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白慎言仍旧保持着三天两头去医院的频率,不过大多数都是跟着喻礼一起。

  随着喻父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好,喻礼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了起来。

  一切都在向好的一面发展着,不过让白慎言更开心的,还是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减少的倒计时。

  当然,要是没有寒假,直接高考就更好了。

  每次她一叹气,喻礼都很无奈。

  但无奈之余,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在心底流淌着。

  两人的关系也在这段时间的流逝下平静且自然,带着一种彼此习惯却又无言的温馨。

  或许喻礼本人并没意识到,又或许是她意识到了而在改变,又或许其他。

  总而言之,“谢谢”这两个字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减少,或许就像夏青兰调侃喻礼时所说的,温水煮青蛙,这也是一道不错的美味。

  有时候喻母看着都直感叹两人的关系实在太好了点,毕竟和班主任处的这么好的学生,她活了这么多年也就只看到了眼前这两人而已。

  每次喻母一感叹,白慎言都憋不住的乐,然后铁定会收到喻礼就很无语的白眼一枚。

  能对自己班主任有非分之想的人,估计也就眼前这厚脸皮的小混蛋了。

  高三上学期期末考的那天,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庆祝放假,这边铃一打,那边大雪花就纷纷扬扬的下来了。

  一下就是一夜。

  第二天白慎言起床洗漱吃完早饭之后要出门的时候,那雪都没过小腿了。

  气温更是低的离谱,走在外面一张嘴,都能肉眼看见呼出的气体就那么在面前成了冷雾气。

  白家老宅的佣人们齐刷刷出来扫雪,白慎言看的乐呵,回屋拽着刚从温暖被窝里爬起来上厕所的白慎绯就要去堆雪人。

  白慎绯一脸懵逼又无奈,吐槽她;“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这话白慎言就不乐意听;“怎么就幼稚了,这叫保持年轻心态,难道像你一样窝在屋子里宅就不幼稚了吗?”

  白慎言振振有词,未了还伸手抓着白慎绯的肚子捏了捏,就叹气;“姐啊,咱好歹动一动,你看你胖的,赘肉都出来了。”

  白慎绯直接炸毛,“啪”的一下拍开白慎言的手,怒气冲冲;“一边去,别烦我。”

  转身就回屋了,走出两步又回头,虽然生气,可还是不放心;“你要真想玩就多穿点啊。”

  白慎言连忙收起偷笑的小表情,附和似的点头;“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然后她就很快乐的出去堆雪人了。

  然后,当天下午还没等吃晚饭呢,她就华丽丽的感冒了——

  就很奈斯知道吗。

  私人医生过来给她打针的时候,白慎绯还在吐槽她;“白慎言,你说你是不是蠢啊?我都告诉你多穿点多穿点,结果呢,你竟然穿着一个羽绒服就出去了,作死也没你这么作的。”

  罗婉坐在一边,脸色也很难看,难看之中也带着心疼。

  白长国就跟个活宝似的,坐在床边抱着白慎言就哭唧唧,一边哭一边摸着白慎言那烫的不行的脸又嚎;“爸爸的宝贝女儿啊,你受苦了啊,头还疼不疼?那里还难受不了?你想吃什么?爸让你王姨给你做……”

  烧到40度的白慎言整个人都有些迷迷糊糊的了,可听着耳边自家活宝老父亲的哭嚎,她就精神了点,还惦记着堆在外面未完成的雪人,就哑着嗓音艰难的转头;“爸,你出去给我照张照片,传我微信上。”

  白长国眨眨眼,未了还一脸嫌弃;“就你做的那个四不像,有啥好照的。”

  “我那是羊,我那是羊。”

  白慎言一个激动之下气到咳嗽。

  她好不容易才堆好的,喻礼属羊,她本来还想堆完了送给喻礼的。

  她都想好了,等她完成就叫人直接运到喻礼的小区楼下去,结果没想到,还没等她完工,人就先病倒了。

  最后之作在脑子里笑得快抽风了;“宿主,你说你是不是傻,你干脆在小区楼下做一个不就好了吗?”

  白慎言烧的实在难受,懒得搭理它。

  她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直接在喻礼的小区楼下省事,不过她就是想给喻礼一个惊喜嘛,而且堆雪人这种东西,那不是得堆堆才能有感觉的吗?

  谁也不可能一上手就成功的对不对。

  反正白慎言莫名自信,她绝对不承认成了个四不像是因为自己手笨的缘故。

  哼!绝不。

  看着眼前的父女两个在是不是羊的话题上逐渐跑偏,还越偏越远了,白慎绯和罗婉就很无奈知道吗。

  于是白慎言就这么被禁机了。

  不得不说,原主的身体是真的挺弱,上一世白慎言也穿的不多,她一惯身体强健,哪一年冬天都好好的,可这一世就浪了这么一回,就让她遭了这么多的罪。

  白慎言心里都后悔死了,早知道还不如不浪了。

  这边白慎言在家里昏沉的打针吃药,手机被收走,杜绝了一切社交,那边医院里,本来陪着喻父喻母的喻礼望着外面暗下来的天色,心下不由得带了几分不安和不适。

  打开手机,喻礼下意识调出了白慎言的微信,画面上最后的一句话还是一大早白慎言给她发来的笑脸,然后跟着是一句“明天给你个惊喜,敬请期待”的话。

  惊喜?!

  其实喻礼挺期待的。

  可都这个时候了,白慎言一个电话没有,一个微信没有,安安静静的就仿佛在她的世界里突然消失,喻礼不由得怔神下来。

  她揉了揉眉心,压下心头泛起的复杂,忍到了晚上七点,最后还是没忍住给白慎言打去了电话。

  白慎言不可能这么安静。

  要么就是对她失去了兴趣,要么就是出了什么事,也就只有这两种可能了。

  而喻礼其实更倾向于第一种,虽然她想,她大概也会很难过的吧。

  不过这不是她一直期盼着的吗?

  总好过出了事。

  电话是白慎绯接的,白慎言的手机被罗婉收走后就交给了她保管。

  最后得知这人非要大早上出去堆雪人,然后把自己堆感冒了发烧之后,喻礼半天无语。

  无语之余也带了几分担忧;“那现在呢?烧退下去了吗?”

  “刚打完退烧针,大概一会就能退下去了,喻老师别担心。”

  白慎绯的嗓音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她是知道自家妹妹心仪喻礼的,虽然她不理解。

  但只要白慎言喜欢的她也不反对,可对于喻礼打过来的电话,知道不是自家妹妹一头热,白慎绯就对喻礼的感官更好了。

  “那她手机……”

  “怎么会在我这是吗?”

  白慎绯笑了笑;“我妈怕那丫头玩手机不休息,就交给我了。”

  喻礼应了一声,过了几秒才再次开口;“白小姐不好意思,还能再麻烦你一趟吗?我想和白慎言说两句话。”

  “行。”

  白慎绯倒是没拒绝,拎着手机就上楼去找白慎言了。

  彼时白慎言也没睡觉,她刚打完退烧针,身体一直在冒汗,虽然还有点虚,胃口也不怎么好,身上没太多力气,但人总算是比之前高烧的时候有精神了一些的。

  手机虽然被收上去了,但屋子里还有电视在不是。

  她整个人蔫蔫的窝在被窝里看电视,白慎绯推门进去的时候,电视正到了高潮,迎面就是一声母亲撕心裂肺的大吼;“小新,你这孩子,你又不吃青椒,不吃青椒会长不高的,给我吃下去啊啊啊!”

  “……”白慎绯脚步一顿。

  低头望了望握在手心里,调到了最大音量,而且还开着外放的手机一眼,白慎绯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退出去,还是应该把手机先挂断了好。

  不过白慎言已经看到她了;“姐,你怎么来了?”

  白慎绯一脸无语的指了指电视上撕心裂肺的哭嚎小平头,白慎言不明所以,但还是摁了暂停。

  “姐……”

  “你老师的电话。”

  白慎言瞬间瞪大了眼睛,身体都猛地来了一股力气,整个人蹦起来就扑,结果脚一软。

  呱唧。

  摔在了床尾,吓得白慎绯脸白又无语。

  “姐,手机给我,快给我啊。”

  “行行,给你给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白慎绯把还在通话中的手机递过去,完全不想理傻乐的自家妹妹,不过未了临出门的时候,她还是回头指了指暂停的电视画面,就很无语的跟白慎言叹气。

  “妹子,咱成熟点,别这么幼稚,你也不嫌丢人吗。”

  但白慎言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手机的世界里,根本就没听到她的声音。

  最后白慎绯叹口气,都不想跟她再啰嗦了,太累。

  自家姐姐的叹气和离开完全没引起白慎言心中的丝毫波澜,她爬着掀开被子又回到了温暖的被窝里,手机贴在耳朵上,就跟喻礼委屈巴巴的哼唧。

  “老师,我难受,头还疼……”

  结果没成想惹来了喻礼的一通训斥;“知道感冒了发烧头疼你还就穿那么点出去,白慎言,你能不能长点心?”

  白慎言被训的更委屈了;“那我,我就想堆个雪人嘛。”

  “别想转移话题,你堆雪人就堆雪人,穿那么少干什么?”

  “那不影响我发挥……”

  “白、慎、言!”

  听着喻礼突然严厉下来的声音,本来还嘟嘟囔囔着找借口的白慎言立马投降;“我错了我错了,老师,我一定穿的多多的,我一定爱护自己的身体,我一定好好养病。”

  巴拉巴拉的一通讨好求饶,外加各种保证才总算让喻礼消气了之后,白慎言这才长出了口气。

  手机那头传来了喻礼的一声轻笑;“还有,羊堆的很不错,我很喜欢。”

  白慎言傻笑了一声。

  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老师你怎么知道我堆的是羊?我姐告诉你的?”

  “嗯,我们刚才加了微信,你姐把照片给我发过来了。”

  白慎言嘿嘿的笑,笑着笑着又叹气,就很失望的叹气;“本来我还想堆好了拉到小区楼下给你看的。”

  拉到小区,楼下?!

  手机那头的喻礼忽然就那么沉默了几秒;“呃!其实也不用。”

  想想自家楼门口立着一只完全四不像,高两米,宽两米的大雪块,喻礼又沉默了一会儿,心里觉得感动,但又带了几分无奈和庆幸。

  介于昨天下午到早上,雪下了这么大,好不容易在清理完小区之后转头又出了一个这么大的雪块就立在楼下,喻礼想,这要是画面成真了,大概楼上楼下的邻居们会觉得奇怪。

  而大概物业,也会哭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