儿，我弟弟被打的是脑袋，若是有什么后遗症谁负责？我们不能出院，得等到彻底没事儿才能出院。”
“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
“你说没事儿，到时候有事儿你能负责吗？你拿什么负责？”
这大夫什么毛病？患者不出院呢装哑巴能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