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刚送走平城王不久,就听到林一禀报那黑衣人醒了。
温若直觉平城王府失火是此人干的,正好去会会此人。
时洛醒来后,发现经脉已无凝涩之感,也没有其他不适之处,更未探出身体有中毒的迹象。难道燕兴就给他下了一个只是不定时发作不能使用武功,几乎不能动弹的药?不可能,以那人的阴毒,绝对不可能下这种毫无痛苦的毒,看来得去好好翻翻医书看看了。
吱呀一声,卧室的门被人打开,温若俊朗的面容浮现在时洛面前。时洛回想了一番,昨日自己似乎是落在了温若的马车前,也是温若将他带了回来。但为了不在燕兴面前暴露身份,他没有用易容的那张脸,用的是这具身体本来的脸。
可之前来这边为温若解毒之时用的是易容那张脸,时洛有些头疼,他该如何解释他的身份?
“醒了?”温若淡然的坐到床前,狐狸眼眯起:“正好,请公子帮我解解惑,你们清湖郡王府的人,为何到平城王的府上杀人放火,可真是桩奇闻。”
“清湖郡王府?”时洛皱眉,仔细思考一番,没找到这世的身份和郡王府有什么关联:“你在说什么?”
温若见这人似乎不是在说谎,问道:“你不是清湖郡王府的人?”
“当然不是。”前世已了,这具身体和清湖郡王府半分关系都没有。
这些温若也有些震惊了,这般相似,却不是清湖郡王府的人,他不太相信。
“平城王府的事是你做的吧?”
时洛不欲隐瞒:“是。”
温若挑眉:“为什么?平城王何处招惹你了,你竟如此胆大包天,那可是藐视皇族的杀头大罪。”
时洛微微一笑:“那温大人要杀我吗?”
温若表情淡淡,看不出真实想法:“也不是不可以,若是将你交出去,本官可以少很多麻烦。”
“我看未必。”时洛依旧在笑:“温大人不是恩将仇报的人,你说是吧,温兄?”
温若眸光微冷:“你到底是谁?”
感受到温若如有实质的审视,时洛收起笑容:“昨日不是和温兄说过吗,我要燕兴的命。”
温若眸光一转,不可思议道:“你是顾洛。”
时洛笑笑:“温兄认出来了?”
温若神色复杂,站起来俯视时洛:“你不是说你不去了吗?谁让你一个人去的?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要是昨天马车上的人不是我,你现在就已经被平城王的人抓走,说不准已经是具尸体了!”
时洛觉得这样的温若有些莫名的熟悉,有几分像是不让他涉险的顾昭?熟悉的感觉让时洛觉得有些讪讪:“这不是没事吗?”
“这叫没事?难道要我看到你身首异处才叫有事?”温若身上的气势骤然爆发,时洛不敢再说话,怕多说多错。明明之前他不是这样的人,虽然别扭,但绝对不会这么凶他,哎,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啊。
时洛还没感叹完,就听到林一进门对着温若禀报:“少将军,朝华太子求见。”
刚走一个平城王,又来一个太子,这对表兄弟是想做什么?温若心中也起了些许火气,但还是温声道:“你好好养病,我还有事,过会儿再来看你。”
顾昭来了?时洛一个头两个大,有一个温若还不够再来个顾昭。在温若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时洛有些微弱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应该是来找我的,还请温兄帮我保密,别告诉他我去了平城王府的事。”
温若的脚步顿住,这人真是胆大,不仅敢做那般不要命的事,居然还认识南诏太子:“你认识朝华太子?你们什么关系?”
时洛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说了句:“朋友。”
温若没有再回答时洛,抬步便离开。时洛弱弱的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只希望温若不要告诉顾昭。
大堂内。
顾昭已经等了好些时候,不只是这少将军的人故意的还是怎么,奉上的茶不仅陈,品质还低,像顾昭这般时常喝茶之人,一眼便能看出茶的好坏,看来这少将军应当是不欢迎他。
不过到底是关系到时洛的安全,顾昭也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随着一阵脚步声,门口传来一道清朗之声:“不知太子殿下驾临,本官有失远迎。”
顾昭以前并没有见过温若,未曾想过战场上用兵如神的少将军竟然长得唇红齿白,一点都不像行军打仗之人那般。
“少将军客气了,本宫来此,也是有事相求。”
温若挑眉,眼神里却蕴含着压不下去的一丝厌恶:“哦,不知太子殿下,想让本官做些什么?”
顾昭能察觉出这位少将军似乎不太喜欢自己,但他不清楚为什么,按道理他一个南诏太子,怎么都惹不到这位少将军身上吧?毕竟他也不是来争一时之气的,现下还是找到时洛比较重要:“少将军有所不知,本宫有一朋友,昨日来了少将军府上后一直未归,不知本宫那朋友如今是在何处?”
温若神色不变:“这么说,太子殿下是来找顾洛的?”
“顾洛?”顾昭皱眉,而后又快速舒展开来,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愉悦的感觉,连说话都温柔了几分:“不知现在他在何处,可否带我去看看?”
温若不知道为什么这人突然变得春风拂面,温若虽然讨厌一切和皇室及与皇室沾亲带故的人,但这人到底是顾洛的朋友,温若最终还是将他带到了时洛面前。
顾昭原本还是很高兴的,毕竟时洛化名居然用的是顾,是不是证明他在时洛心里是不一样的?但这份高兴到了时洛房间后便荡然无存。
看着时洛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顾昭的心只觉得异常的疼,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时洛床前,握住他的手,原本想要质问的声音突然就软下来:“洛洛,你的脸色怎么这般苍白?”
时洛任由顾昭抓住他的手,轻声回复道:“不是什么大事。”
温若看着这般乖巧的时洛,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些不满,故意拱火:“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昨天差点被本官的车碾压,又差点被巡城司的人抓走罢了。”
顾昭的脸色突然就沉了下来,时洛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心中有些暗恼,温若给顾昭说这些做什么?
顾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蠢蠢欲动的怒火,笑得十分温柔:“喃枫洛洛,伤在哪了?可还疼?随我回去好好养伤。”
时洛还未说话,就被温若出声打断:“不必,本官府上亦有大夫,毕竟阿洛有伤在身,不宜奔波。”
听见温若这般说,时洛也不好拆台,便没有说话。
顾昭眼中闪过慌乱和疼惜:“洛洛伤的很重吗?”
除了中了燕兴不知名的毒,时洛身上只有些高出滑落的擦伤,并不严重。时洛不想顾昭担心,否认道:“没有多严重,只是有些擦伤罢了。”
“是吗?”顾昭:“没有骗我?”
这,怎么能算骗呢,最多是有所隐瞒。时洛眼神飘忽,点了点头。
顾昭有气也有疼惜:“一眼没看到,你就能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受伤。”
而后顾昭转身询问道:“不知少将军府上可有空余的房间,本宫想在此陪洛洛住上几日,还请少将军成全。”
温若总感觉顾昭对时洛的态度,不像是对朋友,更像是对情人。想到此处,温若的眸光变得有些不善:“要让太子殿下失望了,府上都住满了,不好招待太子殿下。”
一时间,顾昭和时洛都懵了,一个是没想到温若会这般不给面子,一个是知晓这府上空余房间还多,不知道温若为什么说没有房间了。
顾昭知道温若不喜欢他,也没强人所难:“既是这样,明日我再来便是了。”
温若没想到拒绝了这人还能另辟出路,看着时洛懵懂的脸,他不想某些事情,第二次在他面前重演,再次拒绝道:“太子殿下万金之躯,这平城受灾严重,不适合殿下修养,殿下既来了大云,还是早日上京见陛下的好。而且本官忙于赈灾,怕是挤不出那多时间招待太子殿下。”
“无妨。”顾昭依旧温和,丝毫看不出任何生气的地方:“本宫也只是来探望好友,不会打扰少将军赈灾,待他伤好,本宫再上京也不迟。”
温若并不想时洛与这位太子殿下多呆,再次开口:“这几日平城不太平,昨日平城王府上都被烧了,为了太子殿下的安全,还是早日上京城。若是殿下在此有个万一,陛下怕是不好给端淑长公主交代。再说本官自会照看阿洛,不劳烦太子殿下操心。”
顾昭察觉出温若似乎不想时洛和他有交集,洛洛两日前才初次见这人,怎么这人感觉不像是第一次见时洛的样子,护的这般紧。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愿让时洛和他一起。之前顾昭也调查过时洛的事,并没有与温若相识的部分。难道这人对洛洛有什么想法不成,不然没法解释为何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
顾昭灿然一笑:“少将军说笑了,什么时候去京城本宫自有决断,再说洛洛是本宫的人,本宫自会照看。”
在温若还没有说话的时候,顾昭已经转头对着时洛笑到:“洛洛是愿意我来照看,还是忙着赈灾的少将军来照看?”
时洛感受道温若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