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这一个月来，他加班已经成了一个常态，经常很晚才会回家，云清也早就习惯了。
云雨前几天刚开学，秦羽又不在，家里除了管家佣人就只剩下了云清和云舒两人，显得有些冷清。
云舒走到门口，脱掉鞋，本想照常吃点东西就上楼睡觉的，意外的是，云清居然还没有上楼。
“爸，您怎么还没睡？”
云清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身往餐厅里走。
“今天好不容易事情少点，本来想等你一起吃饭的，谁知道你又加班到这么晚，以前总想着让你去公司，现在你成天待在公司，我又想让你多待在家里，你说这人怎么能这么矛盾呢。”
“爸，您就别多想了，等最近的事情忙完，我就不去公司了，到时候……”
云舒的话突然停住，想到自己还想出国呢，当即没继续说下去。
“爸，您是不是还没吃饭？要不然一起吃吧。”
“小舒，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瞒着爸？”
云舒吃饭的动作顿住，心虚的低着头，不敢看云清的眼睛。
“爸，其实我想过两天出国一趟。”
“出国？你出国干什么？”
云舒给云清夹了一块鱼肉：“我想着去看看爷爷，好久没有去看爷爷了。”
“打算哪天走？”
“还没确定，我还在担心股份的事情，本来计划是后天走的，但是我没想到那个人居然会是封城。”
“想爷爷的话就去吧，那件事交给爸就行了。”
“您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不是还有小泽吗？你没来之前可一直都是他在帮忙的。”
想到云泽，云舒倒是放心了不少。
云清把碗里的鱼肉放进嘴里，看了云舒一眼：“对了，你看今天的新闻了吗？”
“什么新闻？”
云舒放下筷子，想要拿出手机看一下。
“新闻上说封城有精神病，封城作为封氏的总裁，这个消息一出，封氏集团的股价大跌。”
啪嗒——！
云舒拿着手机的手一抖，才刚刚指纹解锁的手机瞬间掉在地上，亮着的屏幕正巧砸在地板上，发出剧烈的撞击声。
云清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机：“怎么了，连个手机都拿不稳？”
云舒连忙捡起地上的手机，眼神有些闪躲：“不是，怎么会有人这么说？”
“唉，不知道，也不知道封总怎么回事，一个月都没有出现在媒体和大众视野了，大家都在猜他是出了什么问题。
后来有人在媒体爆料说他有精神疾病，还说他消失的一个月是去治病去了。”
“这种事情也会有人信吗？”
“本来大家是不信的，但是不知道是谁贴出了封城的病历，一时间网上便掀起了滔天巨浪。”
云清叹了一口气：“这些人，为了热度也真是什么都敢说，网络上一堆跟风蹭热度的人，按理说没人敢造封家的谣才对。”
云舒点开头条的界面，热搜第一便是“#封氏总裁精神病患者#”
云舒的视线落在那条热搜上，眼神微动，拿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
云清看向云舒：“我记得一个月前你不是还和封城在一块儿的吗？你知道当时封城是怎么一个情况吗？”
云舒愣神看着手机的屏幕：“我不知道。”
想到他离开时封城看着他的眼神，云舒的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爸！我吃完了，先上楼了。”
“你不是才刚开始吃吗？”
云清看了云舒着急上楼的背影一眼，转而沉思的看着云舒没怎么动的饭菜。
二楼的卧室里，云舒慌忙的关上门，整个人靠在门背上，捏着手机的手还在颤抖着。
封城摔在地上的样子又闯入云舒的脑海里，他赤红着眼的样子，阴沉吓人的面容，还有他最后说的那句话。
云舒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许久才拿起手机，“#封氏总裁精神病患者#”的字样深深的印入云舒的脑海里。
这几个字就像是有魔力一样，让云舒无法移开视线，他的嘴里无意识的念出封城的名字。
明明都要离开了，为何看到这些他还会在意。
封城真的去治病了吗？和封城相处的那段时间，封城虽然情绪会失控，可也不至于到了住院治疗的地步。
他的病突然这么严重，是因为自己吗？
云舒的呼吸有些急促，捏着手机的手出了些汗，整个人蹲了下来，有些无力的靠在门边。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也出了些毛病，尤其是大脑那个位置。
明明他不喜欢封城，一直以来，他对封城都只有害怕和愧疚，害怕到见到封城他就会下意识的想要逃跑。
可…自己变得好奇怪……
都已经一个月了，他的脑海里为何还总是会时不时的浮现出封城的脸。
封城阴沉吓人的模样、红着眼睛威胁他的模样、担忧害怕的模样、委屈卑微的模样、意乱情迷的模样……
忘不掉他就算了，就连梦里也会梦到他，尽管都是不好的梦，可就是忘不掉……
云舒抱着膝盖，手机再一次落在地上，滚了一圈后背面拍在地上，那一声撞地的声音很快就消散在空气里，房间里又安静下来，静得连人细微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手机的屏幕还亮着，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了一条热搜。
“##封氏总裁命不久矣！！#”
房间里没有开灯，天空中的光亮也被层叠的乌云遮挡住，手机亮着的屏幕成了唯一的光源。
白色的光线直射在黑暗中，照亮了周围的一小片地方，勉强看得清楚坐在地上的人影，要不是因为他的身体还在时不时的颤抖，都以为他是睡着了。
许久，纤长白皙的手指才伸了过来，手机的屏幕早就暗了下去。
细长的的手指点在屏幕上，手机又重新亮了起来。
幽暗的光线照亮了少年的面容，他的眼角还带着些许的泪珠，苍白的脸让他看起来有些脆弱。
因为这一个月老是做噩梦的原因，他的眼睑下面还有着明显的黑眼圈，像是没睡过一个好觉一样，整个人的身上都散发出忧郁的破碎感。
云舒的视线落在那条新的热搜上，对着上面的字盯了半天，简短的几个字，却怎么都看不完一样。
窗外呼呼的风声时不时的传来，就像是吹在了云舒的心上，每吹一下，云舒感觉自己心脏的温度就被带走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