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慎言在喻家住了两天,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天生有那种嘴甜讨好人的技能,还是上辈子和陈母练出来的,总而言之,文静乖巧的模样在配上嘴甜的技巧,生生把喻母的心勾的妥妥的。

  喻礼几次想话赶话的问她什么时候回去,都没说得出口。

  直到第三天早饭后,喻母和喻父,后者出去和老友钓鱼去了,前者约了几个阿姨出去逛街,就只有喻达,在房间里苦逼的写着卷子。

  喻礼在沙发上看电视,实在忍不住了,将白慎言叫进房间里,怕喻达听见,等白慎言进去后,她将房门“啪”的一声关上。

  “……”白慎言。

  吼吼,这是终于忍不住了。

  白慎言一贯没什么耐心,所以对喻礼的这一点她特别佩服,就特别能忍知道吗?

  但面上却不露分毫,就很疑惑;“老师,怎么了吗?”

  喻礼坐在床边,微叹了口气;“白慎言,我们谈谈。”

  她没让白慎言坐,白慎言就站着,就很疑惑,很认真的看喻礼。

  喻礼揉了揉额角,似是组织好了语言,就非常认真的开了口;“白慎言,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白慎言装傻;“老师,你在说什么?”

  喻礼眉角拧了起来;“你别跟我明知故问,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白慎言,老师还是那句话,你还小,你应该将心思放在学习上,而不是将这些心思都放在我身上,你……”

  白慎言眨眨眼,插话;“可我现在在追你啊,不放在你身上放在谁身上?那可不行,我拒绝。”

  “我是一个专情的人。”

  喻礼都无语了,谁跟你讨论专不专情的话题了。

  “可你要知道,白慎言,我不喜欢你,你现在还是……”

  白慎言又插话;“没事老师,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我觉得这很有道理啊,你看,相处这几天咱们多和谐,你现在的心态就是还没转变过来,等你转变过来就好了。”

  喻礼快暴躁了,谁跟你和谐了?!

  “你闭嘴!”

  “别乱打岔行不行。”

  喻礼头疼了;“这不是转变的事,白慎言,你要知道,我是你老师,你是我的学生,我们根本不可能……”

  “没事,我也不是要你现在就答应不是,那不是还有一年的时间吗?你就先适应适应我,然后等一年之后我毕业了,你也不是我老师了,我也不是你学生了,咱们在正式开始不就好了。”

  白慎言一口气说的相当自如,说的相当……厚脸皮。

  说一句被打岔,说一句被打岔,最后喻礼都不知道怎么跟这小混蛋说了,真是,暴露本性了之后怎么这么难缠。

  不管她怎么说,这小混蛋都能拐弯抹角的给她拐好几个弯。

  喻礼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这人根本不听你说。

  学习,不存在的,这家伙家世那么好,就算是个学渣,都能活的比地球上百分之九十的人强,更何况她还真就是个学霸。

  成年,人家已经成年了。

  至于老师和学生的身份,没听一直在重复吗?要等到一年后她高中毕业……

  不管喻礼怎么说,白慎言都能将这话堵回来,你就说喻礼郁闷不郁闷?

  最后她是真的对这没脸没皮的人有点无话可说了。

  快中午的时候,喻母先回来了,做好了午饭已经十一点多了,可喻父却一直没回来。

  这是又钓鱼忘了时间?

  喻母就火啊,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可这电话刚调出页面还没等播出去呢,一通电话就先打了过来,是经常和喻父一起出去钓鱼的钓友张叔。

  也是小区的邻居。

  不太知道老张给自己打电话干什么,但喻母还是动作麻利的接了电话,刚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片杂乱叫喊的声音,喻母下意识紧张起来了。

  张叔的声音慌慌张张的喘着粗气,混合在杂乱无章的声音之中扯着嗓门喊;“嫂子,你们快过来,就在小区左边的十字路口这里,喻哥让车给撞了。”

  十字路口,车,撞了!!

  耳朵听清了,可脑子却懵的慢了一步才理解了这话的意思,喻母原本坐在沙发上,她猛的站了起来。

  因为太急,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去,霎时间白了下来。

  “什么,什么?!”

  念叨了两下,急火攻心,立即眼前一黑,双腿一软,人就朝着地上摔了下去。

  老年人吗,手机音量都开的大,这番话虽然混合在杂乱无序的叫喊之中,但也仍然让两人一起听到了。

  眼见喻母要摔倒,喻礼伸手去拽。

  白慎言眼疾手快,也离的近,赶紧率先上前一步扶住喻母,将人放倒,猛地掐住她的人中。

  这口气总算是缓和过来了。

  “妈,妈你怎么样?!”

  喻礼脸色苍白,双目微红,声音都带上了压抑不住的哽咽颤抖;“妈,妈你别吓我啊。”

  喻达写完了苦逼的卷子,见老父亲还没回来,他本来是在屋子里吹风扇,玩游戏的,听见自家姐姐的声音吓得赶紧跑了出来;“妈,妈你怎么了?”

  “姐,发生什么了?”

  喻礼嗓音低哑而颤抖;“爸出车祸了,小达你扶着妈,我们赶紧过去。”

  什么玩意?!

  喻达瞬间脸变得煞白,都懵了。

  喻母脸色白中泛黄,嘴唇似乎带了些青紫,白慎言将人扶起来交给喻达,眉头也皱了起来,再这样下去,不管喻父有没有事?喻母都好不到哪去了。

  “最后之作,原剧情里有这件事吗?”

  “没有。”

  最后之作回答着;“不过宿主,你也不能太过依赖剧情,毕竟你的出现本身就是最大的变数。”

  白慎言敛起眉眼。

  “走,咱们赶紧走,你爸可千万别出事啊。”

  喻达扶着喻母,喻礼和白慎言赶紧穿鞋开门,几人匆忙下楼。

  十字路口并不远,离得老远就能看到整条马路上都已经被围观的人挤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的。

  指指点点的声音吵杂到不行。

  等几人到了人群外,还能听到有救护车的声音在另一边马路上响起,快速逼近。

  这里离小区太近了,而喻父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除了路过的人,其实大部分都是附近的人,很多都认识喻母,见三口人过来了,连忙人挤人人挨人的,生生挤开了一条通道让喻母,喻礼进去。

  很快,几人就看到了喻父。

  眼镜掉在一边地上碎的不行,地上,身上都有血,双腿明显扭曲变形了,整个人被老张抱在怀里,一动不动的。

  “老喻!”

  “爸——”

  喻母喻达手足无措的哭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喻礼浑身哆嗦着,眼眶充血似的红,但她还有一丝理智,死死咬着唇;“妈,先别哭了,别动爸,等救护车进来。”

  喻母猛地起身,嗓音沙哑到愤怒破音;“谁撞的,司机呢?”

  肇事车是辆黑色的本田,左边车灯整个都爆了,车头上血迹斑斑,喻父身边附近不远处站着个四十左右岁的男人,不认识,但神色惶恐,不用说指定就是肇事司机了。

  那司机脸上发白,紧张害怕的整个手都紧攥在了一起,一直在朝着喻母三人道歉。

  救护车很快赶到,人群让开一条路,医生护士们抬着担架现场简单处理了一下,火速将喻父送去了医院。

  清华县县医院。

  喻父的腿是伤的最严重的。

  大腿往下,整个膝盖骨都被车的重力撞得粉碎变形,需要紧急进行手术。

  但问题是,清华县只是一个县城,县级城市并不具备进行这种级别的骨科手术的能力和资质。

  离这最近的大城市也就是天海市,但喻父的伤重程度也并不足以支撑他在拖下去前往天海市就医。

  因为在这途中就很可能会发生危险。

  更何况转院的风险也太大,目前医院给出的方案就是在天海市飞刀请医生过来主刀手术,这是最快,也是最稳妥的方法。

  但这个价钱无疑是要贵上很多。

  肇事司机一直跟着喻家忙上忙下,闻言直接点头,他的态度实在太好,一家三口尽管怒极,却也没有恶言相向。

  但很快,新的状况又发生了。

  清华县县医院上属的医疗机构是天海市第二人民医院,介于喻父的伤实在是重,又事发突然,而能够主刀的骨外科主任外出正好去了外地,回来至少要明天,副主任有手术预约,最快也要晚上才能赶来。

  而医院里的其他医生资历尚浅,也并不具备主刀的能力。

  “所以医生,你的意思是……”

  喻达扶着喻母坐在走廊上的椅子处,听着身边喻礼面色苍白的正在跟医生说话。

  “对,现在情况就是这样,第二人民医院的骨科主任外出,副主任最快也要晚上才能赶来,但目前的情况是,您父亲的伤势没办法等那么久。”

  医生原原本本的将事情和盘托出;“所以现在需要你们家属做决定,是请二院其他医生来主刀?还是自己请第一人民医院,或是骨院的医生过来?”

  “您父亲的情况现在不能在拖延下去了……”

  喻礼抿紧了唇角,没说话,喻母和喻达也没有。

  能花钱的事都不叫事,但就怕这种想花钱都找不到人,都找不到地方的情况。

  医生的话很直白,如果能找到技术更高的主刀医生来,喻父的腿有很大可能会保住,如果不能,就只能截肢了。

  如果可以,喻礼自然是想要保住喻父的腿,但现在的情况……

  白慎言一直跟在喻礼身边,也自然听到了医生的话,望着喻礼眼眶通红的脆弱模样,她目光紧紧皱起,心都快疼死了。

  “老师你先别着急,我打电话问问。”

  喻礼转头看她,动了动唇角,却到底没说出拒绝的话来。

  那是她的父亲。

  喻礼没办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