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乌斯抱着阮梨进入了教皇专门的休息室中。
他银灰色的眸子闪烁着无机质的光芒,彷佛是不可碰触的,不可接近的神秘之物。
阮梨被教皇带出了保护他的蚕茧,但仍然处于深睡眠中。
他脸上挂着香甜的微笑,只有长长的眼睫湿漉漉的,宛如在诉说之前受到火刑时的冤屈。
尤利乌斯细细观察着阮梨,将他从每根头发丝到每一块皮肤上的纹理都统统打量一遍。
他对阮梨之前身体里自然散发的柔和光芒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好奇。
这光竟能穿透灵魂,让他久违地感到了一丝丝煦融的温度。
可是他竟然什么破绽都没看出来,阮梨完全不像一位神明,他静静的脸庞柔软又无害,像个平凡人一样的孱弱。
尤利乌斯伸手抚着阮梨湿哒哒的眼睫,长而翘的睫毛被他拂动得微微颤动。
他冰凉的手指肚触碰着阮梨小小的鼻尖,最后停在樱花色的唇上。
软软的宛若果冻的触感让尤利乌斯忍不住用力压了一瞬,那张粉红的唇顿时被压变形,他抬起手,阮梨的唇又弹回原状。
一股浅浅的痒意从手指肚蔓延开来,他彷佛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玩具,玩的不亦乐乎。
过了很久,直到尤利乌斯把阮梨那张唇摩挲得微微红肿才收手,原本淡淡的唇色此时也变得殷红的惑人。
尤利乌斯继续向下探索他新到手的玩具,轻轻解开阮梨衣裳的扣子,阮梨雪白的肌肤顿时露出一小片,白的发光,白的晃眼。
口子开的大了,露出阮梨瘦削圆滑的肩头来,盈莹玉 乳般的触感。
尤利乌斯隐约还嗅到了一股若隐若现,若有若无的芳香。
他享受般闻着这股味道,阖上了眼睛,让自己沉沦在这香气网织的绮丽旖旎的美梦中。
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划过尤利乌斯的心脏,让他感觉心里又软又疼。
真是奇怪的感觉。
他辗转反侧,努力想要克制这种感觉,但越挣扎越想要放纵自己沉溺其中。
尤利乌斯终于绷不住脸上漠然的表情,他的眉头忍耐地皱起。
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湿黏黏的的长舌头,精准地朝着阮梨的肩头伸过去,温柔地细细舔舐那软玉般的皮肤。
那只舌头舔的啧啧直响,越嘬越香,动作渐渐不再压抑,变得又急又狠。
尤利乌斯阖着眼睛,他银色的长发在昏暗的休息室内依旧带着圣洁的色彩,身上的教皇服装华丽典雅,彷佛对眼前发生的事丝毫不知情。
可是屋中明明没有任何灯光,尤利乌斯的身后却张牙舞爪地涌上很多黑色影子。
那些影子黑的似乎要浓稠得滴出了墨一般,带着难以名状的的危险气息,彷佛有着可以摧毁这个世界的力量。
黑影窸窸簌簌的叫嚷着什么,走近听的话,一声接着一声传来疯狂的呓语。
“饿……”
“好饿……”
“他好香……好想吃掉……”
所有黑影都在愤怒的摇摆着,几乎想要发狂,嫉妒那条长长的粘腻舌头可以碰到他们钟爱的食物。
阮梨肩膀被舔的生疼,而且这疼还有向下蔓延的趋势。
彷佛有什么东西把他当作了喂奶的妈咪。
对着那个圆圆的、尖尖的红樱吸来吸去。
他挺翘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着,睁开了眼睛,脑袋昏昏沉沉,还搞不清楚状况。
阮梨伸手摸摸自己的肩膀,只碰到了一片湿黏黏的涎水。
他陡然间惊醒,伸手迅速拉起衣领子,一脸警惕地看着尤利乌斯。
好哇好哇,教皇——作为教廷的最高领袖,竟然是这么下流的人!
怪不得布德那么讨厌教会!上梁不正下梁歪!
阮梨苏醒过来,一双圆圆的鹿眼长得极大,嗔怒地瞪着尤利乌斯,宛若一只孱弱又娇贵的小兽。
此时,尤利乌斯缓缓睁开了银灰色的眸子,身后扭曲的黑影如同被风吹散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皮肤白到了极致,嘴唇红的快要滴血,妖异俊美的长相,完全不符合民众对于教皇慈悲神圣的印象。
尤利乌斯努力在脑海里回想人类的笑容,缓缓地对着阮梨勾勒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却忽略了此时此景究竟有多变态。
阮梨被他的笑惊得毛骨悚然,本来他之前被送到火刑架上差点烧死,恐惧的心情还没有完全平复,现在更是骇地几乎要无法呼吸了。
他下意识地想起之前保护过他的那股力量,不管不顾地朝着尤利乌斯袭去。
一道白光闪过,尤利乌斯的手指被割出一个小小的伤口,缓缓地滴落着温热的红色血液。
这道白光也让他停下了靠近阮梨的脚步,他呆在原地不动了。
阮梨顿时忍不住轻轻松了一口劫后余生的气,但这口气还没吐完。
他的心脏猛烈的跳动起来,手心里全是汗水,脑中警铃狂响。
不对!
他的魔法以前从来没有伤害过活物!!!
阮梨脸色煞白,胸腔仿佛已经无法吸入稀薄的空气了,他感到一阵晕眩,脑袋嗡嗡作响。
明明他之前试验过那么多次,魔法只对没有生命的死物才会有攻击作用,对于活的生物要不开出白玫瑰,要不放出白鸽子……
最多就是被动的激发起保护他的作用,就像先前被烧死前这股魔力突然下起了光雨一样。
所以,怎么会这么突然的,就能攻击到尤利乌斯呢?
除非……
除非他……
根本不是一个活人!!!
这只呆呆傻傻的小兽脸上的表情变化多端,对尤利乌斯的猜测全写脸上来了,简单好懂到让猎人都忍不住可怜他。
尤利乌斯轻轻的“呵”了一声,
“哎呀,被发现了呢?”
他银灰色的眼睛在昏暗的休息室内慢慢变成暗红色,宛若流动的红酒,神秘又优雅。
身后的黑影也紧跟着兴奋地探出头来,狰狞地摆动着,在阮梨的注视下激动地禁不住颤抖起来。
教皇冷漠的眼球转动着,好像终于在这个人世间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玩物。
笨蛋一样的小羊羔竟然是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真是妙极了。
“怎么突然间就觉察到的呢?”
尤利乌斯笑的诡谲,细心的孩子应该得到神明的奖励。
他自诩为这个世界的神明。
尤利乌斯打败了前教皇路德尔西以后,又操纵了选举场中所有红衣主教的心智,一跃而上成为富列奇大陆顶礼膜拜的最高领袖。
这些平民的信仰,让他每天都会受到源源不断的力量反馈。
他们把这个邪神生生供养地越来越强大,却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不对。
祂高傲到了极点,就连降临的名字都是“尤利乌斯”——古神话传说中的众神的父亲。
阮梨呆愣在原地,汗毛竖起,感觉黑影愈胀愈大,彷佛即将把他吞噬掉。
【让我想想,该奖励你什么呢?】
尤利乌斯的身为人类的形态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浓黑色的影子。
阮梨直视着祂,感到脑子一阵刺痛,浑浑噩噩的几乎想要呕吐出来。
那是一团由邪恶、肮脏、丑陋混合而成的怪物,没有形状,没有具体的模样,只是一种不可名状的神秘之物,却给人一种奇异的恐怖感。
这件教皇的休息室现在好像变成了一个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间或闪着一双双暗红色的复眼。
一股潮湿的、黏腻的、带着血腥味的腐朽味道传来,阮梨甚至怀疑自己已经被包裹在尤利乌斯的胃里。
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终于忍不住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阮梨睁眼看到了一个极尽奢华的房间。
他的身上也被换上了柔和的白衣,白衣的肩膀处分别绣着两个红色的十字架,衬得阮梨整个人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圣子大人醒了!”
守候在一方的随从瞪大眼睛看着阮梨,惊喜地叫嚷道。
“快快禀告教皇大人!”
教皇!
阮梨晕乎的脑子顿时闪过了一丝清明,大概似乎他隐隐约约做过一个可怕的梦。
梦里人人敬仰的富列奇大陆的教皇,竟然是个邪神。
他的心头闪过惴惴不安的色彩,究竟是梦还是现实,分不清了。
教皇很快到来,尤利乌斯头上带着尊贵的白金色礼帽,那头银白色的长发被奴仆细致地打理过,一双眼睛仍然是银灰色的。
阮梨提心吊胆地往尤利乌斯的手指头看过去,在梦里,他用魔法割伤了那个位置,知道了尤利乌斯不是个活人。
教皇修长的手指白净无暇,皮肤完好无损,一点点瑕疵都没有,更何况伤口了。
看来真的是梦吧……
阮梨嘴角终于勾起了放松的微笑,虚惊一场,还好就只是虚惊一场……
可下一刻,阮梨脸上的笑容凝滞了。
尤利乌斯做出了一个他想都没想到的动作。
高傲圣洁得如同天山雪莲的教皇大人微微一笑,彷佛冷漠的冰雪被春风化开。
他一边用眼睛紧紧盯着阮梨,一边抬起手来亲着手指那处梦里被阮梨划伤的位置。
亵昵地好像隔着手指在吻那个给他带来伤口的人一样。