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趟希腊之行,原定两周的游玩时间,最后有一多半都是在床上度过的,每次一想起这事,喻礼都有一种想穿越回第一天晚上,然后狠狠抽自己一顿的冲动。

  怎么就答应白慎言那色狼了呢?

  这下好,她好好的游玩啊。

  最后回了天海市的时候是上午,白慎言回白家了,喻礼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之后就窝在床上补觉。

  晚上的时候,夏青兰提着打包的饭菜上门了。

  是她给喻礼带的晚饭。

  喻礼穿着夏天的家居服,袒露的脖颈上和手臂上还有丝丝缕缕未完全消退下去的痕迹,一看到这些痕迹,夏青兰就露出了一副暧昧的模样。

  她是个有女朋友的人,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意思?

  喻礼也没搭理她,接过夏青兰手里的饭菜就去了桌子上打开吃饭。

  夏青兰换了拖鞋两步跟上去,就特八卦的问她;“小狼狗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年轻力壮花样还多,我看你这样挺享受的嘛。”

  以前她这话都不敢跟喻礼说,毕竟这人正正经经的很,连个男女朋友都没有,她说了都怕喻礼炸毛。

  可这次反正喻礼的确是没炸毛,她就只是似笑非笑的抬头望向夏青兰;“你问我怎么样啊?你也可以找一个试试。”

  瞧瞧这话,这能是喻礼说出来的。

  夏青兰当场就震惊了。

  啧啧两声,不过转而她又笑出声;“那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喻礼笑了笑;“她爸妈那里我已经去过了,接下来当然是和我爸妈说这件事了。”

  夏青兰又震惊了;“不是吧?你都去过她爸妈那了,你这速度也太快了,老喻,行啊你,你把她爸妈都搞定了。”

  喻礼笑了笑,倒是也没解释那么多。

  但夏青兰无疑有着很强的自我开解能力,压根就没等喻礼搭理她,自顾自的就点头;“不过说的也是,有钱人玩的花样才多呢,白家也算是挺正正经经的了,不过老喻,白家这边好解决,不代表叔叔和阿姨那边好解决,你打算怎么出柜?要不要我帮什么?”

  喻礼随口回答她;“怎么出柜,就直说呗。”

  夏青兰一脸无奈;“你可别犯傻,这要是直接说,你不怕把阿姨气病了。”

  她当初就是太过直来直往了一点,都没顾及到家里直接就说了,结果她大哥和老爸倒是没怎么样,但她妈当时就气病住院了。

  当时想的太简单或许没感觉什么,不过现在想起来总觉得自己太鲁莽了,夏青兰可不想让好友走她的这条路。

  但面对一脸担忧的夏青兰,喻礼却只是笑了笑;“你放心,我没这么傻。”

  出柜嘛,也要讲究一点策略的不是。

  更何况,她妈也不傻。

  ……

  休息了一天,直到从希腊回来的第三天,喻礼才一早上就启程赶回了清华县老家。

  到家的时候正好中午,喻母带着喻父去县医院做康复,还未回来,家里目前还只有喻达一个人在屋里玩游戏。

  白慎言没跟着回来,她们约好了过两天她再来。

  “姐你回来了?在希腊玩的怎么样?我还没去过希腊呢,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回来?”

  一见喻礼回来了,喻达眼前一亮,扔了游戏机跑过来就噼里啪啦的一阵说,然后边说边接过喻礼手里拎着的行李袋。

  扔到沙发上一顿乱翻。

  喻礼没搭理他,走过来拍了他后脑勺;“爸妈呢?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

  喻达压根不在意被自家亲姐敲脑袋,他翻出一看就是礼物的盒子,兴奋的抱进怀里;“姐,这盒子好大,你给我带了什么回来?”

  “希腊讲书全集,想看不?”

  书啊。

  喻达满脸的笑容一僵,瞬间就蔫了下来。

  喻礼没憋住笑,姐弟俩正说着话的时候,喻父和喻母也回来了。

  喻父的身体修养的已经很不错了,不借助轮椅也能走了,不过就是比较慢而已,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一见喻礼回来,老两口也很高兴。

  “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喻礼笑了笑;“想给你和爸一个惊喜吗?”

  喻母将喻父扶在沙发上坐下,抬腿就去了厨房;“冰箱里有西瓜,妈给你切点,中午想吃什么?”

  说着话,结果不经意的抬头,喻母一眼就看见了喻礼脖颈上还未彻底消散下去的痕迹。

  关于种草莓,白慎言是根本一点都不收敛的那种,喻礼挺苦恼的,也说过白慎言许多回,但问题是吧,这丫头发起情来的时候,压根就管不住自己。

  于是说了也是白说。

  最后喻礼都没招了,当然,这些痕迹现在已经很淡了,大概明天就能全部消下去。

  之所以今天回去,其实喻礼,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喻父根本不会细看自家闺女的脖子,喻达啥都不懂呢还,而喻母,在她的故意暴露下,那是一看一个准。

  向来心细的喻母肯定能察觉到什么。

  当然,喻礼最后猜的也没错。

  喻母中午吃过饭后,就趁着喻父去休息,喻达回屋玩游戏的功夫,将喻礼拽进了房间。

  她也不是个磨叽的人,更何况面对自己亲生的闺女也没什么好探究的,直接开口就问;“你脖子,交男朋友了?”

  自己的女儿喻母还不清楚吗?

  喻礼的性子看似温和近人,但那实际都是假象,她是个极有原则,也是个很有距离感的人,若非是真上心了,否则绝不会让人如此对待。

  不过这些痕迹,嗯,也太心惊肉跳了吧。

  喻礼深深的看了自家母亲一眼,点了点头;“嗯。”

  嗯。

  这就完了?!

  她这么一明明白白的回答,喻母反倒有些踌躇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自家女儿一眼,问了无关的问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和小白去玩了吗?”

  “前天一早就回来了。”

  喻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你交了男朋友,小白怎么办?”

  “……”喻礼。

  她诧异的抬眼,但眼底却是带着几分意料之中;“妈……”

  喻母无奈的笑了笑,在一边坐了下来,微叹道;“你真当妈是瞎了不成?”

  有哪个学生会跟老师那般亲近的。

  白慎言的亲近本身就超出了这个范围,她之前是看不懂,没多想,但还能一直不懂吗?

  她又不是喻父那个心宽体胖的存在。

  不过对于两人之间的猫腻,介于一直本本分分的,她倒是也不好说。

  只是喻礼这身痕迹……

  “是我没说清楚,妈,我男朋友没有,女朋友倒是有一个。”

  喻母沉默了半晌;“是小白?”

  “嗯。”

  喻母又沉默了。

  但她这次沉默的时间够久,久到喻礼都有点不安起来。

  “妈,你……”

  喻礼一开口,瞬间就像被打火机点燃了的爆竹,喻母“砰”的一下就炸了,一个起身站起来,指着喻礼的脑门就是刻意压低声音的吼。

  “喻礼,你行啊你,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

  “自己多大岁数不知道?连自己的学生你都下得去手啊,你还能不能要点脸,你是要气死我和你爸是不是?”

  喻礼反驳;“她现在毕业了,不是我学生。”

  喻母更气了;“你还顶嘴你,你们两个差了这么多岁,你怎么好意思下手?”

  “……”喻礼。

  她能说是白慎言先动手的吗?

  “我喻家只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家,而小白家里呢,你们两个能让人家接受吗?你让人家父母怎么想?”

  喻母这话似乎都已经憋很久了,一说出来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许多,然后越说越上头;“喻礼,你们真的不合适,听妈的,和小白断了吧,你别祸害人家了,你要是真喜欢女人,妈也不拦你,从小到大你都有自己的主意,妈知道你也有自己的想法,妈也不想逼你,但小白……”

  “我之前登门,她爸妈已经同意了。”

  喻母正在唠唠叨叨的声音一瞬间卡壳;“你说什么?”

  “小白的爸妈同意了?”

  喻礼点头;“嗯。”

  “……”喻母。

  她有点崩。

  白慎言是在当天下午到的,彼时喻母正在外边买菜,白慎言也没想到喻礼会先跟自家母亲摊牌,她仍旧还是老套路。

  亲亲热热的装偶遇。

  喻母奇怪的看了看她,但也没拆穿,直接就把人带回了家。

  一见到白慎言来了,喻礼先愣了愣;“你怎么……”

  “老师。”

  白慎言一如既往的装乖,然后顺口胡扯;“我姐来这边办事,我跟着一起来的,过来看看你。”

  喻母拎着菜刀从旁边走过,撇了喻礼一眼,那眼神明晃晃的写着“你在编啊,你再继续编啊”。

  喻礼这个尴尬的啊。

  赶紧将白慎言拉走了。

  一进屋白慎言就想亲亲抱抱举高高,喻礼眼睛一瞪,她就怂了下来。

  一说喻母已经知道了两人的事,白慎言眉头就拧了起来,倒不是尴尬。

  “不是说等我到了,一起想办法跟叔叔阿姨说嘛,你怎么自己就说了。”

  白慎言拧着眉;“阿姨打没打你?”

  喻礼哭笑不得;“我妈不能打我。”

  白慎言啧啧了两声,拄着下巴想,看喻母那样,貌似,应该,大概,也不算是生气吧。

  她转头就去了厨房帮忙。

  偷偷靠近喻母;“阿姨你放心,我一定会对喻礼好的。”

  喻母撇了她一眼,还没等说话呢,白慎言又开口了;“阿姨,这样吧,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下个月九号是好日子,也正好赶在开学前,我和喻礼出国领证,然后就把婚礼办了吧,这样你也能放心是不是?”

  “……”正在洗菜的喻母。

  “……”站在门口的喻礼。

  母女两个就齐齐无语。

  眼神隔空对视了一眼,又齐齐看向了正在大说特说的白慎言。

  “……我们白家就有婚纱店,到时候直接去挑就行,婚纱照嘛,就去巴黎拍怎样,到时候还能多玩几天就当婚后旅行了。”

  “还有婚礼,我觉得西式婚礼也挺不错的……

  白慎言这叭叭说的起劲呢,身后就传来了喻礼非常无语的声音。

  “不行。”

  白慎言瞬间苦下了脸。

  但她还不死心,还想再努力一把,也不回头搭理喻礼,直接对喻母继续叭叭;“阿姨,你听我的,过几天我就让我爸妈过来商量婚礼的事,早点结婚,给喻礼一个名分,咱们……不是,您和叔叔也能安心是不是?”

  “阿姨你放心,我不会辜……”

  喻礼上前一把拉住白慎言的衬衫后领;“出去坐着去,别在这胡说八道。”

  白慎言不甘心,但怕伤着喻礼,她也没用力反抗;“不是,我就是想结婚吗,咱们两个……”

  “等你大学毕业再说。”

  “我大学毕业还得四年呢,到时候你都三十多了。”

  喻礼都快被气笑了;“怎么?你是嫌我老了?”

  “不是,我这不是怕你会不安吗?毕竟我这么受欢迎。”

  “谢谢,我不用。”

  “不是喻礼,咱们再商量商量。”

  喻礼丝毫不给她面子;“等你大学毕业,还要我说几次?”

  白慎言一把捂住心脏,简直就痛彻心扉。

  “……”喻母。

  她怎么一言难尽还……想笑呢!

  不过她想,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嫁一个好人家,然后幸福一辈子吧。

  最后……

  喻礼嫁给了白慎言,也真的幸福了一辈子。

  就像那时红毯之上的誓言。

  “白慎言,你是否愿意娶喻礼女士为妻,无论贫穷,康健,或是任何其他原因都会爱她,保护她,尊重她,永远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也亦如白慎言炽热而毫不犹豫的回答。

  “是的,我愿意。”

  直到两人携手人生,走过无数个春夏秋冬,垂垂老矣,白发苍苍。

  她在这一世活到了七十五岁。

  她拉着喻礼的手,尽管那手已经被岁月侵蚀的老态斑驳,尽管那人也已经因着岁月的侵袭而神态浑浊。

  可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叫着她的名字;“白慎言……”

  “在呢,我在呢。”

  喻礼手上无力,却还是露出笑来,用力攥紧了白慎言的手,没了牙齿的呢喃带着几分恍惚。

  “我做了个梦,是关于你和我的,可我,记不清了……”

  白慎言凑近她轻吻,然后露出仅剩的几颗牙齿笑;“没事,忘了也没事。”

  “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找到你。”

  “然后,在让你回忆好不好……”

  喻礼呢喃的含糊声音逐渐转低,最后直到充耳不闻,生息全无。

  “好。”

  “白慎言,我等你来——”


第三卷 拯救锒铛入狱的美女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